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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戲精寵妃 第6節(jié)

    此刻,他正閉著眼睛養(yǎng)神。

    都說皇帝日理萬機,依她看,離國太子的繁忙程度也不遑多讓了。

    既如此疲憊了,又為何還要出門?

    班馥偷偷看他,雙腳規(guī)矩地貼緊自己,生怕因馬車搖晃而不小心觸碰打擾到他。

    街道上的喧囂熱鬧聲逐漸清晰起來。

    班馥好奇地掀簾看了一眼外頭,夜色中的離國此刻燈火通明,熙攘的人群與燈火相應(yīng),處處透著溫暖的人間煙火氣。

    一如從前。

    十年過去了,她至今還能想起還是少年時的太子殿下,有著明亮沉靜的雙眸,溫暖干凈的掌心。

    他曾帶她坐在屋頂,在漫天的繁星下,指著腳下山川,告訴她各種離國趣聞習(xí)俗,自然也包括這熱鬧非凡的花燈節(jié)。

    身后傳來細碎的聲音。

    班馥放下簾子轉(zhuǎn)過頭,元君白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低咳了一聲,正要伸手去倒茶。

    這事兒哪能太子殿下親自動手?

    班馥連忙伸手過去,慌亂中,她的手正好覆蓋在男人提茶壺的手上。

    他的體溫好像總是比常人低一些,這樣熱的天氣,觸手仍舊冰涼。

    班馥詫異地抬頭望他一眼。

    元君白已垂眸收回了手。

    班馥后知后覺地微紅了臉,倒茶雙手奉上,小聲說:“殿下,請用?!?/br>
    元君白接過,抿了一口,側(cè)身也掀簾看了外頭一眼。轉(zhuǎn)眸回來時,在明暗交疊的光影中,兩人的目光短暫的相觸,他露出一點笑意:“他們都說,離國花燈節(jié)比別處都要熱鬧些,除了慣常的放河燈、猜燈謎……”

    班馥接下他的話頭:“靡樂閣在清粼河設(shè)游舫選花魁、蜉蝣先生在天香樓說故事大談古今、玉春班的名角兒搭臺獻唱……都湊在這一天熱鬧了?!?/br>
    元君白怔了怔,她說的話倒是與他想說的一字不差。

    “確實如此?!?/br>
    班馥回神一笑:“以前一個大哥哥同我說的?!?/br>
    元君白“嗯”了一聲,似乎并不好奇她口中的大哥哥是誰,班馥莫名有些失望,低著頭看著腳尖。

    元君白拇指摩挲著食指邊緣,漫不經(jīng)心地說:“說起來,靡樂閣近年來已換了掌事的,別有不同。他們的游舫有三層樓高,最頂層是觀景最好的去處,中間那層則是留給看客參與選花魁之用。而最底層通常不對外開放,你可知是為什么嗎?”

    班馥的目光從他的手滑過,抬眸搖頭:“為何?”

    元君白仔細觀察她的神色:“最底層是靡樂閣私下接的生意,只要你手中握有他們想要的消息,就能拿去等價交換你想要的東西?!?/br>
    “我想要的東西……”班馥抿了下唇,倒是沒想到這個靡樂閣還做此等買賣,“是什么都可以嗎?”

    元君白頷首:“無所不應(yīng)?!?/br>
    “殺人越貨也行?”班馥小心問。

    元君白唇角挑了點笑意,無聲默認。

    嘖,那這來頭有點來,背后怕是有強大的背景支撐,才敢在離國天子腳下干這種活計。

    她時常迷糊,但在大事上腦子卻轉(zhuǎn)得特別快,試探性地問道:“殿下今夜是想去靡樂閣一探究竟?”

    元君白有些意外。

    尋常姑娘家這個時候,在外頭煙火漫天的熱鬧氛圍之下,大多想的是情愛風(fēng)月一事,她卻能一語中的。

    跟聰明人說話,省時省力。

    他省下了一大段說辭,說是,“孤記得,你說你會陳國話,說得熟練嗎?”

    這大概就是他選中她的原因了吧?

    可是……這真的不是他的試探嗎?

    班馥心里頭打鼓,但頂著他的目光,又鬼使神差地不想讓他失望。

    “殿下放心,我……臣女說的陳國話同陳國本地人沒什么區(qū)別?!?/br>
    元君白體恤道:“無旁人時無須拘禮,以你習(xí)慣的自稱便可?!?/br>
    其實以元君白謹慎的性子,如此大事,他不會輕易挑選一個外人。

    可他這回要冒充的,是被他關(guān)押在天牢底下的一個陳國商人,此人十分寵愛他的姬妾,不管到何處行商,身邊總有一個貌美女子跟隨。

    這幾天,太子府已竭盡所能去尋找合適的、可信的人選,但匆忙之間,很難找到這樣一個人。

    眼看與靡樂閣約定的時間已到,他才不得不冒險,讓這個來自鄞國的女子參與其中。既是對她的試探,也是順水推舟的利用。

    假設(shè)她是細作,當示以誠心,取信于他,不是么?

