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教你這樣御夫的!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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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丙:“回太上皇,攝政王已伏降,南下大半城池都入了寧遠(yuǎn)公主麾下,寧遠(yuǎn)公主怕是要得了這江山了?!?/br> “小丫頭片子倒是厲害,那便祝她坐擁萬里江山,做個(gè)好君王吧?!崩匣实坌α诵?。 他近幾日吃了不少補(bǔ)藥,臉色紅潤(rùn),從榻上起身,擺弄著長(zhǎng)長(zhǎng)的袖子,“對(duì)了,虞子鈺那些藥引呢,該重新收回來了?!?/br> 柳丙:“都關(guān)起來了,就差虞子鈺和沈苑了。沈苑倒是好抓,傻子一個(gè),給幾顆糖就誘出來了。只是虞子鈺被攝政王送到城外的梅莊,對(duì)外假稱她死了,梅莊侍衛(wèi)把守重重,要抓她出來,怕是得廢些力氣?!?/br> 老皇帝拍桌怒罵:“這種事情還需來朝朕訴苦,一個(gè)瘋子都抓不住,要你何用?你也想隨朕一起成仙?” “不敢不敢,奴才這就派人去抓虞子鈺?!绷麖澭讼?。 又過了兩日,虞家人還是毫無虞子鈺的音信,又不知蕭瑾給的那副尸體,究竟是不是虞子鈺,只得先從簡(jiǎn)下葬,不然再耽誤下去尸體都要臭了。 蕭瑾來到虞府參加喪事,日落了正欲離去時(shí),碰到李既演從山上回來了。 看著擺放在前院的棺材,李既演踩著一路的紙錢,嘶聲喊道:“誰讓你們下葬的,這不是你們家小姐!” 蕭瑾走到李既演面前,輕聲道:“節(jié)哀吧,她已經(jīng)走了。” 李既演猛地掐住蕭瑾的脖子,“你把她藏起來了是不是,你把她藏哪里去了,她還活著,你把她還回來!” 蕭瑾掰開他的手,冷聲道:“你要是真愛她,何不殉情,好好陪她走一遭?” 說完,便離開了。 生怕有人跟著,他等天黑了才穿上夜行衣。繞了不少路,確保沒人跟著了,才前往梅莊。 剛到外頭,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今夜烏云層層,星光隱晦,傾盆大雨欲從天邊壓境而來。蕭瑾徒然心里七上八下,踏入山莊內(nèi),原本安插在這里的影衛(wèi)一個(gè)不見,地上布滿交橫錯(cuò)亂的尸體。 每個(gè)影衛(wèi)皆被割喉,泥路上都浸飽了血水,踩上去滋滋作響。 蕭瑾沖入虞子鈺住的屋子,三名侍衛(wèi)的尸體橫在屋中,虞子鈺已經(jīng)不見了。 整座山莊無一人生還,做飯的廚子,伺候虞子鈺起居的兩名丫鬟,也都被割喉。就連養(yǎng)在后院的一條黑狗,幾只信鴿,全被抹了脖子。 蕭瑾幾乎站不住,想不出這是誰干的。 不可能是李既演,李既演是個(gè)有底線的人,他就算得知是自己把虞子鈺藏在這里,也不可能遷怒眾人,大殺四方。 * 虞子鈺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伸手往四面摸索,發(fā)覺自己似乎被困在一個(gè)四方的盒子里。 她沒法起身,空間實(shí)在太小,只能兩只手用力往上撐,但撐不開上方的板面,“這是什么地方,放我出去!蕭瑾,你個(gè)王八蛋,你在干什么!” 這時(shí),一沙啞難聽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孩子,別敲了,這棺材你推不動(dòng)的?!?/br> “皇上?”虞子鈺旋即辨認(rèn)出這是老皇帝的聲音。 “你不是想成仙嗎,朕尋了個(gè)尸解成仙的法子,等咱們?cè)谶@里死了之后,就能羽化登仙了?!崩匣实劭┛┬χ葹闈B人。 “你把我關(guān)在棺材里了?”