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謀 第60節(jié)
“嗯,接下來你安心在家備嫁吧,不會等太久的?!边@句話才是四皇子真正要轉(zhuǎn)達(dá)給邵宛卿的。 邵宛卿只能嬌羞地點頭,心里卻不太高興,她的及笄禮還未過,就算要嫁,也應(yīng)該在一兩年后。 趙家的姑娘怕邵宛卿尷尬,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今天天氣這么好,不如我們也去放風(fēng)箏吧?” 趙夫人點頭首肯,女孩們跑都來不及,可見感受到拘謹(jǐn)?shù)囊膊恢故巧弁鹎洹?/br> 可惜她們能走,邵宛卿走不了,只能繼續(xù)陪著趙夫人,但趙夫人明顯談興不高,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還得時刻謹(jǐn)記,萬萬不可提到趙小公子與柔佳郡主。 但沒想到,趙夫人自己提了。 “我兒慘死的事你也有所耳聞吧?” 邵宛卿輕聲應(yīng)答:“是聽說了一些?!?/br> “我三十五歲高齡才生下他,自小寵愛有加,他也長得玉雪可愛,即使長大后也是個乖巧孝順的孩子,無非是愛玩愛鬧了一些……” 趙夫人陷入回憶中,自顧自地說了許多趙殷晟小時候的趣事,可邵宛卿卻聽得頭皮發(fā)麻。 她該如何安慰趙夫人? 趙夫人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邵宛卿坐立不安,時不時搭上一個字,對方也未察覺、 這些話她應(yīng)該說過許多遍了,邵宛卿無法共情,只覺得坐立難安,心里念叨著:那些人怎么還不回來? “可惜,柔佳沒能懷上小晟的孩子,害得我小兒后繼無人,哎……” 邵宛卿全身汗毛直立,無法想象高傲如柔佳郡主竟然也會有這樣的一天,太可怕了,她的后半生難道就要頂著“趙小夫人”的名頭過了嗎? 邵蕓瑯遠(yuǎn)遠(yuǎn)瞧見趙國公府的姑娘,再看邵宛卿的馬車那,人已經(jīng)不在那了。 “姑娘,您累了吧,坐下來吃點東西?!鼻啾棠弥磷犹嫔凼|瑯擦汗。 許久沒這樣跑動了,邵蕓瑯滿頭大汗,身上的衣裳都覺得太厚了。 “我去馬車上換身衣裳,你倆守在外頭?!鄙凼|瑯鉆進(jìn)馬車?yán)飺Q內(nèi)衣,馬車突然晃動了一下,青碧和如意同時大聲呵斥:“柔佳郡主,您要做什么?” “叫邵蕓瑯滾出來!” 邵蕓瑯在聽到“柔佳郡主”四個字時就察覺到不好了,這個瘋女人怎么跑出來了? 柔佳郡主今日是和長公主一起出來的,長公主得知趙夫人今日出門,便帶著女兒也來了。 自從趙殷晟死后,趙夫人就沒再見過她們母女。 長公主理虧,不得不低聲下氣地求和,臉皮都快笑抽筋了,可趙夫人從始至終都沒給她好臉色。 邵蕓瑯推開車門,正好和柔佳郡主面對面,兩人四目相對,眼里迸發(fā)出強烈的恨意。 “邵蕓瑯,你怎么不死???”柔佳郡主突然拔出一枚匕首,朝邵蕓瑯刺去。 “啊……”兩側(cè)的婢女尖叫出聲,青碧用力朝柔佳郡主撞去,卻撲了個空。 邵蕓瑯沒料到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自己,她往車廂里退,順手拿了靠枕擋在胸前。 匕首插入靠枕,邵蕓瑯伸腳踹在柔佳郡主臉上,將人踹出馬車,柔佳郡主被趕過來的護(hù)衛(wèi)牢牢制住了。 “柔佳!住手!”長公主尖利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 邵蕓瑯走出馬車,看到被控制的柔佳郡主,以及焦急跑來的長公主與趙夫人,就連邵宛卿也被人抬過來了。 她小聲喃喃道:“這下熱鬧了。” “柔佳!你做什么?”長公主將護(hù)衛(wèi)推開,踢開她手邊的匕首,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她。 