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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文炮灰原配幸福起來 第32節(jié)

    哪知道喬薇聽了這么冒犯的指責(zé),臉上卻反而從氣憤憤的神情變?yōu)榱嘶腥淮笪?。她“嗐”了一聲,說:“我當(dāng)什么呢。菜市場你就隨便聽聽。說起來,我都不好意思告訴你,昨天早上我聽到她們在說你呢?!?/br>
    不要自證。永遠(yuǎn)不要自證,直接把問題反彈。

    果然,喬薇這么一說,林夕夕愣了一下:“說我?我有啥好說的?”

    “你瞧,我都不好意思說。”喬薇一臉羞于啟齒的模樣,麻利地將攻擊反彈,“她們說你給男人拋媚眼,勾勾搭搭。她們都說你不檢點,說要防著你點,別讓自己丈夫被你勾搭了?!?/br>
    林夕夕一聽就急眼了:“胡扯!我沒有!”

    林夕夕其實年輕的時候很熱辣大膽。她和知青丈夫就是因為她未婚先孕才結(jié)得婚。

    但這個事后來跟了她一輩子。夫妻一吵架丈夫就陰陽怪氣明里暗里罵她sao。婆婆更不給她留臉面,直接指著鼻子罵,覺得她這個農(nóng)村女人耽誤了她兒子的一生。

    吵得太多,鄰居們都知道了,背后指指點點。

    林夕夕特別后悔。她這一輩子早就想過很多次,如果有機會重來,她不會再叫人拿住這種把柄,一生的軟肋。

    她是想抬著頭嫁給嚴(yán)磊的。

    哪想到,喬薇告訴她,她的名聲已經(jīng)臭了?

    這尖銳地戳了林夕夕的痛點,毫不意外地,她直接陷入了自證陷阱:“我沒有,我根本沒有。我一天天地就跟我舅家干活帶孩子。我規(guī)規(guī)矩矩地!我去買菜都帶著五妮兒和軍軍!俺妗子可以作證!我規(guī)規(guī)矩矩,清清白白!”

    她情緒激動,差點就原地跳起來。

    口沫橫飛的樣子,雖然頂著少女的軀殼,可喬薇還是看出了中年人的形態(tài)。

    被人生狠狠地磋磨了半輩子,哪怕是重生了外表青春靚麗,骨子里依然有藏不住的惶惶然。

    喬薇用筷子戳著最后一口黃桃填進(jìn)嘴巴里,拔出筷子,對著林夕夕的面門戳戳點點:“我跟你說,市場那些長舌婦,就不要搭理她們。她們愛說什么就說什么,你呢,身正不怕影斜就行。別去搭理她們,越搭理事情越大,那些閑話知道的人越多,對你的名聲越不好?!?/br>
    林夕夕情緒還很激動:“她們就是胡說,我根本沒有!你告訴我是誰,看我不去撕了她們的嘴!是誰?”

    喬薇說:“我沒瞅見臉,但應(yīng)該就是和背后說我的是同一撥人。畢竟同時認(rèn)識咱倆。你聽見背后說我的,是誰?走,咱們找她們?nèi)?!?/br>
    她說著,站了起來。

    林夕夕一下子噎住。

    第28章

    林夕夕講的都是瞎編的。哪說得出真名真姓來。她支吾:“我也沒看見臉, 不知道是誰?!?/br>
    她頓了頓,聲音又大起來:“我才來幾天,哪認(rèn)的人。倒是喬姨你應(yīng)該個個都認(rèn)識吧, 聽聲音也該聽得出吧?”

    “聽不出來?!眴剔崩碇睔鈮?,“我跟她們基本不來往,名字都叫不上來, 不信你問你妗子去?!?/br>
    林夕夕又一次被噎住。

    因為楊大姐已經(jīng)跟她說過了,嚴(yán)團(tuán)長那個愛人有文化, 可傲氣勒, 尋常里不跟我們這些沒文化的人來往。

    她叫林夕夕可別學(xué)喬薇, 要對人熱情點才好。大家鄰里鄰居,男人們又是戰(zhàn)友關(guān)系,哪興這樣不來不往的,多生分!

    喬薇還挺感謝喬薇薇的這個生人勿近的人設(shè)的, 給穿越的她省了好多麻煩。

    她說:“那下次你再聽見, 你揪住了她們,別讓她們跑了。”

    “你一個好好的小姑娘, 哪能讓人這么毀你名聲呢。你到你舅家來,是不是想讓你舅給你在部隊里找對象?你要是名聲壞了,可還怎么找對象?!?/br>
    林夕夕梗著脖子說:“我就沒做過那種事!”

