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269節(jié)
那里干干凈凈,什么也沒有。 沒有傷口,沒有血。 “為什么……”他嘶啞的說,“為什么你,沒有受傷?” 齊流木沒有說話。他以一種近似悲哀和憐憫的神情看著他。 李團結(jié)放開了他的衣服,后退兩步,似乎踉蹌了一下。 他扶著額,瘋狂的顫動的目光從指縫中透出:“等一下,等一下……一定是哪里弄錯了……”他發(fā)出桀桀怪笑,好像奇怪于自己怎么會產(chǎn)生這樣可笑的猜測,“是我看錯了嗎?還是我忘記了什么細節(jié)……齊流木,這是怎么一回事?這是怎么一回事?!” “我們的血誓,確實訂立成功了,對嗎?” 他的神情,他的聲音,他的整個人,從未像這一刻這樣歇斯底里過,這聲暴吼將林間的葉子震的簌簌掉落,兇猛殘忍的獸性好像要鉆出這張漂亮的人皮,將一切破壞殆盡。 齊流木道:“看來,我還是做對了一些事情的。”他笑了一下,那笑中卻并沒有諷刺,反而充滿了不知對什么的麻木和無奈,“我也并沒有交出我的真心?!?/br> 李團結(jié)忽然撿起了地上的刀子,將齊流木一把拽了過來,將刀子塞進了他手里。他握著他的手腕,用一種怪異的語調(diào)說:“來?!?/br> “來,再捅我一下?!?/br> 齊流木被他不同尋常的神色嚇到了,他用力抽手:“你瘋了嗎!” 但李團結(jié)好像聽不到他說的任何話,他握著齊流木的手腕,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在自己的身上扎了七八刀,鮮血飛濺而出,將他們?nèi)境闪藘蓚€血人。 齊流木眼看著自己被迫在他胸膛上亂捅,那男人的嘴角還掛著詭異的微笑,整個人都呆住了。等反應(yīng)過來,他好不容易抬起另一只手,重重在那張臉上摑了一耳光,發(fā)出讓人腦仁直顫的啪的一聲。 這一掌終于把李團結(jié)打醒了。他松開了手,刀當啷一下掉在了地上。 此時,他的身上已經(jīng)添了十來處傷口。 齊流木不知說什么,他滿手都是兇獸的熱血,燙的他的心臟緊縮成一團:“你……” 李團結(jié)的半張臉都被染紅了,鴉羽般的頭發(fā)被鮮血貼在額頭,睫毛濕漉漉的粘在一起,血珠緩緩順著他高挺的鼻梁和形狀優(yōu)美的下巴淌下來,仿佛在膜拜這張被造物中鐘愛的臉。他看起來和鮮血非常相配。 當他看過來時,那目光卻非常的平靜,和平時一般無二。 剛才還在發(fā)瘋,現(xiàn)在卻仿佛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這種詭異的反差讓任何一個正常人見了,都會汗毛倒豎。 “原來是這樣啊?!彼p聲道,“原來是這樣。我被一個人類擺了一道?!?/br> “讓我猜猜,我還是不能傷害你對嗎?”他很隨意的牽過齊流木的手,手指劃過,攤開了自己的掌心,一道一摸一樣的血痕出現(xiàn)在了兩人的手上。 “也許我沒說過,但你確實是個不世出的奇才。雖然你以前也做過許多創(chuàng)舉,但你居然能讓血誓只對我一個人起效,還是讓人非常驚訝啊?!彼种貜?fù)了一遍,“我只是,太驚訝了。” 齊流木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卻什么也沒說。 李團結(jié)向遠處走去,他似乎并沒有什么目的,只是緩慢的離開了。在與齊流木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 他并沒有看齊流木。 “也許你還記得,我說過,血誓只是讓我不能動你,不代表不能動其他人?!彼窈魡拘膼鄣那槿艘粯?,用最動聽磁性的聲音,說出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話,“我會殺光你身邊的人。每一個。我會在你面前把他們剝皮拆骨,把他們的眼珠挖出來,內(nèi)臟都掏出來喂狗,我要你聽著他們的慘叫,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你面前一個接一個死去,而你,什么也做不到?!?/br> 第317章 第三百一十七夜 祁景是被勒醒的。 他甚至來不及消化這些驚人的回憶,就被四肢上傳來的緊縛感奪取了注意力。在昏暗的火光中顯得黑黢黢的血藤緊緊勒著他的手腳,陳厝背對著他站在篝火前。 他轉(zhuǎn)過身,眼中閃爍著比火星還熱烈的光芒。 祁景的眼神移到他的手上,腦子嗡的一聲。 是摩羅。 完了,他還是知道了。 “要不是看到了蜃魚給你制造的幻境,我怎么也想不到,找了這么久的摩羅竟然在你那里。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br> 祁景的腦子飛快的轉(zhuǎn)動著:“陳厝,你拿它沒有用……” “怎么沒有用?” 他咧著嘴角,是個笑的開懷的模樣,眼底卻一絲喜悅也無。摩羅的出現(xiàn)喚回了他的陰郁和瘋狂,這段時間來那些熟悉的,更像從前的陳厝的那種神情不見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擺脫梼杌的嗎?瞿清白說他在猢猻丟了那個雨夜看到我了,沒錯,那就是我!猢猻是兇獸魂魄的絕佳容器,我怎么能放過這個機會?幸好梼杌也不愿意被我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拖累,但你知道,它怎么才能從我身體里出去嗎?” 祁景的心中出現(xiàn)了一個恐怖的想法。 如果猢猻吃了一個人,就會從里到外的,變成那個人的樣子。 難道,難道…… 陳厝從牙縫里擠出來浸透了痛和恨的話語:“我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畜生,吃掉了我半個身子。吳璇璣和江逾黛取我肢體做成紙人,猢猻吃我的rou喝我的血,怎么人人都要欺侮我,連個畜生都能踩上一腳?!現(xiàn)在站在你眼前的我,就是一副行走的骨架子!更可怕的是,我擔心詛咒并未化解。我拼盡全力殺了虛弱的梼杌,但那種掰著指頭數(shù)日子的恐懼,連同rou體和靈魂一起缺失的空虛感,在一個個日日夜夜,快要把我逼瘋了?!?/br> 他眼睛猩紅,重重喘了兩口氣:“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有了它……”他貪婪的看著摩羅,“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祁景喉嚨里好像有什么哽住了。面對如此凄慘的陳厝,他怎么還能用大道理來壓他? 但是他張開了嘴,說了一句完全不經(jīng)過大腦的話:“我還以為有多慘,原來不過如此?!?/br> 陳厝和他同時睜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剛才那句話明明不是他想說的,但是…… 血藤的力道猛得收緊,陳厝黑如鍋底的臉不斷在眼前放大,祁景真想拼命搖頭否認,可是他的脖子跟打了鋼釘一樣一動不動。 猝然間,一股巨力從他身上涌出,將血藤震成了數(shù)斷! 陳厝倒退兩步:“你不是祁景……你是誰?” 祁景聽到自己呵呵笑了兩聲,那熟悉的語氣和音調(diào),和靈魂漸漸被逼進角落的感覺,讓他意識到了一個他不愿意承認,卻不得不正視的事實。 李團結(jié)應(yīng)該早就恢復(fù)了記憶。 他之所以在醒來后忘記了江平之死,恐怕也是他動的手腳。這兇獸清楚的知道,如果他看見了他的真面目,一定會加以提防。 李團結(jié)仿佛安慰的話語像一把刀子,將他們之間那愈發(fā)模糊的關(guān)系一刀斬斷:“祁景,你還是太年輕了?!?/br> 祁景道:“說什么要消失了,也是騙我的?” “這還要感謝你啊。如果不是你,這么折騰下去,我可能早就消失了。也許你不知道,魂魄在他人的身體多半要受原主魂魄的排擠,這會大大影響殘魂的恢復(fù)。但是如果宿主對寄居體內(nèi)的魂魄有好感就不一樣了。我不僅不會受到傷害,反而會在不知不覺間以你的力量來滋養(yǎng)我。祁景,你太真誠,太愚蠢,也太容易相信人了。也許是因為陪伴,因為時間,又或者是因為我表現(xiàn)的像一個無害的朋友?你的心早已偏向了我?!?/br> 祁景咬緊了牙。一直以來,他只以為他是真的虛弱,所以需要養(yǎng)精蓄銳。誰知這兇獸韜光養(yǎng)晦許久,就為了鳩占鵲巢,反咬他一口! 怪不得,他的力量已經(jīng)能夠完全控制這個身體了。 那邊,陳厝道:“是了,你是窮奇?!彼o了手中的摩羅,五指都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怎么,你也要跟我搶?” “別說的那么難聽嘛。”李團結(jié)道,“做事講究個先來后到,六十年前這東西的主人可不是你?!?/br> “那也不是你??!” 李團結(jié)微笑道:“我與它的主人相熟,正想召他出來問一問?!?