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可沈燼卻想了想,說:“其實我隱約知道是你……不然你以為我那些呼吸都在傷痛的文學是發(fā)給誰看的?” 顧嶼沉默半秒:“不要侮辱文學?!?/br> 沈燼強迫道“明天就打印下來讓你做成手機殼”,顧嶼一副自己聾了的樣子,理直氣壯支開話題:“……我還偷偷記過學長的號碼,又偷偷用固定電話打過去沒說話,學長是不是嚇壞了?” “嗯……我只能重復(fù)一遍,我知道是你?!鄙驙a蹭蹭顧嶼脖子,“聽呼吸就能聽出來的事兒,我還以為你準備用浪費我話費的兇殘方式狠狠報復(fù)我呢,確實給我嚇壞了~畢竟我窮。” 從細微的氣息變化來看,顧嶼明顯有種既羞恥又不服輸?shù)臎_動,委屈得開始摟著他喋喋不休。 許多事,都是顧嶼原本打算瞞著沈燼一輩子的。 有一年寒假,c市下過十年難遇的“大雪”,地面上僅僅積出半厘米的雪,就足以令整個城市和周邊區(qū)域沸騰。 班級群難得在上午熱鬧,有人約著找地方“打雪仗”,有人懷揣心思想叫同桌一塊逛逛,連顧嶼都早早起床,破天荒地裹了件深色大衣出門看雪。 街道上人不少,他漫無目的地從新城區(qū)走到老城區(qū),直到肩頭落滿雪屑,他才察覺自己早已在沈燼家樓下。 班級群的“大文豪”說:在北方有傳言,每年一起看第一場雪的人能一輩子在一起。我們幾十年才看到一次雪就頂一輩子了多省事啊,暗戀我的請大膽v我50請我出門喝奶茶別錯過了。 怎么能一輩子在一起的傳聞會這么多?顧嶼望著眼前電梯都沒有的舊樓想,真麻煩。 周圍早起買菜的叔叔阿姨大約是看他清俊高挑還穿著單薄的大衣,時不時便投來目光,甚至有人熱情詢問他小朋友要不要吃的,弄得他尷尬地婉拒好意,跑到角落里蹲著。 那場雪飄了很久,他無聊得團了許多小雪球,手和鼻頭都凍得微紅,卻始終沒等到沈燼出現(xiàn)。 直到黃昏的日光給雪鍍上一層金色,他才惡狠狠用樹枝在地上畫了沈燼的名字和小豬圖案,又用力抓上一把雪,轉(zhuǎn)身帶回了家。 “我艸,原來是你?”沈燼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驚訝,“我回來看到地上隱約有我名字,還以為自己被天命選中了?!?/br> 顧嶼冷酷得很:“反封建反迷信學長沒學過?” “是是是,學過學過,學長那不是要身世悲慘在打寒假工嗎,早出門了?!鄙驙a趕緊解釋和安慰,“有棉衣羽絨服不穿,干嘛只穿大衣?后來感冒沒有?” 顧嶼想躲沒躲掉,只能悄聲嘀咕起來。 “……棉衣羽絨服沒有大衣帥?!?/br> “也不算感冒,有點發(fā)熱睡了一晚就好了?!?/br> “但是……學長都不關(guān)心我那天吃午飯沒有?!?/br> “啊?”沈燼愣了愣,馬上恍然大悟湊上來詢問小可憐中午是不是飯都沒吃,顧嶼卻馬上推推沈燼表示吃的滿漢全席,就像前一秒渴望沈燼關(guān)心的不是他。 當然,他眼都不用抬就知道沈燼的臉早就笑爛了。 他只能往旁邊扭扭脖子,攬住沈燼用力收了收臂彎:“……再也不和學長說這些了?!?/br> 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從前我總有著身為alpha的絕對自尊心,不論如何傷心如何失落,都不愿在別人尤其是你面前暴露任何弱點。 我希望我永遠成熟、強大甚至完美,我想永遠站在你身前,永遠保護你——我以為,那就是一個alpha最深刻的喜歡了。 直到有一天我常常冒出奇怪的念頭,希望你把我當作受傷流浪的動物,當作無家可歸的可憐小孩,希望你關(guān)心我、憐憫我,甚至什么事都告訴你只為得到你的心疼和愛護,我才知道,這或許才是我徹底淪陷的征兆。 我沉溺于此,并且早已不打算回頭。 第91章 “沒想到小草莓比我想象中幼稚多了?!鄙驙a躺到他身旁,抬手虛晃著拂過他下巴,“那有沒有為我哭過、生氣過,或者直接發(fā)瘋失去控制?就像我看的小說男主那樣,算是標配了。” “……”顧嶼低頭瞥沈燼一眼,“還以為學長看的小說男主都在一刀999.” 沈燼歪頭看他:“小草莓要是能一邊發(fā)瘋一邊一刀999我也愛看?!?/br> “哼。”顧嶼無情應(yīng)對,“我不會哭,也不會生氣,更不會發(fā)瘋……學長別瞎想了。” 畢竟在他思念沈燼最狠的那段日子,也不過是前半夜把存著幾張沈燼照片的硬盤扔進水里,后半夜爬起來找遍了街邊的數(shù)碼店想恢復(fù)數(shù)據(jù),卻在老板說可以恢復(fù)一部分時沉默幾秒,選擇了搖頭拒絕。 店里老板叼著煙問他是不是找事,他付了錢問這樣可不可以,那時對方好像說過:兄弟你tm是不是瘋了? 他確實瘋了。 明明沈燼就在距離他最近的一所大學,他卻始終困在同一個夢境——夢里是墓園外無人的小徑,天蒙蒙亮著,沈燼穿著舊日那件校服走在他身前,他卻怎么伸手都觸碰不及。 到醒來時,他早已分不清臉上是汗還是淚水。 高考即將來臨的傍晚,他又一次靠在姆爸的墓碑上,像14歲時那樣低頭嗚咽許久,心里只剩無邊的孤獨。 蟬鳴是燥熱的,他明明已經(jīng)成年,卻好像還是那個軟弱的小孩,只懂躲在姆爸懷里哭和逃避問題,不想自己抉擇前路該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