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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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黎自然而然靠了過去,把額頭抵在李言風凸起的鎖骨。 這個擁抱如拼圖般嚴絲合縫,兩人手腳胡亂糾纏,卻都有平穩(wěn)安放的地方。 黑暗中,溫黎一呼一吸間都是李言風的味道,這種心安被他本人的手臂圈定起來,環(huán)繞著,把溫黎整個人裹了起來。 那些不安與憂愁都被妥善安放。 過分敏感的神經(jīng)也被溫和包容。 溫黎聽見對方的心跳聲,緩慢有力,平穩(wěn)踏實。 “睡吧?!崩钛燥L手掌撫過他的后背,最后停在腰側(cè)。 溫黎指尖攥著李言風衣擺的那一點布料,輕輕“嗯”了一聲:“晚安?!?/br> 隔天,溫黎剛到班里就被通知要交資料費。 一人兩百,光聽見個數(shù)字他就一陣rou疼。 李拂曉送來的五百塊錢都還沒在口袋里捂熱,一下就去了一半。 溫黎一上午都沒高興起來。 中午回家,他把剩下的三百塊交給李言風,覺得自己這雙散財?shù)氖诌€是不要拿錢了。 “咱們買一份資料就好,”溫黎小聲嘀咕著,“非常時期,非常辦法?!?/br> 兩人的家庭情況學校里也是知道的,溫黎和李言風高一時不僅共用過練習冊,甚至還共用過教科書。 也沒什么奇怪的。 李言風沒收溫黎的錢:“我用不到?!?/br> 溫黎不知道他說的是錢還是書,或者兩者都有。 “之前那套卷子我做了,你考98那張我100。” 他沖李言風擠眉弄眼:“厲害不?!?/br> 李言風十分配合:“厲害?!?/br> 溫黎癟了癟嘴:“敷衍我?!?/br> 李言風在他腦袋上按了一下。 “晚上我不回來,你自己吃?!?/br> 溫黎從嗓子眼里“噢”了一聲:“你去魏伯店里嗎?” 李言風換了件穿了很久的破短袖:“嗯。” 魏伯是附近汽修廠的老板,四五十歲老光棍一個。 李言風十歲那年在街上遛彎差點沒凍死,正好碰見他招學徒,兩人看對了眼,一學就學到了現(xiàn)在。 大門開了又關,李言風手都拎到自行車上了,想想又折返回來。 “怎么了?”溫黎問。 李言風從床頭柜拿過噴霧擰開:“過來。” 溫黎瞬間痛苦面具:“你至于嗎?!” 徹底把溫黎安排明白,李言風這才放心的去了車行。 魏振國叼著煙,坐在車場門口的矮凳上倒騰一輛破自行車。 見李言風來了,只掀了下眼皮,嘴上一指節(jié)長的煙灰簌簌掉在地上。他隨便抬了下手,李言風把自行車往墻上一靠,彎腰從工具包里給他撈了個扳手。 “師父?!?/br> 悶頭卸下來兩個車轱轆,魏振國摘了煙屁股,長長嘆了口氣,起身躺在他的晃椅上。 李言風自然而然接過他手里的活,熟練地把胎補上,再重新裝了回去。 “衣裳破幾個洞,”魏振國砸吧了兩下嘴,“不知道的還以為店門口蹲了個討飯的?!?/br> 李言風扶起自行車,垂眸做最后的檢查。 “的確是討飯的?!?/br> 魏振國嘿了一聲:“咋?口袋又空了?” 李言風點了下頭。 “你還上學呢吧?有時間往外跑?” “可以請假。” “不上課了?你何叔也不答應啊?!?/br> “下個月有競賽,我那時候去。” 魏振國嘆了口氣,重新靠了回去:“隨你,自己問去吧?!?/br> 李言風在魏振國這打了個招呼,忙活一中午,臨上課前又跑了兩站路,去了何叔那兒。 南淮最大的物流市場,大門里滿是被輪胎軋了一道一道的黃泥路。 李言風拎著自行車往最里面走,何廣源正給貨車上貨。 成箱成箱的土豆也不算太重,他二話沒說上手幫忙。 直到貨物全都上車,何廣源扔給他一瓶水:“不上課???” “遲點沒事?!崩钛燥L抹了把汗,“叔,最近有車跑嗎?” “有啊,啥時候都有,”何廣源仰頭咕嘟咕嘟灌了半瓶水,走到李言風身邊拍了拍他后背緊實的斜方肌,“怎么,你不上學了?” “老師準我請假,那課我也沒必要聽。” 這話有點兒太狂了,聽得何廣源哈哈大笑:“小子真牛,明兒就有車,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好,”李言風也跟著笑笑,“謝謝叔。” 折騰了一中午,到學校時已經(jīng)遲到有一節(jié)課了。 溫黎正在教室后排打瞌睡,聽見有人討論李言風,耳朵一抖,瞬間精神起來。 “也不知道誰又挨打了?!?/br> 溫黎:“啊?” “把李言風衣服都打破了。” 溫黎:“……” “褲子上還有泥呢,是個不簡單的?!?/br> 溫黎:“…………………” 他重新趴回桌上睡覺。 褲子上沾泥了,如果不出意外,李言風接下來幾天應該都不著家。 他會請病假跟貨車跑物流,在老師那也是被默許的事情。 又去送貨了。 溫黎心里有點難受。 晚上放學,溫黎沒有回家吃飯。 他一人去了附近的街上溜達,買回來兩件短袖。 衣服是給李言風的,他沒買太差的,當下?lián)Q季正打折,兩件還要一百五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