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商販養(yǎng)家科舉日常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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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雨夾雪,打在人身上又冷又痛,黃寄北趕緊躲到了街道旁邊的屋檐下。 可這窄窄的屋檐如何能擋住愈加猛烈的雨雪,黃寄北便壯著膽子敲開了店鋪的大門。 這是一家書肆,店里只老板一人,老板看了一眼狼狽的黃寄北,終是松了口。 得到了書肆老板的許可后,黃寄北推著推車進了書肆的后門,將小推車停在了后院的走廊里,自己則整理了一下儀容,走去了前面對店主表示了感謝。 書肆老板是個脾氣有點古怪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色長衫,面容冷峻,看上去有些瘦弱。 “不用謝我,我只是不想有人在我店門口出事而已,等雪停了你就走。” 老板語氣不好,黃寄北卻不在意,有時候不要看人說了什么,要看人做了什么,老板他雖然嘴上沒好話,卻是實實在在的幫助了他的。 黃寄北回到后院重新升起了火,燒水,配料,下小餛飩,餛飩出鍋后黃寄北端著碗去了前面,放在了柜臺上面。 “先生,我給您下了一碗小餛飩吧,自家阿娘包的,還希望您不嫌棄?!?/br> 書肆老板從書本中抬起了頭,看著桌子上熱氣騰騰的小餛飩,再一想今天老仆提前回去了,自己他似乎還沒準備午食,便默許了黃寄北的做法。他從來不是矯情的人,犯不著虧待自己。 一碗餛飩下肚,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我看你言談舉止像是個讀過書的,怎么做起了小販的勾當?”書肆老板直接了當?shù)膯柕馈?/br> 黃寄北倒也不在意別人對小販的有色眼光,坦然的說道: “家里阿爹病了,為了養(yǎng)家糊口就沒辦法讀書了,做小販也挺好的?!?/br> 書肆老板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從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張紙,放到了黃寄北面前,隨手又遞給了他一支筆。 “寫幾個字給我看看。”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了,黃寄北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寫寫試試。 落筆的那一瞬間,黃寄北自己也有點被驚到了,這個筆法,不是他自己的,是黃二郎的,他寫出來的,是黃二郎的筆跡。 黃二郎的書法,說不上功力有多深厚,但就這個歲數(shù)的人來說,算是很不錯的了,字跡清雅端方,讓人看著很是舒服。 “嗯,還行,我看你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了,就留下給我抄書吧,《三字經》總該會的吧,一本一百文。” 黃寄北這才反應過來,書肆老板這是給自己活干呀,這真是個不錯的差事,他原以為今年餛飩賣不出去就沒有進賬了,沒有到能在這賺到錢,這老板人真是嘴硬心軟。 黃寄北再次謝過老板,接著扎緊了袖口,拿過三字經和筆墨紙硯,坐到了一旁的桌子前面開始抄寫。 黃寄北寫的很慢,唯恐出錯浪費紙張,一筆一劃寫的很是清晰,足足兩個時辰才寫完這一千多字的《三字經》,寫出來的成品非常適合啟蒙學童使用,書肆老板看了后便收下了,把一百文的抄書費遞給了黃寄北。 黃寄北雙手接過,對老板再次表示了感謝。 “不要喊我老板,我姓曾,喊我曾先生就行?!睍晾习逭f道。 “行,那就謝過曾先生了,外面雪已經小了,唯恐家里人擔心,就此拜別。”黃寄北拱手說道。 “嗯,去吧,這雪一時半會停不了,這些紙你帶回去,抄好了可以賣給我,《三字經》、《千字文》都可?!?/br> 黃寄北小心翼翼的收下了紙張,再次拜謝了曾先生,他這是遇到好心人了。 就這么一下午的時間,外面的積雪就堆積到了腳踝處,黃寄北艱難的推著小推車,一路往黃家莊去了,一路上的艱辛自是不必說,黃寄北走到最后已經麻木了,雙腳機械性向前移動,腳上的鞋襪早已濕透,雙手已是沒了知覺,嘴唇凍得裂了開來。 心里記掛著家人,黃寄北是一刻都不敢停歇的,若是阿娘出來尋她那可怎么辦,若是她在來的路上跌倒了怎么辦? 