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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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別擔(dān)心太多,他能哭什么?一個診所的醫(yī)生都快被他帶上王者分段了?!?/br> “你倆除夕還來嗎?那天診所只有一個人值班到飯點(diǎn),要來的話得早點(diǎn)來。” 因?yàn)樗幚锊糠殖煞钟休p微的安眠效果,平時沈燼都會晚上來,顧嶼遲疑片刻,問:“可以少來一天嗎?” 護(hù)士點(diǎn)頭表示不會影響治療效果,沈燼當(dāng)然樂意:“那除夕我就不來了,春晚收視率沒我不行~” 一想到之前顧嶼說過除夕到大年初二有3天假期,沈燼就興奮地和護(hù)士jiejie聊了一會兒過年的打算——直到察覺顧嶼靠在他肩膀睡了過去,他才壓下音量,悄悄幫顧嶼扶了扶手中握緊的花。 護(hù)士會心一笑離去,沙發(fā)上只剩兩人依靠在一起的身影。 這時手機(jī)鈴聲響起,沈燼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江瀾給顧嶼撥了個微信語音通話。 顧嶼雙手握著那支色彩濃烈的玫瑰,半夢半醒間根本沒空摸手機(jī):“……學(xué)長幫我接?!?/br> 沈燼無奈揉揉顧嶼頭發(fā),按下了通話鍵。 他本以為江瀾有什么急事,但對方聽到是他的聲音,反倒一改平時大大咧咧的樣子,吞吐寒暄幾句便要掛斷語音,只說自己是寒假閑得沒事兒找顧嶼聊天。 如果沈燼沒聽錯的話,陶晏就在江瀾身邊,剛才以為是顧嶼所以也打了聲招呼,之后卻一句話沒說。 “……?”沈燼疑惑地放下手機(jī),眼角余光習(xí)慣性看了眼屏幕,消息列表里的幾行字卻恰好闖入了他眼簾。 jiejie:【好,不麻煩別人,除夕當(dāng)天我來接你?!?/br> 醫(yī)院的燈光白得晃眼,沈燼久久一愣,一時就像沒看懂這幾個漢字的意思。 回過神后,他倉皇無措,心底像忽然被抽走了一塊能安放的地方,手也比腦子更快一步似的,點(diǎn)開了顧嶼和堂姐的微信對話。 難道顧嶼要回家過年? 還是說……有什么誤會? 然而一秒后,沈燼就后悔查看這段聊天記錄了——因?yàn)樗芮宄?,自己不該隨便翻人消息,所謂誤會多半也只是他僥幸的想法。 可是……可是顧嶼的確說過不介意他看他的手機(jī)。 他心跳慌亂,放任自己找好了借口,忍不住又上滑瀏覽了一大段堂姐和顧嶼的對話。 兩人之間的交談并不復(fù)雜,無非是堂姐想讓顧嶼回家,纏得久了,昨晚顧嶼終于回答:【行,除夕下午4點(diǎn)準(zhǔn)時來公寓樓下接我,反正那天也不堵車,回去正好可以吃年夜飯。】 堂姐說:【這么晚?你就不能提前一天走?】 顧嶼回答:【多陪他半天?!?/br> 這個“他”,顯然是指沈燼。 堂姐猶豫了一會兒:【也行……那你對象是要一個人留在大學(xué)城過年?】 面對堂姐的問題,顧嶼不知是心煩意亂還是難以抉擇,只回了一個字:嗯。 沈燼再往下滑了滑屏幕看完對話,慌忙退出微信鎖好了屏幕。 江瀾和陶晏想必也是從顧嶼堂姐那兒知道了這件事,所以剛才才會給顧嶼撥語音求證。 身旁顧嶼的呼吸聲有些疲乏,沈燼偏過頭攏了攏少年干凈的發(fā)絲,鼻腔里難免涌起一股心疼的酸澀。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不算一個合格的男朋友——一直以來,都是他疏忽了顧嶼的感受,自私得從未站在顧嶼的立場考慮過顧嶼會有多想家。 說到底,對方也不過是剛上大學(xué)的小孩兒而已。 每當(dāng)開學(xué),許多大學(xué)生都會在睡覺時躲在被窩里偷偷哭,沒有一點(diǎn)兒白天沒心沒肺的樣子,更何況顧嶼大半個寒假沒回去,兼職辛苦不說,還受了不少沈燼想象不到的委屈。 jiejie疼愛顧嶼,一直沒放棄勸說他回家過年,他會想家也是很正常的事。 沈燼抬起空余的左手覆住顧嶼手背,心底恍然有個聲音在問: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或許從一開始,沈燼就不該認(rèn)為顧嶼一定不會回去。 要不是他犯傻,對這個原本可有可無的節(jié)日表現(xiàn)出了過分的期待,想必顧嶼早就和他解釋清楚,也不至于拖到江瀾陶晏都打電話來問。 “對不起,其實(shí),我只是……” 蒼白燈光里,沈燼低頭握緊顧嶼的手想說什么,卻始終沒敢把下半句話說出來。 第75章 腦海里許多關(guān)于除夕夜的回憶涌上來,說完全不怕孤單是假的,但沈燼更懊惱自己的疏忽大意,忘記了他才是年長那方。 明明做哥哥的時候把三個弟弟meimei都照顧得很好,為什么面對顧嶼反而不聞不問,把很多付出都當(dāng)做理所當(dāng)然了? 他比顧嶼早出生一年,但論生活閱歷,說比顧嶼豐富十年也不為過,他早該想到19歲的少年總歸是會想家的。 媽的。沈燼下意識摸了摸口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帶煙,這里更不能抽煙。 其實(shí)他比任何人清楚,眼下的病治不治都不影響他的正常生活。 而寒假趕上節(jié)日,打工的單日報酬比暑假更高,他本該趁此機(jī)會找點(diǎn)事做,而不是真聽了顧嶼的,風(fēng)不能吹,凍不能扛,待在公寓就行。 去年此時他在附近電子園的物流集散點(diǎn)兼職,也沒見真死在風(fēng)里。 憋回心里短暫的失落后,沈燼低頭看向那支被顧嶼小心翼翼握在手里的花,又看向自己手背,愧疚得有種把針管拔掉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