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20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六零白富美在文工團當臺柱[雙重生]、這個真少爺好兇、女知青在七零,祖宗秒送千億物資、寒門天驕(科舉)、七零之改嫁前夫死對頭、內娛完了,發(fā)瘋很正常噠/輪到我整治娛樂圈了、我就是無情怎么了[快穿]、我拋棄的前夫登基了、嬌媳婦七零家屬院日常、極品姐弟在綜藝互黑爆紅
旁的不提,懷胎十月的苦,云黎半點也不想再來一次。 她悄聲:“生下啾啾后,我其實私底下尋了大夫要來避子的方子,只是后來被我母親發(fā)現(xiàn)了,才沒再吃?!?/br> 云夫人擔心那藥傷及自家女兒的身子,自然不讓云黎繼續(xù)。 云黎聲音輕輕:“這一年我肚子一直沒動靜,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那藥留下的病根,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我苦惱?!?/br> 宋令枝眼中流露出幾分疑惑:“那藥,有多傷身?” 云黎皺眉,眉宇間蹙起幾分不解:“我其實也不大知道,只是聽我母親道,那藥不可多吃?!?/br> 避子藥的藥餌,多為寒性草藥,吃多了自然對身子有所虧損。 宋令枝若有所思。 三公主還在一旁,云黎自然沒有厚此薄彼,陪著三公主去了后院。 一窩的小貓懶洋洋躺在園中假山上曬太陽,還有一只眼睛是綠色的。 三公主眼前一亮,當下和云黎要來小魚干,騙走小貓。 一人一貓站在一處,兩雙眼睛竟然如出一轍。 三公主眉開眼笑:“宋jiejie,你瞧我們……” 宋令枝心不在焉點點頭,彎唇笑道:“倒是像你?!?/br> 三公主眼睛彎彎,眉眼雀躍盡顯,拿小魚干逗弄小白貓。 “怎么傻乎乎的,一個小魚干就騙走了。這么好看的一張臉,怎么說也得三個小魚干罷?” 云黎笑著道:“那是它同公主有緣,娘娘,你說是與不是?娘娘,娘娘?” 云黎一連喚了兩聲,宋令枝好似才從思緒中回神。 云黎憂心忡忡:“可是身子不適,我瞧著你臉色不大對勁?” 宋令枝搖搖頭,一手揉著眉心,轉而瞧見還在園中拿小魚干哄騙小貓的三公主。 她抬手,喚秋雁上前:“你在這陪著三公主,過會送三公主回宮,我有事出去一趟?!?/br> 三公主抱著新歡,樂不思蜀,哪里顧得上宋令枝,一疊聲說“好”。 …… 西野村偏僻荒蕪,翠瓔珠蓋馬車緩緩在村口停下,當即引來眾多小孩的目光。 入目日光滿地,煙囪滾滾冒著濃煙。遙遙瞧見華麗馬車,三三兩兩的小孩躲在柳樹后,對著馬車一陣稀奇。 “又是來找孟先生的罷?” “這么好看的馬車,我只在話本瞧見。” “孟先生往日最喜歡我了,你說他會不會應允我……摸摸那馬車?” “好沒骨氣,不過就一破馬車嗎?誰稀罕?” “都別吵了,你說孟先生會不會又要離開村子?上回就是這樣?!?/br> 悲傷的氣息在孩童之間彌漫,人人臉上掛著不舍之情。 “也不知道孟先生這回去了,還會不會回來?” “快看快看,有人下來了!怎么是個女子?” 孟瑞一身青灰色長衫,佝僂著身子,深一腳淺一腳,遙遙望見村口擠著的三兩頑童。 孟瑞揮袖,笑得溫和:“過會來個人,來我這背《論語》?!?/br> 頃刻,眾頑童一哄而散,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孟瑞“嘿嘿”笑了兩三聲。 宋令枝來之前,他還在鍋灶前幫忙生火,此刻一張臉灰撲撲的,雙手還站著煙塵。 他拱手朝馬車中的宋令枝行禮:“娘娘?!?