黃寄北心里愈發(fā)擔憂,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是《狀元養(yǎng)成系統(tǒng)》里面的一個重要情節(jié)。 要知道,這個狀元系統(tǒng)是不能幫人賺錢的,而考科舉又是項極費錢的事,而那黃寄南之所以能擺脫錢財?shù)睦_,靠的就是一筆飛來橫財。 黃寄北的記性很好,他記得書里那件事是發(fā)生在冬至那天,黃寄南憑借重生的經驗,提前知道了這天晚上會有位有錢的老婦人摔進路邊的水溝,進而被凍死。 老婦人死相極慘,不僅隨身帶著的包袱被路過的乞丐拿走,就連身上的衣服也被剝掉了,被發(fā)現(xiàn)后任誰都要說一句作孽呀! 縣衙的捕快很快的偵破了此案,抓住了正在怡紅院里享樂的乞丐,那乞丐路遇橫財,一夜暴富,暴富后絲毫不加掩飾,很快就被告發(fā)到了縣衙。 捕快進去抓人的時候他正溫香軟玉在懷,不知人間何時,而從他窩點處搜出的金銀細軟,更是讓人心驚不已。 后來人們才知道,這個老婦人居然是個有身份的,她竟是宮里的尚宮大人,皇太后體恤,放她出宮養(yǎng)老,老人家積攢的一輩子財富自己沒享用掉,倒是便宜了那個乞丐,當然,最后那個乞丐被抓住后判了斬首。 在書里,重活一世的黃寄南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遇,他先乞丐一步找到了摔暈了的老婦人,拿走了她的包袱里的大部分財物,只留了部分讓后面來的乞丐給他背黑鍋。 原書中,黃寄南的計劃很是順利,沒有人懷疑到他身上,他也憑借著這筆錢財實現(xiàn)了財富自由,讓未來的岳家對他刮目相看。 回憶起了書中情節(jié),黃寄北打定主意要阻止這件悲劇的發(fā)生,不僅是為了破除黃寄南的財運,更是為了挽救一條無辜的生命!老人家辛苦經營了一輩子,不該有這種結局。 第8章 狹路相逢 心里想著老婦人的事情,腳下依舊不停,終于,在兩個時辰的艱難跋涉后,他看到了黃家莊。 果然,白氏已經在村口的大榕樹下等著他了,一見到他的身影,立馬迎了上來。 “阿娘,你怎么出來了,外面太冷了,以后可千萬不要出來等我了。” 白氏心疼的接過了黃寄北的小推車,說道: “你這孩子,阿娘怎么可能坐的住,若不是你阿爹和四娘攔著,我早就去縣城尋你了?!?/br> “阿娘,我心里有數(shù)的,肯定不會讓自己出事的,我們趕緊回去吧?!?/br> 雖是嘴上這么說,但看到阿娘這么在乎自己,黃寄北還是感覺心里暖暖的。 一家人關起門來,點上炭火,屋內的溫度漸漸高了起來,脫下濕掉的鞋襪,在火堆邊烤著火,黃寄北的手腳也終于恢復了溫度。 大雪天的午后,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這是農家難得的閑月。 白氏在窗邊納著鞋底,四娘在幫黃長植做著按摩,而黃寄北則在小書桌前抄著書,一派溫馨的場景。 黃長植和白氏看到黃寄北重新拿出了紙筆都感覺到很是詫異,這孩子是想通了嗎? 黃寄北倒是沒想這么多,抄書既能賺錢又能練字,何樂而不為呢。看著架勢,這雪幾天是停不了了,就算停了走路也不方便,他沒有必要出去自討苦吃,在家抄書挺好的。 之前他收拾過黃二郎的東西,除了換洗的衣物,黃二郎最多的就是書了,平時都被寶貝的放在箱子里,生怕被臟污了。 從啟蒙時的《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到族學時期的《論語》、《孟子》、《大學》、《中庸》,再到鎮(zhèn)上學堂時期的《詩經》、《尚書》、《禮記》、《周易》和《春秋》,一本本都在。除了前面的三百千,后面的四書五經都是小小少年郎一筆一劃自己抄寫下來的,因為是借的長房大伯的書抄寫,當時沒少被冷嘲熱諷。 聽了黃寄北的解釋,黃長植和白氏有些失落,但也理解他的選擇,畢竟家里現(xiàn)在條件的確供不起一個讀書郎。 黃寄北開始了規(guī)律的居家生活,抄書、熬藥、幫黃長植按摩。 一個沒什么特別的夜晚,黃寄北照例幫黃長植按摩著雙腳,昏黃的煤油燈晃得人昏昏欲睡,一陣困意襲來,黃寄北一個不注意敲打到了黃長植的膝蓋上。 黃寄北覺得自己似乎是眼花了,他剛剛好像看到阿爹的腳動了一下,莫不是他這些天抄書抄花眼了吧? 而躺著的黃長植比黃寄北還要驚訝,剛剛,他的腿,剛剛好像有反應了! 他有點不敢相信,但又忍不住的期待著什么。 “二郎,你再敲一下剛才那個位置試試!” 黃寄北看著阿爹發(fā)亮的雙眼,再一次敲擊了他的膝蓋。 這次他看清楚了,阿爹的雙腿,真的動了一下! 