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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嬌氣包meimei 第34節(jié)

    母親的眼神過于悲傷,俞沐看得又何嘗不心疼?

    他將院子環(huán)視一圈,此時的院子戚戚冷冷,了無人煙,這般景況卻看得他發(fā)出一聲輕笑。

    沒想到有一天他的家人會用他所教的避難方法來躲避自己。

    黎皖姝隨長子視線看去,忍不住跟著輕笑,她用著俞沐最熟悉的輕柔之音說道:“都在地窖,我去喊她們?!?/br>
    說罷便要轉(zhuǎn)身離開,卻是被俞沐喚住:“我隨母親同去。”

    音量輕快些許,似乎十分愉悅,黎皖姝回頭看去,正對上一雙失了厲色,變得十分柔情的眸子。知子莫若母,黎皖姝怎會不知長子在想什么,不由縱容一笑,道:“走吧?!?/br>
    未走兩步,又補(bǔ)了一句:“都挺好?!?/br>
    與此同時,躲在地窖中的女眷們正窩在一處瑟瑟發(fā)抖,她們并未見過多少世面,哪有應(yīng)付祈將軍的本事?她們一個個豎著耳朵仔細(xì)聆聽,若聽見大動靜她們便要利用逃生道逃生的。

    俞樂是小一輩中膽量最大的,她直接站在地窖口,揭開一條縫隙小心翼翼查探。

    上方許久之后方才起動靜,這并不是一個好現(xiàn)象。

    俞樂瞬間提高警惕,她發(fā)現(xiàn)有兩人向這邊行來。其中一人身穿白色裙裳,繡花鞋上的花樣繁復(fù),是惜悅所作的花樣,繡藝則是阿姐的,此人是阿娘無疑了。

    阿娘步履平穩(wěn),不見慌亂。

    那,隨阿娘前來的是何人?雖只見得一雙玄色靴子,但從那人穩(wěn)健的步伐中可以看出,此人定是練家子。且靴子十分考究,至少俞樂從未見過這等上好質(zhì)地的靴子,他并非常人。

    腦中突然蹦出一個想法:軍靴,祈將軍!

    俞樂迅速自臺階之頂一躍而下,帶起一股勁風(fēng):“阿娘帶祈將軍過來了!”

    此話一出,其余人等皆心下一驚,各自靠的更緊一些。

    “那……那我們要逃生嗎?”

    開口的是俞家四房的媳婦兒,她向來膽小,與她的秀才夫君一樣沒有主見,尋常時候均是婆母在為他們做決定。她見的世面比任何一個妯娌都要少,這會兒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二房媳婦阿英見四房媳婦這副窩囊模樣實(shí)在有些受不了。阿英心中雖懼,卻是聽出了重要信息,這便帶著顫音開口:“既是長嫂帶來的,定無危機(jī)?!?/br>
    不多久,地窖被打開,只見黎皖姝帶著一位身姿挺拔的偉岸男子進(jìn)入地窖。

    大家抬眸向黎皖姝看去的時候,免不了掃到其身旁頭戴面具的男子,他正攙扶著黎皖姝仔細(xì)下臺階。

    男子無時無刻散發(fā)著威嚴(yán)之氣,令人望而生畏。只一眼,大家便速速垂下頭,不自覺向后退去一步。

    俞沐向人群看去,鷹眸掃過在場每個人。最終,他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黎皖姝沒有錯過長子眼中一閃而逝的失落,這便笑著喚道:“惜悅?!?/br>
    惜悅與三jiejie蹲在角落里,前方是丫鬟和蘇嬤嬤,無論何時她們姐妹二人均被仔細(xì)保護(hù)著。耳聽阿娘的叫喚,惜悅迷蒙抬頭,奇怪阿娘怎會這時候喚她?且只喚她。

    尚未做出反應(yīng),前方又傳來阿娘柔柔的呼喚聲:“惜悅?”帶著點(diǎn)點(diǎn)笑意,讓人聽得心安,完全失了方才因祈將軍而帶來的恐慌。

    “我在這?!?/br>
    惜悅站起身,帶出嬌嬌糯糯的聲音,聽得人心口發(fā)癢,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醉人。

    為了在人群中凸顯自己,惜悅甚至伸直右手??僧?dāng)她抬眸看去,入目的卻是一位戴著面具的男子。他有一雙深邃的眸子,正熾烈的向自己看來,他如炬的目光只鎖在自己身上,看得惜悅沒來由一陣心慌。

