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兄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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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會兒,穆櫻雪便在一棵梨樹下看到了柳公子。樹下鋪著草席,六個人席地而坐,三男三女,好似配好的對兒是的,看著真是讓人不舒服! 穆櫻雪直性子,甩開佩玖就大步迎上去!平日在柳公子面前她雖會害羞,可這種情形下卻是沒什么好顧慮的。 “柳郎!”櫻雪一聲并不算輕柔的喚。 柳公子聞聲抬頭,見是穆櫻雪,不由得心下一慌。他倒并未做何對不住她之事,只是他沒料到她會來這種地方。 佩玖跟在穆櫻雪身后過來,姜翰采自然也跟在佩玖身后。柳公子一見姜翰采,心中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柳兄……”姜翰采自覺慚愧,臉上窘了窘。 柳公子心下有氣,未答理姜翰采,而是站起來拉著穆櫻雪去一旁說話。說的什么佩玖聽不到,只透過梨花的間隙,看到穆櫻雪一會兒氣,一會笑,最后在柳公子胸前錘了幾下,二人竟是甜蜜如初了。 其實這種場合,不過是以詩為媒罷了,說白了都是各懷鬼胎而來,大家也只是心照不宣。穆櫻雪是為柳公子而來,而柳公子卻是當(dāng)真自己想來。那他又是揣的什么心思? 上輩子佩玖對這個姐夫沒什么印象,可這輩子,單憑此一事,便對他大失所望。 第46章 佩玖站在一棵梨樹下等著穆櫻雪, 盡量與旁人疏離著些, 生怕被他們也拉去閑扯。 原本姜翰采跟著她, 所幸先前那個“京城四仙”的三兄弟來喚他, 他本還想繼續(xù)留, 佩玖硬生生將他給轟走了。這會兒她一個人站在樹下孤調(diào)調(diào)的, 卻至少得了個清靜。 奈何好景不長, 才沒多會兒,那個討嫌的東西便又回來了。 姜翰采拱手敬了敬,“是姜某招呼不周, 讓小姐孤身無伴?!?/br> “呵呵,”佩玖輕蔑一笑,扭過頭去懶得看他, 只輕飄飄的道了句:“這可是講笑話了, 公眾之地,又不是到你姜家作客, 何來的你招呼不周?” 言下之意, 自是你我各不相干, 各忙各的便好。只是姜翰采似乎并未聽出這層意思, 釋然的笑笑:“小姐不怪罪便好。” “對了, 那邊正欲組局兒玩接詩的, 小姐可有興趣?” 順著姜翰采的所指,佩玖隨意掃了眼,確實已有幾波人聚到了一起。佩玖又轉(zhuǎn)頭看了看穆櫻雪那邊, 正打情罵俏的情意綿綿, 想是一時半刻不會回來。 原本對于接詩這種游戲佩玖并無興趣,可眼下姜翰采死粘她不放,與其聽他一人念經(jīng),倒不如摻和到人多的地方去,混個熱鬧。 念及此,佩玖轉(zhuǎn)過身看著姜翰采,爽快道:“好!”說罷,便抬腳往那人堆兒處去了。姜翰采自然趕忙跟上。 二人加入后,隨意與大家見了見禮,詩局便開始了。 這對詩的小游戲是這般玩兒的:先選出一人出句詩,然后以他為起點,順時針方向依次接他的尾字。要求下家所吟的詩句中必須含上家的尾字,但不必是句頭。如此反復(fù),直至有人接不上來,便算栽了。 栽了自然要受罰,可選認(rèn)打與認(rèn)罰其一。若認(rèn)打,便是你的上家想要打哪兒皆可。若認(rèn)罰,便是上家要你做何,你便要做何。 這種游戲,男女穿插而坐,多伴姑娘家是要吃些虧的。故而姜翰采主動坐在佩玖的上家,如此,旁人便責(zé)難不著佩玖。 佩玖雖說討厭姜翰采這人,但也知他此時正鉚勁兒表現(xiàn),應(yīng)當(dāng)不至當(dāng)眾為難于她。故而坐在姜翰采的下家,還是比旁人安全些。 詩局開始之初,每人取了一片梨樹葉,以拔老根兒的方式?jīng)Q定出誰是出詩之人。 拔到最后而樹葉不斷的,是一位公子,大家紛紛回位置圍圈坐好。那位公子想了想,不急著出詩,倒是先賣弄一番:“今日京郊好風(fēng)光,柳枝抽芽,梨花始華,諸位得以緣聚于此,還要承天公之美!那我的第一句詩,自然少不了這梨花?!?