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堂入室 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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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積云這是想讓宋家以后由女人掌家,男人只負(fù)責(zé)生孩子! 這怎么能行呢? 幾位族老的話都到了嘴邊,想到剛才眾人還樂呵呵地接了宋積云的銀子……這就算是到了嘴邊的話也沒辦法立刻就說出口去了。 不過等別人先開口。 幾位族老你等等我,我等等你,被宋積云目光灼灼盯著的宋十一太爺見此情景,一咬牙,笑道:“那就這樣定了。以后你就們家若是再出現(xiàn)這樣的情景,就由女人當(dāng)家,贅婿不得染指窯廠的事務(wù)。” 那大家還爭個什么勁! 眾人都不吭聲了。 宋積云滿意地點(diǎn)頭,笑著對諸位族老低聲道:“我在桃花居訂了一桌,等會大家一起去吃個便飯。我從南京回來還給大家?guī)Я诵┒Y物,吃過飯了,諸位正好帶回去?!?/br> 幾位族老只能點(diǎn)頭。 鄭全已借機(jī)去督促記族譜的人把剛才族老們同意的事寫進(jìn)族譜。 以后有什么事,也就有據(jù)可依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去桃花居用了午飯,等送走了諸位族老,宋積云一出門卻看見了元允中的馬車。 去了趟南京,被邵青耳提面授了一番怎么樣認(rèn)識各家的馬車,她已經(jīng)不會認(rèn)錯元允中坐的馬車了。 她面若桃花,趴在車窗上問元允中:“你怎么來了?” 第226章 元允中抬瞼。 撞上一雙含笑的眼。 仿佛蘊(yùn)著一汪春水,輕柔的,令人心悸。 他一時愣住。 宋積云輕笑,跳上了馬車,靠著車壁而坐,再次俏聲問他:“你怎么來了?” 棗紅色的車壁,映著她白皙的皮膚, 嫩得像春天剛剝殼的春筍,滿頭的青絲烏鴉鴉的,也格外的亮澤。 元允中有些不自在地側(cè)臉朝窗外望去,耳垂上的那枚紅痣越發(fā)的嬌艷欲滴。 “太太讓我來接你回去!”他淡淡地道。 宋積云不解。 元允中回頭望著她,眼尾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地道:“聽說以后宋家會由女人掌家, 男人只負(fù)責(zé)傳宗接代?” “胡說八道。”宋積云矢口否認(rèn),佯作薄怒,“這是誰在造謠生事?” 她從來都不會用性別去判斷一個是否應(yīng)該做什么。就像女人未必非得帶孩子,男人未必非得養(yǎng)家糊口。誰應(yīng)該在哪個位置上,從來都不是用性別來決定的,而是由他的能力或者是天賦來決定的。 她當(dāng)時那么說,不過是為了給家里爭取一個喘息的機(jī)會。 “不是你在祠堂里當(dāng)著宋氏宗族的人說的嗎?”元允中目光微閃,卻帶著些許的戲謔,“宋家的人可都親耳聽見了?!?/br> 宋積云嘆氣。 她沒想到流言傳得這么快。 不過一頓飯的工夫,不僅人盡皆知,連話都傳變了。 她無奈地攤手,道:“伱相信這不是我說的嗎?” 誰知元允中卻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信!” 宋積云有些意外。 元允中瞥了她一眼,道:“你就是這么想的,也不會當(dāng)著眾人面前這么說出來?!?/br> 宋積云愕然, 坐直了身子骨。 元允中整了整衣袖, 這才慢條斯理地道:“你要說, 也只會說能者居上, 誰能干誰當(dāng)家。至于什么女人當(dāng)家,男人傳宗接代, 一聽就是那些人傳來傳去,把話給傳走了樣。” 他的話,如巨石,狠狠地砸在了宋積云的心間。 她沒有想到元允中這樣的信任她。 她否認(rèn),他就信。 宋積云心頭頓時如云海翻滾。 這算是被偏愛了嗎? 她愣愣地望著眼前男子英氣俊朗的面容,久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 錢氏見到宋積云就狠狠地朝著她的肩膀捶了一下,嗔怪道:“你一個女孩子家,怎么能當(dāng)著那么多族人說什么‘男人只負(fù)責(zé)傳宗接代’的話,你以后可怎么見人?還好人家元公子不相信,不然你這樁婚事就算是假的,只怕都要起波瀾了!” 宋積云卻只把“還好人家元公子不相信”這句話聽進(jìn)了心里,她不由打斷了母親的話,道:“您問過元公子這件事了?” “那當(dāng)然!”錢氏不滿地望著她,道,“我一聽說如今景德鎮(zhèn)大街小巷都在傳你這句話,就心里咯噔一聲,生怕元公子誤會,跟著外面的人起哄,讓別人看我們家的笑話。忙讓鄭嬤嬤去請他過來。 “誰知道這孩子不僅自己不相信, 還讓我們也不要相信。