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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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畢恭畢敬迎沈硯入席,末了,又屈膝福身:“宋姑娘,這邊請?!?/br> 她笑笑,“皇后娘娘為宋姑娘另備了酒席,還請姑娘隨奴婢來?!?/br> 宋令枝無名無份,確實(shí)不該出現(xiàn)在筵席上,皇后此舉,亦挑不出半點(diǎn)錯處。 宋令枝:“我……” 沈硯似笑非笑:“母后若是想我等會求父皇賜婚,也未嘗不可?!?/br> 侍女心驚膽跳:“殿下……” 沈硯視若無睹,攬著宋令枝入席,徒留侍女窘迫站在原地。 宴上笙歌樂舞,觥籌交錯。 宮人身著華服,為貴人送上佳肴美酒。 席間推杯換盞,其樂融融。又有西域進(jìn)貢而來的鴛鴦果,其大小如桂圓一般,外殼嫣紅如荔枝,剝?nèi)ネ鈿?,?nèi)里果rou卻如牛乳白嫩。 因其每每成對結(jié)果,故又稱鴛鴦果。 宮人凈手畢,欲為沈硯剝殼去核。 沈硯冷聲拒絕:“不必了?!?/br> 他親自凈了手,拿絲帕擦干。勻稱指骨有力,手指修長白凈,輕而易舉剝?nèi)x鴦果的外殼。 銀匙挑起黑色內(nèi)核,白皙指尖輕捻起果子,并未放入纏絲梅花式果盤。 沈硯轉(zhuǎn)眸側(cè)目,鴛鴦果落入宋令枝口中,他聲音慢悠悠:“……喜歡嗎?” 席上安靜一瞬,視線自四面八方而來,齊齊落在宋令枝臉上。 眉眼低垂,宋令枝拿巾帕輕拭唇角,試圖忽略落在自己身上打探的視線。 那鴛鴦果酸澀嗆人,甫一入喉,宋令枝連連皺眉,余光瞥見沈硯一瞬不瞬盯著自己,宋令枝強(qiáng)忍著唇齒間溢出的酸澀,纖長睫毛顫若羽翼。 好不容易,才將那鴛鴦果咽下。 轉(zhuǎn)首對上沈硯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時之間,宋令枝竟分不清沈硯問的是鴛鴦果還是他替自己剝殼。 遲疑不定,宋令枝目光怔忪,挑了折中的回:“殿下剝的自然是喜歡的,只是……” 耳邊落下一聲冷笑。 沈硯眉眼淡淡,又送上另一顆鴛鴦果至宋令枝唇間,不容置喙。 宋令枝偏首側(cè)目,小心翼翼往前,銜走沈硯指尖的果子。 酸澀之味瞬間浸潤唇齒,混著酒味。 嫣紅指甲緊緊掐著手心,宋令枝竭力忍著,才不教自己御前失態(tài)。 又是一顆鴛鴦果入喉,酸澀溢滿唇腔,而后又好似有辛辣的酒味。 喉嚨禁不得,宋令枝捂唇,接連咳嗽兩三聲。 對上沈硯一雙諱莫如深的眸子,宋令枝陡然一驚,又連著嗆住。 好一會,咳嗽聲才漸止。 沈硯側(cè)目,慢條斯理拿絲帕凈手:“不想吃?” 喉嚨難受得厲害,宋令枝怯怯覷著沈硯,緩慢點(diǎn)點(diǎn)頭。 沈硯面不改色:“知道了?!?/br> 又喚宮人端來沐盆凈手,不再如先前那般逼迫宋令枝繼續(xù)吃。 宋令枝如釋重負(fù),端起茶盞輕飲,茶水入喉,唇齒間的酸澀褪去幾分。 她稍稍松口氣。 宮人上前,撤下果盤中的鴛鴦果。難吃的果子不在,宋令枝輕輕彎唇。 忽聽耳邊落下沈硯淡淡的一聲:“都撤下。” 戴著青玉扳指的手指在案幾上輕敲,沈硯轉(zhuǎn)首,輕描淡寫補(bǔ)上后半句:“……枝枝不喜歡?!?/br> 如墨眸子平靜,似冰泉冷冽。 寒意沿著脊背往上,似被人扼住喉嚨,宋令枝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 她只是輕輕地、輕輕地往后讓開半步,任由宮人撤走席面。 洋漆描金案幾霎時空空如也,只剩沈硯案前還剩一個自斟壺。 宋令枝瞠目結(jié)舌,又不敢多言,實(shí)在不解沈硯的陰晴不定。 沈硯自顧自為自己斟了半杯果酒,送入口中。他輕輕一笑:“枝枝,你總是學(xué)不會。” 