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283節(jié)
“我就是要!”陳厝面目扭曲,一面是維持血藤累的,一面是急怒攻心。 他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字一句的說:“我就是要?!?/br> 瞿清白叫道:“你講講道理!” “好,如果非要一個理由,我怕了,我怕了行嗎!我被打怕了,虐怕了,你們沒經(jīng)歷過,你們不懂!我太弱小了,人類太弱小了,如果再遇到那樣的情況,我該怎么辦,任人宰割?任由他們再把我的身體撕的七零八碎,把我的尊嚴(yán)踐踏到土里,人人都能來踩上一腳?!” “如果你們真的相信我,就會把它給我,我不會濫用,只求自保!” 他的眼睛中冒著瘋狂的光,濃烈的怨恨仿若實質(zhì)一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任何看到他現(xiàn)在樣子的人都會斷言,這個人的精神,正處于一種極為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瞿清白呆呆的看著他,那么好的一個陳厝,那么善良的一個陳厝,那么豁達(dá)的一個陳厝,去哪里了? 他可以虐殺仇人,也可以拿無辜之人的命做賭。 可是他曾經(jīng)也是坦然面對活不過二十一歲的命運的人,也是和他們下墓以生死相護(hù)的人,也是連只雞都不敢殺的人。 該死……江逾黛該死!吳璇璣也該死!要不是他們,怎么會到這個地步! 可現(xiàn)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眼前只有一個發(fā)瘋的陳厝。 他虛弱的說:“我們還會遇到什么危險呢?就算遇到了,你還有我們啊,我會保護(hù)你……” “保護(hù)?憑你?”陳厝哈哈大笑,瞿清白的臉在他的笑聲中褪去了血色。 “不用再讓我提醒你青鎮(zhèn)發(fā)生了什么事吧?我已經(jīng)說的想吐了。我也曾經(jīng)抱過希望,我希望在我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你們能出現(xiàn)!但是你們沒有。”他慢慢冷靜下來,換上一張麻木的臉,“所以我已經(jīng)不希望了。我明白我只能靠自己。我不怨你們,但我要摩羅!” 瞿清白被他的話刺的深深埋下頭去??蛇@次他并沒有抱頭痛哭。 他將自己從青鎮(zhèn)那噩夢般的暴雨和烈火中拽出來。 “……我會保護(hù)你。” 他的眼眶通紅,但眼神明亮:“我也許沒什么本事,但我發(fā)誓,我會用命護(hù)著你。陳厝,你相信我。這次我一定能做到?!?/br> 陳厝和他對視了片刻。 他移開了視線,看向江隱:“把摩羅給我?!?/br> “陳厝!” “閉嘴!”陳厝大吼一聲,血藤像岌岌可危的吊橋一樣搖晃著,“給我!你想看著這些人去死嗎?” 江隱頰邊浮現(xiàn)出了骨頭的輪廓,他緊緊咬著牙。 但是他伸出手,將摩羅遞了過去。 在陳厝拿到摩羅的那一刻,傈西族的最后一個人爬上了峽谷對面,消失在了黑暗中。 就在這時,天邊的裂縫和峽谷連在了一起,從天空到地面,都仿若一個黑洞洞的巨口兜頭罩下—— 那裂縫在飛快的閉合。 “這個時空馬上就會被毀滅了?!苯[道,“快走!” 他們向?qū)γ婵癖级?,跑過正在崩塌的天地,一個接一個向黑暗中跳去。此時深淵般的黑暗已如履平地,在黑暗深處,是若隱若現(xiàn)的藍(lán)天和白云,和傈西人向現(xiàn)實世界中遠(yuǎn)去的背影。 他們甫一站穩(wěn),回頭望去,只見白澤圖中的世界已變成了小小一隙,仿佛人瞇著眼睛看到的圖景,只有這一瞥間的光明。 時空縫隙要閉合了。 江隱忽然向陳厝的手臂上打去,這一下迅猛非常,不知打到了哪條經(jīng)脈上,陳厝手臂肌rou亂抖,大叫一聲,摩羅脫手飛了出去。 暗紅的血藤在同時疾射出去,眼看就要在空中接住摩羅。 但又快又重的一锏錘在了他后腦,陳厝在天旋地轉(zhuǎn)之間踉蹌了一步。只這幾秒的空當(dāng),血藤被周伊放出的牽絲纏住,他人也被吳敖用膝蓋壓在了地上。 祁景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摩羅。 陳厝憤怒的大吼:“你們!??!” 祁景充耳不聞,一口咬破手指,抹在了腰間的小人上。那小人飄飄悠悠的飛了起來,同江隱腰間的一起,攜手捧著摩羅,頂著狂風(fēng)向那飛快縮小的時空縫隙飛去。 沒等祁景松一口氣,就聽身后一聲脆響,吳敖被血藤抽的像陀螺一樣飛了出去,竹節(jié)锏也脫手了。周伊想要抓住他,卻被那力道帶的摔了出去。 