/br> 陳厝死死盯著他,在強大的力量的壓迫下,他的精神極度緊繃:“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六十年前,就是齊流木用這玩意兒召出了鬼神大軍,把你的腦袋砍了下來!你們已經(jīng)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還好意思說與他相熟?!” 話音剛落,他就像被一股無形中的力重擊了一下,倒飛了出去,直砸斷了五六顆樹才堪堪停下。在轟然爆發(fā)的塵土中,幾條血藤急速竄出,攻向李團結(jié)的頭面,他隨手一揮,那血藤就如面條一般,軟趴趴的掉在了地上。 可是就在同時,李團結(jié)腳下的地面忽然竄出一排排鋼針般的血藤,瞬間就將他圍住了,形成了一個血紅的繭房。每個藤蔓上都長出了密密麻麻的尖刺,不過一個眨眼,那繭房就變成了一顆被捅穿的刺猬球! 無論誰在那里,都不可能活著出來。 陳厝呼出一口氣,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 但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固了。遲來的劇痛從身體各處傳來,他抽搐的倒在了地上,身上扎了無數(shù)鋼針似的血藤。 “怎么……可能……” 他明明是看準了李團結(jié),血藤組成的箭雨怎么會扎在他身上?! 一雙靴子出現(xiàn)在了他模糊的視線里,李團結(jié)毫不費力的扒開了他的手指,將浸滿了血的摩羅拿了出來。 陳厝眼角瞪的快要裂開了,他爆發(fā)出一聲憤怒的狂吼,全身肌rou塊塊隆起,小山一樣起伏著,但也只離開地面幾厘米,又頹然倒了回去。 剛才那一擊用了他全力,他抱著讓李團結(jié)死的心下了狠手,誰知道反作用到了自己身上。 李團結(jié)的五指輕輕散開,煙霧絲絲縷縷的飄了出來。 是蜃氣。 “所以說,還是太年輕了。即使是作為一個壞胚子,你也不夠格?!彼麌@息般的說,“只需要勾動你的恐懼和憤怒,再用一點點蜃氣,就能造出一個短暫的假象。你總是疑神疑鬼,膽戰(zhàn)心驚,生怕我就出現(xiàn)在身邊。你害怕哪里,自然會往哪里攻擊。而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它?!彼α艘幌?,“是不是有點欺負小朋友了?” 這么說著,他的眼睛里卻一絲歉意也沒有,只有nongnong的惡劣。 陳厝咳出一口血來:“你……你想復(fù)活齊流木?” “可以這么說吧?;钪?,死了,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只是想讓他看看?!?/br> “看什么?” “看我履行一個六十年前未完的承諾?!彼淖旖枪戳似饋恚髅魇菢O為俊美的一張臉,這一笑卻讓人忽略了他的相貌,只有令人發(fā)瘆的冷意從脊背上一絲絲爬了上來。 “我要讓他看著他身邊的人,被我一個一個殺死,我要讓他看著這個他費盡心力救下來的世界,在我的手中生靈涂炭,變成人間煉獄。我向來說話算話?!?/br> 陳厝的牙關(guān)有點打顫,他艱難道:“可是,你怎么可能召的回他?摩羅就算能活死人rou白骨,也要有殘魂或者肢體在。我聽說齊流木六十年前怎么死的,誰也不知道,一夕之間就消失了,連個衣冠冢也沒有。說不定……他已經(jīng)魂飛魄散了。” 李團結(jié)笑了:“怎么會?他不是在這里嗎?!?/br> 陳厝愣住了:“哪里?” “你也認識啊?!彼^也不回的說,“別再偷看了,小賊。”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江隱從樹后饒了出來。 他手中只有一把短短的匕首,神色卻非常從容平靜,眉梢眼角帶著一股煞氣,一人的氣勢就抵得過千軍萬馬。 他說:“從他的身體里,滾出去。” 第318章 第三百一十八夜 李團結(jié)笑了:“哦?你準備讓我怎么滾?” 他一步步走過去,直到和江隱臉對臉,細細的觀察著他的神色:“你應(yīng)當知道,現(xiàn)在的我和祁景一體兩命,你傷害我,就會傷害這具身體。你真的要……”他湊近江隱的耳邊,用一種沉重又熾熱的語氣低聲道,“傷害這具和你抱在一起纏綿,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體嗎?” 江隱沒有表情,眼珠卻顫動了一下。 “倒是你?!彼纳裆溉魂廁v起來,好像城邊的黑云壓境,“應(yīng)該滾出這個身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