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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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嬤嬤心花怒放,挺直腰桿,自當宋令枝有先見之明:“你倒是識趣……” 宋令枝慢悠悠:“怎能和那畜生相提并論,沒得自降身份。嬤嬤你說,是與不是?” 劉嬤嬤一張老臉一會青一會白:“你——放肆!果真是小家小戶出來的,半點規(guī)矩也沒有。老奴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來教導你規(guī)矩。你不但不知感恩,反而還指桑罵槐……” 長袖揚起,案幾上的汝窯美人瓶忽然被掃落在地。 “哐當”一聲脆響,碎片四分五裂。 宋令枝下意識往后退開半步。 猝不及防,撞上身后一個強勁堅.硬的胸膛。 抬眸望去,只見玄青袍衫往上,是沈硯眉眼清雋的一張臉。 渾身僵滯,宋令枝面上的坦然從容煙消云散,她急急往后退開半步,福身請安:“殿、殿下?!?/br> 攬著她腰肢的手臂紋絲不動,沈硯面不改色,輕而易舉將宋令枝摟入懷。 地上的碎片自有侍女灑掃干凈,沈硯擁著宋令枝,往上首坐下。 劉嬤嬤一口銀牙差點咬碎:“老奴見過三殿下。” 沈硯不語,只垂首望著懷里的宋令枝。 日光灑落,宋令枝鬢間的金鑲玉步搖在光下熠熠生輝。眼眸低垂,顫若羽翼。 沈硯彎唇,好整以暇欣賞懷中之人瑟瑟發(fā)抖。 劉嬤嬤站在下首,等了半日,也不見沈硯喊自己起身。 心底暗暗將沈硯罵上千萬回,劉嬤嬤頂著一張老臉:“三殿下,老奴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來?!?/br> 沈硯眼眸未抬:“嗯?!?/br> 劉嬤嬤竭力壓下心中怒火,忍著怒氣笑道:“ 娘娘體恤殿下舟車勞頓,特地讓人尋來些奇珍異寶。” 一面說,一面命宮人捧著錦匣進來。 “這二十匹妝緞,是娘娘賞給宋姑娘的。還有這和田玉鐲……” 那玉鐲瑩潤細膩,半點瑕疵也無。 沈硯拿在手上端詳。 劉嬤嬤張唇,等著宋令枝謝恩。 少頃,方聽得沈硯一聲冷笑:“母后如今真是老糊涂了,這等粗制濫造也拿出來賞人?!?/br> 隨手一拋,玉鐲自沈硯手中滑落,無聲落入錦匣之中。 劉嬤嬤瞪大眼,驚恐:“——殿下!” 沈硯視若無睹,眼神淡漠。 劉嬤嬤垂手侍立:“娘娘一番好心,殿下這番行事,豈不叫皇后娘娘寒心?娘娘一心為著殿下,殿下不知感恩,反而還……” 沈硯緩聲打斷:“嬤嬤不提,我差點忘了,我確實有一物要送給母后,還請嬤嬤代為送進宮?!?/br> 他朝后望一眼,登時有宮人捧著錦匣,匆忙趕來,雙手獻上。 劉嬤嬤面色柔和些許:“殿下一片心意,娘娘若是知曉了……啊——” 一聲尖叫破喉而出,劉嬤嬤嚇得跌坐在地,臉上如見了鬼,慘白如紙。 她雙唇囁嚅,手指顫巍巍指著地上一物,雙手雙足都在打顫,“這這這……” 那是一段紅舌,青杏的紅舌。 血跡干透,錦匣內(nèi)血痕斑斑,觸目驚心。 劉嬤嬤大驚失色,似乎還聞到那濃厚的血腥之氣。 沈硯不為所動:“人是母后送來的,自然得完璧歸趙。劉嬤嬤,請罷?!?/br> 劉嬤嬤兩眼一番,直直暈倒在地。 那紅舌沾著血跡,落在地上。 只一眼,宋令枝頓覺胃里翻江倒海,惡心至極。 