瘐—— 覀—— “小心!”她大喊。 祁景有了防備,就地一滾,躲過了仿佛巨獸尾巴般甩過來的血藤,但血藤意不在此,越過他頭頂,直奔摩羅而去! 兩個小人被血藤戳穿,片片掉入黑暗之中。 瞿清白心神俱震,不可置信的吼道:“陳厝!!” 祁景和江隱的一縷神魂還在里面,這紙人就這么被毀掉了,他們…… 他幾乎不敢去想。 祁景和江隱果然雙雙一震,如斷線的木偶般倒在了地上。 瞿清白狂奔過去,不知道扶哪個好,只能這個拍拍那個拍拍,手都抖了:“你們別嚇我……” 兩人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他又急又氣,猛的抬頭,用通紅的眼睛死死瞪著陳厝。 陳厝似乎有一瞬間的失神。 他的目光從江隱和祁景了無生氣的身體上緩緩掃過,緊皺的眉心放松,表情幾乎稱得上迷茫。他陰狠的眼中泄露出了一點慌張,好像禁錮已久的良心和靈魂在向外張望。 但沒等他迷茫太久,血藤上就傳來了一股強大的拉力,把他拽的踉蹌了幾步,幾乎撲倒。 在與時空夾縫不到一米的地方,血藤纏住了摩羅。 但無論他怎么努力,都收不回來血藤,反而被一股不容撼動的力量向那象征毀滅的夾縫中拽去。 瞿清白也注意到了:“怎么回事?” 陳厝一只手死死扒著地面,指甲發(fā)白,手背青筋暴露。 難道說……在兩個時空閉合的這一瞬間,時空夾縫的附近會產(chǎn)生巨大的吸引力,向龍卷風(fēng)一樣將所有靠近的物體壓為齏粉? 他急道:“你放手??!” 陳厝仍然死死抓著摩羅,仿佛抓著一根救命稻草。 “命都沒了,你還想著這破玩意兒?”瞿清白真的要被他氣死了,他不再廢話,抽出腰間的刀,狠狠向血藤砍去。 ?!P錚——嗡—— 血藤堅固,碰撞間竟然發(fā)出了近乎金屬般的聲音。但它畢竟不是金屬,在瞿清白瘋狂的砍鑿中,終于應(yīng)聲斷裂。 還沒等他松口氣,就見陳厝的手臂處的肌rou劇烈蠕動,新的血藤又長了出來,和被砍斷的接在了一起! 這場景詭異非常,瞿清白看向陳厝:“你……” 陳厝的額頭上落下了大滴大滴的汗珠,他搖頭:“……我控制不住?!?/br> “我松不開,也放不了。媽的!”他大罵一聲,臉漲的通紅,“這時空夾縫不僅抓著摩羅,也抓著我體內(nèi)的東西。我感覺……我感覺它要把血藤吸過去!” 瞿清白的大腦飛快的轉(zhuǎn)動著。 也許是血藤和摩羅纏在一起,所以這股力量也作用到了陳厝體內(nèi)的血藤上。但是……這真的說得通嗎?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有什么在推著陳厝走向毀滅。 一種毛骨悚然的涼意爬上他的脊背,是天道嗎?陳厝作為守墓人的命運,終究還是無法改變? 仔細(xì)想來,陳山,江逾黛,江逾白,吳璇璣,白凈,白月明…… 這些人都死光了。 無論是非對錯,天道的懲罰從不缺席。那么為什么陳厝還能活著? 血藤和他早已融為一體,無法分離。 瞿清白呆呆的看著陳厝,擁擠的回憶涌上心頭,他看著他拼命的掙扎,仍然無法控制的被一寸寸拖向既定的命運。 “……這不公平。”他喃喃道。 陳厝忽然感覺一只手僅僅抓住了自己。瞿清白那雙圓滾滾的眼睛一眨,流下了一滴很大的眼淚。 他抹去了:“我真是不想再讓你看到我沒用的樣子了。但我控制不住。這一切都太不公平了,陳厝。你說得對,我沒辦法救你,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沒辦法與天道抗衡?!?/br> “但我至少可以陪著你。” 在陳厝睜大的眼睛中,他緊緊抱住了他,仿佛訣別那樣用力。即使這樣用力,他仍然在恐懼的顫抖著??杉词惯@樣恐懼,他仍然沒有放開他。 陳厝幾乎要被這個擁抱傳來的溫度燙傷了。 他也沒來由的顫抖起來。眼前是狂風(fēng),黑暗和呼嘯的光影,但青鎮(zhèn)的暴雨和烈火帶來的徹骨的冰冷和疼痛,在這一刻忽然灰飛煙滅。 小白……救救我…… 陳厝……陳厝…… 瞿清白終于爬過了石磚,抓住了他拼命深出的手。 他閉上了眼睛,心忽然空了。手臂的肌rou因為長時間的用力已經(jīng)虬結(jié)僵硬,再也抓不住地面。他也并不想再堅持了,無論是恨還是什么,他此刻只是非常想要一個擁抱。 松開的手放在了瞿清白的后背上。 他們一起被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話說: 青鎮(zhèn)分別:第二百一十三夜 第335章 第三百三十三夜 忽然,兩只手從后面伸出來,將本來已經(jīng)要飛向時空裂縫的兩人硬生生停了下來。 陳厝睜開眼,就見江隱和祁景一人抓著他一條腿,表情因為用力幾乎猙獰,死死扒著斷崖的邊緣。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