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兄 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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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 忽地傳來“吱嘎”一聲門響!佩玖抬頭看去, 見來人竟是穆景行。她頓時無措起來,甚至想要尋個地方藏身。 只是奈何遲了, 穆景行已徑直朝著她走來。 佩玖垂下頭不敢看他, 有意逃避著他的視線??傻攘嗽S久, 穆景行也并未伸手碰她一下。佩玖這才怯生生的抬起頭來, 看著眼前人。 眼前的男人, 像穆景行, 又不像穆景行。 冷硬絕美的五官輪廓,的確是如出一轍,然那眉宇間的氣韻, 還有嘴角慣有的弧度, 又與穆景行大大不同。 以前的穆景行,便是心機再如何深沉,面上卻時常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唇畔柔和,總是一副清風朗月,歲月靜好的模樣。 而如今,這個男人的臉上、身上,皆散著不怒自威的迫人威壓,和視天下眾生為敵的杵倔橫喪! 再細看,佩玖才恍然發(fā)現(xiàn),他的頭頂束著九龍金冠??v是她再不通政事,也知龍冠乃是帝王退朝燕居時的冠戴。 這么說,上輩子她死后,穆景行竟做了大梁的帝王?! 她死后? 佩玖這才意識到,既然眼前這幕并非她在世時經(jīng)歷的,那為何她會在這兒?為何會看到這些? 正一頭霧水之際,穆景行的手朝她伸了過來……佩玖本能的想躲開,可那手似乎牢牢的抓住了她,并將她拾起。 佩玖正迷惑之際,忽地發(fā)現(xiàn)對過兒梳妝臺上的銅鏡,可以映出穆景行的背影。只是她離他那么近,竟未在鏡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再看,穆景行的手哪里是抓在了她的身上,而是緊緊握著一支紫金簪! 她呢? 佩玖瞪大眼睛在那銅鏡中尋找,除了發(fā)現(xiàn)那支紫金簪格外熟悉外,還是未能看到自己。 那個簪,佩玖記得,是她十五歲出嫁時,大哥送給她的唯一陪嫁。紫金在大梁是稀罕物,遠遠珍貴過真金白銀,她喜歡的緊,也時常戴著,特別是每回回將軍府時,定要戴在頭上,也算是她與大哥間的唯一一點兒牽系。 這時,佩玖突然感覺到一絲莫名的壓迫感!她驚恐的瞪大眼睛望著鏡中的穆景行,見他攥著簪子的手越攥越緊……越攥越緊…… 噢,她明白了,她竟是附在了這支簪子上。 突然,佩玖感到好似淋雨般,有什么東西在將她浸潤。細看下,是穆景行的手,被簪子割破了,流出的血,漸漸染上了她的身。 佩玖記得以前娘曾說過,龍血可通冥。果真,她如今被這真龍?zhí)熳拥难话?,就好似與他心神相交,瞬時讀透了他的愛,他的恨,還有那些無休止無奈何的殺戮! 原來上輩子她死后,大哥為她拉了這么多墊背的。欺負過她的,拋棄過她的,視她為笑料的……一個也沒能善終。 原來,他上輩子就愛的這么執(zhí)拗了。 呵呵,可憐她到死都不知,這世上竟還真有一個惜她如命的男人。 藏的好深。 那浸著佩玖的熱血,似乎在一點點變冷,一點點變冷……冷到如深冬的寒潭一般,讓她渾身寒栗! 佩玖睜眼,哪里是什么血,四周都是冰冷的湖水啊。她的最后一口氣兒已撐了太久,她撐不下去了。她的手掌緩緩松開,與她一同墜下的那截斷木也離她而去。 絕望的闔上雙眼,她再也不想掙扎了。 就在佩玖徹底放棄的這刻,突然有個溫熱有力的東西,勾上了她的手!不待佩玖抗著水壓將眼睜開,那東西已攀著她的胳膊勾在她的腰上! 終于,佩玖看到了!饒是那潺潺的湖水將物體映得扭曲,可她還是看清了!是她的大哥。 她露出個笑,大口大口腥咸的湖水自她的口中灌入!應(yīng)是痛苦難耐的,可她偏偏覺得甜美異常,甘之如飴。 下一刻,佩玖便沒了意識。 *** 晨光熹微,汀蘭閣的院子里進進出出的人,忙亂的不遜于接生! 屋里,將軍、將軍夫人、穆景行,一家人皆守在床前,淚眼朦朦的望著床上躺著的人兒。 “水都拍出來兩個時辰了,身上也照大夫說的暖干擦凈了,怎么人還是不醒?”