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 第262節(jié)
他往屋里走,邁過門檻的時候,不知怎么眼前忽然一黑,整個人幾乎要摔倒。 好在他扶住了門框,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過去后,眼睛又能視物了。 “大爺,你這是怎的了?”姜晴連忙走過來扶住了宗天保。 “不妨事,可能是這幾天睡得不好的緣故。”宗天保輕輕推開了她。 這讓姜晴心里頭很不舒服,宗天保對她永遠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 她為此沒少努力,甚至于低三下四。 兩個人成親都一年多了,可是宗天保再也沒有碰過她。 他甚至寧肯去睡一個低賤的丫鬟,也不肯和姜晴有肌膚之親。 姜晴表面上維持著端莊鎮(zhèn)定,可是她心里沒有一刻不忐忑,不懊惱。 宗天保升了官,要不了多久肯定又會重新納姨娘。 別人家當(dāng)然也是納妾的,可是正妻能夠掌控全局。 那也是因為夫妻之間本就恩愛,而宗天保對她永遠是這樣一副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 正妻又怎樣?如果丈夫待她冷冰冰的,從不到她房中來,那即便是姨娘也會瞧不起她。 哪怕表面上恭敬,背地里也還是會恥笑。 一想到這些,姜晴的心就變得更加焦躁,看宗天保也是無論如何不順眼。 “我來是跟你說老爺和太太來信了,說是這個月十六以后回京,”宗天保對姜晴說,“你好有個準(zhǔn)備?!?/br> 宗夫人和宗侯爺是回老家去了,已經(jīng)去了兩個多月,的確該回了。 “興哥兒最近總是愛哭,你多抱抱他,他越大就越懂事了?!弊谔毂Uf。 姜晴就覺得這話特別的崩耳朵,想著過些日子公公婆婆就回來了,更是不能吵架,倒不如趁這會兒把不滿發(fā)泄發(fā)泄。 于是就說:“在你宗大爺眼里我算個什么呢?你們家買來的管家婆子嗎?家里的事要我料理,孩子也是我管。同我說話永遠都是公事公辦,跟外人倒還多幾分笑臉?!?/br> “我沒說什么呀,你這是怎么了?”宗天保說,“你是這府里的大奶奶,你不管誰管呢?” 姜晴聽了,鼻子里冷哼一聲說:“大奶奶?也不過是個虛名罷了!” 她這么一說,宗天保的怒氣也上來了,不冷不熱地說:“你不就是奔著這個來的嗎?!” “宗天保,你屈不屈心?當(dāng)初可是你爬到我床上去的!你吃醉了酒便做下了混賬事,現(xiàn)在居然對我說這話,!我是那嫁不出去的嗎?非要賴上你?!”姜晴一下子就給氣哭了,一張嘴如淮洪一般,“我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進來的吧?!可是到現(xiàn)在呢?!你拿我當(dāng)個什么?!” 這是她和宗天保第一次吵架,誰知這一吵就停不下來了。 “好好的,你這是鬧什么?又沒有人招你!”宗天保覺得姜晴有些莫名其妙,好像故意在找茬吵架一樣。 “我鬧?!我沒瘋就不錯了!你去問問,誰嫁過來一年多丈夫一下都不碰的?!我這是嫁了人了還是守活寡呢?!” “胡說什么?這話也是說得出口嗎?虧你還是讀過書的!” “知書識禮有什么用?!你就喜歡那不讀書的,蠢的!” “你胡說什么?!快住嘴!” “怎么?我提那賤人,你不高興了?告訴你,她就是守寡的命!霍恬回不來了!” 宗天保聽他這樣詛咒姜暖,心里頭實在難受,想都沒想,抬手就甩了她一個嘴巴。 姜晴被打得跌坐在地上,捂著臉大聲嚎啕。 可就算是這樣,她一張嘴還是不肯停:“怎么,你就聽不得那賤人!一提她你就受不了! 你真是不知羞!她好歹也是你的大姨姐,你居然還惦記著她! 左右她丈夫沒在家,你們兩個就湊到一處去吧!續(xù)一續(xù)前緣!” “你再敢胡說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宗天保的眼睛都氣紅了,“看看你現(xiàn)在簡直像個瘋子!” “那也是你逼瘋的!”姜晴嘶吼著,“叫外頭人都聽聽,宗家大爺多有本事,都敢打老婆了!” “你簡直不可理喻!”宗天保憤而離開,“不知道你發(fā)什么失心瘋,要不就請個法師來瞧瞧,是不是叫什么附體了!” 姜晴的心像是被豁開一個大口子,傷心委屈全都涌了出來。 她不顧一切地嚎啕大哭著,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將心中已經(jīng)壓抑了許久、塞堵得滿滿的不快傾倒出來。 她先是覺得委屈,委屈之后又開始恨。 她恨宗天保,更恨姜暖。 恨不得姜暖現(xiàn)在就成了寡婦。 