趙夫人見狀,撫著胸口氣得發(fā)顫,“你……你竟然公然殺人?你果然無法無天,不可理喻!殺了我兒還不夠,還要再造殺孽,我趙家絕不能有個濫殺無辜的兒媳,這門親事作罷!” 這話換做幾,長公主一定很開心,可是當(dāng)眾被趙夫人這般退親,長公主卻只覺得屈辱。 柔佳郡主咆哮道:“誰要嫁給一個死人?我柔佳就是死,也……唔……” 長公主捂住她的嘴,命人將柔佳郡主帶到車上去,歉意地對趙夫人說:“她近日夜夜夢魘,將邵二姑娘當(dāng)成了陷害她的人,雖沒實證,但她執(zhí)念如此之深,也許……” 一聲大哭打斷了她的話,只見邵蕓瑯癱坐在馬車上,用袖子掩面,放聲大哭,“這什么世道啊,殺人者竟然逍遙法外,長公主府就能如此欺負(fù)人么?” 周圍的人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了,等得知是怎么回事,全圍著馬車竊竊私語起來。 “原來是柔佳郡主出門了,她不是被關(guān)在府里反省么?” “太可怕了,她居然拿著匕首要殺人!” “又不是第一回 了,趙小公子已死于她手,若換做旁人,早被抄家滅族了?!?/br> “她怎么想殺邵二了?” “瘋瘋癲癲的,誰知道呢……” 第117章 藍(lán)顏禍水 邵宛卿眉頭緊鎖,柔佳郡主拼著命也要致邵蕓瑯于死地,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 這二人除了當(dāng)初馬球賽結(jié)下仇怨還有什么? 還有剛才長公主的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他們懷疑趙殷晟的死跟邵蕓瑯有關(guān)? 這怎么可能?先不提邵蕓瑯是否在現(xiàn)場,她就算聰明些,還能在眾目睽睽下殺了趙殷晟嫁禍給柔佳郡主? 她更愿意相信是柔佳郡主魔怔了。 邵蕓瑯抬起淚眼,委屈地看著趙夫人,“我不知柔佳郡主為何想置我于死地,我自問與她無冤無仇,連面都沒見過幾次……難道郡主還記恨著上次比賽我換了她的事情?” 她這么一提,不少人都想起了那件事,當(dāng)時柔佳郡主在皇后宮中就對邵二姑娘不太友善,她心胸狹隘,會記恨邵蕓瑯也有可能。 可是殺人未免太過了。 趙夫人嘆息不止,“我知道,你又有什么過錯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她瘋了,這些日子長公主府里死了好幾個丫鬟,唉……是我兒沒有福氣,沾上了這么個惡毒女人?!?/br> 長公主面色青白交加,四周投射過來的譴責(zé)目光令她頭暈?zāi)垦!?/br> 她二話不說,轉(zhuǎn)身追著女兒去了。 邵蕓瑯好好的踏青之旅就這樣結(jié)束了,邵家的幾位姑娘也不敢在外玩耍,早早結(jié)束了行程。 當(dāng)天下午,老侯爺主動入宮,沒過多久就有消息傳來說,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剝奪了柔佳郡主的郡主頭銜,收回封地,貶為庶民。 還勒令她七七四十九日內(nèi)不得出門一步,日日夜夜為亡者超度,悔過自新,否則將以殺人罪逮捕。 之前想著冥婚的事情,趙國公府還對長公主府有所顧忌,如今親事已作廢,也就不必留情面了,兩府關(guān)系徹底破裂。 沒過幾趙夫人就給死去的兒子物色了一個新媳婦,是個剛溺亡的未婚女子,八字契合,很快就完成了冥婚。 外人都稱贊國公府厚道,沒有禍害活人,對待殺人兇手也寬宏大量,實乃朝中典范。 邵蕓瑯夜里做了噩夢,夢見那把匕首插進(jìn)了她的胸口,血噴濺出來,染紅了她的夢境。 但夢里的兇手抬起頭來時,她看到的卻不是柔佳郡主的臉,而是邵宛卿的。 “蕓娘,是你害死我的,我要殺了你!” 邵蕓瑯將胸口的匕首拔出來,惡狠狠地說:“你來啊,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兩次!” 