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章：加州日落大道1.0

    “愛是一支終究會燃盡的香煙。”

    “燙手也不想丟掉。”

    她看著指尖香煙上跳躍的零星火光，低低笑了一聲，伴隨著笑意，她開始說起遙遠的大洋彼岸的加州。

    一個人惴惴不安的抱著自己的重要物品在跨國航空上忐忑的不敢入睡。

    孟熹佑十幾年的人生里，少有的如此緊張的時候，上次這么難受似乎也是在美國，但是她記不太清了，模模糊糊的過去記憶，在搖搖晃晃的飛機中，被昏昏沉沉的夢境包裹住了。

    孟熹佑第二次踏上美國的國土，不過這次是洛杉磯，上次是在紐約。

    初來乍到時，孟熹佑每日最為恐懼的事情便是上學，她無法和別人正常的溝通，偶爾還要面對別人的惡意嘲笑，但在洛杉磯沒有第二個申孝燮幫她做翻譯，每每和別人發(fā)生口角時，她時常會覺得自己的發(fā)揮不夠好，干脆換上了中文來罵人，但事后想起來時還是覺得不夠解氣。

    日子緩慢前進，崔恩星也發(fā)覺自家女兒的沉默寡言，再次果斷的拜托了榮格，幫忙給孟熹佑在租住的社區(qū)外找了一所風評不錯的私立高中，費用比之公立高中自然也是高得多，但她還是擔憂孟熹佑的情況。

    似乎是在英語環(huán)境呆久了，又或者孟熹佑努力學習英文得到了好的回饋，孟熹佑現(xiàn)下日常對話明顯流利了許多。并且，好像在新學校有交到相處得來的朋友了。因為，崔恩星發(fā)現(xiàn)孟熹佑最近時常跟她提起一些名字，一個叫“Eva”，一個叫“Dani”，她還挺高興孟熹佑有交到好朋友的。

    孟熹佑的生活日漸變好，她少有的再次覺得這里是她的家了。

    雙休日和伊娃跑出來玩，剛滿18周歲的伊娃開著父親的車載著孟熹佑在傍晚在圣莫妮卡的海濱廣場悠閑的觀光，將車停在停車場，兩個人也開始沿著海岸線走著。

    “好多人啊?！泵响溆有÷暩锌?/br>
    夕陽在海上燃燒，遠遠的就將大地映染上了暖色，步道上的行人或三三兩兩玩鬧，或結(jié)伴攜手散步，為休息日的傍晚又增添了幾分安逸。

    伊娃是土生土長的加州人，雖然高三前一直生活在舊金山，但她覺得洛杉磯和舊金山也沒什么兩樣，比起孟熹佑常有的焦慮感，她更顯得放松閑適。

    洛杉磯的廣場總是不缺街頭演唱的音樂人們，或是職業(yè)、或是業(yè)余，或是出名、或是無聞，但洛杉磯的藝術(shù)大概是一種感覺，一種無論你做什么都可以的感覺。

    她們停在了只有零散幾人駐足的一群音樂人面前，觀看他們的表演。這群街頭歌手，有男有女，各種膚色一應(yīng)俱全，氛圍也相當悠然自得，他們似乎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又或者給的一些打賞，只是單純的在一個舒適的傍晚的海邊享受他們自己的音樂。

    是R＆B。孟熹佑幾乎就聽了出來，但是她英語沒好到可以完全聽懂歌詞，只是聽了個大概。

    駐足觀望的行人來了又走，只有孟熹佑和伊娃停在了原處聽了大概兩首歌了，孟熹佑下意識想翻找錢包，卻想起手包放在伊娃的車子上了，她又摸了摸口袋，發(fā)現(xiàn)只有五美元的紙幣，作為打賞的錢應(yīng)該不多不少，畢竟她看設(shè)備盒里還有一美元。

    孟熹佑捏著紙幣，莫名又有些緊張。她在伊娃的鼓勵下，給這群人的盒子里放下了紙幣，沒想到得到了正唱歌的亞裔青年的答謝，他身旁的好友都發(fā)出了善意的哄笑聲，搞得孟熹佑有些不好意思，她尷尬的抿唇微笑，對著對方微微點了點頭。