說你看似橫沖直撞沒有章法,可心里什么都知道,心思細(xì)膩著呢,決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讓我們要對你有信心! “他怕你遇到什么事,說要去接你。” 說到這里,錢氏萬分的感慨:“你這孩子,也算好命了。能遇到這樣的元公子,以后,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好跟元公子過日子吧! “有這樣一個人,日子再差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宋積云笑著握了母親的手。 萬丈紅塵,誰又不喜歡繾綣的柔情? 有時候孓然獨(dú)行,不過是沒有找到那個能夠相依相偎的人罷了。 如果遇到了,她并不怕去試一試。 * 晚些時候,嚴(yán)老爺和吳老爺?shù)热藖戆菰L她。 和他們隨行的,還有李子修。 不過一個春節(jié)沒見,他明顯的蒼老了很多,見到宋積云,也恭敬了很多。 他們這次來,主要是來打聽宋積云去南京的事。 “聽說一船的瓷器都賣出去了?那邊的市場如何?舊青花的生意能不能做?”嚴(yán)老爺沒喝兩口茶就急不可待地道,錢氏嘴里的那些傳聞,不知道他們是沒有聽到,還是覺得自家的生意更要緊,沒空理會。 宋積云也沒準(zhǔn)備藏私,將南京那邊的情況說了說:“我主要是有朋友幫助,找了家銀樓,一口氣全賣給銀樓,再由他們?nèi)ハ朕k法賣高價去。舊青花那當(dāng)然也好賣。就是這一路過去巡檢司的關(guān)口不好過。真是拿了瓷器過去賣,還得盤算清楚了?!?/br> 嚴(yán)老爺因為已經(jīng)決定金盆洗手了,聽了這話并不著急,還又拿了個桔子剝著吃。 吳老爺和李子修都急得不行。李子修干脆開口道:“宋老板,我們都知道您是個有本事的,您看您能不能幫我們搭個橋牽個線的,我們也想把瓷器往外賣?!?/br> 宋積云驚訝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吳老爺和李子修對視了一眼,朝著宋積云吐起了苦水:“還好您有先見之明,去了南京,不然留在景德鎮(zhèn),只怕是要被氣死。” 原來,她走后,宋桃連開了兩次龍窯,共燒了一萬多件瓷器。萬公公干脆又把他們叫去了一次,將燒瓷的份額重新分配了一次。 不僅宋家窯廠的份額全都沒了,而且李子修等人的份額也大幅縮水,全給了良玉窯廠,還美其名曰“能者多勞”。 現(xiàn)在景德鎮(zhèn)一半以上的作坊都為了活下去,開始給良玉窯廠制匣、做瓷坯或者是畫畫。 “賺的錢也就和窯工差不多?!崩钭有蘧趩实剡B連嘆氣,“因為這個,開春的時候很多作坊和窯廠既不敢招收徒弟,也收不到徒弟。再這樣下去,我們這些窯廠都沒活路了?!?/br> 他非常客氣地道:“這才厚著臉皮來找您的!” 可照宋積云說的,去南京賣也不是個事。 他和吳老爺都有些茫然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 窯廠要想興旺發(fā)達(dá),傳承最要緊。而有天賦的孩子卻不多。此消彼長,如果都落入良玉窯廠手里,其他窯廠、作坊未來拿什么和良玉窯廠一爭高下? 宋積云沉吟道:“要不,你們找個常在我們本地收瓷的?他們通常都有自己的門路?!?/br> 這也治標(biāo)不治本。 畢竟現(xiàn)在景德鎮(zhèn)的舊青花能不能賣出去不再是燒不燒得出來了,而是能不能和良玉窯廠拼價格。 吳老爺大罵起宋桃來。 我閨蜜說我騙大家的推薦票,給了推薦票就不加理,哈哈哈哈哈……我在這里弱弱地辯解一下,沒有……是寫不出來…… 第227章 嚴(yán)老爺忙打斷了吳老爺,不管怎么說,宋桃還是宋積云的堂姐,他怕宋積云心里不高興。 “他良玉窯廠也不能把這天下的買賣全攬在手里,”嚴(yán)老爺?shù)?,“主要還是萬公公?!?/br> 他不說大家也能猜到,萬公公這樣不遺余力地幫良玉窯廠,兩者之間肯定有貓膩。 可從前為什么他們這些窯廠東家都不愿意這么干呢?一是因為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怕和現(xiàn)任督陶官走得太近,被后任督陶官不喜;二來是因為這些太監(jiān)爪子都長,他們忙活了一場,說不定還不夠“孝敬”的。 李子修恨恨地道:“她好像算準(zhǔn)了萬公公能保她一輩子似的。”李子修的話讓宋積云心頭一跳。 說不定宋桃還真知道呢! 那么,有些事她就得早做打算了。 宋積云思忖著。 嚴(yán)老爺開了口:“宋老板,我既來了,也不怕你笑話我倚老賣老。我尋思著,要不,我們也給你們窯廠做瓷坯或者是畫畫吧?無論如何,大家齊心協(xié)力,先把萬公公熬走再說吧!” 資源有限,大家站在同一個層面的時候,不可避免會爭奪。 但宋積云不會這么簡單的就同意。 她望向李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