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迷人愛嬌氣的轉(zhuǎn)世老祖 第34節(jié)
向她走過來的東方青楓,見了腳步一頓。 她回身一瞬,夜幕中,花燈在她身后朦朧映影,映得她烏眉朱唇,丹鳳內(nèi)藏,華光如云遮霧掩,清新脫俗,見之難忘。陰影下,臉頰的線條似書生筆下的神來一筆。 流暢到仿佛此生的巔峰之作,無法再達(dá)到第二次的境界。 他站了足足三瞬,才走向她。 輕聲道:“花城人多,站到我這里,別擠散了?!?/br> 大概花城太美,周圍的花束太香,花燈又太柔美,闕清月此時的神情看起來迷惑眾生。 她望向東方青楓,低頭笑了下:“好?!?/br> 然后邁步向他走了兩步。 剛走到身邊,花神廟旁邊的一個賣花的小女孩,極有眼色地跑了過來。 “二位,要買花嗎?上好的紅色薔薇花,很香很美,可以送給心上人,紅色薔薇花代表喜歡你,公子,要買一朵嗎?” 小女孩眼睛晶亮地看著兩個人。 第22章 扶風(fēng)簪花 做得好! “東方公子!”來人聲音吐語如珠, 清脆悅耳,拿捏得恰到好處。 闕清月與東方青楓回頭看去。 只見不遠(yuǎn)處一人,正站在他們身后。 芙蓉不及美人妝, 香殿風(fēng)來珠翠香。 淡淡衫兒薄薄紗, 輕顰雙黛螺。 花辭穿著一身五色綾羅衣衫,占盡這花城里最美的顏色,畫了城內(nèi)最流行的芙蓉妝,額頭貼了五色花子,用盡了全身力氣,呈現(xiàn)出自己最美的樣子。 她笑語盈盈,帶著丫鬟,蓮步輕移向二人走去。 “姑娘,你要買花嗎?” 闕清月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不是小女孩的聲音, 而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剛才賣花的不是一個小女孩嗎?她詫異地回頭,不知何時,那個女孩不見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頭發(fā)花白, 滿臉皺紋的老嫗, 她手中提著一只精致的花籃。 花籃里的花, 依然是紅色薔薇。 她將干枯的手指伸進(jìn)籃子里,取出一支帶著露水的薔薇花,面容慈祥道:“姑娘, 買一朵吧,送給你喜歡的人?!?/br> 闕清月目光從妖艷的花,移到對方臉上,看著對方的眼睛, 她緩緩搖頭:“不買。” 說時, 她的余光看向旁邊, 原本站在她旁邊的東方青楓,此時竟然不見了。 她又向右面掃了一眼,原本在旁邊買胭脂的元櫻和李松英也不見了。 難道?她又看向這個老嫗。 老嫗嘴里“呵呵呵”一笑:“不買?這可由不得你?!闭f著一只手閃電般放在了她肩上。 周圍花街依然熱鬧,旁邊的花神廟人來人往,攤位前人聲鼎沸,闕清月與老嫗從原地消失不見,沒有一人注意到。 東方青楓見來人是商酌的表妹,花辭。 他漫不經(jīng)心地移開視線。 “東方將軍,正好偶遇,不如我們一起逛逛花街吧?!被ㄞo走到他面前,輕輕一笑,粉荷垂露,新芙帶羞,不是勾引,勝似勾引。 東方青楓眉毛絲都沒有動上一下,一絲猶豫都沒有,道:“我還要其它事,恕在下不能答允,花辭姑娘請便?!?/br> 說完他回身,欲看向身邊的人,結(jié)果,剛剛一瞬還在身邊的闕家小公主,一回頭,不見了? 她人呢? 他于千盞花燈下,環(huán)視一圈,目光所及,都沒有闕清月的身影,他立即轉(zhuǎn)身,利目橫掃滿城煙火,人來人往中,無一人是她。 “劉司晨!元櫻!”他吼道,“你們給我滾過來!” …… 闕清月身體一晃,手扶到了一個東西上,似乎是張桌子,她站穩(wěn),第一件事是拂開遮目的額發(fā),向周圍看了一眼。 是一個廟。 觀供奉之物,應(yīng)該是花神,因為供奉的神,滿頭的鮮花,與香水鋪旁邊的花神廟有幾分相似。 兩邊是香堂,上面放著幾本香火冊子,以及發(fā)出光亮的燭臺。 但哪里有些不對勁,闕清月站穩(wěn)后,收回手,看了眼香火案,上面放著一個箱子,寫著一字,神。 應(yīng)該是香客捐錢的箱子,但這種印著神字的捐箱早就不流行了,那是幾百年前廟里用的東西。 現(xiàn)在誰會在信徒獻(xiàn)錢的捐箱上印神字?太土,也太生硬,現(xiàn)在印得都是功德二字。 “來了是客,坐吧。”