    “怎么樣？”伊娃自然也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她調(diào)侃著開口，“有沒有興趣？”

    孟熹佑下意識的聳起了肩，似乎被對方的話驚到了，“So…Sooo  open!”她So了半晌，才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伊娃愛憐的抱住孟熹佑，“戀愛自由啊，baby，可以約會試試啊?！彼龥Q定以后多鼓勵鼓勵她就談過一次戀愛的Yo。

    孟熹佑被伊娃打趣著，下意識看向了正在唱歌的亞裔青年，沒想到對方也看著這里，孟熹佑堂皇的回避了相交的視線，她低頭看向路面，卻聽到了音響里傳來的輕笑聲。

    “你要唱一首嗎？”伊娃沒放過朋友一絲一毫微表情，當然也沒錯過剛剛兩個亞裔的互動，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像青少年劇里給朋友出謀劃策的那種角色，但一般電視劇里她這種金發(fā)碧眼的形象都是被人出謀劃策的啊，她倆還挺打破刻板印象的啊，如此想著，伊娃也沒閑著，仍舊慫恿著好友，“你唱歌那么好聽，不試試嗎？”

    “我緊張?。　泵响溆又粚W過鋼琴，專門的聲樂課，她是真的一節(jié)沒上過，而且現(xiàn)在鋼琴課自從離開中國，也再也沒上過了，只自己時常練習一下而已，“我不太會唱歌。”她小聲反駁著，但內(nèi)心卻隱隱希冀著萬眾矚目的場合。

    “Oh，沒問題的。”

    伊娃已經(jīng)頗為迅速的和一看就是小團體中心角色的黑人小哥聊了幾句，便扭過頭對著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的孟熹佑眨了眨眼，示意她過來。孟熹佑嘆了口氣，只怕伊娃和對方添油加醋的說了些有的沒的。

    “Dean還挺受歡迎的?！毙「绾蛣傋哌^來的孟熹佑如此笑著，話里的調(diào)笑意味如何都遮掩不住，顯然剛剛伊娃和他說了點虛構(gòu)的什么，“不過，你也許會成功？來吧、唱什么？也是R＆B嗎？或者Rap？流行怎么樣？”

    孟熹佑嘆了口氣，不過還是感激的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連接了藍牙的手機，她在Spotify和Apple  Music都看了一圈，最后選擇了一首還算擅長的方大同的《愛愛愛》，這首歌她和申孝燮在課間共享耳機時常會聽到。

    名叫Dean的男人把有線麥克風遞給了孟熹佑，她小聲道了謝，對方也禮貌的笑著回復，“不客氣，要我?guī)湍惆床シ艈?，你方便看歌詞嗎？”他說話的語速稍快，英語沒有什么太明顯的口音，讓孟熹佑無法判定他到底是哪里人。

    孟熹佑頓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對方在說什么，只是把連接了藍牙的手機遞還給了對方，她又說了一遍謝謝。

    她站在先前叫Dean的亞裔站著的地方，檢查了一下麥克風，斜側(cè)方便是音響，身后一群人也打算看著這個小姑娘的表演，伊娃也在為她加油。

    都為了  愛愛愛

    有一天翻開辭海找不到愛

    花不開樹不擺還是更暢快

    愛還是會期待

    還是覺得孤單太失敗

    “Wo~我愛故我在~”拿著麥克，偶爾瞥一兩眼手機上滾動的歌詞，孟熹佑閉著眼唱出了轉(zhuǎn)音的最后一個字。

    唱歌時，腦海里是首爾半年里尚且還不算太糟糕的時光，是不太喜歡的冰美式，是聽不太懂的韓語，是不太相處得來的同窗，是逐字拆解韓語語法的申孝燮，是貼心照顧她情緒的申孝燮，是會放學拉著他手約會的申孝燮……

