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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戲精寵妃 第13節(jié)

    “……那個(gè),打擾了。”班馥小聲說了一句,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跑,身后之人卻叫住了她。

    班馥也不敢回頭,兩根手指頭來回?cái)嚦吨?,心里盤算著,這算不算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會(huì)不會(huì)被重罰甚至是滅口?她又該如何解釋,自己這個(gè)時(shí)候?yàn)楹螘?huì)出現(xiàn)在這里?

    身后傳來腳步聲,淡淡的冷香隨風(fēng)襲來,班馥還在發(fā)懵著,突然就被拽住了手腕。

    觸手的溫度,燙得驚人。

    他拉著她,徑直往門外走去。

    跪地哭泣的女子膝行了幾步,泣聲道:“殿下!此事是我一時(shí)糊涂,還望殿下寬宥我的族人!”

    元君白淡聲道:“該如何做,孤已給了你選擇,自行決斷罷?!?/br>
    “是,謝殿下恩典!”女子怔怔癱軟在地,悲慟恐懼的哭音在身后放大。

    元君白走得很快,班馥被他拉拽著,幾乎是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四地里無人,夜風(fēng)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殿下……殿下……”班馥喘著氣說,“您是不是發(fā)著高燒?我去幫您請?zhí)t(yī)看看吧?!?/br>
    元君白驟然停下腳步,班馥沒剎住腳步,頭一下磕上他的后背。

    硬邦邦的。

    她痛得低呼一聲,眼中包淚,扶著額頭退后兩步。

    元君白轉(zhuǎn)身看她:“你為何會(huì)在此處?”

    他的眸光浸在黑夜里,帶著冷漠與審視。

    班馥恍若未覺,解釋道:“原本是跟著去御花園吃席面的,可我這不是看宮里什么都新鮮么,走著走著跟丟了,不知不覺走到這兒,想找個(gè)人問路,半天也沒找著個(gè)人影。好不容易看到兩個(gè)竊竊私語的宮女,卻是聽到她們在說殿下的事,還鬼鬼祟祟在房門上了鎖。我就……”

    她把抓在手里的銀鎖拎到眼前晃了晃,沒有再說下去,意思就是,接下來的事,您都知道了。

    元君白垂眸看她,沒有吭聲。

    班馥嘗試著抽了抽被他捏到有些發(fā)疼的手腕,元君白頓了下,慢慢松開手指。

    班馥揉著手腕,猶豫了一會(huì)兒,輕聲說:“殿下,您還好嗎?”

    “孤無事?!痹讉?cè)身站著,夜風(fēng)微涼,稍稍吹散了些身體的熱度,但還是難受得很。

    他抬手指了指一條小路:“一直直走,跨過小橋,右轉(zhuǎn),就能看到人聲鼎沸之處?!?/br>
    元君白說罷,抬腳往反方向而去。

    班馥微微一怔,這才后知后覺,他這是在告訴她,要如何從這里繞出去。

    可是他又要去哪里呢?

    班馥抿唇望著他的背影,飛快追了上去。

    元君白微微蹙眉,腳步停下:“你自去罷,不必跟著孤?!?/br>
    班馥抬頭望著他頗顯冷淡的側(cè)臉:“殿下要去哪里?您身子不舒服,若是此刻身邊無一人照料,那怎么可以?”她頓了頓,聲音低下去,“我沒有什么大的用處,但跑跑腿還是行的,嘴巴也嚴(yán)實(shí)……”

    元君白眼睫微動(dòng),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往前邁步。

    班馥像小尾巴一樣緊緊跟上。

    元君白停下,她便也隔著三步之遠(yuǎn)停下,眼巴巴地望著他,像是生怕他下一刻就倒下似的。

    夜色幽微。

    他似乎低嘆了口氣:“你可知,知道太多宮廷秘事之人,大多短命?!?/br>
    語氣不復(fù)片刻前疏離冷淡,更貼近于尋常溫柔低沉的嗓音。

    班馥睜大眼睛:“殿下要?dú)⑽覝缈趩???/br>
    單純的疑問句,卻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在里頭。

    元君白失笑,招手讓她過來:“扶我去寒潭。”

    *

    班馥上手扶著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他豈止是手心發(fā)燙,他渾身都發(fā)著燙,只是面色上不顯而已。

    到底是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撐到現(xiàn)在?

    班馥偷偷抬眸,看了一眼他緊抿的唇,顯然是在忍耐。

    “殿下,當(dāng)真不需請?zhí)t(yī)看看嗎?”

    “此事不宜聲張?!彼穆曇糇兊玫蛦?。

    班馥持懷疑的態(tài)度:“那殿下你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嗎?寒潭之水當(dāng)真有用?”

    元君白眼神微妙地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便再未說其他了。

    倒是班馥被他這個(gè)眼神看得莫名奇妙,怎么了?難道我問錯(cuò)了?