    “公子,清粼河畔到了?!?/br>
    馬車穩(wěn)穩(wěn)停下,貼身侍衛(wèi)長楚越撒開韁繩翻身下車,恭敬地在外低聲提醒。

    腳踏早已擺好,元君白先一步下車。

    班馥掀簾出來,正要提起裙擺自己下去,男人寬大有力的手已遞到面前。

    班馥愣怔地抬頭看了一眼手的主人,受寵若驚,緊張地說:“公子,妾自己來便可?!?/br>
    她切換角色倒是很快,元君白輕笑了一下:“無礙,把手給我?!?/br>
    班馥被他笑得暈頭轉(zhuǎn)向,迷迷糊糊就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微涼,她的手溫?zé)帷?/br>
    兩相碰觸,她下意識蜷縮了下指尖,撓得元君白掌心微癢。他垂下眼眸,修長的指節(jié)往下扣,力道輕巧卻強勢地壓住了她亂動的手。

    下了車,似唯恐玷污了圣潔的太子殿下一般,她“咻”地一下,把手快速收了回去。

    若非她的臉頰尚還泛著可愛的紅暈,元君白幾乎都要懷疑自己被人嫌棄了。

    他低聲提醒:“如今你是我的愛妾?!?/br>
    男人的聲音繾綣溫柔,好像當真對她深情無限一般。

    遭不住啊,真是遭不住。

    班馥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交握,緊緊貼靠在腹部,眼神飄到一旁,僵硬地點頭:“是,妾明白!”

    “……”

    作者有話說:

    太子25歲

    女主16歲

    年齡差9歲~

    班馥:喲呵,拿的寵愛劇本?

    第5章 跌倒懷中

    ◎“別動。”◎

    她這般緊張,到時候在人前露了餡,倒是一件麻煩事兒。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他只得提點她兩句便作罷。

    可沒想到的是,一入靡樂閣的游舫,她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主動貼在他身邊走,面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卻又對那些殷勤示好的女子露出警惕。

    對“愛妾”這個身份的把握,可謂是入木三分。

    她給予元君白的意外實在太多,他唇角微翹,目光不自覺在她身上停留得多了些。

    兩人這副模樣,落在旁人眼里,便是男主人對愛妾寵溺縱容,愛妾自個兒呢,侍美生嬌,既要在男主人面前表現(xiàn)賢惠闊達,又忍不住對近身的女子展現(xiàn)敵意。

    靡樂閣管事的,名喚杜三娘,表面上是這兒最大的掌事者,他們出現(xiàn)在門口沒多久,就有侍者過來,接過元君白從腰上拽下來的一枚玉佩,核實確為信物無疑,便恭敬地迎他們?nèi)ヒ娙锪恕?/br>
    “想必這位就是寶昌隆少東家了,奴家見過公子?!倍湃镩_口說的就是陳國話。

    她比班馥想象中要年輕貌美,約末不過二十八九的年齡,胸前鼓囊囊的,一根束帶將蜂腰勒出不堪一折的纖細來。

    “早就聽說少東家豐神俊朗,今日一見,方覺這四字也難描括公子萬分之一。”

    “三娘謬贊?!?/br>
    說話就說話,又是拋媚眼,又是刻意走近的。還撩頭發(fā)?當她這個“愛妾”站在這兒是死的?

    一旦入戲,班馥就專注得不得了。只見她抿唇,蹙眉,又朝元君白靠近了一些。

    杜三娘仿佛這才看到她,紅唇一勾:“不知這位姑娘當如何稱呼?”

    未等元君白說話,班馥甜甜笑了笑,用一口嫻熟的陳國腔調(diào)搶聲道:“我叫玉覃,是公子新納的十三房妾室,三娘生得真美,不愧是十年前的花魁。對了,三娘臉上涂得可是寶昌隆新出的胭脂?”

    雖則是在夸她,但杜三娘聽這話怎么聽怎么不順耳,什么叫十年前?

    她的笑意微收,頷首: “不錯。”

    “三娘真是有眼光,這胭脂有個別名,叫玉面嬌,我一眼就瞧出來了。”她看了一眼元君白,含羞帶笑地說,“這是公子親為我調(diào)制的胭脂,沒想到,如今竟火到了離國?!?/br>
    “……”

    “小十三?!?/br>
    元君白淡喚了一聲,目光里卻依舊含著寵溺。

    “妾多嘴了?!卑囵ヒ姾镁褪?,看那杜三娘不動聲色地退開兩步,似恨不得立馬回去卸妝的模樣,心里笑得直打滾。

    杜三娘又仔細掃了班馥一眼,這牙尖嘴利的小丫頭片子!她初時不過想試探一下,這個寶昌隆的少東家是不是如傳聞中一樣風(fēng)流成性,畢竟核查身份是他們慎之又慎的流程之一。

    可等她真見到了人,瞬間就被這少東家的相貌氣度所吸引,倒真起了想要春風(fēng)一度的念頭。

    沒想到這丫頭醋味真是大,一上來就護得死死的。跟她杜三娘較勁兒,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

    杜三娘在心底冷笑一聲,面上卻對元君白展露嬌媚的笑容:“公子請隨奴家去主室入座?!?/br>
    主室在游舫一樓。

    與外頭歌舞升平的景象不同,游舫一樓隔絕了喧囂,顯得安靜、空曠。

    杜三娘請他們?nèi)肓苏虚g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