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236節(jié)
金花不會謝,金果不會落; 白鹿當(dāng)耕牛,斑虎坐騎馬; 七星證日月,永留好豐年——” 說到最后,她將手一揚,鮮花紛紛揚揚的落在這對男女的身上,抬起頭來,竟是蘇力青和艾朵。而唱歌的人,竟然是白錦瑟。 祁景明白了,這應(yīng)該是救出艾朵和蘇力青之后,登天節(jié)到來之前的事情。 旁邊有江平,陳山,吳翎,齊流木一眾人,原來這對年輕人私定終身之后,眾人為他們舉辦了一個簡單的婚禮。 坐著的女人將兩人扶起,揩了揩眼中的淚水,是艾朵的阿娘。 “好,好……有情人終成眷屬,阿娘真為你們開心!” 她從身后那處一個毯子一樣的東西,展開,上面繡著日月星辰的圖案,針腳細(xì)密,做工精致,一看就知道做它的人下了多少心血,廢了多少功夫。 “在我嫁給你阿爸的時候,我的阿娘給我縫了一條七星披肩,代表著她對我們的祝福和希望。你看,這些日月,象征著傈西人不分晝夜的勞作,這些青香木和鮮花,象征著美好的生活?,F(xiàn)在我自己做了一條,阿娘送給你們,希望你們永遠(yuǎn)幸福。” 艾朵和蘇力青的眼中都有了淚,他們珍惜的接過來,對視一眼,好像在心里做了什么決定。 艾朵說:“阿娘,謝謝你的禮物,我們會記住你的話,用辛勤的雙手創(chuàng)造美好的生活。但是,我們覺得這條披肩,應(yīng)該送給另外的人,他們值得這個來自傈西人的,最真誠、最美好的祝福?!?/br> 大娘看著他們的目光,仿佛明白了什么,點了點頭。 就見蘇力青和艾朵站起來,兩個人雙手捧著披肩,來到了齊流木和李團(tuán)結(jié)面前。 他們深深的伏低身子,將披肩高高舉過頭頂。 齊流木愣住了:“不,這個禮物太貴重了……” “如果不是你們二位,也不會有我們的今天?!碧K力青堅定的說,“請一定要收下這個禮物,我們希望,你們兩個以后也能像我們今天一樣幸福!” ……這都什么跟什么? 雖然這祝福很讓人感動,但是什么叫你們兩個也能像我們今天一樣?今天可是你們這對小情侶的婚禮啊,和他們兩個差了十萬八千里好嗎!你們到底誤會了什么! 陳山的心里在咆哮,再看吳翎,嘴角也在抽抽,江平一臉高深莫測,倒是白錦瑟,好像在努力憋笑,肩膀一聳一聳的。 大娘說:“七星披肩只有傈西人婚喪嫁娶一些大事時才會由長輩贈送給晚輩,輕易不給外族人,只要給了,就是一生的友誼的證明,你們就收下吧!” 齊流木感到一股熱流涌上臉頰,如果此時有個洞,他早就鉆進(jìn)去了。余光卻看旁邊一只手抬了起來,將那披肩籠在了手心。 那人笑的好整以暇:“如此,我們就收下了?!?/br> 齊流木的手被一只手拉著,覆上了披肩柔軟的絨毛,他摸了摸:“很溫暖,謝謝。” 艾朵和蘇力青這才直起身來,兩個人的臉上都笑開了花。 他們齊聲說了一句聽不懂的傈西語,陳山悄聲問:“這是什么意思?” 白錦瑟道:“翻譯過來,應(yīng)該是幸福永伴如今日,友誼歲歲長留存的意思?!?/br> 氣氛重新熱鬧起來,大娘學(xué)著漢族的禮儀,向他們不斷作揖:“謝謝你們大家,這個婚禮太簡陋,但我家的美酒可不少,你們盡情吃喝,就當(dāng)表達(dá)我們一家人的感激之情了。” 陳山笑著扶起她:“大娘,你要這么說,我們可不客氣了!我們的酒量都不差,今天要把你家的酒窖搬空了!” 江平道:“你說錯了,應(yīng)該是除了小齊之外,酒量都不差。” 齊流木還有點發(fā)怔。 吳翎一把攬住了他的脖子:“以前叫你這家伙喝酒,一口都不喝,這個大喜的日子,總該賞個面子吧?” 齊流木道:“自然?!?/br> 白錦瑟說:“你行嗎?我看你的樣子,三口下肚就要倒了!” “其實……我的酒量很好。” 他說的很正經(jīng),卻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吳翎掛在他身上,笑出了一陣鵝叫,“就你?