黃長植內心狂喜,雖然是在外力作用下的反應,但這是他這三個多月來第一次感覺到雙腿的存在。 黃寄北連忙喊來了在院子里忙活的阿娘和四娘,和她們分享了這個好消息。一家人圍在黃長植身邊,高興的跟什么似的。 “長植,終于讓我們等到了,我真的是太高興了!”白氏笑著說道,眼淚卻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家人太過激動,縱使夜色已深,卻仍是無法入眠。 就連黃寄北也是,別看他平時好像很有信心的樣子,實際上他心里根本沒底,只是想著盡最大努力罷了,要知道,神經系統(tǒng)這事,即使是在醫(yī)學發(fā)達的現(xiàn)代,仍是一道難題。 對于黃長植能重新站起來這件事,對他來說比中了幾千萬彩票還要驚喜! 接下來的每天黃家都處于極度的喜悅中,自從那天晚上黃長植的雙腿有了反應后,他的情況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他會在按摩后感覺到發(fā)熱了,會感覺到發(fā)癢了。 一家人就等著道路恢復后帶著黃長植再去縣里的回春堂給李大夫看看。 直到七日后,路上才恢復了正常的往來,而這幾天黃寄北在家里,已經把曾先生給的紙張用完了,一共抄完了十份三字經,十份千字文。 這天的一大早,黃寄北仔細的包好抄寫完的紙張,在平板上鋪上了干稻草和舊棉被,把把黃長植抱了上去。 黃寄北和白氏在前面拉車,黃四娘在后面幫著推,出了村又走了半個時辰,這才上了官道,沿著官道,一直往縣里去了。 雖是大冬天,黃寄北和黃四娘都走的汗津津的,為了不讓娘累著,他們都想著自己多出點力氣,白氏又何嘗不是這么想的,她這兩個孩子,太讓人心疼了。 到縣城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到頭頂了。 回春堂門庭若市,不愧是縣城最大的醫(yī)館。 黃寄北將車停在藥鋪門口,囑咐黃四娘看著車,別亂走,然后在白氏的幫助下背起黃長植往藥鋪里走去。 回春堂分上下兩層,大夫在二樓坐堂,樓下是藥房。 下雪天意外受傷的不少,醫(yī)館比平時還要忙。眼看著還要等上一段時間,黃寄北便讓黃四娘先陪著白氏在這等候,自己則帶著抄寫好的文字去了曾先生的書肆。 “寫的不錯,字有進步?!痹壬喠它S寄北遞上的文字后評價道。 這些天來,黃寄北漸漸感覺到他的字跡與黃二郎的融合了,他前世的時候也是練過書法的,不知不覺之間,兩人的字跡就形成了一種融合的狀態(tài)。 “只是最近買書的人少了,暫時就不必再抄了。”曾先生接著說道。 其實黃寄北也注意到了,書肆的生意不是太好??h城里大大小小的書肆有十幾家,單靠賣這些常見的書籍,很難脫穎而出。 黃寄北猶豫了一番,還是開口了。 “曾先生,說句你可能不喜歡聽的話,書肆也是打開門做生意的,或許可以考慮賣一些時下流行的書籍。” 曾先生雖是商人,但卻更像個讀書人,在他身上有著那一股子的清高勁。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賣那些才子佳人的低俗話本嗎?那我可做不來。”曾先生擺手道。 黃寄北一方面是想報答曾先生的出手相助,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合作共贏,比起抄書,他更喜歡有挑戰(zhàn)性的事物,況且抄書這個活也不是天天都有的,若是他能寫出自己的作品,或許能另有一番新天地。 “其實也不是所有的話本都如您想像的那樣不堪,若是先生信得過我,我可以試著寫一本供您品評?!秉S寄北繼續(xù)說道。 “我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若是你寫出的東西能說服我,我是不會讓你吃虧的?!痹壬彩怯兴鶆尤荩甯邊s并不死板,他家已是大不如從前,既然都已經做起了商人,又何必太執(zhí)著呢。 “那還請先生給我些時日,若有一天寫成,還請先生品評。”黃寄北拱手道。 寫話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自是不敢說大話的,但黃寄北覺得,自己前世讀了那么多的書,見識了那么多新事物,總不該連個故事都寫不出來吧。 心里想著話本的事,腳下卻沒停下。 回到醫(yī)館后又過了一會兒,終于輪到了黃長植。 這次給黃長植問診的還是上次的李大夫,李大夫是治療跌打損傷的一把好手,一番檢查過后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