穆閻搓著手,腦門兒青筋暴起,急的團團轉(zhuǎn)。 菁娘坐在床畔,一只手抓著女兒的手,一只手捏著帕子捂在臉上,久久移不開,只聞得哽咽聲連連。 穆景行直愣愣的杵在床前,輕易見不著落淚的那雙黑眸,這會兒止不住的有東西滴落。即便如此,亦是克制了的。若非父親母親在,他早便要怒吼上幾聲! 昨晚怪了,他半夜被夢魘驚醒,渾渾噩噩的下了床穿上靴子就去看隔壁院子!可出了門,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搬府了,如今再想看一眼佩玖,已不是跨過一道月拱門便可看到的了。 那一刻,他的心像被一塊巨石壓著!憋悶的喘不過氣來。之后,鬼使深差的他騎了馬,回了將軍府。 原本穆景行只是想在佩玖的窗前站一會兒,聞聞她院子里的花香??傻搅送√m閣后,他竟意外的發(fā)現(xiàn)閨房的門敞著!屋里床上沒有人。 當即便有一個不詳?shù)哪铑^涌上心頭,穆景行邊搜各處院子,邊將府里下人們叫醒,一起搜找。想到整個將軍府里最危險的地方,當屬西跨院兒里的水榭,穆景行很快便沖去了那里。果真,遠遠便聽到湖里的求救掙扎聲。 人救上來后,請來大夫來看了,大夫說得虧穆景行水拍的及時,故而沒什么太大的危險,于是開了幾服藥便走了。然而這都天亮了,人還未醒過來。 “咳咳——”一串兒明顯氣力不足的虛弱咳嗽聲,將一家人的目光吸引過去。佩玖醒了。 “玖兒” “玖兒” …… 每個人都親口喚了幾聲后,就見佩玖終于緩緩的睜開了眼。長長的睫羽上掛著晶瑩細碎的水珠兒,沒有平日的靈動,只讓人看了疼惜。 佩玖平躺著,故而最先入眼的便是站在床前的穆景行??吹剿麜r,她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如枯燈復(fù)燃般,亮的動人心魄。 她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太過虛弱說不出話來,于是又試著抬了抬手。見佩玖的手指動了動,穆景行不由得眉頭一蹙,他竟從佩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種強烈的需要! 顧不得父親母親也在跟前,穆景行一把握過佩玖的手,又驚又喜:“玖兒?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他??伤讶晃丈狭怂氖郑绱吮銐蛄?。佩玖安心的重又闔上了眼,此時這層薄薄的眼皮似有千金之重,她想歇歇。 可見佩玖眼中光華落去,穆景行跟著也顯露出一抹失落。她的需要,看來不是他。如今的他,近乎是她的夢魘一般。 不然她如何會想不開去跳湖,也不肯嫁他。 穆景行知道,佩玖此時是醒著的,他便將心中懺悔說了出來:“玖兒,是大哥錯了,大哥不會再逼你了?!?/br> “你只想要個大哥,那我便只做你的大哥。一直照顧著你,直至你遇上良人,我便送你風光出嫁……”說到這兒,那哽咽終是壓不住了,伴著大顆大顆的淚珠子潰堤而泄! “嗯嗯——”佩玖著急的發(fā)出些動靜,可越是著急,越說不清話。她只得將視線移到娘身上。 菁娘知道女兒有話想說,便附耳去她唇邊。聽到女兒是想讓自己和將軍出去后,菁娘先是愣了下,之后還是怕惹女兒著急,匆匆起身拉著將軍出去了。 穆景行雖不知父親母親為何突然離開,但眼下屋內(nèi)只余他跟佩玖,他便也無需再顧及任何。緊貼著她坐下,“玖兒,你可是有話想對我說?” 佩玖動了動,因著虛弱動作幅度不大,但穆景行看得出她是想點頭。便也跟著點了點頭,“好,你別急,你慢慢說?!闭f罷,他也將耳朵附在meimei的唇邊。 “你……看著我……” 穆景行遲疑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直至佩玖又說一遍,他才將臉轉(zhuǎn)過去。如此近的距離,鼻尖兒都要碰在了一起,穆景行意識到可能會令她生氣,立馬有回撤的意思。 可佩玖強撐了下身子,將頭微微抬高,兩片冰涼的唇瓣,不偏不倚的覆在了穆景行的薄唇上!穆景行的眼睛立時睜大,難以置信的望著床上的人兒。 “玖兒……你?” 