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師尊!親一下 第11節(jié)
周穆寒為了治小徒弟的夢魘癥,專門創(chuàng)出一門靈術(shù):傳神醒靈訣。 周榆晚默念咒語,將靈術(shù)施在黃離身上,同時非但沒有松開黃離些,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看著她逐漸痛苦的臉,周榆晚心里極不是滋味兒,皺緊了眉頭,一只手頓了下,找到了她小腹的位置,護住了最重要的丹田。 夢魘來勢洶洶,每一次都是對神府的侵略和損傷。長此以往,黃離的神府將會一直被削弱,也愈加容易被夢魘吞噬掉神魂。 他記得上一次,周穆寒是直接通過神/交的方式進入了黃離的神府,嚇得夢魘倉皇逃竄。周榆晚身體一僵,他只是分身,是周穆寒一部分神魂的外化,沒有屬于自己的三魂六魄,沒辦法像周穆寒一般與黃離神/交。 只見懷中人抖動得越來越劇烈,周榆晚眉心凝得死死的,心里不斷地向外涌出驚慌。 先前一直是周穆寒一直看在黃離身邊,黃離才會次次化險為夷。 夢魘癥是種極其危險的病癥,稍有不慎,修士便會被夢魘吞噬神魂。 尤其是過往不快、心智尚未成熟、道心不堅之人。 他究竟只是周穆寒的分身,就算繼承了他的大部分修為和能力,究竟還是無法于原身比擬嗎? 周榆晚咬牙,第一次感到如此地挫敗和無措。 然而就當他要使出周穆寒都不知道的禁術(shù)時,門被撲通一聲打開。 來者如霜風化雪,真真正正的冰雪之姿,綽約而獨立。 站在那里,便如天人一般。 只不過天人臉上,怕是應(yīng)該不會有這種表情。 周穆寒站在門側(cè),冷冷地盯著周榆晚。那種審視的目光凄涼又帶著十二分的不悅,甚至加載著一丁惱怒。 他老人家已經(jīng)很久沒露出這種眼神了,冰涼刺骨的、帶著怒氣的、甚至有些狠戾和些許陰毒的眼神。 很久很久以前見到過寒桑子這個表情的人,約莫早已死的死、逃的逃了。 周穆寒步步緊逼,冷冽的眸光像釘子一般鉆入周榆晚身上,每走一步,室內(nèi)的溫度就往下嗎猛竄一大步。 被那怒意盛發(fā)的、跟自己極為想象的雪眸刺著,周榆晚抿了抿唇,正面迎上了周穆寒那近乎吞人一般的目光。 已經(jīng)化龍的蛇早已習慣維持自己龍身的模樣,淡漠云端之上,似與外事相隔,早已不在意萬物。而當龍自以為隱藏地很好逆鱗被人挑釁一般地直接揭開,龍的模樣也會被間接墊付,重新化為舊時的蛇。 周穆寒的目光愈發(fā)寒重,陰影化成液體般向他流去,他像是在暗中盤桓的陰冷巨蛇,雪白的鱗片像冰一般覆蓋在身體上,蛇眸注視著面前弱小的鼠蟻,只要他想要,張口便能須臾間將他們吃掉。 雪霜結(jié)在眸間,暗色的云翳擋住了眸里的光。 周穆寒竟然笑了,霜雪一般的人兒竟在此時有些陰惻,他直直瞧著周榆晚扣在黃離腰間的手,冰涼如蛇鱗的手突然便放在周榆晚手腕上,鉆心地疼像天雷一般鉆在他的骨髓里,讓他疼得快要死掉,卻又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周榆晚蜷縮著身體,欲生欲死的痛苦讓他額頭充滿了冷汗,他想要反擊,可面對創(chuàng)造出他的原身,就算修為相差不大,懷里有放著還在夢魘癥中的人兒,他如何去反擊? “周榆晚?!?/br> “向我解釋一下,你在干什么?” 周穆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雪白的發(fā)像是被抽干生氣的白綢,臉上的神情有些病態(tài),高傲又冷冽地俯瞰著他。 周穆寒見周榆晚即使疼到了這個地步,還是不愿意松手,唇角詭異地一勾,翻手,便將周榆晚用靈術(shù)拎起,摔在了角落里的谷鐘玉身上。 rou泥壓rou泥,周榆晚狼狽地咬住溢出血的唇角,眼神像狼一般惡狠狠地向周穆寒瞪去。 周穆寒笑了下,不知從哪里掏出個帕子,輕輕擦拭著指骨,“我說我創(chuàng)造出的分身怎么,越來越不聽話了?!?/br> “原來,是因為我的徒弟?!?/br> 周穆寒很少一次性說這么多話,但一旦他說這么多,就是事情不對勁了。 疼痛在一瞬間到達巔峰,周榆晚疼地近乎要叫出來。五臟六腑都在被痛絞,像凌遲一般要將他的身體一點一點刮碎。 “哈......哈......”周榆晚在一旁強烈地喘著氣,痛苦地近乎讓他生出了死志。 