她偏首,努力忘記方才不小心撞見的一幕。 然怎么也忘不了。 入目所及,是沈硯棱角分明的下頜。 喑啞聲音落在耳邊,似地府閻王惡鬼:“……害怕?” 宋令枝下意識想要點頭。 沈硯低聲一笑:“還是惡心?” 宋令枝遍身僵硬,那雙水霧杏眸驚恐萬分,手足冰冷徹骨,氣息急促。 宋令枝僵著脖子,迫著自己搖了搖頭:“沒,沒有?!?/br> 環(huán)在自己腰肢上的手臂漸漸往上,沈硯抬起宋令枝下頜,逼著她往前看。 紅舌近在咫尺,宋令枝失聲驚呼,雙目緊緊閉上。 沈硯面無表情:“睜眼?!?/br> 宋令枝繼續(xù)閉眼,狠狠搖頭。 沈硯不動聲色:“睜眼,還是你想看見你那兩個丫頭……” 宋令枝猛地睜開眼睛:“不要!” 入目卻是沈硯的掌心,日光從指縫穿過,只能望見園中的春光。 她愣愣眨了眨眼,轉(zhuǎn)而去看沈硯。 那雙墨色眸子無半點波瀾,平靜宛若秋波。 沈硯低頭,饒有興致欣賞宋令枝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 他忽然不想殺宋令枝了,留著當個樂子也不錯。 ——直到他膩。 地上的狼藉自有奴仆上前收拾,那劉嬤嬤也讓人拖下去。 一時之間,花廳只剩下宋令枝和沈硯二人。 落日西沉,霞映滿池。 沈硯起身,拂袖準備回房。 宋令枝忽然伸出手,攥住沈硯衣袍的一角。 沈硯狐疑往后望。 思忖片刻,宋令枝終大著膽子開口:“我明日……可以出府嗎?” 杏眸低垂,宋令枝聲音低低,“我想去家里的鋪子轉(zhuǎn)轉(zhuǎn)?!?/br> 她昨日收到家中祖母的來信,那家書自是由沈硯交給自己的。信中祖母提到京中的幾間鋪子,讓宋令枝得閑,可以過去瞧瞧。 宋令枝皺眉:“我若是一直不露臉,祖母定然會起疑心的?!?/br> 夕陽西下,日光漸退。 沈硯半張臉隱在陰影中,忽明忽暗。 攥著他衣袂的手指漸漸松開,宋令枝眼眸輕垂:“若是不行……” “可以?!笔种篙p撫過青玉扳指,沈硯垂眼,聲音淡淡。 宋令枝黯淡的眸光驀地亮起。 …… 炎炎夏日,蟬鳴不絕于耳。 長街日光滿地,宋令枝坐在七寶香車內(nèi),纖纖素手挽起車簾一角。溫熱的日光停留在指尖,光影自指縫溜過。 沈硯的府邸被遠遠拋在身后,再也見不得。便是如此,宋令枝仍覺得不可置信。 沈硯竟真的……允她出府了? 她還以為對方想將自己囚在府中一輩子。 白芷瞧見宋令枝這般,只覺得好笑:“姑娘怎么像第一回 出府似的?” 宋令枝笑而不語。 前世她雖在京中十余年,卻甚少出府踏春游玩,或是在學規(guī)矩,或是為沈硯煩心。便是出府,也是哪家設(shè)宴宴請。 那些貴女打從心里瞧不上宋令枝,且宋令枝不得沈硯歡心人人皆知,京中人人踩低捧高,久而久之,宋令枝也借病閉門不出。 七寶香車駛出長街,視野開闊,日光盡收眼底。 酒肆前的幡旗高高飄拂,隨風而動。小販挑著擔子,沿街吆喝。再往前,是賣冰糖葫蘆的攤子。 三三兩兩的稚童吵著鬧著,笑聲不絕。 白芷扶著宋令枝下了馬車:“姑娘,前方有家胭脂鋪子,前兒秋雁不是說……” 倏然,前方二樓茶肆窗前晃過一道身影。 宋令枝愕然瞪圓雙目,推開白芷提裙往茶肆跑去。 烏木木梯噠噠作響,宋令枝拾級而上,心口狂跳不止。 她視線緊張不安在二樓客人掠過。 有客人聽見腳步聲,好奇朝宋令枝張望。 美人舉目四顧,眼中的光亮隨著晃過的人影,一點點消失殆盡。 不是。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