她唇邊漾開個甜甜的笑,似是心情好了,氣力也恢復(fù)了些,話竟說得清楚許多:“我落水了,定會生病……一個人病,好孤單呢……” “病氣過給你……陪我一起病。”說罷,那笑中竟夾了絲與這病容不相協(xié)的俏皮。 穆景行怔在那兒,既有驚喜,又有不置信,仿佛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你說什么?” “我說……待病好了……大哥要拿八抬大轎,來娶我?!?/br> 穆景行終于放心的笑了,不是他聽錯,也不是他看錯,佩玖果真是如此說的。顯然之前是他想錯了,她并非跳湖,而是失足。 想通這些后,穆景行鄭重的點點頭,“好!十八抬大轎也成,八十抬大轎也成!” 笑過后,很快佩玖便斂了笑容,突然不再似先前那般頑皮,而是極正式的求道:“大哥可愿……為我立個誓?” “你說!”穆景行不假思索的應(yīng)下。 “大哥此生,輔佐太子,做個賢臣。” 穆景行面上微微一怔,這誓言本身沒有什么,但她為何要此時說這些?不過見佩玖蹙了眉心,他連忙寵溺應(yīng)道:“好好好。大哥此生都會一心輔佐太子,必會做大梁的賢臣!” 他心下笑,她還怕他會造反不成? 這下佩玖便滿意了,她伸手夠夠穆景行的脖子,引得穆景行將她摟進懷里。撒嬌似的在他臉上蹭蹭,兩個人皆幸福滿足的笑著…… 想到上輩子頭戴龍冠,滿面陰云凝聚的那個男人,她怎忍讓他再成為他? 孤家,寡人,高處不勝寒。不及鶼鶼,鰈鰈,相偎知冷熱。 第102章 番外 云鬟霧鬢, 錦繡珠翠, 佩玖端坐于軟榻沿兒上, 水蔥似的凝白十指扣在膝前。 屋外的噼里啪啦聲此起彼伏, 伴著五光十色的滋梨花沖上天空, 在夜幕里炸開一叢叢火樹銀花。只是佩玖的眼前, 此時只有一片喜慶的艷紅。除此之外, 屋中各物皆是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這時香筠俯了俯身子,對佩玖耳語了句:“小姐, 大公子在前院兒陪客人,尚不知何時回房,不如奴婢先幫您把鳳冠和蓋頭取下, 歇一會兒?”她聲量刻意壓得極低, 避開屏風外的那些婆子女使,畢竟是偷懶逾規(guī)之舉。 自打上回落水被穆景行救起, 佩玖在府里將養(yǎng)了兩個月, 才算徹底好利索。如今香筠看著自家小姐頂著十數(shù)斤之重的鳳冠, 在榻上板板正正的坐了一個時辰, 眼看著頭都累得發(fā)顫了, 她是當真心疼。 就見那蓋著紅蓋頭的腦袋微微向下垂了垂, 好似姑娘羞赧時頷首嬌笑。再開口時,果真就帶著笑腔兒:“傻香筠,這個懶偷不得的。定要過會兒大哥親手掀了才可作數(shù)……” “大哥?” 佩玖的話音兒還未落下, 便聽到這突然切入的男子聲音。清越酥骨, 意調(diào)溫柔中夾著絲絲撩挑之意。顯然是在怪她嫁都嫁了,卻還在沿用舊日的稱呼。 佩玖馬上意識到,是穆景行回房了!她立馬端正了坐姿,與此同時兩腮也漫上一層粉霞…… 穆景行拐過屏風時,手中持著喜婆遞上的金秤桿兒,微醺的他面帶春風,淡然笑著緩步走至榻前。 他峨冠博帶,風儀峻整,身上的淡淡酒氣沒能侵占威儀半分。 飲了酒的新郎官兒,邪壞心思也多些,原是想著多逗弄佩玖兩句的,可如今見她微微發(fā)顫,又心生不忍。穆景行爽快的提起金秤桿兒來,在那紅帕上輕輕一挑,將紅帕撩至床上。 藏了一晚,驀然露出來的人兒頓時又羞又怯,滑如凝脂的面容上春意淡含,嬌美無匹,怎樣的一副纖媚嬌媠! 穆景行忍不住咽了咽,藏了眸中云霧,聲音一沉:“都出去吧。” “大人,合巹酒還……” “我自己來,無需伺候?!?/br> 屏風里和屏風外的七八個下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兒,而后一齊退下。很快,房間內(nèi)便只余身著大紅色吉服的新郎和新娘。 看著俯下身來漸漸欺近的穆景行,佩玖本能的身子向后縮去,急的眉心蹙起:“大哥……還沒……”熄燈。 然而不等最后二字說出來,佩玖的嘴唇已然被那帶著室外絲絲涼氣的薄唇堵住,只發(fā)出兩聲“嗯哼”的輕吟。接著便是一陣目眩神迷…… 穆景行移開薄唇,只與她鼻尖兒相抵,逼問的語氣問道:“玖兒,你方才喚我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