而周穆寒的目光卻輕輕落在了顫抖的黃離身上,像一片雪花落在了歸屬之地那樣。 他動作輕柔地將徒弟納入懷里,露出黃離從未見在醒時見過的溫柔繾綣的眸光,像小時候哄她一般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怕,為師在?!?/br> 第12章 桑榆爭 周榆晚齜牙咧嘴地看向周穆寒,體內(nèi)的痛苦近乎讓他折腰。 他好像又回到的原先的模樣,只是一個分身,明明繼承了原身的大部分修為和靈術(shù),卻只能像一個木偶一般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兩人親近、升溫,自己卻什么也做不了。 而周穆寒正視若無睹地抱著黃離,動作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輕緩,對著她痛苦的睡顏凝了一會兒,有些像燙手山藥一般想要移開手,最后卻依舊沒有推開,眸光頓了頓,手指將她額上的碎發(fā)向兩鬢的方向掃了掃。 在做完這個動作后,周穆寒像觸電一般縮了縮手,他驚訝地抬手,盯著自己的指尖,似乎為自己的動作感到訝異。 該死。他后牙咬了咬,目光中帶了些狠色,看向黃離。 懷中的人兒出了些汗,從衣襟中透出少許濕涼,白皙的皮膚上也如同被蒸過的雪桃子。 周穆寒狠狠閃了下眼,耳廓閃過絲霞紅,想要把懷里的人放下來,仿佛她是他懷中燃燒的火,稍有不適,便會使積年的冰霜點點消融。 可黃離狀態(tài)太不好了,不光神識搖蕩,體內(nèi)的靈力也是紊亂的。周穆寒垂眸瞧了她片刻,攥了攥手,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一場口,眸光平復(fù)一下,冰冷的雪眸在看向自己的小徒弟時,帶上了自己都從未察覺的幾分柔。 周穆寒就在那里看著她了好久,就那樣注視著她,如冰山化開一般的眸光好像在訴說了千萬言語。 察覺到自己好像是在思念對方,周穆寒心里一抽,抱著人的手差點松開。 他絕對不會承認,絕對不會承認這種念頭——那是他的徒弟,他對她沒有半點的、半點的無恥之想、非分之心。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周穆寒怔怔看著自己的手,那只手在觸碰到她的時候,似乎像是那些癮君子吸食到寒食散一般。怎么可能?他的雪眸睜大,他......他沒有,他只是習慣了她的陪伴,習慣身邊有個蹦蹦跳跳的小輩陪在一旁,僅此而已,不可能有別的可能。 周穆寒腦海里又出現(xiàn)那個畫面——黃離抬頭安安靜靜乖乖巧巧地望著他,神色平和,仰頭看向他的眼神里,滿滿的都是他。 而下一秒,她卻又像洪水一般撲了上來,跟變了一個人兒一樣,像是兇猛的、俱有侵犯性的美艷食人花,要先用毒液將他腐蝕浸泡,再趁他不備之時一口把他吞掉。 真是......孽障!孽障! 周穆寒每每想起開黃離冒犯他的場景,就又氣又惱,整個人像是要燒起來一般,不對勁,又無可奈何。他討厭自己去想那些畫面,逼迫自己把那些畫面忘掉、忘掉、通通忘掉。 可這種架勢一般在維持一兩次之后,又會變成乖乖巧巧的三好徒弟,他指東,黃離絕不往西。而平常的距離也拿捏地極好,基本不會做什么出格的動作。 他是一位分神修士,和徒弟的年齡差已經(jīng)到了師祖的地步,就因為七八年的朝夕相處、每月有幾夜守著床為她醫(yī)療夢魘、就因為剛剛長大的徒弟對他萌發(fā)了近乎男女之情的好感,他就要無地自容? 想起來上次黃離最后說把他當成旬師兄,他心里就像是被石頭艮了似的,又沉又不快。 可面對她,就像是面對自己帶大的崽子一樣,看她哭、看她笑,看她看他的眼神慢慢變得靈動和歡笑,他總是會控制不住的就心軟了。就算一時惹他生氣、讓他不快,他也隨后便會拋之腦后。 畢竟還是個孩子...... 看了她許久,周穆寒這才猛地愣過來,救人要緊,咬了咬后槽牙,臉上浮上一層淡淡的霞紅,像是用身體英勇赴義般壓了上去,時隔十幾日,再次貼上了她的額頭, 冰涼、細膩、熟悉的感覺從皮膚慢慢滲入身體里,像靈力一樣在他的經(jīng)脈里流轉(zhuǎn),最后匯入丹田。 神魂再次侵入她的神府,周穆寒有一瞬微微的慌亂,又馬上凝眉鎮(zhèn)靜了下來,重新變成了那個永遠鎮(zhèn)定自若的寒桑子。 