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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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宋令枝點(diǎn)頭:“嗯?!?/br> 耳邊忽然落下一聲笑,那聲音極輕,似水過無痕。 沈硯低聲:“枝枝,我不喜歡你騙我。” 指尖輕顫,有一瞬間,宋令枝以為沈硯看出了那胭脂鋪?zhàn)拥呢埬仭?/br> 貝齒緊咬著紅唇,良久,一聲輕輕的“怕”方從宋令枝唇齒間溢出。 馬車昏暗,偶有斑駁光影從縫隙透進(jìn)。 宋令枝聲音低低:“……怕你?!?/br> 等了半日,也不見沈硯言語,宋令枝大著膽子狐疑抬眸。 洋漆小幾后,沈硯雙眸輕闔,宛若青竹身影筆挺。 他早就不看自己了。 …… 將至晌午,酒肆熱火朝天,一樓客人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早有伙計牽著馬往后院走去,掌柜認(rèn)得沈硯,親自迎上來,領(lǐng)著沈硯和宋令枝往后面的小竹樓走去。 掌柜眉開眼笑:“殿下放心,那屋子小的一直給你留著,沒讓人進(jìn)去?!?/br> 四面賓客盈門,中間搭著小戲臺。隔著層層白紗,舞姬身姿輕盈,步步生蓮。穿金戴銀,身上衣衫輕薄,掛滿珠玉翠石,一舞起,叮當(dāng)作響。 滿座嘩然,拍掌撐絕。 沈硯的雅間在正中央,轉(zhuǎn)過一扇玻璃炕屏,湘妃竹簾半卷,目光低垂,臺下舞姬翩翩起舞,細(xì)樂聲喧。 尚未落座,忽而,身后傳來疑惑的一聲:“……三弟?” 槅扇木門半掩,那人身姿如玉,一身象牙白圓領(lǐng)袍衫不染塵埃,他負(fù)著手,眉眼溫潤。雖是同母所生,相貌卻只有三四分相似。 太子身后一左一右跟著兩個奴仆,見到沈硯,齊齊拱手行禮。 沈硯面色淡淡,不為所動。 太子笑笑,并不將沈硯的無禮放在心上。他自小有那不足之癥,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這些年為著他的病,皇后遍尋名醫(yī)高人,可惜總不見效。 許是常年泡在藥罐中,太子面容孱弱,臉色也比常人蒼白許多。舉手投足,自有一股淡淡藥香彌漫。 他笑得溫和:“聽母后說你前兒回京,怎么也不來東宮瞧瞧皇兄和?可還在因先前的事生氣。那事我同母后說過,并非你的錯。五臺山路途遙遠(yuǎn),要你一人前去祈福,實(shí)在是強(qiáng)人所難?!?/br> 太子搖頭嘆息,余光瞥見沈硯身后的宋令枝,他眼中掠過幾分詫異。 自沈硯回京,人人都知曉他身邊多了一名女子。那日劉嬤嬤被抬著回了坤寧宮,雖添油加醋說了沈硯和宋令枝一番壞話,然有一點(diǎn),那劉嬤嬤卻沒有夸張。 “那女子興許是狐貍精變的,不然三殿下怎么對她言聽計從?且老奴說句不該說的,那女子長相出眾,一看就不是我們凡人,世上哪有人生得那般好。” 先前太子還當(dāng)劉嬤嬤氣昏了頭,夸大其詞。他向來不信妖魔鬼怪,直至今日見到真人—— 視線在宋令枝臉上停留半瞬,太子輕輕頷首:“這位便是……宋姑娘罷?” 沈硯可以對太子置之不理,宋令枝卻不能。 她屈膝福身。 太子笑著抬臂:“這是在宮外,不必多禮?!?/br> 雅間只有沈硯和宋令枝二人,太子輕聲,“多日不見,若是三弟不嫌棄的話……” 沈硯淡淡:“嫌棄。” 太子唇角笑意漸斂,他垂首:“罷了,今日不巧,改日皇兄再設(shè)宴請你?!?/br> …… 樓下細(xì)樂奏起,絲竹之聲悅耳。 宋令枝中途出門更衣,竹樓后院滿地落花,青松撫檐,花光樹影。 白芷扶著宋令枝,余光瞥見池中錦鯉,好奇拉著宋令枝往池中張望:“姑娘快瞧,這錦鯉竟有兩尺多長,鱗片還會發(fā)光?!?/br> 池中錦鯉似有靈性,一聽白芷聲音,都游過來。水面波光粼粼,漣漪濺起。 數(shù)十尾錦鯉團(tuán)團(tuán)繞著,顏色嫣紅如胭脂。 宋令枝也覺稀奇:“我們府上,也不見有這般大的錦鯉?!?