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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3節(jié)

    玉佩摔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四分五裂。

    江隱有些發(fā)楞,看了眼玉佩,又看了看祁景,祁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江隱看了眼那摔成渣的玉佩,那幾塊殘?jiān)厦俺隽讼袼魵獍愕难U裊煙霧,不一會就消失在空氣中了。

    他拿出笤帚和簸箕,把這堆垃圾掃了,倒進(jìn)了垃圾桶里。

    幾天后,當(dāng)江隱再一次拿著一塊相似的玉佩遞給他的時候,祁景快要控制不住他揍人的沖動了。他的眼底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隱隱的紅光,壓低的眉毛下,是深邃的眼窩陰影,輪廓冷峻堅(jiān)硬。

    “我最討厭別人纏著我?!彼徛哪罅四笫止?,“江隱,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br>
    江隱仍舊伸著手,他的神色沒有害怕,卻有一絲鄭重:“這個玉佩,你一定要收下?!?/br>
    “都說了……”

    “你收下,我就不會纏著你了。不然我會一直堅(jiān)持,你耗不過我?!?/br>
    祁景冷笑:“我為什么不揍你一頓,讓你長了記性,也許就不會再纏著我了呢?”

    江隱搖了搖頭:“那不可能?!?/br>
    祁景和他對視半晌,鬼使神差的把玉佩接了過來。在他至今為止的人生中,很少有妥協(xié)的時候,可此時江隱的目光仿佛有一種力度,讓他不得不同意他的要求。

    接過來的時候,江隱還補(bǔ)充了一句:“一定要隨身帶著?!?/br>
    祁景動作一僵:“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江隱沒再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祁景的錯覺,他總覺得在江隱離開的時候,比幾天前看起來蒼白了不少,就像失血過多一樣。

    第5章 第五夜

    周末回家,祁景把遇到的事和他爺爺說了。老爺子出生于上世紀(jì)三十年代,當(dāng)過兵援過朝,過了大半輩子苦日子,后來經(jīng)商,居然也頗有成就。等到了晚年,卻不專心養(yǎng)花弄草,反而迷上了玄學(xué),什么神鬼之說,天天各大寺廟道觀的跑。

    在此前祁景的眼里,他爺爺就是一個老神棍。他一直是一個堅(jiān)定的唯物主義者,可是出這件事之后,他不得不開始正視鬼怪存在的可能性。

    而這些魑魅魍魎,顯然不是他念幾句馬克思就能解決的。

    祁老爺子聽了他的話,沒露出多少驚訝的神色來,只說了句:“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你也不要害怕,明天我?guī)闳グ自朴^,請我一個相熟的大師給你看一看。”

    就是做做法唄,祁景想。

    第二天他就和祁老爺一塊上山了。

    白云觀在郊外的一座荒山上,人煙罕至,香火不盛,但越是這樣的地方,越保存了一種神秘感,不少內(nèi)行人聞名而來。觀主是個中年人,名叫趙璞,眉目疏朗,神采奕奕,頗有些仙風(fēng)道骨的意味。

    他上下打量了祁景一遭,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印堂發(fā)黑,眉目帶煞,祁老哥,你這個孫子面相不一般,天生就是招小鬼的體質(zhì)。讓他在我這里待幾天,我給他把這些不干凈的東西去一去?!?/br>
    祁老爺嘆了口氣:“行,老哥我就這一個孫子,就拜托你了。都說信則有不信則無,我還真沒想到有一天這種事會發(fā)生在自己家人身上?!?/br>
    兩人寒暄了幾句,祁景就在這住下了。

    晚飯前趙璞過來,在他的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詞,往四角貼了幾張鬼畫符,再到他面前時,卻咦了一聲,盯著他的脖子看。

    趙璞:“小景,你脖子上的玉,可以給我看看嗎?”

    祁景這才想到自己在那天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真把江隱給自己的玉戴在了脖子上,現(xiàn)在被人點(diǎn)出,尷尬之余還有點(diǎn)羞惱,飛快的把那快玉扯了下來,攥著塊燒炭似的交到了趙璞手中。

    趙璞接過玉,翻來覆去打量了好幾遍,又對著光細(xì)細(xì)端詳,祁景看他的樣子,也有點(diǎn)疑惑:“道長,這玉有什么不對勁嗎?”

    趙璞:“不對勁,倒是沒有。反而可以說,這是一塊非常好的玉,是連我都少見的辟邪靈玉?!?/br>
    祁景皺了皺眉:“辟邪靈玉?”