她是被敲擊聲驚醒的,睜開眼睛時感覺四周涼颼颼的,窗戶那邊還不斷傳來敲擊聲,像鬼敲門一樣。 “喂,你真睡了?”窗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邵蕓瑯下地,走過去隔著窗戶問:“你又來做什么?我剛才睡得好好的被你吵醒了。” “得了,我都聽到你說夢話了,什么殺不殺的,呵!”楊鉞本來看屋里燈熄了都準(zhǔn)備走了,結(jié)果聽到她說夢話,明顯是被噩夢纏身了,所以才敲窗戶叫醒她。 邵蕓瑯打開窗戶,不耐煩地說:“你當(dāng)我家是什么地方?怎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楊鉞跳進(jìn)來,還貼心地關(guān)好窗戶,“這天底下就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br> “是嗎?你能去山海關(guān)?”邵蕓瑯一句話戳中了楊鉞的痛處。 楊鉞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問她:“柔佳要殺你,你準(zhǔn)備怎么做?” “我人好好的,要做什么?該擔(dān)心的是她吧?”邵蕓瑯覺得冷,去將厚厚的斗篷披上。 楊鉞見過她好幾次都穿這件斗篷,猜測她日子并沒有他以為的那么好,“我不是給了你一千兩?買件新斗篷都舍不得嗎?” 說起這一千兩,邵蕓瑯心痛的無以復(fù)加,她不自在地撇開臉說:“當(dāng)初在溪源庵時,為了賄賂主持師太給了她八百兩,沒想到溪源庵被燒了,也不知道那些銀票……” 就算那些銀票主持師太帶出來了,她也不好意思去要,畢竟她還 楊鉞瞪大雙眼,指著她半不出話來。 “你真是……暴殄天物!那可是八百兩!夠我在天下第一樓吃一年了!” 邵蕓瑯小聲嘀咕:“那你就少在外頭請客吃飯,又不是非得你付賬。” 楊鉞竟然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以前和朋友們出去玩樂,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記楊府的賬,也是時候?qū)⑺麄兦返腻X吃回來了。 “咳!那柔佳郡主一日不死畢竟是個禍害,我們要不要……”楊鉞比劃了一個殺人的動作。 邵蕓瑯確實動了殺心,但殺她比殺趙殷晟難,她只要不出門,就拿她沒轍。 “再說吧,總要有合適的機會?!?/br> 邵蕓瑯看向他,打趣道:“你應(yīng)該才是最想看她死的人吧,你有什么好計劃沒?”他搖搖頭,“沒有,我沒機會接觸她。” “不,你有,你只要寫封信給她,她便會掃除萬千阻礙,不顧一切去見你?!?/br> “我才不要?!?/br> 邵蕓瑯冷哼道:“她恨我,絕對與你脫不開關(guān)系?!?/br> “這話何解?” “藍(lán)顏禍水??!” “放屁!本少爺是玉樹臨風(fēng),但怎么就成禍水了?”但想想柔佳郡主以往為了他做出的惡毒事,他也沒底氣反駁。 既然議不出個章程來,邵蕓瑯也不想招待他了,開始趕人,“本姑娘要睡了,以后沒大事請不要擅闖姑娘的閨房,換做是旁人,早把你打出去了。” “你又不是旁人?!睏钽X說完發(fā)現(xiàn)這句話有歧義,趕緊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又不是普通的黃花大閨女。” 這話更讓邵蕓瑯生氣,將他推向窗戶的位置,“快滾吧你。” 楊鉞訕訕地離開了,走在路上時還在想,自己怎么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呢?難怪對方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