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循跟著他的邏輯，好奇問道：“為什么？”

    沈郁看不到她懵懂的表情，只聽她聲音無比淡定，帶著淺淺的疑惑。

    他牙齒頂了頂上顎，喉結(jié)滾動了下，手指緩緩在沙發(fā)背上劃過。

    才艱難給了答案。

    “因為……我就是千尋?！?/br>
    “我們是同一個人，所以長得一樣……就是這樣?！?/br>
    沈郁說完，聽林循沒有任何反應(yīng)，心里登時皺了一下。

    他緩緩呼出口氣，把從林循誤會他生活窘迫、找他配音開始的所有前因后果全部解釋了一遍，沒有添加任何為自己粉飾的說辭。

    他說完，等了片刻，依舊沒等到回應(yīng)。

    沈郁不禁舔了舔干燥的下唇，聲音低了半分。

    “抱歉，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這種好意，我也實在不該瞞你這么久，讓你一直以為我經(jīng)濟(jì)窘迫缺這個工作，還處處為我考慮……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一半是陰差陽錯，一半是我想靠近你的私心……”

    “林循，你有什么反應(yīng)我都接受，怎么懲罰我都沒意見，只有一樣——”

    沈郁聲音有點(diǎn)澀，彎下脖頸湊近她，認(rèn)真道，“——不準(zhǔn)提分開，行么？”

    說實話，他當(dāng)真不知道林老板會有什么反應(yīng)。

    腦海中止不住地想起曾經(jīng)她說的話。

    ——“坦白講，倘若你真的在尋語說得上話，還是當(dāng)初的大少爺，而不是一個小小的義工，那我今天就不會來找你了?！?/br>
    ——“如果你現(xiàn)在很富有，我們就不會重逢，我也不可能找你幫忙?！?/br>
    ——“那樣的話，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我其實，會有點(diǎn)自卑的?！?/br>
    一句一句，堵住了他的口，令他不忍心多說半句。

    卻也一次次提醒著他，她的步步接近，她對他的追求也好、喜歡也罷，或許都是建立在另外一個虛假的人設(shè)上。

    他甚至不確定，這個自尊心很強(qiáng)的姑娘，如果知道他從來沒有窘迫過，從來不需要這份配音工作，還會不會愿意靠近他、喜歡他。

    還是說，會從一開始就同他劃清界限。

    “反正事已至此，不許跟我分開?！?/br>
    沈郁把額頭抵在她肩上，胳膊緊緊圈著她，“別的什么都行，好不？”

    他說完，大概等待了一分鐘，被他圈著的人才終于有反應(yīng)。

    “你是說，你不是我要找的素人，而是成名已久的，業(yè)界金字塔頂端，千尋大大？”

    她的聲音很淡，聽不出什么旁的情緒，生氣或是驚嚇，都被隱藏得很好。

    沈郁心口卻一塌。

    事情好像比他想得更嚴(yán)重。

    他還沒想好說辭，便又聽她嚴(yán)肅地問。

    “你怎么證明？”

    沈郁靜了片刻，問她：“你想要什么樣的證明？”

    室內(nèi)溫度升騰。

    窗外是晴朗的夜晚，青黑色的天際掛著一輪圓月。

    溫和的風(fēng)穿行進(jìn)客廳。

    鉆進(jìn)領(lǐng)口。

    下一秒，某人熱乎乎的、長著很多繭的小手跟著鉆進(jìn)來。

    她探過頭來，舔了舔他的下唇。

    而后。

    很淡很淡地說了句。

    “千尋不是聲音怪物么？除非，你一會兒……換不同的聲音，才能證明?！?/br>
    “……”

    沈郁眼睫微睜，耳朵里接收到的炸裂信息令他怔了許久。

    這間隙，林老板紅著臉說完，又急切地去舔他喉結(jié)，揣在他領(lǐng)口的手指開始不聽話地往下，蠢蠢欲動。

    “我想聽嘛，你多說幾種，我就原諒你?！?/br>
    “……”