第411章 晉封 這一日眾嬪妃都到皇后宮中來請安,還未散,皇上便來了。 “圣上今日不忙?”皇后含笑問道。 “不甚忙,”皇上微微一笑,“也是有事情要同皇后商量?!?/br> 其他妃子一聽,忙要告退,皇上卻說:“不必走,沒什么聽不得的事。 正好你們一同聽聽,也省得回去胡思亂想?!?/br> 皇后見皇上如此便問道:“皇上請講,臣妾洗耳恭聽?!?/br> “皇后覺得上次餞花大會cao辦得如何?”皇上開門見山地問。 “別開生面,很是不俗?!被屎笤u價了八個字。 “你們說呢?”皇上又問眾人。 眾人能怎么樣?自然得說好。 這些后妃們,幾乎沒有一天不勾心斗角。 可是人人在皇上面前都得裝賢良,裝溫順。 皇上聽了點點頭,甚是滿意,說道:“既然這樣就該論功欣賞,朕今日來跟皇后商議的,就是給岑婕妤晉升位份的事?!?/br> 其實眾人聽了倒不意外,她們早就知道皇上要給岑云初晉升,這餞花大會也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沒有這件事,單憑她如此受寵,早晚也是要升的。 皇后臉上笑容依舊,仿佛沒有任何波瀾,說道:“理所應(yīng)當(dāng),但不知皇上要封她為什么?” “皇后看呢?”皇上問,“后宮的事總還得由皇后定奪?!?/br> 皇上如此說,有很多人在心里翻起了白眼。 他這樣子好像是讓皇后來決定,實則只是為了不給岑云初樹敵罷了。 如果真的由皇后來定奪,又何必皇上提出這件事? 他既提出來了,皇后當(dāng)然不能不接,當(dāng)著眾人,更不能違拗他的意愿。 “那就升一級吧,封為昭儀?!被屎笳f。 “甚好?!被噬闲α?,“云初,還不謝皇后?!?/br> 岑云初便裊裊婷婷地起身,向皇后行禮,口說:“多謝皇后恩典!” “免禮吧!自家姐妹何必客氣?!被屎鬁睾偷卣f,“回頭再叫欽天監(jiān)定一下日子,選個吉日把冊封禮行了。” “那好,你們繼續(xù)說話吧,我到前頭去了?!被噬险f著起身離開了。 “哎呀,真是恭喜云meimei了!”皇上一走,立刻就有人紛紛恭喜岑云初。 “這都是皇上和皇后的賞賜?!贬瞥醪⒉粸榇说靡?。 崔瑞妃真是恨得牙癢癢,可如果當(dāng)眾說些難聽的話,也未免有些失身份。。 這些人說了會兒話,便散了,岑云初走到外面,崔瑞妃在她前頭。 “真是向陽花木早逢春呢!”崔瑞妃把腳步放得緩緩的,看著那一樹花說,“常侍奉皇上左右的,稍微做了些事便被看見了。是我這等辛辛苦苦費力勞神的,最后還落不得什么好兒。” 這話明顯是說給岑云初聽的,若是換做別人多半裝沒聽見,畢竟在晉封前夕,沒必要再鬧矛盾。 但岑云初卻不想慣著她,笑了笑說:“我正要謝謝瑞妃娘娘呢!若不是你一力把那差事交給我,也沒有我出彩的機會。 此外,剛剛抱怨的話,可別叫別人聽了去,當(dāng)心有人添枝加葉,造你的謠?!?/br>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崔瑞妃看著岑云初質(zhì)問道,“我看別人未必造謠,你卻是有那個心思。” “瑞妃娘娘冤枉人都不打草稿嗎?”岑云初淡淡地說,“我何須給你造謠,只要把原話說出去就夠了。 就剛才你說辛辛苦苦也不落好那句話,仔細想想是什么意思? 你已經(jīng)貴為妃子了,還想邀功邀賞,難道是要爭皇后之位嗎?” “你……你……你胡說八道!”崔瑞妃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說話也不利索了。 以前聽聽她妹子說,岑云初這人伶牙俐齒,很不好對付。 但因岑云初進宮之后較為低調(diào),并沒有和誰起過正面沖突,她倒把這茬兒給放下了。 “明人不說暗話,是你非要井水來犯河水的。 瑞妃娘娘,請你記住,以后你要是敢搭臺,就別怪我唱個滿堂彩?!贬瞥趿滔逻@句話就走了。 她明白,自己早已站在風(fēng)口浪尖上。 進雖有風(fēng)險,退更是死路一條,還要連累家人。 想要相安無事已不可能,那就姑且斗一斗好了。 反正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就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 岑家如今常常受人刁難,矛頭最終還是指向自己。 并且昨日她發(fā)現(xiàn)自己喝的清補湯里被人摻了避子湯,但是她沒有聲張。 若順著這個去查,自然能揪出幾個小嘍啰,可真正的禍根會躲得更深。 小不忍則亂大謀,岑云初要來就來把大的。 午膳之前,皇上到她宮里來,問她:“今天的事可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