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辭冰雪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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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晏皺起眉。不是說,修真界的各大仙門都是為護(hù)佑蒼生而立么?修士求仙問道,若不為黎民,強者不保護(hù)弱者,還修的哪門子仙?要這一身修為有何用? 他正還要說話,外頭忽然跑進(jìn)來一個人。是李家那年輕人,他氣喘吁吁地說:“村、村長,有救了!漁祭能辦!仙門來、來人了!” 屋里的眾人俱是一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傻眼了。 “……你說什么?” “仙門怎么會突然派人來?” 還是村長老成持重,他扶起了那年輕人,道:“不要急,慢慢說。你說仙門來人了?真的假的?是哪個仙門?” “東洲的千鶴門?!崩罴夷贻p人擺擺手,“不是道聽途說,我剛才看到的,真真兒的,那些仙長已經(jīng)在村口了!村長!上頭終于有人來管了!” 村長大喜道:“好,好好好……大家立刻跟我去迎接仙門使者?!?/br> 他正了正衣襟,立刻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往外走去,長老們跟著走了。 卿晏看著李家那個年輕人,道:“你說,哪個仙門派人來了?” “千鶴門的仙長來了!”李家的年輕人看著卿晏的神色,問,“宴道長,你認(rèn)識么?” “……不認(rèn)識?!鼻潢坛读讼麓浇?,干巴巴道。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越不想要什么,就越是來什么,卿晏煩躁地想,怎么偏偏來的是千鶴門的人,怎么偏偏是這個時候。 第51章 千鶴門的修士來了, 跑路,還是不跑,這是一個問題。 離開村長家之后, 卿晏回去跟渡靈燈說了這件事,渡靈燈一臉驚訝:“為什么要跑?” 卿晏道:“留在這里, 若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怎么辦?” 雖然千鶴門的修士是為巨蛟之事而來的,根本不知道卿晏在這里, 不是沖他而來, 但他們要在村子里停留,難保不會撞見卿晏,道破他的真實身份。 渡靈燈莫名其妙道:“發(fā)現(xiàn)了又怎么樣?你不是光明正大離開千鶴門的么?又不是叛逃師門, 你如今早就不是他們的人了。不會吧, 不會吧,難道他們發(fā)現(xiàn)了你, 還能把你強行押回千鶴門?” 卿晏擔(dān)憂的不是這個。 千鶴門的人怎么會想把他帶回門中?卿晏要走, 他們歡天喜地地相送還差不多, 當(dāng)初卿晏跟卿懷風(fēng)請辭之時,卿懷風(fēng)那么痛快就答應(yīng)了他, 眼睛里明明白白寫著“趕緊滾蛋”。 千鶴門的人發(fā)現(xiàn)了他, 道破了他的身份,也不會讓他回千鶴門的。 莫說千鶴門, 整個修真界, 根本沒人喜歡卿晏,那傳唱九洲的話本里頭的卿晏是個什么形象?看看便知。 他在這里好不容易擁有了平靜有序的生活, 和村民們相處得也不錯, 若是被發(fā)現(xiàn)真實身份, 大家會怎么看他? 他是害怕風(fēng)評被害。 渡靈燈給他出主意:“聽說有一種符術(shù),可以易容,給自己捏出另外一張臉,你試試看?” 易容術(shù)嗎?好像在津哥那里的某本符書上看到過,但是卿晏對符術(shù)的掌握實在是淺嘗輒止。易容術(shù)他根本還沒學(xué)到。 卿晏說:“我不會?!?/br> 說了半天,渡靈燈就是不想走。卿晏戳穿她:“你就是想過漁祭,現(xiàn)在才不肯走?!?/br> 渡靈燈理不直氣也壯:“雖然是這樣,但我們又沒有犯錯,為什么要跑?”她指了指這間屋子,“這是你花錢買的房子,你跑了怎么辦?” 她學(xué)著卿晏的措辭:“你的海景房,你不要了?” “……” 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最終,卿晏還是舍不得他的海景房,決定不跑了。