/br> 說罷感慨,公子才念起正題:“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 話音剛落,身邊有人又明確提醒了遍:“是個‘城’字!” 公子看向坐于自己下家的小姐,笑著點點頭,示意到她了。那小姐想了想,便張口道:“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這接是接上了,只是意境不免有些悲壯。大家未多稱好,很快又看向下一位。 如此輪了七八位后,終于到了姜翰采。前頭中斷過兩回,栽了兩位姑娘,一位被上家的公子打了手心,一位被罰脫下繡鞋給人看。直羞得二位姑娘不敢再抬起頭,卻還是坐在人群中不忍棄局。 到姜翰采這兒,上家留給他的是個“船”字。姜翰采低頭躊躇了一會兒,才接道:“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zé)糁亻_宴?!?/br> 聽完,佩玖扭頭白了姜翰采一眼??磥硭媸歉吖浪?,還以為他至少會裝裝什么淑人君子,想不到竟是如此下作! 這首《琵琶引》中,攏共有四句帶“船”字的詩句,其它三句分別是以“白”“弦”“寒”為尾,若是這三個字,可以說是張口即可接上! 可姜翰采偏偏選了“宴”字為尾的這句,并不如其它三字常見,一時就有些棘手??梢娊膊上惹暗能P躇,并非是因著想不到句子為難,而是在衡量哪句最能刁難住她。 想到先前兩位姑娘所受的羞辱,佩玖料著姜翰采也不會給她什么好果子。可詩她委實是想不起來,這會兒再恨詩背的少也是無用了。 思忖了一會兒,佩玖神色自諾的念道:“粉荷拂翠蟠桃宴,疑是仙宮辭舊年?!?/br> 聽她吟完,眾人怔住。稍頓了會兒,有位公子質(zhì)疑起來:“有這首詩嗎?在下怎么從未聽聞?!?/br> 見此人不服,佩玖矜傲的看向他,言辭也頗為高慢:“這位公子看起來風(fēng)流缊藉,似個當(dāng)世才度。可竟連詩仙的詩也未讀全了,尚不如我一閨中女子,可惜了……”說著,佩玖顯露遺憾的搖搖頭,以示惋惜。 “小姐是說這竟是李白的詩?!”那位公子絲毫不氣佩玖的言語輕蔑,只是深感不可思議。難道他十年苦讀,竟不如一介女子! 佩玖繼續(xù)從容的道:“可不就是詩仙李白的《醉夢吟》嗎?!闭f罷,又輕蔑一笑,掃一圈兒眾人,問道:“怎么?該不會因著此詩略小眾些,在座諸位便都沒有聽過吧?” 眾人聞言,先是遲疑一瞬,而后立馬有人道:“自然是讀過的!” “是啊是啊,啟蒙時便念過了此詩了!” …… 眾人附和,只余先前質(zhì)疑的那位張公子撓頭冥思,心說李白的詩集他收集的最全,怎么大家都讀過的《醉夢吟》,他竟不知?他這十年到底學(xué)來了些個什么! 這時有同窗指著他嘲笑道:“張兄,你平日一副滿腹經(jīng)綸的模樣,原來竟連李白的詩也未讀全?還不如人家一個小姑娘!哈哈哈哈——” 很快便有更多的人開始嘲笑張公子,甚至連姜翰采也加入了這調(diào)侃陣營。 佩玖斜睨姜翰采一眼,又掃一圈兒眾人,不由得心下冷嗤。這些個讀書人,一個個的都因害怕被人恥笑見識少,而睜眼說瞎話。她隨口胡謅的一句詩,竟也能有這么多人信以為真。 真是虛偽。 待眾人笑話完唯一說了真話的張公子后,游戲繼續(xù),佩玖的下家便接著那個“年”字對了下去。佩玖瞥一眼張公子,見他神色落寞,她心中只覺抱愧??伤钟惺裁崔k法? 便是耍賴,她也不能在這么多人面前失了體面。畢竟在外人面前,她的體面代表著將軍府,也代表著穆伯伯。 想及此,佩玖又瞥姜翰采一眼,心道這一切都是怪他心術(shù)不正!上回打他的也不知是什么人,簡直可惡! 終歸是下手太輕了。 游戲又進(jìn)行了完整一圈兒后,佩玖提議倒個方向,逆時針為序。大家贊同。如此一來,佩玖便成了姜翰采的上家。 有道是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謅。 佩玖畢竟活了兩世,便是再懶,這兩輩子加起來書也讀了不少,玩兒這種游戲基本不會太吃虧。加上她又有信口胡謅的能耐,更是沒哪個字能奈她何。 如此轉(zhuǎn)了兩圈兒后,終于她把姜翰采給難住了!姜翰采甘愿認(rèn)打。 旁人打時,男子大多赤手,姑娘家大多撿個小竹竿兒。而到了佩玖這兒,她從袖子里取出一把戒尺,毫不客氣的在姜翰采手掌上狠抽了兩下! 不僅姜翰采錯訛,眾人也錯訛!哪個姑娘家出門兒還隨身帶著把戒尺的?