極光之意 第277節(jié)
聶廣義收起了先前的不安:“那豈不是和學(xué)駕照的時間差不多?” “看你怎么想吧。學(xué)飛實(shí)際上并不比考駕照難多少,只是因?yàn)槭窃谔焐?,容不得有任何差錯,考試的科目,需要掌握的內(nèi)容,肯定和考汽車駕照,不是一個概念?!?/br> “小飛機(jī)的駕照沒有年齡限制嗎?” “三十多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近視什么的,只要矯正視力能達(dá)標(biāo),也是沒有問題的。” “真的?。 甭檹V義興奮到摩拳擦掌:“那我有空就去試試。” “我就是那么一說,你也沒必要真的去學(xué)飛,不是已經(jīng)克服了一部分恐飛了嗎?再過一段時間,說不定自己就好了?!?/br> “好像也有道理。我之前一直特別抗拒坐飛機(jī)的時候,越抗拒,就越恐懼。這兩天連著坐了幾趟飛機(jī),起飛和降落都比較平穩(wěn),慢慢也就覺得比較日常了?!?/br> “想要平穩(wěn)的話,你盡量出行的時候挑大飛機(jī)?!弊诠庥纸o了一個建議。 “好的。”聶廣義徹底放松下來,不再想那么多彎彎繞繞,全憑本心地來了一句:“等我蜜月的時候,包一架最大的飛機(jī)讓大舅哥幫忙開!” 這個地球上的有些人啊。 一放松,就原形畢露。 小千千,高考加油~ 第247章 躺平擺爛 什么是本心? 是不是和豬心差不多,張口就能吃掉。 什么叫功虧一簣呢? 算了,功這個字怎么寫,聶廣義可能都已經(jīng)忘掉了。 在國外待了這么多年,提筆忘字什么的,也是正常的嘛。 聶廣義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離譜到前面那么多有意無意地岔開話題,都沒有什么意義。 痛定思痛,某位本心被吃掉了的大兄弟繼續(xù)開啟新的話題:“如果只有一天的時間,我得好好想想,要先帶你去看哪座橋,只是走馬觀花,就還挺沒有意思的?!?/br> “我這一趟過來,只是給你們當(dāng)司機(jī)的。等到了地方,我就讓李師傅送我去機(jī)場?!?/br> 宗光出聲拒絕。 沒有過于明顯的情緒波動,也沒有任何心存芥蒂的跡象。 聶廣義默默在心里面做了一個對比。 換了他自己,絕對不可能在這樣的時候,保有這種程度的修養(yǎng)。 在他尷尬的時候,他會讓全世界都跟著一起尷尬。 “你不和我們一起玩嗎?”聶廣義問宗光。 “你覺得我現(xiàn)在會有心情玩嗎?”宗光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沒心情,不是剛好散散心嗎?”雖然有些笨拙,聶廣義還是盡力做著嘗試。 “還是算了。”宗光并不認(rèn)為,這是一個好的提議。 “你是需要一些獨(dú)處的時間,對嗎?” “我也不知道。”宗光盡量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開車這件事情上。 “呃……你看這樣行不行?!甭檹V義開始提建議:“中國木拱橋傳統(tǒng)營造技藝,是浙南和閩東北聯(lián)合申遺的,我們?nèi)テ聊希闳ヌ╉?,我給你找一個古建筑改的民宿放空,一整棟樓,在一個古村落里面?!?/br> “在哪兒放空不是放空?哪里用得著這么麻煩?”宗光看了聶廣義一眼,不確定他為什么要給出這么一個提議。 “那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整個古村落的改造,都是我做的。你會看到原汁原味的古建筑和現(xiàn)代科技的融合。外面有多么復(fù)古,里面就有多么科技。既能滿足視覺沖擊,生活起來也很方便。妥妥的未來網(wǎng)紅打卡地?!?/br> “人多的地方就算了?!弊诠饫^續(xù)拒絕。 他和聶廣義,完全都不在一個頻率上。 “不多!我說的是未來的網(wǎng)紅打卡地?!甭檹V義趕忙解釋:“那家民宿要到月底才正式對外營業(yè),你現(xiàn)在過去的話,就只招待你一個人?!?/br> “沒必要做這么刻意的安排。我是一個成年人,我能處理好自己的情緒?!弊诠獯蟾乓矝]明白聶廣義是出于好意。 “怎么會刻意呢?宗副駕賞光先去住住,回頭給點(diǎn)反饋,看看還有什么細(xì)節(jié)需要改進(jìn)!” “我又不是民宿試睡員,能給什么建議?”宗光對聶廣義的孜孜以求有些無奈。 “你是飛行員啊,你要是覺得好,說不定,可以促成航空公司和古村落的合作?!甭檹V義又想了一個理由。 “我一個副駕駛可沒有這么大的能量?!?/br> “現(xiàn)在沒有,不代表以后沒有,我先小小地埋下一顆希望的種子,總也沒有壞處?!?/br> “你怎么這么像民宿的銷售?” “還真被你說對了,那個古村落請我做改造也沒有給過設(shè)計(jì)費(fèi),最后給了我一些民宿的干股?!甭檹V義解釋了一下情況。 宗光倒是有些被弄糊涂了:“你這是變著法子,向我展露實(shí)力?” “?。吭趺磿@么想?”聶廣義不免意外。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說服力是很強(qiáng)的。 不管是項(xiàng)目的路演,還是獎項(xiàng)的陳述,他從來都是往那兒一站,不管多大的場子,一開口就能直接鎮(zhèn)住。 現(xiàn)在這會兒,在不大的房車車頭,不管說什么,最后都會出現(xiàn)偏差。 “我真沒有要展露什么的意思?!