他不會易容術(shù),決定這段時間少出門,茍起來做人,畢竟千鶴門的人在村子里行動,也不會到他家里來,如果非要出門不可,就戴上斗笠把臉遮上再出去。 - 村口。 千鶴門的內(nèi)門弟子疏予穿著一襲嶄新的弟子服,金色滾邊,華貴不凡,一身仙門修士的靈氣,站在村口的泥土地里,簡直跟珍珠落進(jìn)塵埃里似的。 他左看看,右看看,面前的漁村破破爛爛,一片低矮的土胚房籠在乳白色的煙霧之中,怎么看怎么讓人不滿意。 他眉頭直皺,忍不住問道:“師兄,我們要在這兒待多久???” 那被喚作師兄的弟子千恒轉(zhuǎn)過身來,眉目清秀,氣度風(fēng)流,耐心道:“我們來此是為了那作亂的蛟妖,將它斬殺,為民除了害,自然就可以回去了?!?/br> 不光是疏予,周圍的一圈弟子都是唉聲嘆氣的,明顯是錦衣玉食慣了,不想在這個村子里多做停留。 疏予扭頭去看平靜的海面:“蛟妖在哪兒呢?趕緊讓它出來,我們師兄弟合力將它殺了便是。” 他渾身還帶著孩子氣,說話也直言快語,直言不諱,有什么情緒都直接上臉。 旁邊的其他師兄弟聽了這話,也紛紛附和道:“就是。趕緊了事,也許還能趕得上同少爺與江小公子同去參加仙門大比?!?/br> 幾日之前,天剎盟駁回了千鶴門今日要翻倍招收弟子的請求,還在回箋中不陰不陽地將卿懷風(fēng)罵了一通,說他只知道發(fā)揚門楣,蛟妖之患到現(xiàn)在還沒擺平。 蛟妖肆虐已久,千鶴門一直沒怎么管,這回是被耳提面命,才不得不派幾個弟子過來看看。 仙門大比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是九洲的盛事,也是可以一夜之間揚名立萬天下知的青云梯,所有仙門修士無不心向往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蘇九安和江明潮動身去州府參加仙門大比了,帶了一批千鶴門中的佼佼弟子同去,這才是這幾個師兄弟想要的機(jī)會,但現(xiàn)在卻被派到了這破落村子里,干除妖的活,自然個個都心不甘情不愿。 其實,剛才他們的話也只是那么一說,就算他們今日除了妖,也不可能去州府參加仙門大比了。雖然時間完全來得及,但蘇九安和江明潮早就在門中挑選過了人,要是他們被選上了,也不會被支派到這兒來了。 仙門大比向九洲各路修士敞開大門,但沒有仙門的散修是可以自行報名參加的那些拜在其他仙門下的弟子卻要以所在仙門的名義參賽,贏了的榮譽,不光歸自己,也歸原來的仙門。 但與此同時,也就是說,仙門弟子能不能參加大比,決定權(quán)在仙門掌門手中,他不給你報名,不給你參加,你連登臺的機(jī)會都沒有。 師兄弟們心照不宣,剛才那是氣話,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千恒雖也想去參加仙門大比,但他到底是領(lǐng)頭的,不能看著自己帶的隊伍個個垂頭喪氣,道:“門主讓我們來降妖,也是給我們機(jī)會歷練。仙門大比又不是只此一次,師弟們還年輕,以后還有的是機(jī)會大展身手?!?/br> 聽了這話,師弟們才打起了一點精神。 他們正在這里說著話,村長帶著一幫村中長老和村民過來了。 千恒連忙肅容整裝,換了一副臉色,村長迎上來,滿面笑容道:“仙長駕到敝村,真是蓬蓽生輝,老朽來遲了,有失遠(yuǎn)迎,有失遠(yuǎn)迎。” 千恒笑道:“村長不必如此多禮。” 一行人往村中去。疏予跟在師兄身后,不愛聽那二人說些場面上的客套廢話,左顧右盼探頭探腦地打量著村里的景色,看得嘖嘖皺眉,一臉的嫌棄。 他們到了村長家里,疏予問:“師兄,我們這些日子住哪兒???” 村長道:“如若仙長不棄,就在老朽這里下榻吧。” 他去接人之前已經(jīng)吩咐家里人騰出了一間空房,專門給這些千鶴門的仙使住。 疏予看了一眼那個屋子,臉成了包子:“這個啊……”被他師兄一巴掌扇在后腦門上,才迅速改了口,“好吧,就這兒吧。” 千恒轉(zhuǎn)向村長:“還是說說正事吧。聽說海邊最近時常有蛟妖出沒,侵?jǐn)_百姓,敢問村長那妖什么時候來?我們師兄弟也好將它拿住,還村民一片太平?!?