老嫗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 她年輕時個子應(yīng)該很高,現(xiàn)在即便彎著腰,依然不矮小,手里拿著一柱香。 這家花神廟并不大,窗戶也小,光線暗沉,椅子也只有兩把。 闕清月端望著這個老嫗,將手揣在衣袖里,回身在那張椅子上,慢慢坐下。 “你是什么人?”她問道。 能在東方青楓的眼皮子底下將她劫走,普通人恐怕是辦不到的。 她微微凝神,并沒有從這老嫗身上看到功德海。 這不是人,是一只煞。 一個穿著人衣服的煞物。 這還是闕清月第一次這么近的距離觀一只煞,當(dāng)它偽裝成人的時候,還真的毫無破綻。 她看著老嫗將香,插在了香爐中間,香爐之上安坐著一尊沒有面目的花神像。 年代久遠(yuǎn),竟然連神像的臉都看不清了。 “沒想到,已經(jīng)過去八百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崩蠇炆贤晗?,開口悠悠道。 “想我當(dāng)年還是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的美人,如今卻垂垂老矣,終日藏在這神廟里,不見天日,我老去的容顏,如此丑陋,世人再不會為我的容顏所傾倒,他們遺忘了我……”她的聲音中,透著無盡的自憐與遺憾。 闕清月沒接話。 她坐在那兒,看著周圍墻壁,與粗糙的地面,最后落在側(cè)案桌上的一個舊罐子上,上面畫了一幅山水,并提了字,天生一副花神貌,無數(shù)風(fēng)光在今朝。 何等的驕傲自信。 落款竟然是扶花國的簪花公主。 扶風(fēng)簪花? 她記得野史里,扶風(fēng)簪花是扶花國出了名的美人,至今還為人所傳頌。 難道她…… 闕清月看向那老嫗。 野史有傳言,當(dāng)年扶花國的簪花公主,容顏絕世,乃花神轉(zhuǎn)世,扶花滅國后,她下落不明。 闕清月手指點著扶手,上下打量著老嫗,最后慵懶閑散地靠在了椅背上。 眼前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簪花公主。 她為何會變成一只煞。 她竟然變成了一只煞。 可惜啊,再絕世的容顏,再美的花朵,也會有凋謝的那天,花神公主?也不例外。 當(dāng)她再不復(fù)昔日美貌的時候,也就是她人生最遺憾的時刻。 這就是執(zhí)念。 闕清月不由地伸手撐著額頭,真累啊。 這一路上,仙女廟遇到了千年神煞,百茶會上又出現(xiàn)人為血煞,眼前這個,若真如她所想,應(yīng)該就是三煞中的欲煞吧。 三煞在她面前,齊全了。 老嫗轉(zhuǎn)過身,一雙蒼老的眼睛,灼灼地望著闕清月。 可以想象,她年輕時,眼睛應(yīng)該很漂亮。 老嫗見她不但不害怕,反而自在地倚在椅背上,還懶洋洋地看著自己。 那目光自帶一股不屑的風(fēng)流韻氣,但這種風(fēng)流又被她自身的一股清氣壓制住,這是自身矛盾氣質(zhì)不斷撞擊出來的美,它變換莫測,十足的驚艷,不流于表面,自存于她靈魂之中。 老嫗是越看越喜歡,覺得此人定是人中龍鳳,龍鳳中的佼佼者。 所以哪怕身邊有厲害的人煞護(hù)持,她也敢冒著巨大風(fēng)險將其擄走。 “我不知你是何人,但你是我八百年以來見過的,最滿意的一個?!崩蠇炿y得稱贊道。 “哦?哪里讓你滿意啊?!标I清月微微歪了下頭,問道。 老嫗盯著她,眼神就沒離開過她身上,從頭到腳,從左到右,仿佛見到了最上好,最完美的貂皮一般,眼珠子都跟著闕清月的動作打轉(zhuǎn)。 含饑若渴,欲念橫生。 滿臉都寫著滿意至極,她想要三個字。 “不得不說,你這身根骨皮囊,遠(yuǎn)超我的預(yù)期,皮囊與我當(dāng)年不相上下,根骨卻比我更勝一籌。你這小娃娃肯定不知我是誰。”老嫗背過手,仰頭看向神像,帶著三分自傲的語氣道。 “你是,扶花國,扶風(fēng)簪花。”闕清月懶洋洋地說。 老嫗立刻驚訝地回頭:“你是如何知曉?我就是扶風(fēng)簪花?” 闕清月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微曲眉毛,不屑地看了眼廟門。 這簪花公主怎么也是個傻的,技能都點在了美貌上嗎?就不能把腦子也升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