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雪容驚呼：“二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這個！二哥你真好，還特意買了屬于我的生肖！”

    歡天喜地接過去，謝雪容挽起謝屹手臂，滿臉幸福。

    于佩再度面無表情收回目光。

    很好，她又想多了。

    謝屹只是記得謝雪容的生肖而已。

    正好她與謝雪容同年。

    至于為什么第一個遞給她，純粹是因為她離得最近。

    于佩若無其事開始品嘗童年的味道。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魏春蘭終于忍無可忍。

    想著謝屹和于佩這兩天鬧了矛盾，她好不容易琢磨出一個法子，想讓兩人緩解緩解，沒想到謝雪容偏要進(jìn)來插一腳。

    她原本的計劃是將于佩和謝屹都約來夜市街，然后她找個理由回家，讓兩人繼續(xù)逛。

    哪知道謝雪容非得跟著過來。

    這丫頭沒什么戀愛經(jīng)歷，特別沒有眼力勁，那么大一個電燈泡杵在那里，咕咚咕咚地冒光，也不嫌尷尬！

    魏春蘭看不過眼，上前一步，拽過謝雪容的胳膊，吩咐：“雪容，你去跟著我買點(diǎn)東西。”

    也不問謝雪容同不同意，拉了人直接走。

    “哎哎哎……媽，我不想去，媽！你別拽我，媽！你……”

    魏春蘭手勁大，不一會兒將人拖個沒影，謝雪容的抗議聲逐漸湮沒在人群喧囂之中。

    一時間，原地只剩下于佩和謝屹兩人。

    兩人都是明白人，心里清楚魏春蘭的行為背后的意思，都沒吭聲。

    于佩收回視線，捧著麥芽糖，繼續(xù)往前走。

    謝屹抬腳跟上去。

    前方，三兩成群的叼著煙頭的男人們迎面而來，擦肩而過時，留下一陣難聞的煙味，于佩皺鼻，用手捂了一下。

    等人走遠(yuǎn)，煙味漸散，她抬眼問身邊人：“你還抽煙嗎？”

    回來這幾天，似乎還沒見謝屹抽煙。

    謝屹漫不經(jīng)心：“戒了?！?/br>
    “是么？”于佩有些意外，記憶中，好像謝屹很早就學(xué)會了抽煙。

    高中旁邊有條巷子，經(jīng)常聚集那些無所事事的小混混，巷子里煙草入了味，每逢雨過，總會從地里墻邊沁出一股難聞的味道，她每次路過，都要捂住鼻子。

    印象里，在那里遇見過謝屹幾次，都是在他剛退學(xué)那會兒。

    明明也不愛學(xué)習(xí)，退學(xué)之后倒是經(jīng)常跑來學(xué)校周圍溜達(dá)，也不知道來回味什么。

    大概擁有時不在乎，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后來她實(shí)在忍受不了巷子里愈發(fā)濃重的潮濕發(fā)臭的煙味，寧愿繞遠(yuǎn)路也不愿再走那條巷子，也就沒碰見過謝屹。

    算算時間，那會兒謝屹也才剛成年沒多久。

    一晃好幾年過去，她以為到他這個年齡，煙癮已經(jīng)很大，沒想到居然戒了。

    “戒了挺好，抽煙對身體不好，再說了煙味也難聞。”于佩不大理解抽煙怎么會上癮。

    她自顧自地說著，全然沒意識到旁邊謝屹的神情。

    謝屹彎著的嘴角不太明顯，眸子里情緒暗涌，還在回味那句話。

    抽煙對身體不好。

    那也算是她的關(guān)心了吧？

    于佩哪里想到自己隨意一句話竟被人放到心上，她舉著麥芽糖，沒嘗兩口，有點(diǎn)吃不下去。

    甜，太甜了。

    小時候怎么沒發(fā)覺麥芽糖這么甜？

    抱著不浪費(fèi)的心態(tài)，于佩將手中的糖吃完，嘴里只剩下滿腔甜膩的味道。

    她想喝水。

    乍一看去，周圍沒有賣水的地方，只有前方一家小攤賣八寶粥。

    騰騰的熱氣從鐵桶上方飄出來，攤主有力的吆喝響徹耳際：“八寶粥，八寶粥，好喝的八寶粥，香噴噴的八寶粥……”

    于佩想過去。

    這一次，甚至才剛剛冒出一個想法，謝屹已經(jīng)走到八寶粥攤主面前，向攤主要了一碗。

    于佩：！

    這不對勁！

    現(xiàn)在謝雪容不在，這碗八寶粥總不會是給謝雪容的吧？

    謝屹怎么每次都知道她想要什么？

    事不過三，這絕對不正常！

    她疑惑中帶著怒意，正要沖過去質(zhì)問，突然瞧見謝屹端著八寶粥直接喝了起來。

    于佩：“……”