哈哈哈哈哈……” 齊流木沒再廢話,只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眾人爆發(fā)出一陣叫好,他們開始大快朵頤,不停拼酒,傈西族的人們熱情好客,能歌善舞,艾朵這個新娘子毫不害羞,伴隨著胡笳和蘆笙的聲音翩翩起舞,腰身掛著的金玲叮叮當(dāng)當(dāng),銀飾在她的發(fā)間隨著旋轉(zhuǎn)飛起了一陣蝴蝶般的流光,把大家美的錯不開眼,蘇力青驕傲的看著心愛的姑娘,也大步上前,和著樂聲跳起了舞。微醺的人們歡笑著,大叫著,不停的有美酒和美食從酒窖里端出來,小小的竹樓里充滿了快樂的空氣。 喝到最后,陳山竟然醉醺醺的和李團(tuán)結(jié)開始拼酒,嘴里叫著要看看兇獸的酒量怎么樣,白錦瑟戴上了傈西族的頭飾,被艾朵拉著跳了起來,吳翎放出了他的鳥兒們,伴著姑娘們翩翩起舞,江平?jīng)]有喝過齊流木,滿臉酡紅的趴在了桌子上。 “小齊,你原來是,真人不露相啊……” 齊流木臉頰微紅,但目光清醒,眼神明亮,沒有一點醉態(tài):“我說了我酒量很好。” 深夜,樂聲漸漸低了下去,眾人爛醉如泥,倒了一地,連新郎和新娘子都累的倒在榻上睡著了。大娘說,他們傈西族的傳統(tǒng)婚禮就是這樣,沒有一個人能站著出新房。 李團(tuán)結(jié)也喝了不少,他并沒有醉,但酒精似乎讓他更為放松,他將倒在他身上的陳山踹了下去,一條腿伸直,一條腿屈起來,靠坐在窗邊,讓月光打在那張俊美的不似真人的臉上。 夜涼如水,但一個柔軟的東西蓋在了他身上,瞬間,一股熱意涌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好像一個最溫暖的懷抱。 他沒有睜眼:“這毯子什么做的,竟像比我的毛還保暖?!?/br> 齊流木在他對面坐下:“你聽過那個關(guān)于七星披肩的故事嗎?” 李團(tuán)結(jié)睜開眼:“如果你是說那個漢族人和傈西族人相愛然后殉情的故事,我已經(jīng)聽膩了?!?/br> 齊流木道:“不是那個。剛才,大娘又跟我講了一個傳說?!?/br> 他的手指撫過披肩上的日月:“她說,她阿娘的阿娘給她講過,七星披肩上的日月星辰,代表著我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天地。用七星披肩,可以留住現(xiàn)在最幸福的時光,等到以后想念了,還能再回去。斗轉(zhuǎn)星移,偷天換日,這才是七星披肩真正的含義?!?/br> 李團(tuán)結(jié)道:“你相信?” 齊流木搖頭:“我不信。你可以用留住照片,留住妖獸的魂魄,但你永遠(yuǎn)無法留住時間。能留住時間的,只有我們的回憶。在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切都是鮮活的,從未褪色過。幾十年的日月,形形色色的人,我都會用力記住,這就是我的‘七星披肩’?!?/br> “但是我忽然想到,如果能夠用它留住一段時光,你會選擇哪一段呢?” 李團(tuán)結(jié)微微笑了:“人都是賤的。并不是哪一段好就想留住哪一段,因為此刻如此幸福,就會奢望今后的日子更加幸福。七星披肩里的時間永遠(yuǎn)不會停留在最幸福的一段,而是失去的那一段。人們最想要的,往往是留不住的?!?/br> “如果是你,你想留住哪一段?” 齊流木想了一想:“你說得對,我也是人,我不會選擇留住任何一刻。我也希望,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br> 李團(tuán)結(jié)歪著頭看他,笑了一笑:“有時候,我真喜歡你這種天真又愚蠢的樣子?!?/br> 他肆無忌憚的說著這樣的話,齊流木下意識的看向旁邊,所有人都沉沉睡著。 李團(tuán)結(jié)掰過他的臉,虎口卡在他的下巴上,將臉頰上的軟rou玩耍一般擠壓著:“看著我?!?/br> 齊流木被他揉的抽了口氣。 “如果心里沒有鬼,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他輕輕的說,湊了過去,七星披肩兜頭罩住了他們,將最后的氣聲淹沒了。 