    “就是給道法高深的人開過光的玉,或者祖上傳下來的古玉。這種玉里含有充足的精氣,能驅(qū)鬼辟邪,你佩戴是再好不過了?!壁w璞有些憨厚的笑了,“說實(shí)話,我本來也想給你弄這么一塊玉,可有你這塊,什么都相形見絀了。只是不知這塊玉是哪位高人給你的?”

    祁景皺了皺眉:“……是一個朋友給的?!?/br>
    兩人又就玉的問題交流了一會,趙璞叮囑祁景要時刻把玉帶在身邊,就離開了。祁景看了看桌上躺著的玉,最終還是沒再戴回去。

    很快,夜深了。

    瑟瑟秋風(fēng)穿過山間,發(fā)出空曠詭異的呼嘯聲,樹葉簌簌作響,仿佛在和著風(fēng)聲幽泣。祁景住的這間屋子是很老式的布局,連門都是那種紅框紙糊的菱格門,時值子時,到了一天陰氣最重的時候。

    祁景躺在床上,總有種不上不下的不安感,怎么也睡不著。他總感覺這一夜會有什么事發(fā)生,索性擁被坐起,盯著桌上那盞老式的煤油燈發(fā)呆。

    坐得久了,困意終于漸漸上涌,他頭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眼看就要陷入夢鄉(xiāng)。

    就在這時,門上映出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祁景恍然驚醒,猛的轉(zhuǎn)過頭去,就見那人影動了動,門上傳來了三聲規(guī)律的扣門:“小景,睡了嗎?”

    是趙璞的聲音。

    祁景松了口氣,回道:“還沒。道長有什么事嗎?”

    “我想到之前布置的陣法還有一處不甚完善,不太放心,就再來看看。方便讓我進(jìn)去嗎?”

    祁景說:“你等一下?!?/br>
    他沒急著去開門,反而走到桌邊,抓起那塊玉揣在兜里,然后一步步走到門前,忽然一矮身,蹲了下去。

    他幾乎整個上半身都貼在地上,從那老舊木門底下的縫隙中,泄出了幾縷走廊上的燈光。

    祁景慢慢直起身來,他像是很疑惑似的,揚(yáng)聲道:“道長,你怎么沒有腳?”

    第6章 第六夜

    那邊出現(xiàn)了短暫的沉默。

    祁景有些好奇的貼近門縫,門板卻忽然巨顫了一下,嘭的一聲巨響,外面的人影像是在門上狠狠撞了一下。

    隨后,就是激烈的敲打,碰撞,門板劇烈的搖晃著,像是被一個成年男人用盡全身的力氣,合身撞上來的力度攻擊著。

    可是即使如此,門也絲毫沒有要被撞開的意思。

    祁景掃了眼密密麻麻的貼在門楣上的符篆,冷冷笑了一下,反而回到床上,安心的躺了下去。

    他擔(dān)心的不是鬼,而是兇鬼,惡鬼,厲鬼。他并不知道趙璞畫的符威力怎么樣,攔不攔得下這些兇煞,但是現(xiàn)在看來,小鬼還是不成問題的。

    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掏出手機(jī)看了下,果然,一格信號都沒有。大概鬼的出現(xiàn),導(dǎo)致附近的磁場也紊亂了。

    祁景索性把被子一蒙,耳機(jī)一塞,聽著歌,一會就睡過去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周圍的情況讓還是讓祁景吃了一驚。門上的黃符全都變成了黑色,有幾張還掉了下來,他打開門,門口走廊上密密麻麻的一片黑色,祁景定睛看去,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堆凌亂的腳印。

    有大如成年男人的,也有小如嬰孩的,雖然形狀大小不同,但能看出來,都是人類的腳印。

    合著這不是來了一只鬼,是一群鬼啊。

    祁景心里直罵娘,趙道士的符也許對一只小鬼綽綽有余,可這么多只,撲上來壓都壓死人了,再多的符也頂不住了。

    他去找了祁老爺和趙璞,把事情和他們說了一遍,祁老爺滿面凝重,趙璞則滿臉愧色:“明明只有幾屋之隔,我竟如耳聾眼瞎一般,慚愧,慚愧!”

    祁景也不怪他,只問:“道長可知道這是什么鬼?為什么要一直纏著我?”

    趙璞蹲在地上看了看,把手指在那腳印上一抹:“這是山泥?!?/br>
    祁景也蹲下來摸了一把,泥土潮濕,還有細(xì)細(xì)的砂礫摻在里面。

    祁老爺說:“趙老弟,莫非這就是……?”

    趙璞面色發(fā)青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祁景聽他們打啞謎似的你問我答,不禁疑惑道:“是什么?”

