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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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個人一頓,加快了腳步過去,彎腰猛地把卷閘門拉了起來。 雨簾傾斜,被風吹的糊他一臉。 李拂曉自肩膀以下幾乎全被淋濕,她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直直地逼向李言風:“溫黎呢!溫黎呢?!” 她等不及回答,隨手扔掉雨傘,跌跌撞撞沖進了店里。 魏振國從房間里出來:“咋了這是?” 店里一片漆黑,她在雜物間找了一通,出來時差點撞上折返回來的李言風。 “溫黎不在醫(yī)院嗎?” “你把他藏起來了嗎?”李拂曉用盡全力推開李言風,“你把他藏哪兒了?!” 就在半個小時前,她不過是回家做了個晚飯。 稀飯都是煲在電飯鍋里做好的,一來一回不過十來分鐘,等到她回到病房時,溫黎就不在了。 李言風簡直感到詫異,短短地盯著李拂曉看了幾秒,轉(zhuǎn)身沖進了雨幕中。 一路趕去醫(yī)院,護士們比他更為著急。 保安室調(diào)取了監(jiān)控,許多工作人員已經(jīng)開始在醫(yī)院周圍尋找。 “病人是打車離開的,你知不知道他經(jīng)常去的地方?或者想要去的地方?” 他們的生活兩點一線,如果說其他地方,那無非就是學校、車廠、物流市場。 李言風頂著大雨,連著跑了好幾個地方,魏振國和何廣源都出來找人了,可是就是找不到溫黎的影子。 夜幕四合,氣溫驟降。 道路兩旁路燈亮起,就連稀稀拉拉下了兩天的雨,此刻都停了。 一個還帶著燒的病人,能跑哪兒去? 萬一又給凍得呼吸不暢,倒路邊有沒有人能看到救救。 李言風的心被懸上萬米高空,整個人全靠那一口氣緊繃著精神。 他沿著溫黎在監(jiān)控畫面離開時的方向一路向前,仔仔細細地尋找。 哪怕被雨淋了個透徹,仿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也無暇顧及。 整個人精神失常一般反復叨念著溫黎的名字,嚇得路人連連避讓。 他快瘋了。 路徑一個街口,不小心碰倒了路邊的一個垃圾桶。 桶向一邊傾倒,砸中了一只正在刨食的流浪狗。 小狗“吱兒吱兒”慘叫著離開,風似的竄過李言風的腳邊,倒讓他停了下來。 需要打車的地方。 他們倆為了省那幾塊錢車費,能走路就走路,不能走路就騎車。 在南淮,就沒有需要打車去的地方。 除非不在南淮。 看著散落在地的一堆垃圾,李言風恍惚間想起了什么,隨后立即抬腳跨過綠化帶,在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二話不說上了車。 天已經(jīng)黑了,車窗玻璃上倒映著李言風的臉。 低眉壓眼,嘴角下抑,他習慣性沒有表情,略微鋒利的臉部輪廓讓整個人看起來兇神惡煞。 出租車司機于鄉(xiāng)野小路上加滿油門,視線時不時偏向右側(cè),生怕這個少年犯一樣的乘客在某個荒無人煙的路段直接掏出一把刀來把他給挾持了。 不過還好,平安到達目的地。 六十多公路的路程,打表不到兩百,李言風按照事先約好的來回路費,丟下四張鈔票下了車。 車門關(guān)閉的瞬間,車輛飛馳而去。 不遠處的垃圾站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好幾輛垃圾車停在站門邊,遮住了部分視線。 李言風大步過去,在每一輛車后仔細查看。 沒有溫黎的影子,他又馬不停蹄地進了站內(nèi)。 在遙遠到有些陌生的回憶里,他記得垃圾入站口有個挺空曠的屋檐用來避雨。 九年前,他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個地方。 就是臟了些,臭了些,但看守垃圾站的一對老夫妻人很好,每天都會給他一點吃的。 李言風有段時間以為自己以后只能這么活著—— “溫黎…?” 他的心臟猛一抽痛,不遠處抱膝縮成一團的人影像記重拳一般捶在他的心口。 果然在這。 短短幾米遠的距離,李言風腿都要軟了。 “溫黎。” 李言風幾乎是直接跪了下來,膝蓋“咚”一聲磕在了地上。 他的雙手抖得不成樣子,輕輕包住對方肩頭。 溫黎恍如夢醒般緩慢抬頭,冷汗已經(jīng)濕了他的全身。 本就沒有血色的嘴唇就要和膚色融為一體,溫黎的視線焦距不定,費勁地眨了一下,都沒能定格在李言風的臉上。 李言風用掌心貼了一下溫黎的側(cè)臉,冰涼一片。 他的聲音帶著不正常的顫抖,攬著對方的肩膀,把人抱進懷里。 溫黎穿著件短袖,衣料已經(jīng)濕透了,緊緊地貼在皮膚上。 雖是八月盛夏,可夜風一吹,活像開到了十六度的空調(diào)冷風,竟也能讓人打個寒顫。 他發(fā)燒了,外界的溫度甚至沒那么重要。 李言風把溫黎抱去了附近賓館。 小地方?jīng)]那么正規(guī),只要錢給了,就算沒有身份證也給住。 他拿了房卡,又多給了些錢,讓老板去附近的藥房買些退燒藥來。 進房間后,李言風第一時間脫掉溫黎身上濕透了的衣服,用被子裹住他的全身,整個抱進懷里。 溫黎皮膚白,此刻因為高燒染上一層淡淡的粉。 他又很瘦,鎖骨陷得很深,被子在肩頭滑落,露出一半舒展著的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