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 第227節(jié)
眾人聽了更加好奇,忠勤郡王說背后主謀就在這里,又說曾李也被蒙在鼓里,這顯然是曾家人干的,究竟是誰呢? “剩下的話,先讓他說吧!”郡王看著智凡說。 “是小縣主曾慈讓我做的。”智凡抬頭看了一眼曾慈,又很快撇開了目光。 “你胡說!” “怎么可能?!” 曾王妃和曾念幾乎同時開口斥責(zé)智凡。 曾李眼神陰郁,他同樣也不相信小meimei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中間一定有誤會! “我不敢撒謊,這事的確是小縣主指使我做的。十二那天她到家廟去找我,說讓我?guī)退k兩件事。一件是找到羞花閣子修首飾的番人提了達古,還有一件就是殺了嘉銘縣主?!敝欠步淮馈?/br> “我沒有,一定是有人指使他這么做的!他分明是在誣賴我!我那天的確去了家廟,但是為姐夫燒香祈福去了?!痹日酒鹕?,她絕不能認(rèn)! “曾慈,枉你名字里有個慈字!”嘉銘縣主看著曾慈道,“我還沒見過比你更心狠手辣的人!我那天不過是跟你開玩笑,你就以為我真的要和你搶柯望忱。派了人來殺我,卻不知我早有準(zhǔn)備?!?/br> 曾慈聽她如此說,不但不慌,反而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了,你必然是嫉妒我和望忱要定親了。而圣上又沒有回京,你不能去求賜婚,所以才使了這招數(shù)來破壞我們的姻緣。 嘉銘縣主,強扭的瓜不甜,這句話你不懂嗎?你還特意趁柯家宴請的機會,要我在眾人面前出丑。 為了栽贓給我,不惜買通我家廟里的人幫你們做局。賊喊捉賊,咱們兩個究竟是誰心狠手辣?” 曾慈的這番話竟有不少人相信,在不知道實情的時候,多數(shù)人難免會覺得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何況平日里嘉銘縣主行事張揚,而曾慈更為溫和低調(diào)。 人們往往會對行事溫和的人多幾分好感,而覺得太張揚的人過于鋒芒畢露,難免側(cè)目而視。 “曾慈,我知道你巧言令色,善于偽飾,不過沒關(guān)系。我手上的證據(jù)多得是,證人也不止這一個。咱們一個一個地審,一件一件地說。你要是還能全身而退,我甘拜下風(fēng)!”嘉銘縣主也是個不饒人的,她和柯望忱一見鐘情,如果不是為了大局著想,怎么會讓曾慈欺世盜名! “智凡,你還有沒有良心?當(dāng)初你病倒在路邊,是誰看你可憐救的你?”曾慈質(zhì)問跪在地上的智凡,“你說你走投無路,一心想死。是我做主,讓你到我家廟里出家,給了你一個容身之處?!?/br> 智凡頭垂得很低,語氣里帶著一絲愧疚,說道:“小縣主,你對我的確有恩??墒墙裉煳也荒茉賻湍汶[瞞了?!?/br> 曾家的人都還記得,大約是四五年前的樣子,有一次曾慈到郊外散心,路上撿到了一個快要病餓死的婦人。 然后把她送去了家廟,削發(fā)為尼,就是智凡。 “智凡,你俗名叫什么?把你的來歷好好兒跟大伙說一說?!敝仪诳ね醢l(fā)話道。 “小人原本叫孫多壽,早年在老家滄州犯下了案子,不得已四處逃竄?!敝欠步淮煤芡纯?,“在江湖上認(rèn)識了個耍蛇的老者,他教了我不少本事。 我本性難改,飼養(yǎng)了兩條有奇毒的蛇,用它們做些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在好多個地方都犯下過命案。 五年前來的京城,在野外捕蛇的時候被蛇咬傷了,恰好小縣主路過救了我。她看出我不是好人,說要把我扭送到官府去。 我苦苦哀求,希望她能放我一馬。她答應(yīng)了,但是告訴我以后我要為她辦事,絕不能違拗。 我一想與其四處漂泊,東躲西藏。還不如找個安穩(wěn)的地方落腳,反正這么多年我早都厭倦了這蓬草一般的日子。 小縣主讓我男扮女裝,到她家廟里去做尼姑。廟里頭清閑無事非,的確是個藏身的好地方?!?