    趙璞道:“事到如今,我也不便隱瞞了。小景,你知道三七年日本鬼子侵華,殺死了不少咱們的同胞吧?你們學(xué)的課本上記載的南京大屠殺活埋了三十萬人,可日本鬼子真正活埋的絕對不止這個數(shù)。進(jìn)了村子,就燒殺搶掠,可那些窮的沒什么可搶的,就趕到一起,把人活埋了事?!?/br>
    “咱們這座山在一百多年前,是個真正的風(fēng)水寶地,硬生生被這些活葬坑給攪壞了,建國之后,很多前輩高人都為這座山修壇做法,這樣一代一代,才把滿山的怨氣洗干凈了,連我們也要每年一次,開壇祭拜冤死的魂靈,保佑他們不擾生人,早登極樂。本來我們都以為,這怨氣已經(jīng)去的差不多了,但山底下的尸骨,還是沒辦法挖出來,到底是個隱患。”

    趙璞皺起了眉頭,對祁老爺說:“祁老哥啊,我本來以為你這孫子只是陰氣重惹小鬼,可現(xiàn)在看來,他都能把安分這么多年的鬼群給引出來……恐怕,事情沒我們想的這么簡單。趙某慚愧,學(xué)藝不精,無法幫老哥這個忙了?!?/br>
    祁老爺說:“別這么說,是我們來了才引出了鬼群,帶累的你不知要做多少場法事才能抵消怨氣。這里有這么一大群鬼,我們再待下去反而危險,不如先回城里,再做打算?!?/br>
    趙璞也點(diǎn)頭表示同意。

    臨幸前,他送了祁景一沓黃符和一柄平平無奇的桃木劍,讓他黃符隨身帶著一兩張,桃木劍劍尖朝下,掛在正對窗戶的墻上。他還再三叮囑,一定要把那塊玉佩隨身帶著,必要的時候,很可能就是保命的東西。

    祁景一一應(yīng)下, 趙璞又告了一番罪,兩人趁著天亮,乘車離開了白云觀。

    回了城里,祁老爺讓祁景先回學(xué)校,他會再想辦法,有趙璞給的那些東西,短期內(nèi)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事。

    祁景滿載而歸的回了學(xué)校,進(jìn)了宿舍,發(fā)現(xiàn)江隱居然也在。兩人幾天沒見,再見時氣氛有些尷尬。

    祁景從包里拿出桃木劍,又從桌底下的工具箱里找出錘子和釘子,咬著釘子,哐哐幾下砸進(jìn)了墻里,把桃木劍掛上了。

    他一回頭,發(fā)現(xiàn)江隱在直直的盯著他看,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外套下只穿了一件背心,現(xiàn)在肩膀和胳膊上結(jié)實(shí)漂亮的肌rou全露出來了,可不是給江隱大飽眼福了嗎。

    祁景心里一陣別扭,差點(diǎn)像被非禮的小姑娘似的掩住胸口,他抑制住了這股沖動,大大方方的回看了過去,聲音有點(diǎn)冷的說:“你看夠了沒有?”

    江隱這才把眼睛撕下來,問他:“你這柄劍是哪來的?”

    祁景看他轉(zhuǎn)移話題,也不戳穿:“家里人給的,辟邪消災(zāi)。”

    說到這個,他又想起來了:“你給我的那個玉佩,是從哪里來的?”

    “祖?zhèn)鞯摹!?/br>
    “為什么給我?”

    祁景到現(xiàn)在,才覺得這玉佩并不像一塊單純的定情信物,在那么恰到好處的時間給出,玉佩的靈氣又那么充足,難道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江隱沉默了一會:“……其實(shí)那天,我聽到了。”

    祁景疑惑:“你聽到什么了?”

    “我聽到了一聲慘叫,從望月臺的假山下面?zhèn)鱽??!?/br>
    祁景驚了:“你……”

    “我從小就經(jīng)常遇到一些靈異事件,撞鬼什么的都是常事,我懷疑那天你是被什么鬼纏住了,但是不確定,怕嚇著你,就沒說。我的體質(zhì)特殊,家人給我準(zhǔn)備了幾塊護(hù)身用的玉佩,以防萬一,我就給了你一塊。”江隱慢慢道,“直到今天你拿回來這柄桃木劍,我才能確定你那天真的撞鬼了?!?/br>
    這是他第一次說這么多的話,條理清楚,態(tài)度平靜,聲音還挺好聽,祁景聽的有些發(fā)楞,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要是他對自己沒那個心思,能多像這樣說一說話,說不定……也不至于那么討人嫌。

    不管怎么樣,這玉佩還是幫了自己大忙,祁景真心實(shí)意的說了一句:“謝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