/br> 白芷深感惋惜:“可惜手邊沒多余的糕點(diǎn),不然還能喂上一二?!?/br> 楊柳垂金,滿耳蟬鳴。 宋令枝駐足片刻,倏然聽見身后一聲輕輕:“……宋姑娘?” 轉(zhuǎn)身,卻是太子手執(zhí)湘竹折扇,身影挺長立在日光中。 宋令枝福身:“殿下?!?/br> 太子頷首,和宋令枝站在一處:“宋姑娘喜歡這錦鯉?” 宋令枝:“只是覺得稀奇罷了。” 沈硯同太子向來水火不容,且宮中詭譎多變,皇后亦不是善茬,宋令枝無意和太子多言,匆忙福身告退。 “殿下恕罪,民女還有事,就不叨擾殿下了?!?/br> 太子并未點(diǎn)頭,抬眉:“宋姑娘先前是聽過我嗎?” 宋令枝心底打鼓,她確實(shí)聽過太子,甚至還見過,不過那都是前世之事。自己和沈硯都記得前世,莫非太子也…… 宋令枝一雙柳眉輕蹙,斂眸掩下眼中異樣:“殿下這話……是何意?” 太子溫和儒雅:“宋姑娘莫多心,只是我和三弟……”他搖搖頭,“罷了,不提他了,我……” “皇兄為何又不想提我了?” 身后驟然響起一聲,宋令枝手足僵硬。余光視線中,只見一人轉(zhuǎn)過花障,緩步朝自己走來。 宋令枝福身,那聲“殿下”還未從唇齒溢出。 沈硯快一步,輕輕攬住她腰肢。 他皺眉:“站在這里作甚,也不怕中了暑溽之氣。” 太子一怔,他從未見沈硯關(guān)心過他人。 目光在沈硯和宋令枝之間來回打轉(zhuǎn),而后拱手,太子溫聲:“是我考慮不周了。三弟如今真是長大了,若是往日,定不會……” 沈硯抬眸,面色冷清:“……還有事?” 太子挽唇:“我不過是偶然碰見宋姑娘在這賞錦鯉,多說了兩句罷了。三弟何至于如此?若是三弟介意,下回……” 沈硯面不改色:“皇兄多慮了?!?/br> 太子詫異:“那是我……” 沈硯面無表情:“我從未將你放在眼中,何來介意一說?” …… 太子拂袖而去。 頃刻,烏木長廊只剩下沈硯和宋令枝二人。 日光灑落在檐角,暖意融融。 宋令枝卻只覺后脊生涼,寒氣侵肌入骨,遍及四肢。 沈硯站在自己身側(cè),那雙漆黑眸子蘊(yùn)著淺淡笑意,指間的青玉扳指輕轉(zhuǎn):“……喜歡皇兄?” 宋令枝震驚仰頭,搖頭如撥浪鼓。前世陰影籠罩,她對皇家避而不及,怎么可能還會去喜歡太子。 攬?jiān)谧约貉g的手臂強(qiáng)勁,不容宋令枝有半點(diǎn)退縮之意。 沈硯擁著人,唇角笑意淺淺,不知是信還是沒信。 雅間聲樂如常,舞姬輕敲檀板,聲聲入耳。 半盞茶功夫過去,也不見沈硯臉上有異,宋令枝悄無聲息松口氣,只當(dāng)是自己多疑。 想想她和太子不過說了兩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無甚大事。 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下。 先前領(lǐng)他們上樓的掌柜忽然匆匆上樓,他雙手捧著一個漆木茶盤,掌柜點(diǎn)頭哈腰,畢恭畢敬端上。 銀白盤子中間,rou片薄如羽翼,晶瑩剔透。 宋令枝好奇抬眸,她在家中也見過rou片,但遠(yuǎn)不如盤中所盛輕薄潤白。 掌柜滿臉堆笑:“殿下,這是你吩咐做的生魚片?!?/br> 宋令枝雙目愕然,怒而轉(zhuǎn)首:“你——” 心口翻江倒海,陣陣惡心涌起。 怪道她覺得這rou片甚是眼熟,原來竟是后院池中的錦鯉。 舌尖苦澀惡心,宋令枝只覺得渾身冰冷徹骨。 沈硯不為所動,望向她的目光依舊平和坦然:“你不是喜歡嗎?” 惡寒涌上心間,宋令枝身子顫栗,連話也說不清:“你、你……” 捂著心口一陣干嘔,忽然想起不能在沈硯眼前提“惡心“二字,宋令枝忙忙捂住雙唇,坐直身子。 攥著絲帕的手指忍不住顫抖,宋令枝氣息急促,那生魚片近在咫尺,恍惚之間,宋令枝好似又看到了在池中游動的錦鯉。 斑斕多姿,自由自在。 而如今—— 盤中的魚片薄如蟬翼,幾近透明。 許是剛宰殺不久,盤中的魚片還會顫動。 宋令枝惶恐不安,眼角水霧氤氳,泫然欲泣。 沈硯漫不經(jīng)心朝她輕瞥,眼角笑意淡淡:“怎么,不是喜歡錦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