/br> 第367章 毒蛇 眾人聽了智凡的供述,幾乎驚掉了下巴! 曾李上前扯住他的衣領(lǐng)將他提了起來,喝問道:“你說你竟是個男人?!” “世子爺,小人說的是真的,你盡可以驗明正身!”智凡說。 “我哪知道你究竟是男是女?!”曾慈道,“當(dāng)初你刻意隱瞞,我又怎么會疑心?” “小縣主,當(dāng)初可是你讓我男扮女裝的,說不這樣做也沒法進家廟?!敝欠舱f,“你不但讓我扮女人,扮尼姑,前些日子在無求庵門前,你不還讓我扮成賣菜的混在人群中嗎?” 也不知道嘉明建筑他們用了什么手段來對付志凡,她現(xiàn)在老老老實實地交代,一點兒都不?;印?/br> 曾慈的心往下沉,可還是不肯死。 “智凡,我不知道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但我今天總算看清你,到底是個心術(shù)不正的賊!也不指望你能念舊日恩情了,只是我問你,你口口聲聲說是我指使的你,可有半點證據(jù)?” “你那日去廟里,屏退了眾人,只留我和你在房中。親口告訴我去殺害嘉銘縣主,你從來不給我寫書信傳遞消息,因為你早就說過法不傳六耳?!敝欠驳?。 “夠了,你不要再污蔑我了。給我弄些莫須有的罪名,目的也不過是要致我于死地?!痹壤渲樥f,“我是清白的,我心里知道。你們便是潑我再多的臟水也沒用!” “曾慈,這東西你認(rèn)識嗎?”忠勤郡王府的人,用竹竿挑著一只巴掌大的籠子走了過來。 里頭關(guān)著一只蛇,雖然只有筷子粗細,可黑白錯綜的紋路,令人看了就望而生畏。 “這是孫多壽的蛇,你讓他用這蛇來殺我,就像殺了孟喬一樣。”嘉銘縣主道,“我就想知道,孟喬已然被揭穿了真面目,就該交由官府裁定,為什么你要濫用私刑?又或者你為什么要殺人滅口呢?” “你胡說!我殺孟喬做什么?我巴不得她認(rèn)罪伏法?!痹认仁强焖俚乜戳艘谎劭峦?,然后據(jù)理力爭。 “用計騙孟喬出來的是你吧?”嘉銘縣主笑著問,“柯公子,這事你能作證吧?” “不錯,”柯望忱點頭,“不但我能作證,徐jiejie和姜jiejie也能作證。” 徐春君和姜暖今天也在受邀之列,但從這場戲開始,她們就坐在一邊靜靜看戲,并沒有參與進來。 “各位別覺得奇怪,這個孫多壽知道的還真挺多。昨日我們審他的時候,他把知道的都說了。我們也才知道,曾慈不但要殺我,甚至還殺了孟喬,甚至還有別人?!奔毋懣h主環(huán)顧一周后,看著智凡說,“你先說說殺孟喬的事吧!” “上個月在無求庵外,我按照小縣主的分咐,打扮成一個挎筐賣菜的。實則那筐里還藏著這條蛇。 亂起來以后,我趁機湊到孟喬身邊,放出了蛇。那蛇咬在她小腿上。因為奇毒無比,中了蛇毒的人走不到三步就會死?!敝欠舱f。 當(dāng)時在場的人也的確看到了,孟喬的小腿上有兩個細小的牙孔。 “不是我!望忱你要信我!”曾慈看著柯望忱,眼中蓄滿了淚。 外人或許不明白,孟喬為什么那么快就死了?她的死又與曾慈有什么關(guān)系? 但柯望忱一定會立刻疑心到她身上,因為當(dāng)初曾慈跟他說的就是懷疑孟喬在背后搞鬼,搶走了岑云初。 而當(dāng)時曾慈站出來和孟喬對質(zhì),孟喬自始之中也沒有承認(rèn)自己的罪名。 按照情理,應(yīng)該先把孟喬扭送到官府去,細細審問,斷定罪名。 可孟喬卻突然死于非命,顯然是有人滅口。 當(dāng)時還有人認(rèn)為是孟喬背后的人防止她說出自己的身份,才將她滅的口。 而如果這事真是曾慈做的,她當(dāng)然也是為了滅口。 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不是孟喬擄走的岑云初。 而曾慈之所以要把這件事栽到孟喬頭上,也是為了洗清自己。 她知道,如果不這樣做,柯望忱會一直追查到底是誰害的他jiejie。 “曾慈啊曾慈,你不要再裝可憐了,孟喬的尸體還好好在那放著呢!”嘉銘縣主又給了她一棒子,“咱們可以找官府的仵作來驗一驗,就知道是不是這條蛇咬的了。” “那又怎樣?