防身用的么? 許是姜翰采被打時動靜鬧的大了些,穆櫻雪和柳公子終于回來這邊。櫻雪蹲在佩玖身后,看了看她手中的那把戒尺,納悶道:“玖兒,你什么時候把戒尺給帶出來了?” 佩玖轉(zhuǎn)頭附耳說道:“我不是怕今晚回去兜不住么,就提前給偷出來了?!闭f罷,望著櫻雪笑笑,眼中精光閃現(xiàn)。 櫻雪也笑,戳了下佩玖的腦袋:“機靈!” 穆櫻雪和佩玖這么大的姑娘了,自然不能再像小時候那般做錯了事被打屁股。故而遇到錯的離譜的,穆閻最多就是拿戒尺教訓(xùn)教訓(xùn),小懲大誡。 可若是戒尺被佩玖提前偷走了,穆閻總不至于為了教訓(xùn)她倆再去買一把?再說到時那么晚了,買都沒地兒買去,等到天亮氣也早消了。 佩玖這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既然櫻雪回來,佩玖便也棄了詩局兒。見她離開,也陸續(xù)有人棄局兒,最終便散了。之后又間歇著進(jìn)行了幾個小游戲,便到了這次詩會的尾聲。 尾聲還有一件最為關(guān)鍵的游戲,那就是遞花箋。 所謂遞花箋,便是公子們對姑娘們做的。經(jīng)過這大半日的了解,他們心里最屬意誰,便將寫好心意的花箋,悄悄放于那位姑娘身后的花籃中。姑娘若也對公子有意,便會選擇花箋赴約。 柳公子的,自然是放進(jìn)了穆櫻雪的花籃里。姜翰采的,自然也放進(jìn)了佩玖的花籃里。 當(dāng)大家都遞完后,姑娘們轉(zhuǎn)過身來,這時才發(fā)現(xiàn),竟有近一半的花箋全在佩玖的籃子里! 第47章 各種奇怪的目光向佩玖投來, 有艷羨的, 有嫉恨的, 還有蔑視的。 佩玖也不愿看到這一幕。她并不想為了一堆不相干的人士, 成了京中貴女們的眼中釘, rou中刺??赡魏芜@結(jié)局她左右不了。 想來, 大約是先前在對詩時胡謅的那幾句太過招眼兒, 可是即便再來一回,她還是只能那樣。 為免繼續(xù)接受那些怪異眼光的審視,佩玖一刻也不愿多待, 拉著穆櫻雪上了馬車,準(zhǔn)備早些回府。 依先前所定的,回府時她們借用姜家的這輛馬車, 而姜翰采則坐柳公子的馬車回去。 見穆櫻雪和佩玖要走, 柳公子追上來,又拉著穆櫻雪下車說了幾句。姜翰采也趁機跳上車粘上了佩玖, 為先前的事情開脫。 從先前佩玖拿戒尺打他時, 他便看得出佩玖在生他的氣, 他自然也知所為何故。他拼命解釋, 說自己沒有害她的心思, 那句詩只是一時心急隨口說的。 佩玖就由著姜翰采說, 但一個字兒也不理。直到穆櫻雪回來了,姜翰采只得下車。車行前,他又忽地想起一事, 問佩玖:“對了, 敢問小姐那首《醉夢吟》是在哪本詩集中讀到的?” 說完,又怕佩玖發(fā)現(xiàn)他沒讀過,故而急急添了句:“噢,那首詩在下幼時讀過,喜歡的很。后來卻如何也找不到原冊了,很是遺憾?!?/br> 佩玖失笑,坐在廂椅高處睥睨著車下的姜翰采,冷冷回道:“大約是在夢中吧?!?/br> 聞言,姜翰采臉上的笑意僵住,一臉茫然。 看著那車簾放下,馬車行遠(yuǎn),姜翰采方才遲鈍的意識到,自己竟是被那丫頭給戲耍了! 輿廂內(nèi),佩玖撩開窗簾賞著郊外的夕暉美景,穆櫻雪則興致盎然的一封封拆著佩玖籃子里的那些花箋。 佩玖要穆櫻雪撕掉,而每撕之前,櫻雪卻都要念上一念,盡管佩玖充耳不聞。只在穆櫻雪念到張公子那封時,佩玖的眼底才略有一絲動容。 不為旁的,只因愧疚。 她愚弄了眾人,眾人卻因受她愚弄而去譏笑張公子。佩玖原以為張公子定是厭惡于她的,卻不料他竟將花箋送予她。 “這個留下吧?!迸寰僚ゎ^看著穆櫻雪說道。 櫻雪眸中一亮,“怎么,今日竟遇到了個心動的?”櫻雪那時還在與柳郎親親我我,并不知那些來龍去脈,只以為meimei是因喜歡才對這位張公子另眼看待。 佩玖懶得解釋,只嗔了jiejie一眼,接著又扭頭去看窗外的風(fēng)景。 櫻雪接著看下去,看到姜翰采的,她便問道:“玖兒,姜公子的也留下吧!” “不留!”佩玖篤定。 櫻雪卻覺得meimei只是佯作嘴硬,不愿在她面前露怯,便故意逗弄道:“這張我可不撕!別看你這會兒嘴硬,說不定明日想起又覺不舍,再來找我拼命!” 佩玖憑空翻了個白眼,徹底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