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福這個提議深得邵蕓瑯的心，點(diǎn)頭說：“那你去挑人吧，年紀(jì)不要太小，十三四歲左右的，最好識文斷字，要死契，孤兒最好?！?/br>
    “是，還有時間，屬下慢慢挑?！?/br>
    邵蕓瑯掃了一眼空置的院子，之前鄭管事他們住在這里時熱熱鬧鬧的，如今都出門辦事了，稍顯冷清。

    上回那件事，楊鉞回去后查清楚了，原來是那小廝收了人家的好處，送了一封假信給楊鉞，而當(dāng)時鄭管事帶著人去通州辦事了。

    為了以防之后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邵蕓瑯交代他們，以后有出城都讓人帶個口信給楊鉞，免得信息不對稱。

    蔡晨那邊原本一個月的行程耽擱了幾個月，只知道是蔡家發(fā)生了大事，具體的來信也沒說清楚。

    “對了，您交代我給楊家二公子送補(bǔ)品，屬下昨日帶去沈氏醫(yī)館，得知楊二公子被送回楊家了，于是自作主張將東西送到楊家門房那兒，只說是屬下的一點(diǎn)心意，沒提您的名字?！?/br>
    “好，那……楊二郎

    的傷勢恢復(fù)的如何了？”

    “問了那醫(yī)館的大夫，好像說人醒了，無性命之憂?！?/br>
    邵蕓瑯暗暗松了口氣，人活著就好，起碼不會讓楊鉞太愧疚。

    孫小福也說：“這次楊二公子大難不死，京城百姓都暗自歡喜，否則楊將軍在天之靈，怕是會對他守護(hù)的大慶失望的?！?/br>
    邵蕓瑯暗忖：楊將軍失望才是正常的。

    第235章 女大不中留

    邵蕓瑯看完賬本，這個月店里的生意好了不少，全靠蔡晨回到姑蘇時給他們介紹了一個布商，染出來的花色京城獨(dú)一份。

    邵蕓瑯自己都裁了幾件新衣穿，邵宛卿成親那日，好多姑娘問她是哪兒買的布匹，她如實(shí)說了，之后來買布的人就多了不少。

    “庫存快空了，您看下回我可否讓那布商多送些布來？”

    “天氣回暖，多進(jìn)一些清爽干凈的花色，請個繡娘做兩身成品衣裳擺在店里，有好看的也給我留幾匹?！?/br>
    “您放心，最好的肯定都給您留著。”

    孫小福很清楚，二姑娘不缺錢，這間鋪?zhàn)佑凶銐虻臅r間慢慢盤活。

    他跟鄭管事學(xué)了很多，但自己當(dāng)掌柜經(jīng)驗(yàn)不足，好在二姑娘寬容，前幾個月生意不好也沒說什么。

    “嗯，你下去吧。”

    邵蕓瑯在樓上又坐了一會兒，盯著街上的行人發(fā)呆，這些人大多數(shù)都活得渾渾噩噩，并不在乎誰當(dāng)皇帝，誰是大將軍。

    如果沒有輿論地推動，誰會知道楊家為大慶做出多大的犧牲？沒有酒樓茶館的人人傳頌，就不會有那么多人為楊將軍祭奠。

    “姑娘在想什么？”惜月問道。

    姑娘很快就要出嫁了，本以為會高興一些，可她每日過得與以前并沒什么不同，還是一樣愛發(fā)呆。

    “在想，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惜月一臉懵，“人活著就是過日子吧，意義是什么東西？不過奴婢知道，奴婢只要照顧好您就是最大的意

    義了。”

    邵蕓瑯多看了這個丫頭一眼，她的眼光高，惜月并不是最合格的侍女，前世宮里那些人精才算是。

    不過她還挺喜歡這個長相嬌俏，有些天真又有些小聰明的丫頭。

    “你覺得孫小福怎樣？他以前那樣子我是瞧不上的，不過現(xiàn)在越發(fā)穩(wěn)重了，可為良配?！?/br>
    或許是受邵蕓瑯影響，惜月提起親事也不臉紅了，帶著一絲羞澀的喜意說：“他每次出門都會記掛著給我?guī)|西回來，有時候是好吃的，有時候是好玩的，奴婢收到東西時覺得很開心。

    從小我與jiejie被輾轉(zhuǎn)販賣，除了jiejie，沒人對我這么好過，不怕姑娘笑話，我挺稀罕他的，就是不知道徐嬤嬤會不會同意?！?/br>
    邵蕓瑯笑道：“那是他要考慮的問題，你只需要在他來提親時點(diǎn)頭就行?！?/br>
    惜月往樓下瞟了一眼，孫小福在柜臺后待客，精明老練，比她見過的大多數(shù)男子都要好。

    “姑娘，有句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女子看人是否也是這樣？”

    “或許吧，反正本姑娘也不知道西施長什么模樣?！?/br>
    “您看謝公子難道沒有這種感覺？”

    “覺得他好看？”

    “是啊，謝公子多好看啊。”

    邵蕓瑯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的卻是楊鉞的臉，論五官容貌，楊鉞應(yīng)該更勝一籌，只是謝淵光華內(nèi)斂，給人更舒適的感覺。