    好是好。

    但這反應(yīng)，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

    混亂、潮濕、灼熱……快要爆-炸。

    好多好多人的聲音，又悅耳，又色-氣。

    他比所有時候都奉承。

    像為取得原諒在贖罪。

    耳朵是極致的享-受。

    身體是既快樂又疲憊。

    起起伏伏。

    神經(jīng)時而松弛時而緊繃。

    喝醉了但好像中途被做-醒。

    沒多久又好像更醉了。

    如此反反復(fù)復(fù)的一夜過去，宿醉的林循頭疼欲裂地睜開眼。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沈郁已經(jīng)不在家里了。

    “……”

    昨天似乎很瘋狂，但又想不太起來了。

    林循慢慢撐著身子坐起來，凌亂的長發(fā)搭在頸間，有點(diǎn)癢。

    她撥了撥頭發(fā)，努力讓自己回憶起昨晚的片段。

    昨晚聚會，她趁著沈郁出去打電話，偷喝了四罐啤酒，然后被他帶回了家。

    他好像說要跟她說件什么事，而且還說了很久。

    說了什么呢？她似乎，也回答了什么。

    后來他們就……

    然后她迷迷糊糊間，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說自己是千尋，有八條舌頭。

    林循感覺應(yīng)該不止八條。

    總之那許許多多條舌頭搞得她神魂顛倒的，在她耳邊扮演了數(shù)不清的角色和聲音。

    還有不同的喘-息。

    “……”

    林循越想越臉紅，忍不住唾棄了自己一聲，怎么能做這么變-態(tài)的夢，這腦袋里一天天的在想什么呢？

    她伸手拿過手機(jī)，摁亮。

    有好多好多條微信，還有平臺鋪天蓋地的消息和爆炸式的私信，一點(diǎn)開手機(jī)竟然有點(diǎn)卡頓。

    林循遲鈍地點(diǎn)進(jìn)微信。

    前兩條是置頂?shù)纳蛏贍敯l(fā)來的。

    【沈郁】：你好好睡，我上午有個會，幫你叫了外賣，醒來記得吃。

    【沈郁】：看到熱搜了么？是我之前幫過的一個合作對象聽出了我的聲音，想幫我宣傳，就直接拿他們公司的官方號發(fā)了……你不想回應(yīng)的話，不用回應(yīng)，我來處理就好，乖啊。

    “……？”

    林循看得滿頭霧水。

    開會？他能有什么會開？

    從《凡塵》錄完到現(xiàn)在，這人已經(jīng)閑了快一個月了吧？

    還有，什么熱搜？

    《凡塵》又上熱搜了？

    她腦袋還有點(diǎn)痛，想不出來，退出聊天框，看了眼其他的消息。

    微信像是被炸了屏。

    一覺睡醒，周洲、李遲遲、湯歡他們好像都被附身了，全部變成了一點(diǎn)就炸的尖叫雞。

    每個人都連續(xù)給她發(fā)了幾十條，還在群里艾特她。

    【一鍋海鮮粥】：啊啊啊啊啊老大，你看熱搜了嗎？天吶我心肌梗塞了！什么情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一鍋海鮮粥】：我剛剛給郁哥打電話了！他居然承認(rèn)了?。√靺忍靺忍靺任也皇窃谧鰤舭?？我可太激動了啊啊啊啊啊，我們工作室這回徹底出圈了！你看到后臺截圖了嗎？這一上午我們賺了好多好多錢啊老大。

    【一鍋海鮮粥】：真沒想到，大佬的廣播劇處女作竟然是我策劃的……啊呸，這是重點(diǎn)嗎？真沒想到頂級大佬是我哥？我昨天還跟他一起吃烤rou了？

    【李遲遲遲】：啊啊啊啊啊循循姐，我是不是穿越了？熱搜是真的嗎？

    【李遲遲遲】：他真的是……？天吶，我居然跟他共事了好幾個月？你是不是怕我們驕傲才沒說?。?/br>
    【李遲遲遲】：我絕對不驕傲！我也是給頂級大佬做過后期的人了！啊啊啊啊啊，還是原聲啊啊啊啊啊！

    【thht】：女人，你真行，看到熱搜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