    他說的寒潭在鳳儀宮不遠(yuǎn)處,院落里枯葉飄零,雜草叢生。

    若非他走得輕車熟路,班馥都要懷疑此處是冷宮一角了。

    走了一會(huì)兒,潺潺水聲逐漸清晰,瀑布從小山嘩嘩垂落而下,濺起水星點(diǎn)點(diǎn)。

    靠近寒潭之處,石塊光滑,偶有青苔浮生。

    涼涼水汽隨著夜風(fēng)撲面,班馥打了個(gè)噴嚏。

    元君白看她一眼,說:“這里風(fēng)冷,你出去吧?!?/br>
    班馥吸了吸鼻子,搖頭,仔細(xì)地扶著他,“殿下,我沒事,我得守著您?!?/br>
    元君白抽回手臂,垂眸:“你確定不出去?”

    班馥心道,你這個(gè)樣子若是暈倒在寒潭里那可怎么得了,她剛想點(diǎn)頭,視線往上抬之時(shí),卻見到元君白手臂微抬,放在了腰間的束帶上。

    嗒。

    束帶微松,勁瘦的腰線隱沒在松散開的衣袍處。

    他今日著玄衣,手指修長有力,半扣在束帶上,兩相對比,黑白分明。

    班馥眨眨眼,又眨眨眼,臉頰熱度瞬間飆升。

    她慌亂地背過身去:“殿、殿下……我我我還是出去守著吧,有事……您叫、叫我?!?/br>
    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囫圇說完這句話,她慌里慌張地往外跑。

    還差點(diǎn)因?yàn)椴鹊角嗵艘货樱自谏砗蠼兴⌒?,她點(diǎn)點(diǎn)頭,兔子一樣竄了出去。

    離得遠(yuǎn)了,她喘著氣背靠在石壁上,按住guntang的臉頰,猛地閉上眼。

    “別再回想啦!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老天爺呀,天知道,男色也是誘人的呀……

    *

    御花園飲宴處。

    小宮女邁著小碎步,神色焦急地走到梁皇后身邊,附耳說了幾句。

    梁皇后唇邊帶著的笑收了幾分,她輕輕抬了抬手,讓小宮女退下,這才雍容起身,不急不緩地走向皇帝。

    “陛下,”她行了禮,臉上帶著憂色,“臣妾宮中一老嫗與旁人鬧了口角,廝打起來,如今那年輕一些的宮女,反在推攘中磕破了頭,意外丟了性命。到底是條人命,又是發(fā)生在臣妾宮中,底下人不敢擅自做主,便報(bào)了上來了。請陛下容臣妾先行離席處理?!?/br>
    “皇后辛苦了,去罷?!崩匣实鄯鏊饋?,“此處有朕?!?/br>
    “謝陛下?!?/br>
    梁皇后行禮退下,轉(zhuǎn)身之時(shí),臉色已沉了下來。

    走出御花園,她的腳步越走越急:“怎會(huì)這么快就毒發(fā)身亡了?!太子呢?”她壓低聲音,面現(xiàn)薄怒。

    小宮女小跑著跟上,惶恐不安地解釋道:“太子殿下……人、人不見了。奴婢們估算著時(shí)辰差不多了,折回去查看之時(shí),房門已是大開,言家姑娘躺在血泊中,沒、沒氣了。”

    班馥想起此前在靡樂閣分舵,元君白帶著她站在高處觀察情勢變化之事,恰好在這小院中尋到了一處閣樓,便也有樣學(xué)樣,登高望遠(yuǎn)。

    此刻她站在高處,看到原本黑暗寂靜的走廊被連串的腳步聲驚醒,宮燈如火龍,一路照亮而來。

    站在最前頭的,好像是梁皇后。

    她站得太高太遠(yuǎn)了,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步履匆匆,整個(gè)人顯得黑沉沉的,與方才召見她們時(shí)溫和柔善的模樣大相徑庭。

    為何她進(jìn)入的是太子殿下被下毒的那間寢殿?

    班馥托腮,靠在欄桿上。

    百無聊賴地等了好一會(huì)兒,只見兩個(gè)小太監(jiān)抬著一卷被白布包裹的尸身走了出來,于夜色中匆匆而去。

    緊接著,梁皇后出來了,側(cè)過身對身邊的小宮女吩咐了兩句,這才抬手摸了摸頭鬢,優(yōu)雅地離開。

    ……死了?這么快就死了?

    她們下毒害了殿下,如今連人證也被滅口,說不定還要?dú)瑴幺E。

    那這個(gè)啞巴虧,不就白吃了?

    不行,得告訴殿下,找人把尸體截下來才行。

    班馥打定主意,飛快下了閣樓,往寒潭跑去。

    “……殿下!殿下!”

    她焦急地低呼著,本能的反應(yīng)讓她全然忘記了此刻在寒潭待著的“殿下”,是她剛才才告誡自己非禮勿視之人。

    “皇后娘娘把人殺了……這會(huì)兒正讓人處理尸……”

    話未說話,因跑得太急,鞋底踩到石面上的青苔,腳下打滑,咻地一下,打橫摔落寒潭之中。

    寒潭濺起水花,掩蓋住女孩兒失聲的驚叫。

    我不會(huì)水。

    寒冷刺骨的湖水包裹而上,她無措地在水里撲騰。

    恐懼只在腦海中盤旋了一瞬,下一刻,一雙強(qiáng)有力的手臂將她撈起,呼吸重新納入肺部。

    班馥緊緊扒拉著眼前之人,嗆水嗆得咳嗽起來。

    那人寬厚的手掌拍著她的后背,低聲寬慰:“水不深,你可以站起來,別害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