    愣怔片刻,惜悅慫慫的又蹲下身去,歪著腦袋抱著雙膝,心兒撲通撲通跳的歡快,腦中是面具下那雙帶著流光的眸子,炯炯目光帶有絲絲情意,撩人心魂。

    好生唐突。

    想著想著,惜悅轉(zhuǎn)而捧住自己些許發(fā)紅的臉蛋兒。

    那人像要吃了她似的,目光直白得令人心慌意亂。

    在惜悅當(dāng)縮頭烏龜時,耳邊傳來抽氣聲。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俞沐已取下面具,現(xiàn)出堪比謫仙英姿,其容貌猶如天人的鬼斧神工,俊得讓人不敢直視,仿佛看一眼便是褻瀆。

    “惜悅?!?/br>
    低沉的聲音婉轉(zhuǎn)悠揚(yáng),余音不絕,輕輕喚著他日思夜想的人兒。

    第38章 惜悅,過來。

    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富有幾許熟悉感, 大家疑惑的向黎皖姝看去,只見她微微點(diǎn)頭,笑著介紹:“是沐哥兒。”

    話落, 一大家子女眷皆震驚得瞠目結(jié)舌, 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俞沐緩緩向人群走去,大家便自覺讓出一條道, 彼時惜悅?cè)员е橆a蹲在角落,目光些許空洞, 不知在想什么。

    惜悅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喚她,像極了記憶深處那道越漸模糊的聲音,是到如今只有偶爾夢起時才能想起來的聲音,是她多少次想要抓住卻又被溜走的聲音。

    一句輕換帶起一陣顫栗,輕易便讓惜悅回憶起往昔。

    那些彌足珍貴的記憶, 那些想忘記又害怕真的忘記的回憶瞬間縈繞于腦海。

    惜悅失神的目視前方。

    俞沐站在距離惜悅五步遠(yuǎn)的地方,再一次輕聲喚道:“惜悅?!?/br>
    小丫頭睜著迷離的眼睛向俞沐看來, 她已經(jīng)分不出現(xiàn)實(shí)與虛幻, 正擺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這幅仿若被拋棄后的小可憐模樣看得俞沐一陣心疼, 抿了抿唇,聲音更柔了幾分,道:“過來?!?/br>
    惜悅憨憨的盯著那張過于俊朗的面龐, 當(dāng)腦中那道身影與之重疊時, 方才抽口氣回過神來。

    眼前這人是祈將軍。

    他喊她過去。

    過去?

    可是她不認(rèn)識祈將軍呀!

    面前男人已向自己展開雙臂, 惜悅看得一愣一愣,小身子向角落縮進(jìn)去一些, 心頭不斷在吶喊:我不要,我不敢, 我害怕!

    這么想著,腦袋跟著搖起來。只聽一道幾不可查的輕嘆聲起,惜悅的身子突然騰空,身子輕飄飄的,忽然便落入一個結(jié)實(shí)的胸膛。惜悅小臉發(fā)白,頭頂隨之傳來一道輕笑聲:“怕什么?”

    話中帶笑,甚是寵溺。

    惜悅昂起發(fā)白的小臉,立刻便迎上那雙深邃的眸子,過分熾熱的視線看得她臉頰發(fā)燙。

    似乎嫌她的臉紅得不夠徹底,男人復(fù)又張開薄唇,對她喚了一句:“娘子?!?/br>
    一聲輕喚,讓得惜悅僵了身子,腦子暈乎乎的,被抱著走出地窖扔不自知。

    惜悅不自覺想起八歲那年,阿兄消失前曾一而再再而三提醒過自己,切莫忘記他,待到下次相見,她將是他的娘子。

    惜悅后知后覺想著,此人會是阿兄嗎?

    可阿兄從不會用這般吃人的眼神看她,就好似她是一道人間美食,可她不是。

    方才她正處于神游狀態(tài),阿娘的介紹并未被聽進(jìn)去,如今便只得自個兒猜測。

    繡眉微微擰起,惜悅掙扎著要下地。俞沐并未為難她,縱然心有不舍,還是將她放了下來。

    小丫頭嬌嬌怯怯,她終于長成了記憶中的模樣,然而她的眸子過于清澈,再也不見藏于眼中的對他的那份nongnong的愛意。

    將其放下后,俞沐抿著唇,轉(zhuǎn)而牽著她的小手并行,無論惜悅?cè)绾伟l(fā)力也抽不開小手。

    俞沐垂眸看著那張小臉一會兒羞怯,一會兒惱怒,一會兒又委屈巴巴噘著嘴兒。偶爾偷偷抬眸瞪他一眼,又立刻垂下。最后確定只能這么被牽著的時候,方才不情不愿的邁著小步伐,步伐小小的,一下便落在俞沐身后,像極了被硬牽著走的軟骨頭。