就算真的是這條蛇,也是孫多壽干的。”曾慈的母親上前護住了自己的女兒,“我女兒就算有錯,也只錯在認(rèn)人不清。她從小就善良,哪會有那么多的防人之心?你們真是夠了!我女兒也是堂堂縣主!敢情你們是到這兒來私設(shè)公堂來了!” 曾慈聽母親這么說,立刻反身撲在母親懷里,嗚嗚痛哭起來。 曾王妃自然心疼,一邊摟著女兒一邊冷冷地看向柯望忱道:“他們家咄咄逼問,你竟然半點也不回護阿慈,枉她對你一片癡心!李兒,阿念阿慈,我們回去!” 誰想柯望忱卻擋在了前頭,不讓他們走:“清者自清,有些話還是現(xiàn)在說明白了好?!?/br> “望忱,你這是什么意思?”曾李急了,“你也疑心阿慈?” “我沒有疑心任何人,我只是想知道我jiejie究竟是誰擄走的!”柯望忱直視著曾李,像一頭執(zhí)拗的小牛。 “清者自清,稍安勿躁。如果是我冤枉了秦溪縣主,我愿意磕頭賠罪,還不成嗎?”嘉銘縣主道。 “忠勤郡王,”曾王妃不理嘉銘縣主,而是直接跟忠勤郡王說話,“如果你誣賴了我女兒,這事要怎么了?” “本王親自到貴府赴荊請罪。”郡王道。 “那好,就在這里把話說清楚。我女兒清清白白,容不得半點玷污!”曾王妃道。 “孫多壽,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都說出來。不準(zhǔn)添油加醋,也不準(zhǔn)有任何隱瞞。”柯望忱回頭看著孫多壽說。 “小人早就說了,絕無半句謊言。我反正是被抓住了,只剩下等死,沒必要撒謊了?!睂O多壽回答得挺痛快,“小縣主之所以讓我弄死孟喬,就是想讓她背鍋。我當(dāng)然也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做,畢竟她看中了你,要和你定親了?!?/br> 第368章 事不過三(加更求票?。?/br> 智凡,也就是孫多壽,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犯下的罪。 和一般的小毛賊不同,他稱得上是殺人如麻的匪類了,因此毫無瑟縮之感,倒是平靜得像是在講故事。 “她不想以前的事被人知道真相,所以就把孟喬引出來,然后再讓我去滅口。 其實在這之前,她就已經(jīng)害了岑家大小姐好幾次了。我除了養(yǎng)蛇,還能訓(xùn)鳥,訓(xùn)獸。 眾芳園那次,岑大小姐被一只猴子嚇得落水,那猴子也是我訓(xùn)練的,不過后來被人打死了?!?/br> 他這么一說,眾人都想了起來。 那次岑云初落水,還是陳思問把她救上來的。 “后來她又讓我用蛇去害岑大小姐。有兩次眼看著就要成了,可還是陰陰差陽錯地失了手。 我說事不過三,這是江湖上的規(guī)矩。盜亦有道,人家命不該絕,太強求了只能給自己招禍?!睂O多壽繼續(xù)說。 “你這純屬胡說!阿慈和云初一向交好,她為什么要去害云初?!”曾念忍不住為meimei辯護。 “您是大縣主吧?”孫多壽看了曾念一眼,頗有幾分欲言又止,“你是真不知道么?” “母親,哥哥、jiejie,你們要信我,我真的沒有?!痹瓤薜美婊◣в?,樣子可憐極了。 “這都是你一個人信口胡說,哪里有什么證據(jù)?!”曾李喝止孫多壽。 “擄走岑大小姐的人是我?guī)椭?lián)絡(luò)的,小縣主為了讓我辦事順利,當(dāng)時給了我不少銀子和東西。 我給了那些人銀票,但那些金玉首飾我有不少還留著,預(yù)備著以后給自己養(yǎng)老。你不信,你們可以到庵里去搜。 那應(yīng)該都是小縣主自己的首飾,如果不是她拿那些東西讓我去辦事,難道是和我有私情才送的嗎?”孫多壽的確不是個好人,但他也不是傻子,甚至比一般人要聰明靈活。 一個蠢笨的人是做不了賊的。 “世侄,為了公平起見,就由你和犬子帶著他一起去家廟里找吧!免得誰說誰偏私?!敝仪诳ね鯇υ钫f。 曾家人不是口口聲聲要證據(jù)嗎?不急,一點一點找出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