    都重生了,再不能像上輩子那樣被人指著鼻子罵破鞋了!

    喬薇一樂,說:“我琢磨了一下, 搞不好她們說的男的, 就是你舅和我們家老嚴(yán)?!?/br>
    “哈?”

    “就咱們周二不是去澡堂子洗澡嗎, 你一個人先出來的。你是不是和你舅舅還有我們家那口子站一塊堆了?應(yīng)該也沒別人了。他們男的白天都在營部, 咱們也見不著。晚上回來你又給你舅舅你妗子忙里忙外地做飯照顧孩子,也沒那時間去見別人是不是?”

    林夕夕立刻點頭, 氣恨恨地說:“是是是!我來這些天,根本就沒見過幾個人!”

    她就奔著嚴(yán)磊來的,哪知道喬薇沒死,嚴(yán)磊按部就班地過著正常的生活。所謂正常生活就是林夕夕想見他一面,都得大清早地悄悄摸出家門偷偷來見,還差點被她舅舅看出來苗頭。

    多難啊。

    她這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居然還被人說三道四,可恨。

    “所以你看,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看你兩眼看你跟兩個男的站得近就開始造你謠?!眴剔闭f,“沒有能信的。”

    林夕夕忽然冷靜下來了。

    因為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不對,她怎么好像被這個喬薇給帶偏了?不是說喬薇私奔的事呢嗎,怎么一回神,這女的叭叭叭地都在說她?

    再讓她這么說下去不知道要扯到哪里去呢。林夕夕把心一橫,直接問:“你真不是跟別人跑了?”

    她盯著喬薇。

    喬薇撩起眼皮:“你把說這話的人給我找出來,我拉著她到大院cao場,咱們把所有人都叫出來,男的女的,都叫出來!我當(dāng)著大家的面跟她對質(zhì),看她是憑什么說這個話的!”

    林夕夕瑟縮了一下。

    她想不到嚴(yán)磊的愛人是這樣強勢的性格。如果她真的到處去宣傳她(疑似)私奔的事,被她逮到大院去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對質(zhì)怎么辦。

    她、她并沒有證據(jù)呢,全靠她舅媽“聽說”、“據(jù)說”,可那都是二十多年前快三十年前的事了。

    林夕夕不由地便氣虛了。感覺散播謠言這條路不太走得通。

    喬薇把碗里的糖水都喝光,掏出手絹擦擦嘴,轉(zhuǎn)頭問倆小孩:“好不好吃?”

    嚴(yán)湘也已經(jīng)把黃桃吃完了,捧著碗點頭:“好吃!”

    五妮連一塊都沒吃完呢,舉著筷子,筷子上扎著黃桃,正啃得滿嘴滿臉都沾了糖水。聞言,她含著一嘴桃子,含含糊糊地說:“好吃!甜!”

    “吃東西的時候不說話,咽下去再說。”喬薇揉揉她毛茸茸的腦袋,轉(zhuǎn)回頭直接切了話題,對林夕夕說,“你要來這邊找對象,真是找對了?!?/br>
    “不是說看不起農(nóng)民兄弟,大家都是無產(chǎn)階級兄弟,沒什么看不起的。只是呀,這日常生活,吃喝拉撒的,肯定還是找工人找軍人更好一點?!彼f,“尤其是部隊,待遇多好啊。連級干部里,好多年輕沒結(jié)婚的,工資都比工人高。你找個部隊的對象,絕對強于在老家找。錢夠花,票夠用?!?/br>
    喬薇看出來林夕夕對嚴(yán)磊似乎有執(zhí)念,但還是想引導(dǎo)她別在一棵樹上吊死。這世上又不是只有嚴(yán)磊一個男人。

    說到底,她做不到對林夕夕換位思考。也是因為原文對女主的“前世”總是很壓縮,飛快地講個梗概就立刻進(jìn)入新的一世重新做選擇了。直接上甜寵,也展現(xiàn)不出來女主內(nèi)心更為復(fù)雜的一面。