虞子鈺往身旁摸索,摸到老皇帝有些溫?zé)岬氖郑置綆坠?jié)似骨骼的東西,“這是什么東西啊,老不死的,你放我出去!” “朕,觀容,還有你?!崩匣实鄣?。 虞子鈺方才想起,觀容皇后的尸骨一直被老皇帝保存著。她哭喊著敲打四壁,腿拼命往上蹬,“讓我出去,我不成仙了,我不要成仙!” “道心不穩(wěn)?!崩匣实酆吡艘宦?,任由虞子鈺在棺材里摸爬滾打。 棺材里的空間逼仄,虞子鈺什么也看不見,只能靠手摸索。 摸到觀容皇后的白骨就和她肩并肩躺著,老皇帝躺在觀容皇后另一側(cè),身上似乎穿著金縷玉衣,外殼極其堅(jiān)硬。 虞子鈺摸上去,兩只手胡亂在老皇帝的金縷玉衣上亂扯,“老畜生,你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我不要成仙了?!?/br> “別鬧了,棺材已經(jīng)封死了,你越鬧越喘不過氣兒來。”老皇帝躺得筆直,對(duì)虞子鈺的廝打置之不理。 “我殺了你,老賤人!” 虞子鈺不斷摸,想掐住老皇帝的脖子,可他脖子上也有編織成筒狀的玉片裹著,根本掐不動(dòng)。 她不停推上方的棺材蓋,哭得撕心裂肺,在末路絕境時(shí)人總會(huì)絕望地求助孕育自己的母親,“娘,你快來救我,娘!你快來!” 虞凝英這些日子哭得雙眼紅腫,夜夜輾轉(zhuǎn)難眠。 今夜她實(shí)在累得撐不住,才勉強(qiáng)睡下。卻做了個(gè)噩夢(mèng),夢(mèng)到虞子鈺被困于尸山血海,身旁是森森惡鬼在撕咬她,她惡鬼環(huán)繞中不停喊娘。 虞凝英驚醒,痛哭出聲,心口像是被什么利爪狠狠一抓,推著身側(cè)的趙天鈞:“老趙,咱們快去救子鈺,子鈺沒死,她在等我去救她呢!” “你夢(mèng)到什么了?” 虞凝英雙手掩著臉:“夢(mèng)到子鈺被一群猙獰惡鬼圍著咬,她哭得厲害,渾身是血,叫我去救她。” 趙天鈞擦掉自己的眼淚,輕輕拍她的背:“你覺得蕭瑾送來的那尸體,真的是子鈺嗎?” “不是,肯定不是!子鈺興許被困在哪個(gè)地方了,等著咱們?nèi)ゾ人?。她不?huì)死的,她是神仙啊?!庇菽⒀诿娑?。 第76章 ◎我不成仙了◎ 虞子鈺不停在棺材里摸索, 和老皇帝打起來。 空間狹窄,她翻身爬去打老皇帝,將觀容皇后的骸骨壓斷, 發(fā)出咔嚓咔嚓的悚人聲響。 老皇帝聽到骨骼斷裂聲, 勃然大怒, 氣竭形枯的雙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棺材里本來就窒悶, 虞子鈺被掐得喘不過氣來。 老皇帝的金縷玉衣武裝到手腕,她想要往他手臂上掐打,只能摸到光滑的硬片?;艁y之下, 她死死掰住老皇帝的手指, 一根一根手指往后折。 耄耋老人骨頭脆, 虞子鈺這么一掰,接連折斷了他四根手指。 “虞子鈺, 你個(gè)混賬東西!”老皇帝痛得大叫, 鴉叫的嘶喊在棺材里炸開, 震得虞子鈺耳膜轟鳴。 她一鼓作氣,趁勢(shì)追擊,死死鉗住老皇帝另一只手,將他的手指頭全部折斷。 “虞子鈺, 朕要?dú)⒘四?!”老皇帝和她扭打在一起,觀容皇后的骸骨在兩人的廝打之中, 不斷被撞斷, “我的刀呢!” 虞子鈺下意識(shí)往腰間掏摸,想要找自己的刀劍。腰間空空,方才想起她的刀劍都被蕭瑾拿走了, 不由得叫罵:“蕭瑾你個(gè)賤人, 當(dāng)真要害苦我了!” 老皇帝咯咯獰笑:“嘿嘿, 沒有刀劍了吧,看你還怎么砍朕的腦袋?!?/br> “沒有刀劍,我照樣能殺你!”虞子鈺透不過氣,腦子嗡嗡作響,接連抱住老皇帝的腦袋往棺壁上撞。 老骨頭到底沒虞子鈺年輕力壯,接連毆打之下,逐漸沒了動(dòng)靜。 虞子鈺暫時(shí)放開他,艱難翻身在棺材里輾轉(zhuǎn)。猜想如果老皇帝是要尸解成仙,那棺材就不可能徹底封死。 道教修仙派中,魏晉時(shí)期有一派認(rèn)為,神仙有三:天仙、地仙、尸解仙。 故而衍生出一種叫做“尸解成仙”的法子——施擺法事,人躺在棺材里,等著尸體解化之后,靈魂托付在一物而遺世升天,這托付之物通常是衣服、劍、或者是手杖。 