祁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披肩溫暖的熱度似乎還殘留在他身上。 瞿清白爬起來,揉著眼睛:“是誰啊,大清早的……” 江隱走過去開了門,不多時,就回來了。 “是誰?”祁景問。 江隱:“來搶親的?!?/br> 陳厝馬上就明白了:“是不是那個假神婆來接祁景過門了?” 祁景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說話小心點,誰過門?” 他直起身來,但一個柔軟的東西從他身上滑了下來,祁景看過去,一顆心忽然狂跳了起來—— 是一條七星披肩。 第285章 第二百八十五夜 和夢中如此相似的七星披肩,讓祁景忽然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他揉了又揉眼睛,才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明明在睡著前,還沒有這條披肩的。 祁景問:“你們誰給我蓋上這個了嗎?” 陳厝聳聳肩:“我可沒有那么溫柔小意?!逼渌艘矒u頭。 難道是阿詩瑪大娘? 祁景緊握著那條披肩,有種它是從夢境憑空掉進(jìn)現(xiàn)實的錯覺。 可是時間已經(jīng)不允許他細(xì)想,他站起來,抹了兩把臉,強迫自己清醒過來,走到了門前。 在那里,神婆跟族長正跪在地上等他。 神婆張開嘴,剛要說一些溢美之詞,就被祁景抬手制止了:“別廢話了,走吧?!?/br> 他煩透這些歌功頌德虛偽至極的套話了,真不知道饕餮這個神明當(dāng)個什么勁兒。 他剛要登上神婆的轎子,就被江隱攔住了:“要做什么,就在這里做?!?/br> 神婆愣了一下:“可是,為了準(zhǔn)備祭祀,需要神明大人沐浴焚香,祈禱更衣,在這里恐怕不太方便。” “就在這里,或者我們都跟過去?!?/br> 祁景有些驚訝的看著江隱,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這么護(hù)著他了。 江隱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既然神婆不是真的神婆,誠心也不是真的誠心。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什么目的,你怎么敢跟著她走?” 祁景猛然明白過來,是他糊涂了,一時仍把她當(dāng)成那個虔誠的神婆。 他點點頭:“你聽見他說的了?!?/br> 神婆掙扎了一會,見祁景堅持,面容閃過一絲陰霾。終于,她不情不愿的答應(yīng)了:“謹(jǐn)遵神明大人吩咐。那么,就請您的朋友們,和我們一起走吧?!?/br> 吳敖傷勢沉重,沒辦法隨意行動,周伊留下照看他。其他人都跟著神婆走了,來到了那個萬古寨最高大的木寮。那木寮是樹木死后經(jīng)人工建造而成的,三五棵巨大的古樹長在一起,即使枯死后也保持著參天虬結(jié)的姿態(tài),密密麻麻的黑色枝椏讓人能夠想象它壯年時的繁茂。 剛走到前面的吊橋處,就聽到有人齊聲大喊: “恭迎神明大人!” 祁景嚇了一跳,差點說一句免禮平身,后來想想不對,他這個思想也夠封建的。估計再把他放這個位子上久一點,他就要飄了。 陳厝暗搓搓的擠兌他:“皇上,您登基之后打算給我封個什么官做做???” 祁景微微一笑:“我看總管大太監(jiān)就不錯?!?/br> 陳厝下身一涼:“好你個昏君!” 插科打諢之間,吊橋已經(jīng)過了,祁景滿眼都是后腦勺和脊梁骨,總算走進(jìn)木寮了,又對上一個個誠惶誠恐埋著頭的腦門,覺得這地方真鬧心。 他們走過一條長長的,傾斜著向上的通道,通道里到處都是絲絳銀飾和閃閃發(fā)光的窺天鏡,好像從木寮盤根錯節(jié)的根系中走過,終于走到了盡頭,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