    喬薇以為,既然嚴(yán)磊不行,那就可以去找張磊、趙磊、李磊、王磊嘛。

    可對林夕夕來說,她不是想隨便找個人就嫁了。

    人生真的太難預(yù)料了。當(dāng)年,城里來的知青在她眼里光環(huán)多強啊,可后來才明白,那就是個庸庸碌碌的人罷了。

    嫁一個張磊、趙磊,誰知道張磊、趙磊會不會跟她的知青丈夫一樣下崗失業(yè)呢。

    就是現(xiàn)在這些軍官,未來也大都會復(fù)員轉(zhuǎn)業(yè)的。大部分人也都是庸人。

    好一點的如她舅舅,也就是一個普通事業(yè)單位的中層領(lǐng)導(dǎo)而已。一家人過得還算比較舒服。

    但離大富大貴可差得遠(yuǎn)了。

    楊大姐那時候也告訴來借錢的外甥女林夕夕,他們跟那個嚴(yán)磊已經(jīng)沒有聯(lián)系了,早就夠不著了。

    就連趙團(tuán)長一家,認(rèn)識的“大人物”也就只有嚴(yán)磊一個。

    人的地位如同金字塔,越往上人越少。人中龍鳳哪有那么多。

    比如一個廠子里,五個人才一個組長,五個組才一個段長,兩條生產(chǎn)線才一個車間經(jīng)理。整個廠千把人,也就只有一個廠長。

    人中龍鳳,就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萬里挑一的。大富大貴,就是屬于極少數(shù)人的。

    林夕夕重生,要是再嫁給一個庸人過一輩子庸碌生活,那就是個笑話。她甚至覺得嫁個稍強一點的人,過個溫飽小康的日子也根本沒有意義。

    不做大官太太,不成為人上人,那這重生到底為了什么!

    而她掌握的信息里,能在這二十多年前就提前被她抓住的大貴人,就只有嚴(yán)磊一個!

    不是張磊不是趙磊,必須是嚴(yán)磊!

    喬薇并不清楚林夕夕這心路歷程。她始終沒有放棄引導(dǎo)林夕夕另尋出路,甚至給她支招:“要不然看看首長的警衛(wèi)員和司機,也都是很好的選擇。跟過首長,以后上面有人,不愁出路……”

    林夕夕今天這趟串門完全沒有達(dá)到目的,胸口一直憋著一口氣。聽到這兒,她忍不住了,駁道:“那首長倒霉,不也一起倒霉!除非劃清界線……”

    她話出口才陡然驚覺說了不該說的,聲音戛然而止。

    喬薇把鬢邊的碎發(fā)輕輕別到耳后,平靜地問:“什么界線?劃清什么?”

    林夕夕支吾起來:“就是說跟首長也好也不好,萬一有事呢……”

    她內(nèi)心里有鬼,顧左右而言他:“五妮兒,五妮兒,吃完沒有?咱回去了!”

    喬薇嗔她:“你讓她喝完糖水?!?/br>
    后世沒人喝這個糖水,齁甜,誰喝啊。可這里白水里放一勺白糖,小朋友們都喝得美滋滋。這糖水里還有黃桃味,甜滋滋,對五妮兒來說就是瓊漿玉液也不換。

    她捧著碗,噸噸噸地就喝完了。

    喝完,還要用袖子擦嘴,被喬薇眼疾手快一把捉?。骸鞍グ?!”

    她拉五妮兒到手壓井旁邊,給她打水把黏糊糊的嘴巴、下巴、臉蛋和手都洗干凈,投了自己的手絹擰干給她擦干:“要記得帶手絹啊。”

    收拾利落才把她推給林夕夕:“行了。”

    干干凈凈。

    林夕夕拽著她手罵她:“就你嘴饞!”

    破黃桃罐頭有什么好吃的。

    她是九十年代的中年婦女,文化程度也低,教育孩子是最最傳統(tǒng)老派的那種——散養(yǎng),打罵,不當(dāng)回事。

    尤其她這會兒心情非常不好,拽的時候沒控制力氣,給五妮兒拽了個趔趄。

    來的時候抱著五妮兒來的,走的時候連拉帶扯的。

    原文中一再強調(diào)的“好后媽“三個字在這一刻出現(xiàn)了裂痕。沒有足夠的利益驅(qū)動,就沒有動力維持住一副多愛孩子的面孔。

    喬薇目送她出門,連臉上的假笑都淡去了。

    等林夕夕走了,她過去把大門關(guān)上。

    一轉(zhuǎn)身,嚴(yán)湘還捧著糖水碗坐在板凳上。等喬薇過去,他說:“mama,林jiejie嚇人?!?/br>
    嚴(yán)湘雖小,卻很細(xì)膩敏感。林夕夕不小心崩了“喜歡孩子”的人設(shè),他敏銳地察覺到了。

    所以后來,在后媽的“疼愛”下,才會成為那樣沉默寡言的少年吧。

    喬薇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