死后為了讓“托付之物”可以離開棺材,修道之人都要在棺材上預(yù)留一個(gè)小洞。 虞子鈺前兩年最魔怔之時(shí),也曾試過尸解成仙的法子,把自己關(guān)進(jìn)棺材里想要遺棄rou身而仙去。被祖師娘看到后,罰她抄了兩本經(jīng)書。 她不斷在棺材里摸索。 果真找到一處漏洞。在棺材的前端回板上有個(gè)紙糊的小洞,約莫拳頭大小,她將小洞桶開,口鼻貼上去,這才得以吸了口新鮮的氣兒。 稍稍緩過勁兒來,再把眼睛貼上去看外面的情況。 外頭光線昏暗,僅有的光源是放在四壁凹槽處的夜明珠,周遭有規(guī)律地橫放著不少棺材。虞子鈺對(duì)著洞口大喊:“有人嗎,有沒有人,快來幫幫我!” 本來不抱希望,結(jié)果話音剛落,卻立刻有了回應(yīng):“虞子鈺?” “你是誰?”虞子鈺回道。 “我是梅花精啊,你在哪里?”沈苑在墓xue里打轉(zhuǎn)張望,也沒看到虞子鈺在哪里。 虞子鈺不停拍打棺壁,大喊道:“梅花精,我在這里,在棺材里!你快回來?!?/br> 沈苑順聲來到虞子鈺所在的棺材旁,繞著棺材走了一圈,也沒看到人,“虞子鈺,你在哪里哦,我都看不到?!?/br> “笨蛋,我被關(guān)在里面了,你到前方來,這里有個(gè)小洞,我把手伸出來了,你過來看?!?/br> 沈苑繞到棺材前方,看到回板的小洞口探出一只手,她蹲下來握住虞子鈺的手,“這是你的手嗎?不要怕,我拉你出來?!?/br> 沈苑奮力這么一拉,虞子鈺的頭撞在回板上,她大叫:“傻不傻啊你,這么個(gè)小洞怎么能拉我出去,你想辦法幫我打開棺蓋?!?/br> “哦?!鄙蛟泛笾笥X放開虞子鈺的手,嘗試著推了推上方的棺蓋,“好重哦,我推不動(dòng),太重了?!?/br> 虞子鈺蜷在棺材里,四肢酸痛不已,問道:“你是怎么在這里的?” “我醒來就在這里了,也是躺在棺材里面?!鄙蛟酚侄紫聛恚瑢?duì)著洞口和虞子鈺說話。 “那你是怎么從棺材里出來的?”虞子鈺連忙問。 “很簡(jiǎn)單啊,一推開就出來啦?!鄙蛟窎|張西望,“我想去找蝴蝶,你快出來我們一起去找蝴蝶好不好?” 虞子鈺在里頭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找什么蝴蝶,先救我出去,你再試試能不能把棺蓋推開。” 沈苑又試了幾下,沒能推動(dòng),喪氣道:“虞子鈺,太重了,我推不動(dòng)?!?/br> “那你出去外頭找找,找人來救我出去。” “哦。”沈苑走了十來步,又扭頭問虞子鈺,“虞子鈺,這里好多門,我要走哪個(gè)門呀?” 虞子鈺無可奈何,只能道:“算了,你先回來后,別出去了,省得走丟了?!?/br> 沈苑坐在棺材前面,趴下去看那拳頭大小的洞口,眼睛貼上去,“你要不要吃饅頭?” “哪里有饅頭?” 沈苑塞了個(gè)白面饅頭進(jìn)來:“門口那里有,還有好多果子,花生瓜子和蜜餞呢,我都吃了好多,還有酒,但是我不能喝酒,夫君說不可以喝酒?!?/br> “是貢品嗎?”虞子鈺咬了一口饅頭問道。 “什么是貢品?” “你真的太傻了,算了,你再去拿幾個(gè)果子來給我,我都餓了?!?/br> “哦。”沈苑動(dòng)作很快,把衣擺卷起來兜成兜,裝了不少點(diǎn)心和果子過來,一個(gè)一個(gè)塞進(jìn)棺材里給虞子鈺。 虞子鈺趴在棺材里,指尖艱難地剝了幾個(gè)龍眼來吃。嗓喉干澀得厲害,咽一下口水似乎都在漏風(fēng),她太渴了:“不是說有酒嗎,拿酒來,我喝兩口。” 沈苑腦袋晃得發(fā)髻上的步搖叮叮作響,嚴(yán)詞拒絕:“不可以,不能喝酒?!?/br> 擔(dān)心拒絕了虞子鈺,會(huì)毀壞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友情,又匆匆補(bǔ)上一句,“就算你是神仙也不可以喝酒,神仙只能喝瓊漿玉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