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把這么張根本沒有她的合照收藏了那么多年。

    還說。

    ——“這是我唯一擁有的，你的照片?！?/br>
    她的眼淚順著指縫流淌進(jìn)他胸膛，哭得喘不過氣來。

    身后的男人脊背一僵，忽然也有點難過。

    良久后，他下巴抵著她頭頂，笑著“哎”了一聲：“那是我搞錯了，別哭啊你，多大人了哭什么。是我不好，但我當(dāng)時也不好意思找人核實對不對，原諒我一次，行不？”

    “沈郁?！?/br>
    林循收了淚，執(zhí)拗地站起身，邊拉著他起來。

    “買現(xiàn)在的票，跟我回晝山?！?/br>
    “我們?nèi)ヅ囊粡垖儆谖覀儍蓚€人的照片?！?/br>
    他眨眨眼，順從地被她拉起來。

    “什么照片？”

    “證件照?！?/br>
    “你如果愿意的話，”林老板直勾勾地抬頭看他，“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民政局。”

    “我想跟你結(jié)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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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一直都是你?！?/br>
    林循沖動地說完, 卻見他難得怔愣沒有回應(yīng)。

    房間里的氣氛漸漸沉謐。

    只有中央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安靜的聲響。

    許久后，沈郁緩慢地深吸了一口氣，淺淡的瞳眸動了動, 唇角拉得平直：“你認(rèn)真的？”

    林循正要說話, 卻被他穩(wěn)穩(wěn)摁住肩膀。

    他彎下腰，長睫輕扇，長眉平直，面上半點玩笑的意味都沒有。

    “林老板，我的眼睛一輩子都不會好, 世界各地的醫(yī)生都看過，沒有僥幸?！?/br>
    “嗯，我知道，我沒心存希望，這樣就很好?！?/br>
    他的聲音啞然：“婚姻不是玩笑?！?/br>
    “我也知道，我父母的婚姻就很不幸, 或許你父母也是。但我跟你保證，我們的不會?！?/br>
    他停了幾秒, 又說：“我都沒跟你求婚。”

    林循平靜反問：“是，但我不是求了么？你要是嫌沒有儀式感, 一會兒回去我給你買個……蛋糕？氣球鮮花也都可以。你答應(yīng)么？”

    眼前男人近在咫尺的喉結(jié)緩慢地上下滑動了一下。

    擱在她肩頭的手指也慢慢蜷起來。

    他怎么可能不答應(yīng)？從十年前開始，他在她面前就早已沒有主動權(quán)。

    他只是擔(dān)心, 她情緒焦慮頹喪的當(dāng)頭, 聽到他的告白, 心情激蕩之下沖動做了決定，未來某天會后悔。

    舌尖抵了抵牙緣, 他偏過頭：“林循, 你再考慮一段時間, 不用著急。只要你愿意，我一直都在?！?/br>
    十年都等過來了。

    林老板眨了眨眼，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面上難以言說的掙扎，挑眉問道：“要我考慮多久？”

    沈郁繃了繃下顎。

    他原本想說一年，亦是正常情侶會考慮結(jié)婚的量級。

    又強(qiáng)行砍半成三個月。

    可狂亂的心跳和喉間的窒息感又讓他覺得，實在沒辦法熬那么久。

    話到嘴邊變成狼狽的——

    “半小時，可以么？”

    “……”

    這叫，不用著急？

    林循實在沒忍住樂出了聲，覺得他現(xiàn)在的表情既矛盾又可憐。

    克制地，渴望地，矛盾著。

    她拉腔拖調(diào)地長長“哦”了一聲，沒反駁：“行，那我先回去收拾行李。正好阿歡不在，咱倆公平點，都單獨考慮一下?！?/br>
    說完，林循將人晾在原地，快步走出房門，穿過酒店鋪著地毯的長廊，進(jìn)了原本的房間。

    她把行李箱平攤在地上，坐在地毯上，把衣服、化妝品一件件疊進(jìn)行李箱里。

    等收拾完全部的東西，拉上行李箱的拉鏈后，她才站起身，坐到床沿，看了眼手表。

    才過去十分鐘而已。

    剩下的二十分鐘，該怎么考慮呢？

    她原本對婚姻的印象很糟糕，但如果對象是他的話，好像腦子里那些糟糕的想法全被粉色的柔軟的甜滋滋的泡泡給擠走了。

    所以也沒什么好考慮的。

    但既然答應(yīng)了他，起碼要把這半小時捱過去。

    林循在床沿坐了一會兒，百無聊賴地站起身，慢步走到窗邊，輕輕地拉開了遮光窗簾。

    天氣預(yù)報說晚上有雨，果然開始下了。

    林循推開玻璃窗，微涼的空氣裹挾著潮濕的雨汽撲面而來。

    她緩慢地伸出手去。

    冰冰涼涼的雨絲在她指尖匯聚，凝成溪流往下淌。

    空氣里有熟稔的煙火氣。

    南漓和晝山一樣是個很大的城市，房價昂貴，生存不易。

    她在這里待了人生中最孤立無援的四年。

    這樣冬日的雨夜，她獨自一人渡過很多很多次。

    有時候是在圖書館趕被她耽誤了的功課；

    有時候是騎著電動車送外賣；

    也有時候大雨天拉著借來的三輪車，把一箱箱蓋著塑料布的襪褲、發(fā)卡、t恤往倉庫里運。

    她從來沒有空駐足去觀賞這亙古不變的雨夜。

    也沒機(jī)會停留著聽雨聲。

    更從未聽人篤定地相告——

    “我愛你，也是常態(tài)?！?/br>
    十多年里因為不安而動蕩的心跳像是得到了最后的解藥，所有曾經(jīng)壓垮過她的、不甘的、無奈的郁氣在胸腔里慢慢平復(fù)。

    她收回手，徐徐關(guān)上窗，雨聲被隔絕在外的剎那，剛剛激蕩的沖動盡數(shù)化為堅定。

    真沒什么好考慮的。

    林循慢慢笑起來。

    她看了眼床頭柜的時鐘，還有十分鐘。

    不想等了。

    她拿出手機(jī)，給湯歡發(fā)了條消息，而后拉著行李箱往外走。

    可還不等到門口，門卻被敲響。

    林循心有所感，拉開房門。

    下一秒，頭頂所有的燈光被人一寸寸遮擋。

    熟悉的氣息覆蓋過來。

    他無比強(qiáng)勢地將她摁在門后，一只手繞到她頸后迫使她仰起頭，guntang的吻不容拒絕地落下來。

    林循無奈又順從地踮起腳尖，勾上他脖頸，盡自己所能熱烈回應(yīng)著。

    呼吸被他占據(jù)。

    心跳亦被他掌握。

    許久許久之后。

    他才終于錯開她的唇，用力咬了口她下巴，撩起眼皮與她“對視”。

    那雙淺色的瞳眸里，倒映出她尖窄而泛紅的面孔。

    他的眉梢亦泛著紅。

    低啞的嗓音伴隨著克制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