/br> 這蛟妖早就出現(xiàn)了,不知已造了多少孽,數(shù)都數(shù)不清,但這個修士卻說“最近”,也不知是消息閉塞,還是別的什么。村長扯了扯嘴角,不敢直接懟,只能說:“是啊,這蛟妖……這蛟不知道吃了多少百姓去了?!?/br> 他不敢稱蛟妖,雖然村里的人都知道這是只妖無疑,但害怕被它聽見,尊稱它為“蛟神爺”。 “它行蹤不定,有時候天天來,有時候個把月來一趟,這都沒準(zhǔn)頭的。” 千恒還未發(fā)話,疏予先嚷嚷起來:“那我們就在這等著它上門?這得等到什么時候啊?” 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千恒瞪了他一眼,疏予縮了縮腦袋,掐住話頭。 村長忙道:“今日早些時候,這蛟剛來過一次,但并未傷人,許是察覺仙長們降臨,害怕了。咱們這兒馬上就要辦漁祭了,現(xiàn)在村子里不僅有本村的百姓,還有許多外地來的客商貨郎,若是蛟妖那時出現(xiàn)傷人,死的可就不止個把人了。” “求仙長們多留些日子,在此坐鎮(zhèn),至少等漁祭結(jié)束再離開,老朽在此拜謝了!” 說著,就要跪下相求。疏予嚇得往后蹦了一步,千鶴門的弟子們均是不敢受這大禮,千恒趕緊扶住人:“不必如此?!?/br> 他道:“多留些日子當(dāng)然沒問題,我們來這就是為了降伏此妖,保護(hù)百姓。自當(dāng)盡力而為。” 晚上,疏予躺下之后,還在不滿,道:“這下我們不成了他們保鏢了?!?/br> 村長家地方也不大,且只能騰出一間空房來給他們,五六個師兄弟只能擠在一處,睡成了大通鋪。 千恒躺在他身邊,并不接話,只道:“快睡吧,哪兒那么多話?!?/br> 疏予扁了扁嘴,這床板硬得他睡不著,被子也一股霉味,從小到大,他也是家里的獨子少爺,何曾受過這種苦?無奈,只能忍著,貼緊了他師兄尋找一點安慰,他喃喃地說:“我也想去參加仙門大比,也不知道少爺跟江小公子他們到了郡城沒有……” 千恒給他掖了掖被子,在心里給他潑了一瓢冷水,心道,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想?yún)⒓酉砷T大比。 幾日轉(zhuǎn)瞬而過,很快就迎來了漁祭的日子。 渡靈燈像是第一次參加春游的小學(xué)生,激動得一晚上睡不著。她不睡,卿晏自然也睡不好,仿佛剛迷糊了一會兒,天蒙蒙亮起來,外面就喜慶地響起了劈里啪啦的鞭炮聲,開啟了這一天的熱鬧。 渡靈燈在屋里上躥下跳,待不住了,一個勁兒地催促卿晏這個家長帶她出去玩。 這些日子,為了避免不小心跟那些千鶴門的來使碰到面,卿晏一直待在屋里,宅家不出門。今日必須要帶渡靈燈出去放風(fēng),他帶上了斗笠,將那一圈白紗放下,對著鏡子檢查,確認(rèn)把面容完全擋住,才被渡靈燈拽出了門。 那艘大船停泊在海邊,紅綢環(huán)繞,香案貢品擺了一大片,人們焚香叩拜。 先祭了天地,集市和宴席才能開始。 一片喜樂聲響起,敲鑼打鼓,絲竹嗩吶,年輕力壯的漁民抬著一個大紅的轎子過來了,戴著大紅花的老婆婆掀開轎簾,從里面扶出一個蓋著紅蓋頭的姑娘。 “新娘子?有人在今日成婚么?”卿晏問。 “那是獻(xiàn)給海神的木新娘?!迸赃呉粋€村民告訴他,“要把這木新娘送上船,把船開到海面上,然后把船鑿沉,讓木新娘去海神那兒?!?/br> 卿晏仔細(xì)一看,果然看見那紅色袖口伸出來的手是木頭的顏色。 怪不得這船打扮得也這么喜慶。 他站在人堆里面圍觀,一側(cè)目,就看到轎子后頭還跟著幾個錦衣華服的人,站在周圍穿著粗布衣服的村民之中,看起來格外鶴立雞群。他們都抱著劍,一臉嚴(yán)肅。 千鶴門的弟子服。卿晏當(dāng)即認(rèn)出,那些是千鶴門的修士。 即使戴著斗笠,他還是立刻下意識地低了低頭。 新娘子被扶上了大船,幾個得力的水手也跳上船,準(zhǔn)備啟航,主持者扯著尖細(xì)的嗓子喊了聲:“禮成!” 一切都很順利,按照儀式的正常流程,那船正要離岸,忽然之間,天色一變! 狂風(fēng)怒卷,黑云壓境。 如末日來臨一般,遙遠(yuǎn)的海面之上,萬里狂涌的驚濤之中,一道熟悉的巨大影子再次幽幽浮出海面,仿佛一道能吞噬世間萬物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