學(xué)不會不惹他生氣,學(xué)不會對自己說實(shí)話。 瑪瑙酒杯輕擱在案幾上,沈硯不緊不慢抬眸。青玉扳指在手心輕轉(zhuǎn)。 他說過,不喜歡宋令枝騙自己。 …… 晌午過后,宋令枝不曾再吃過東西。剛剛吃下的鴛鴦果又是酸澀難咽,宋令枝只覺腹中隱隱作疼。 她皺眉,面上卻不曾顯露半分,抬眸望向戲臺上的舞姬。 細(xì)樂喧耳,臺上舞姬婀娜多姿,舞步翩躚。 夜宴過半,皇帝遲遲未至,上首的皇后陰沉著臉,逐漸不耐煩:“再去找?!?/br> 皇后冷聲,鏤金菱花嵌翡翠粒護(hù)甲尖銳,“今兒是昭兒的生辰,陛下怎可不露面。多多派宮人去尋,本宮不信,陛下還會不在宮里不成?” 她的沈昭,合該得到世間最好的一切,怎可容他人忽視。 侍女垂首應(yīng)“是”,又屈膝福身:“娘娘,太子殿下往日愛聽曲,可要喚那蓮娘上前?” 那蓮娘生得一副好嗓子,皇后笑著點(diǎn)頭:“讓她上來罷,也好讓本宮的昭兒高興高興?!?/br> 侍女福身:“那奴婢讓他們撐竹篙來?!?/br> 蓮娘蓮娘,取自采蓮之意,自然得乘著小舟而來,方不負(fù)這好名字。 皇后連聲道“好”。 隔著朦朧雨幕,一葉扁舟沿著潺潺湖水而來。侍女踮腳眺望,狐疑皺眉。 她還未讓那蓮娘動身,這一葉小舟又是從何而來? 心中疑慮未消,潮音閣眾人遙遙瞧見那小舟,笑著挽手倚在漢白玉欄桿上。 欄桿系著各色彩燈,光影交錯,映照著數(shù)不清的笑顏。 “是那蓮娘罷?聽說那蓮娘擅音律,一喉引百鳥朝鳳,也不知是真是假?!?/br> “管她是真是假,我們今兒可真真是有福了,竟能聽見蓮娘唱曲。她這人最是清高,先前國公爺八十大壽,請她,她還不肯去呢?!?/br> “怎么沒聽見聲,可是我站得遠(yuǎn)了些?” 眾人挽手上前,說說笑笑,唯沈硯不動聲色坐在案后。手指擱在案沿輕敲,敲幾下,停一會。敲幾下,停一會。 宋令枝眼前恍惚,頗有幾分瞧不真切。 她竭力睜大眼,忽而耳邊落下一聲驚呼,挽手伏在欄桿上的后妃貴女齊齊往后退去。 “那不是陛下嗎?小舟上那女子又是誰?” “陛下、陛下竟……” 尖叫聲不絕,宋令枝狐疑往湖面望去。 湖面水光蕩漾,她只瞧見一抹明黃身影,二人衣袍疊在一處,身后那女子…… 宋令枝驟然怔住,如墜冰窟。 那女子,竟是昨夜在水榭那位。 上首的皇后早失了往日的端莊溫和,惱羞成怒?;屎蠹惭詤柹?,喝命宮人將那不要臉的女子拿下。 筵席狼藉一片,早無了先前的熱鬧歡悅。 宋令枝目光麻木遲鈍,她僵硬著脖頸,緩緩?fù)蛏虺?,后知后覺沈硯前夜那話是何意。 “你……”扶案站起,宋令枝身子搖搖欲墜,仿佛站不穩(wěn)。 沈硯泰然一笑:“說好要帶你看戲的?!?/br> 他面上從容,目光淡淡自那小舟上掠過,最后又回到宋令枝臉上。 滿堂亂糟糟,唯有沈硯從容不迫,又自顧自飲下半杯酒:“……好看嗎?” “你……” 頭暈眼花,宋令枝只覺頭重腳輕,身子再也撐不住,直直往旁跌落。 掌心落在沈硯臂彎,宋令枝只覺腦袋暈暈沉沉,頭一歪,徹底沒了意識。 暈過去的前一瞬,宋令枝只迷糊記得沈硯睚眥必報,日后切記不可輕易得罪。 站在宋令枝身后的白芷嚇壞,跪地告罪:“殿下,許是那鴛鴦果在米酒中泡過,姑娘不勝酒力,所以才……” 她低下頭,忙不迭上前,欲攙扶宋令枝起身回寢殿。 抵在臂彎的下頜紋絲不動,宋令枝一張臉不如沈硯巴掌大,輕而易舉落在那一方袍衫中。 手中的自斟壺放下,沈硯輕聲:“不必?!彼抗馔?,“備轎?!?/br> 白芷福身應(yīng)了一聲,領(lǐng)命匆忙而去。 曲橋相接,天上還下著密密小雨,宮人撐著油紙傘,亦步亦趨跟在沈硯和宋令枝身后。 雨夜茫茫,潮音閣的吵嚷慌亂被遠(yuǎn)遠(yuǎn)拋在身后。 宋令枝一手扶著沈硯脖頸,半張臉貼在他肩上。 雨幕清冷,偶有雨絲飄搖,滴落在宋令枝臉上。雨珠冰冷,宋令枝一雙柳葉眉緊攏,下意識往里縮去。 溫?zé)釟庀⒙湓谏虺庮i間。 沈硯眸色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