    俞沐按捏手中軟rou,滑滑嫩嫩的,觸感好極了,同前生一樣,讓人愛不釋手,可她臉上卻毫無喜意。

    明明前生但凡能偷偷牽一回手,便足夠她高興好幾日,而今倒將他當(dāng)成燙手山芋。

    心下一沉,暗自長嘆一聲,俞沐苦笑。

    自己離開了七年,七年的時間足夠忘記一個人,且她并沒有前生記憶。

    明知不可cao之過急,俞沐心中仍有些失落,只得告誡自己慢慢來吧。

    他的小丫頭啊,何時才能像以往那般,滿心滿眼都是他。

    既然小丫頭不愿配合,俞沐便放慢腳步,隨她緩緩行至正廳。一大家子女眷跟在身后,哪怕已然知曉俞沐的身份,卻都不敢上前去問候。

    正廳里,村長正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他得知消息后便火速趕來,然而卻被祈將軍的護(hù)衛(wèi)們阻攔,不由分說將他請至正廳侯著。

    也不知俞進(jìn)士家如何招惹到祈將軍,今日這般陣仗可是太嚇人。俞進(jìn)士家是關(guān)丘漁村的大恩人,萬萬不能有丁點(diǎn)閃失??!

    否則,他怎對得起沐哥兒的在天之靈……

    只稍這么一想,村長便紅了眼眶。

    抬袖胡亂抹一下眼睛,抬頭遠(yuǎn)遠(yuǎn)便見一位英姿勃發(fā)的男子手中牽著一位嬌美得像天仙的女子緩步走來,而俞進(jìn)士家的女眷們跟隨在后。待看清黎娘子臉上的笑意時,村長這才松口氣。

    無礙便好。

    想必為首之人便是祈將軍了。

    俞家長房的丫頭們被保護(hù)的極好,自從俞沐失蹤后便鮮不曾讓人見得,故而村長并未認(rèn)出惜悅。

    只在心中嘀咕:怪哉,不曾聽聞祈將軍已有家室啊。那這女子又是……

    村長微躬身退至一旁,眼睜睜看著祈將軍手牽嬌美人落座。眼見祈將軍落座的位置,村長心中只覺驚奇,他們二人坐于右邊主位下首的位置。

    該將其行為稱之為不拘小節(jié)嗎?

    短暫愣怔后,村長便上前行禮,顫抖著問安:“草、草民、參見……”

    正欲跪下行磕頭禮,卻在這時被護(hù)衛(wèi)一把架住,未完的話便被梗在喉中。正不知所措發(fā)顫時,便聽一句熟悉的叫喚:“田伯無需多禮?!?/br>
    村長驚愕的程度不亞于俞家其它女眷得知消息時的震驚程度,張著的嘴巴久久合不攏。回過神后,幾次張口欲言,卻是不知從何說起,下巴上發(fā)白的胡須跟著一抖一抖。

    對上那雙略略帶笑的眸子,村長的眼眶慢慢泛紅,不多久guntang的淚珠竟當(dāng)著大伙兒的面滑落。伸手用衣袖擦掉淚水,心頭那股強(qiáng)烈的熟悉感讓村長顧不得許多,再張口便是哽咽的一聲:“沐哥兒啊……”

    他哪里想得到,當(dāng)年突然不知所蹤,一度被認(rèn)為遇了海難的少年郎會在幾年后,以大將軍的身份出現(xiàn)。

    可無論如何,能回來就好,能回來就好!

    “田伯坐下說?!?/br>
    俞沐僅眼神示意便立刻有人將村長請至對面椅子坐下。

    既知曉祈將軍便是沐哥兒,村長終于敢抬頭向他看去,由上到下仔仔細(xì)細(xì)看過一遍才點(diǎn)頭稱贊:“好,好!”

    小伙子長得好,作為也好,他就該有這般大成就!

    二人尚未開始敘舊,正廳又迎來一位老婦人,她頭戴護(hù)額,一邊哭嚎著嗓子喊冤枉,一邊往正廳里頭沖,隨著她的到來,整個正廳便散出幾許藥味。

    俞麻進(jìn)到正廳見主位尚空著,哭聲有片刻停歇,待見著右邊下首的位置上坐著一位陌生男子,氣勢逼人,這便不管不顧沖過去跪下。

    好在護(hù)衛(wèi)眼疾手快,以同樣的方式阻止老婦人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