甭檹V義趕緊解釋:“我真正的實(shí)力,在現(xiàn)代概念建筑上?!?/br> 這個世界上的有些人吶,最不適合的,就是開口說話。 宗光只想安安靜靜地開車:“有沒有這個意思都沒有關(guān)系?!?/br> “怎么會沒關(guān)系呢?” 或許是因?yàn)樯矸莸霓D(zhuǎn)變,或許是認(rèn)定了宗光就是自己未來的大舅哥,不解釋清楚,聶廣義就渾身不自在。 也不管宗光愿不愿意聽,上趕著就要和人家解釋:“那個古村落一開始找的也不是我而是聶教授。原因是在幾座危房上面,發(fā)現(xiàn)了一些唐代的瓦片?!?/br> “唐代的瓦片?”宗光順勢接了話題。 “對。那些瓦片,又被認(rèn)為和當(dāng)?shù)毓爬葮蚴峭吹摹!?/br> “村民把廊橋上的瓦片拆了弄到了自己的家?”宗光不免意外。 “這個不太好說,雖然不排除這種可能,但大概率應(yīng)該不會。廊橋在當(dāng)?shù)厝说男睦铮粌H僅只是一座橋梁,更是一種信仰。真要這么做的話,就相當(dāng)于是把廟拆了,把瓦片帶回家。” “那你剛剛說這些瓦片同根同源的依據(jù)是什么?”宗光問。 “泰順地方文獻(xiàn)《分疆錄》上有記載,在清道光二十三年重建三條橋的時候,有發(fā)現(xiàn)唐貞觀年間的舊瓦片。三條橋是泰順最古老的廊橋,重建于北宋大觀元年,也就是1107年,具體始建時間不詳?!?/br> “年份都記得這么清楚啊,這好像是我的知識盲區(qū)了,之之應(yīng)該對這樣的事情很感興趣,你有和她說過嗎?” “還沒。夢姑娘這次,是為了萬安橋來的。屏南和泰順,離得還是有點(diǎn)遠(yuǎn)的?!?/br> “遠(yuǎn)了你還讓我去?” “等到了屏南,司機(jī)早就休息好了啊,我讓他送你去泰順。” “太麻煩了?!弊诠庠俅尉芙^。 “不麻煩的。雖然有地方文獻(xiàn)的記載,但年代久遠(yuǎn),語焉不詳,并且沒有文物可以印證。那些瓦片的由來能被證實(shí),浙南和閩東北的廊橋歷史,就能往前推一個朝代?!甭檹V義繼續(xù)加碼。 “都重建了那么多次了,第一次是什么時候建造的,重要嗎?”宗光沒太搞明白加碼的意義。 “不重要嗎……”聶廣義猶豫了一下才接著解釋:“我就是想要說明一下,古村落改造的來龍去脈,這件事情不是因我而起,也不是展露實(shí)力或者什么的,泰順那邊請聶教授過去做評估和修繕?!?/br> “我就是隨口那么一說,你不要太在意?!弊诠饨酉铝诉@個話題,“既然這些瓦片,不是在廊橋上面發(fā)現(xiàn)的,應(yīng)該很難作為佐證吧?” “是這樣的,沒有錯!”聶廣義很高興自己終于把事情緣由給解釋清楚,并且成功引起了宗光的興趣。 趁熱打鐵,再接再厲:“現(xiàn)在佐證不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證明同根同源了,實(shí)在不行,至少證明貞觀年間,就已經(jīng)有這么個村落了?!?/br> “這個確實(shí)?!?/br> 見宗光有興趣,聶廣義就更來勁了:“只是幾個瓦片,并不足以讓這些危房成為文物獲得保護(hù),聶教授去了之后,覺得那樣的村落荒廢了可惜,村里人也都是一樣的想法,最后就商量了一下,問能不能用【最少干預(yù)】、【修舊如舊】,改造成民宿,讓這些危房有自己的造血功能?!?/br> 宗光目視前方,四平八穩(wěn)地開車,沒有給出回答。 “你知道這樣做的意義是什么嗎?”聶廣義自問自答道:“這樣一來不僅能改善村民的生活水平,還能為未來的廊橋歷史研究,保留更多的可能。” 宗光能感覺到聶廣義有多么努力地在找話題。 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終于開口:“認(rèn)真想了想,我對你說的這些一點(diǎn)都不感興趣。” 宗光心下感嘆,這大概就是他為什么會和之之漸行漸遠(yuǎn)吧。 多年的分離,越來越少的共同話題。 “呃……”聶廣義以為自己很努力了,并且也成功找到了宗光的興趣點(diǎn),沒想到最后是這么個結(jié)果。 “你為什么喜歡阿心?你們倆能聊到一塊兒去嗎?” 不知不覺,宗光對夢心之的稱呼,也有了小小的改變。 回到和離家之前的一樣。 說出口之后,宗光自己都愣了一下。 【阿心】是夢心之,【之之】也是夢心之。 但這兩個稱呼,在宗光的心里,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意義。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喜歡她。我們兩個,沒聊幾句,就會話不投機(jī)?!?/br> 聶廣義的這個回答和宗光期待的差很多,說是完全相反,也一點(diǎn)都不帶夸張的。 宗光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聶廣義,想要確定他是認(rèn)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聶廣義剛好也看向宗光。 四目相對,宗光不太好形容聶廣義臉上的表情。 可能是因?yàn)閮H僅只看了一眼。 也可能是因?yàn)槁檹V義沒有真實(shí)表達(dá)自己的情緒。 算不得不認(rèn)真,卻也沒有一絲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