    邵蕓瑯點(diǎn)頭，“他確實(shí)好看?！?/br>
    “等成親那日，您二位一定是全京城最好看的新郎官和新

    娘子?！?/br>
    邵蕓瑯笑了起來，不管是不是最好看，成親都是最喜慶的事情，她已經(jīng)有些期待了。

    “出來許久了，走吧?！?/br>
    下樓路過柜臺，孫小福將打包好的東西遞給惜月，還額外塞了一個盒子給她，小聲說：“給你的?！?/br>
    惜月臉紅地接了。

    邵蕓瑯感嘆：“女大不中留??！”

    孫小福眼睛一亮，希冀地看著邵蕓瑯，“姑娘同意了？”

    “等我成親后你就來提親吧，把聘禮備好，我這個丫鬟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娶走的?！?/br>
    “哎！小的早就備好了！”孫小?？粗г乱荒樕敌Γг路堑幌訔?，還覺得他笑得好看。

    邵蕓瑯無奈地?fù)u搖頭，交代他說：“找個人去查一查邵宛卿身邊那個叫芙蓉的丫鬟，她若出府就給我盯緊了，做了什么事見過什么人都記下來?！?/br>
    “大姑娘身邊還有叫這種名字的丫鬟？”

    惜月解釋說：“那是之前伺候大夫人的，大夫人喜歡花名?！?/br>
    孫小福傻愣愣地看著她，嘴角微微揚(yáng)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好，我知道怎么做了?！?/br>
    邵蕓瑯沒眼看這兩個傻子了，正好有客人進(jìn)來，便拉著惜月離開了。

    回府的路上，邵蕓瑯突然問惜月：“芙蓉是不是有個干爹在府里做管事？”

    “您是說于管事吧？有聽人提過，但好像二人來往不多，于管事管著采買這樣的大事，巴結(jié)他的丫鬟可多了。

    他干女兒也不止芙蓉一個，估計是她自己湊

    上去的。”惜月撇嘴。

    “于管事啊，上回尹總管被發(fā)落了，之后不是有聽說他要頂上尹總管的位置么？”

    府里這些下人們的事情，惜月知道的比邵蕓瑯多，笑著告訴她：“是啊，聽說他花了好幾百兩銀子打通關(guān)系，大夫人都決定用他了，結(jié)果大老爺不同意?！?/br>
    “大老爺居然還會管家里的事情？”邵蕓瑯真是沒想到啊。

    “誰也沒想到，但大老爺一句話比別人一百句話都管用，這總管事的位置就給了大老爺?shù)男母沽翰??！?/br>
    “他啊……”邵蕓瑯知道這個人，他一直都是邵承德的隨從，跟著他幾十年，人精一樣。

    不過這人毛病也不少，只要別礙著自己，邵蕓瑯暫時不準(zhǔn)備動他。

    長公主被帶到大理寺，案子的前因后果很清楚，根本不需要她交代。

    她反駁了幾次，見無人信她，便也不開口說話了，默認(rèn)了這個結(jié)果。

    她的丈夫，她的兒子全都一臉失望地看著她，這比任何罵她的語言還讓她難受。

    這個案子很好審，但又很不好結(jié)案，該怎么下判決呢？

    大理寺卿看過供詞和證人證據(jù)，瞥了堂下坐著的原告被告一眼，驚堂木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頭疼地問：“趙國公，您覺得此案該如何審結(jié)？”

    趙國公老神自在地說：“律法該如何判決就如何，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老夫都能接受?！?/br>
    長公主倏然起身，冷哼道：“別跟本宮說什么王子犯法庶民

    同罪，本宮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你設(shè)了個圈套誣陷本宮，是想讓本宮低頭認(rèn)錯嗎？”

    趙國公陰狠的眼神一閃而過，低頭認(rèn)錯怎么夠呢？

    第236章 定罪

    趙國公起身說：“罷了，這件事再吵也無甚意思，長公主殿下蠻橫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老夫自認(rèn)倒霉便是。

    不過往后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再發(fā)生的好，還有，還請告知我兒媳尸骸的下落，那才是我兒明媒正娶的妻子?！?/br>
    長公主怒道：“本宮說過了，此事與本宮無關(guān)，什么兒媳什么尸骸，我并不知道！”

    這時，趙國公府的下人急忙跑來，跪在堂上說：“啟稟大人，老爺，小少夫人的尸骸找到了！”

    “什么？”眾人大吃一驚，這怎么可能找得到？

    “在哪？”

    “就在趙家墓園不遠(yuǎn)處，那里多處了一個墳包，奴才抱著一絲希望挖開了，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骸，身上的衣裳與小少夫人當(dāng)初下葬時一模一樣，手腕處還戴著夫人送的玉鐲子?！?/br>
    “那又如何，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是本宮指使人干的？”長公主氣笑了，若真是她干的，她根本不會好心給葬在別處，只會丟進(jìn)亂葬崗。

    趙國公府那奴才激動地說：“奴才在墓園附近抓到了一個人，審問后才知道那人是長公主府的奴才，大人一問便知?！?/br>
    很快，就有衙役押著一個中年男人進(jìn)來。

    小郡王一眼就認(rèn)出此人是府中的奴才，是個干粗活的。

    這人顯然是被嚇壞了，說話語無倫次，但還是拼湊出了事情的經(jīng)過，連時間地點(diǎn)作案工具都交代清楚了。

    長公主百口莫辯。

    她指著那奴才問：“是誰收買你

    誣陷本宮的？”

    “沒……沒有，奴才……奴才太害怕了，整夜整夜睡不著，總能夢見那位姑娘，她哭著來找我……奴才良心不安??！”

    長公主閉上眼睛，這個局她破不了，因?yàn)闆]人會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