    謝屹嘗了一口，覺得味道還不錯。

    他回頭，對上一臉憤怒的于佩，有點(diǎn)懵：“怎么，你也想喝？沒給你買，你也不必一副這么生氣的模樣吧？”

    他回過頭吩咐攤主：“麻煩多來一碗?！?/br>
    攤主多了一份生意，熱情回應(yīng)：“好嘞！”

    那碗追加的八寶粥落到于佩手中。

    于佩垂眸，盯著手中熱騰騰、香噴噴的八寶粥，又抬頭去看身邊的人。

    是不是她最近有點(diǎn)過于敏感？

    怎么什么事情都開始懷疑起來？

    于佩低頭喝粥。

    沒有留意身邊傳來的若有若無帶著笑意的淺淺目光。

    由于口渴，一碗粥很快解決。

    瞧見不遠(yuǎn)處有個垃圾桶，她走過去，扔掉手中的垃圾。

    返回時，無意瞥見垃圾桶不遠(yuǎn)處蹲著一個埋頭抽煙的寸頭男，隔了太遠(yuǎn)，又背對著光，看不清面容，只隱約覺得年紀(jì)不大，神情氣質(zhì)流里流氣，像街邊的街溜子。

    男人左手夾煙，一口一口抽得悠閑。

    來來往往的人群似乎并不太影響他，他盯著路面，只在她扔過垃圾之后抬眸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里包含了什么情緒，于佩不太清楚，但感覺令人不適。

    有種被人審視的意味。

    這種目光并不少見，她初去國外，接收到很多這類審視的目光，審視她的學(xué)習(xí)能力、審視她的家室背景、審視她的性格為人……

    可她在國內(nèi)，很少被人這樣審視。

    于佩走回謝屹身邊，沒了繼續(xù)逛下去的心思，“回去吧。”

    “嗯。”謝屹也沒多說。

    本來今天的行為都是魏春蘭的撮合，逛了這么久，也算有交代。

    想起兩人鬧別扭的原因，于佩提了一嘴，“我那小玩具呢？”

    “我放在工地。”謝屹接話。

    于佩有些好笑，盯著謝屹：“你說你要什么不好，要這么個破玩具，那很好玩嗎？我九歲的時候就不玩了?！?/br>
    謝屹不置可否，“可那是老爺子送給我的?！?/br>
    于佩：“……”

    得，不聊了，沒聊兩句又要聊出火氣。

    兩人拐了個彎，往另一條街返回。

    這條街上不是美食，是一些日用品，來逛的人并不多，相比于剛才的美食鋪?zhàn)?，這里實(shí)在顯得有些冷清。

    零零散散幾個人，連攤主都沒興致吆喝，路人走過，也不招攬。

    于佩還殘余一點(diǎn)興趣，左右看了看攤子上面琳瑯滿目的小物件。

    這一看不打緊，竟看出情況來！

    于佩身子一僵，彎腰在賣襪子的小攤前駐足良久。

    謝屹察覺她情緒不對勁，正要上前，于佩突然轉(zhuǎn)身，張開雙臂朝他抱了過來。

    謝屹：？

    于佩將腦袋抵在他胸口，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觸感傳來，使他腦子混沌一片，一瞬間甚至忘了呼吸。

    如果于佩再貼近一些，或許能聽到他如雷貫耳的心跳。

    只在夢中才存在擁抱突如其來，有了實(shí)感，那樣真實(shí)，謝屹忘了思考，腦子短暫呈現(xiàn)空白。

    直到于佩小聲開口，嚴(yán)肅又冷靜：“你幫我看看，我身后是不是有人跟蹤？”

    謝屹立即回神，裝作若無其事抬眼，隨后冷下臉，沉聲道：“有兩個人?！?/br>
    于佩抓住他腰身，偷偷從他胸口探出一雙眼，默默打量前方，聲音有點(diǎn)急促：“你身后也不只兩人。”

    來者不善，前有狼后有虎，怎么辦？

    謝屹當(dāng)機(jī)立斷，順勢攬過她的肩，在她耳邊低語：“先裝作繼續(xù)看襪子?！?/br>
    于佩依言，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在小攤上挑選襪子，謝屹站在她身邊，姿態(tài)悠閑，時不時與她搭話，一雙眼卻不動聲色觀察街道兩旁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