其實神交這種事情,是很多道侶之間才會有的親密事宜,需要近乎百分之百的信任,才會雙方互交神魂。 互交神魂無疑會帶來巨大的快感,這種快感周穆寒在第一次的時候就忍住了。 可這一次,黃離的神魂緊緊地纏著他,他咬緊牙關(guān),耳垂紅得近乎要滴血,唇中竟然發(fā)出低低的聲音,這讓他近乎想扇自己一個耳光,然后逃一般地離開這個地方。 兩具身體之間幾乎沒有縫隙。他努力地抬起身子,不去碰到她,雖說是徒弟,但畢竟男女有別,她以后還會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和那人做這種親密之事——不可能,徒弟還小,修煉為重,他是絕對、不會讓她早戀的。 周穆寒呼吸有些喘得有些厲害,咬牙忍著,他的任務(wù)是祛除她神府的夢魘,而不是干其他道德敗壞、喪盡天良的事。 剛才內(nèi)心有些許不穩(wěn),一開始的出擊被夢魘躲過去了,周穆寒在短短幾瞬間靜下來,瞄準夢靨的核心弱點之后,將其一擊鏟除。 確定無事后,他從她神府中慢慢滑出。 周穆寒別過了頭,將少女重新放回榻上,站起身,一身單薄的白衣如霜勝雪,安安靜靜地垂眸看著她。仿佛剛才染上霞紅的人此時又被霜雪包攏,重新變?yōu)榍С吆7迳夏莻€不可褻玩、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桑子。 他在思考夢魘的事。 記得他只離開了十三天零四個時辰,按照一月一發(fā)的規(guī)律,這夢魘來的十分不正常。 在一旁的周榆晚身體恢復(fù)了一些,又開始扭動,掙扎地想要站起來,周穆寒埋雪眸又冽冽刮過去一刀,周榆晚疼得差點吼出來,整個身體又癱在了可憐的谷鐘玉身上。 眼瞧著天快亮了,周穆寒起身準備離開。而他的衣角卻不知何時被抓住了,扭頭一看,她的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人卻是還未醒來的狀態(tài),好似是犯過夢魘后的后遺癥:“師尊......” 周穆寒好像被嚇了一下,雪眸一低,看向徒弟。 卻聽她痛苦地凝眉:“別走......” 周穆寒睫毛垂得更低,看不清眸里的劃過一絲陰翳的神色。仿佛下了一場爛漫的大雪,將兩個人包裹,都看不清對方的輪廓。 他的手在衣角邊停了停,好似要將衣角抽回去,卻又停了手,眸光駐留在那張皺起來的小臉上,靜靜地看了會兒,又惱怒地醒過來,察覺到自己在干什么后恨恨地縮回。 強迫自己閉上眼不再去看她,周穆寒在她枕旁留下一枚扣玉印,三千霜發(fā)飄起,周身風雪浮現(xiàn),整個人也融入雪霜中,隨著天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冰雪消影訣。 飄散前,他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周榆晚留。 只是卻在相通的意識里,周榆晚卻能直接地感受到,他這次是真的惹怒周穆寒了。 周穆寒的意思很明確,如果不是需要他照顧黃離,他隨時都可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如果他再任性地拒絕原身向他發(fā)送的單向互通五官指令,他受到的懲罰,絕不會比今天弱。 寒桑子畢竟還是那個寒桑子—— 不允許任何人侵犯他的威嚴。 就算是在他有了一個自己不愿承認的弱點后。 半夜,周榆晚漸漸好起來了。原身對他的懲罰結(jié)束了——畢竟還要讓他去暫時替他護著黃離。 周榆晚恨恨看著周穆寒消失的地方,也看見了放在黃離枕旁的一枚扣玉印。 那是周穆寒用自身靈力煉制的一種法器,俱有防御和安神作用。 少年有著和周穆寒八成像的一張臉,可這張臉上的表情,是周穆寒近乎沒有露出過的憤恨、與—— 嫉妒。 他踉蹌了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身體還帶著傷,差點就那樣摔在了黃離床側(cè)。 周榆晚愣愣看著沉睡的黃離,卻不敢再上手去摸她的臉。 他突然笑了起來,無聲的,陰暗的,帶著少年專有的無法忍氣吞聲之意的,手中浮現(xiàn)起靈力之刃,硬生生地—— 將自己身上的傷口,劃地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