    不過在洛杉磯的這幾個月，無法知曉情緒的冰冷文字，無法跨越的16小時時差，無法相見的每一時每一刻，他們的聯(lián)系逐漸少了起來，不再無話不談。

    《愛愛愛》也是申孝燮很喜歡的一首中文R＆B，她最后的想法中止于此。

    身后的一群人都在為她鼓掌，他們七嘴八舌的說這話，擅長社交的黑人大jiejie已經(jīng)開始稱贊了起來她的唱腔，讓孟熹佑無法在悲傷的回憶之海里沉溺太久。

    其實孟熹佑唱歌并沒她自謙時說的那么差勁，從小學鋼琴打下的堅實基礎(chǔ)，讓她唱什么歌都可以迅速把握住節(jié)奏和音調(diào)，但粗糙的音樂處理方式和似有若無的模仿痕跡，可以很明顯看出來沒有受到過專門的聲樂教育，但對比她一看就很年輕的外表，總歸是未來可期。

    同為亞裔的青年拿著另一只麥克風，走了過來，“會唱Just  the  two  of  us嗎？”戴著帽子的Dean除了歌名都用著韓語詢問道。

    孟熹佑愣神了幾秒，才對許久沒聽過的韓語做出了反應(yīng)，這句話說得很是簡單，縱然孟熹佑韓語極差，也是聽懂了的，“聽過?！彼竦南胍芙^對方的企圖，但沒想到對方已經(jīng)按了播放鍵。

    “一人一段可以嗎？”趁著前奏Dean如此問道著，不過也不待孟熹佑開口，他便順著節(jié)奏開口唱了起來。

    原先合唱的部分孟熹佑給他墊了音，隨后第二小結(jié)輪到了孟熹佑。這首歌孟熹佑不算陌生，畢竟是首極其經(jīng)典的節(jié)奏布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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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有一章說過回家時和高中同學Eva喝咖啡

    *大概下一次加州回憶2.0得好幾章后了

    *寫權(quán)革還是挺順手的，這么順手我就擁護你為正宮吧哈哈哈哈

    *被打斷出場的過去的樸宰范：西八

    *nafla又更新ins了，我看底下中文評論不少kkk韓網(wǎng)感覺無人在意

    *請吃

    兩個人的配合還算默契，除了兩個人在合唱時因為對音樂的處理方式不同，還顯得有些生硬。

    “等等！我不是想聽你和權(quán)革的戀愛故事！”鄭基石靠坐在床頭，攬著孟熹佑的手臂緊了緊，他打斷了孟熹佑的敘述。

    孟熹佑嘆了口氣，把香煙摁滅在床頭的煙灰缸里，“那你想聽什么？瑣碎的事你愛聽嗎？”孟熹佑頓了頓后，便宛如棒讀一般說了幾件網(wǎng)上也能查詢到的資料經(jīng)歷，“孟熹佑，女，身高164公分，體重50.6公斤，1994年6月1日在北京出生——”她話沒說完，又被鄭基石打斷了。

    “知道了知道了?！彼烂响溆舆@是在轉(zhuǎn)移話題，不過他還是吐槽了一句她方才的自我介紹，“你不是163厘米嗎？”

    說到身高，孟熹佑就來了精神，“163.4！約等于164怎么了！”她嘴里振振有詞，堅決不承認自己163公分，甚至更過分的開始四舍五入，“都164了，回頭還是說165應(yīng)該也是可以的?！?/br>
    鄭基石罵了她一句，“你怎么不干脆說你2米呢？！”

    孟熹佑對他吐了吐舌頭，豎起了一根中指，然后得到了哥哥的“西八”攻擊。

    “那你那時候就認識了Dean了？比宰范早嗎？”

    孟熹佑靠著哥哥，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后，才開始回復對方的問題，“那時候他剛簽約了公司嘛，本來好像打算回韓國了的，畢竟美國生活成本高嘛，但是遇到我了，就留在了美國咯?！彼f這話的時候頗為驕傲，一點沒有說起前任的羞恥感，滿滿都是坦蕩。

    “宰范哥的話，當時我爸爸——就是親生父親，他職業(yè)是攝影師，當時有項目在紐約，就帶著我們一起去了，然后——”她平淡的敘述著，垂著眼讓人看不出心里的真實想法。

    她還想說什么，但是鄭基石擔心這個故事和她之前回憶的和權(quán)革的初遇故事是一樣類型的羅曼蒂克風格，他便用吻制止了她想再次張合的嘴唇。

    他怕自己聽多了會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