/br> 宋令枝溫聲:“孟老先生不必多禮,我來這只是想問問……” 孟瑞撫著長須,長吁短嘆:“娘娘是想問陛下罷?” 日光氤氳,白芷垂手侍立在一旁,不曾倚著馬車,自然聽不見二人的言語。 馬車內綴有瑪瑙玉石,車中鋪著青緞軟席,宋令枝倚在提花靠背上,眉間輕蹙。 她冷聲:“你都知道些什么?” 孟瑞無奈笑笑,若是旁人來,他定然是閉口不提??蛇@是宋令枝…… 旁人或許不知,他卻是在宮中實實在在待了那么些時日,自然清楚宋令枝在沈硯心中的份量。 孟瑞悠悠嘆口氣:“陛下的身子確實無大礙……” 宋令枝冷聲:“我想聽實話,孟老先生若是拿那些官話搪塞我,倒也不必。” 孟瑞臉色一怔,而后肅然沉下臉:“娘娘,老朽不敢欺瞞娘娘。那夜在宮中,老朽也同陛下說過,那方子萬萬不可再用?!?/br> 宋令枝凝眉:“只是不吃藥,就沒事?” “這……” 孟瑞欲言又止,他垂首斂眸,“娘娘,老朽不過一介醫(yī)官,并無占卦的本事。陛下的身子本就虧空,若是細細調養(yǎng),倒還有一線轉機。可老朽瞧著陛下……” 孟瑞皺眉,“容老朽說句冒犯的話,老奴瞧著陛下,好像并無此意?!?/br> …… 翠瓔珠蓋八寶車穿過長街,而后在巍峨宮門前停下。 殿宇精致,檐角上飛檐走獸。 早先出門時還日光滿地,如今天色卻灰蒙蒙的,半點日光也無。 煙青色長空橫亙在眼前,不多時,遠處雷聲大作,瓢潑大雨籠在京城之上。 御書房上下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廊檐下宮人手持戳燈,遙遙瞧見宋令枝,忙忙福身上前。 “娘娘,陛下還在儀事。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娘娘還是先去偏殿避避雨?!?/br> 雨霧朦朧,沁涼雨珠順著檐角往下滾落,少許雨絲搖曳,落在宋令枝臉上。 她輕聲:“陛下還在議事?” 宮人低垂著腦袋,眼神閃躲,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是、是?!?/br> 她顫巍巍,“娘娘,陛下還在同使臣議事?!?/br> 宋令枝唇角笑意淺淡:“從早上到現(xiàn)在?” 宮人顫抖著點頭,語無倫次:“是、陛下確實一直在御書房。” 宋令枝氣定神閑:“知道了,我在這里等著陛下就是,這里不用你了,下去罷?!?/br> 皇后的話,宮人自然不敢忤逆,顫著眼皮望宋令枝一眼后,又悄聲退下。 大雨傾盆,雨水落在芭蕉樹上,滿園雨幕晃動。 白芷垂手侍立在宋令枝身后,滿臉擔憂:“娘娘,陛下興許還未忙完,娘娘何不先回宮,待陛下……” 一語未落,身后緊闔的槅扇木門忽然被人推開。 沈硯一身金絲滾邊象牙白長袍,竹骨傘輕抬,一雙墨色眼眸落在雨幕中,清冽冷靜。 白芷一驚,遙遙同沈硯福身行禮。 宋令枝站在檐下,隔著雨幕,她看見沈硯一步一步朝自己醒來。 白芷識趣退下,頃刻間烏木長廊上只剩宋令枝和沈硯二人。 沈硯還站在雨中,朦朧雨幕淅淅瀝瀝,他輕聲,直言不諱:“……見過孟瑞了?” 烏皮六合靴穿過雨幕,在宋令枝身旁停下。 竹骨傘落滿雨水,雨珠順著傘面往下,蜿蜒一地。 宋令枝盯著地上迤邐的水跡片刻,雨珠晶瑩剔透,映著二人頎長的身影。 她聲音輕輕,垂首望著地上,目光并未落在沈硯身上。 “你昨夜……是不是不曾喝醉?” 那一瞬間沈硯眼中的清亮澄澈并非是宋令枝的錯覺,沈硯一直都是清醒的。 自己關心則亂,還好心將人送回榻上。 宋令枝憤憤咬牙,當時自己就該轉身離開的。 沈硯不語。 宋令枝揚起雙眸:“昨夜你問我……” “宋令枝。” 低啞聲音伴著雨聲,點點滴滴落在宋令枝耳邊。 沈硯手指仍握在傘柄上,指骨分明,修長手指泛著白色。 握著傘柄的力道極重極重。 沈硯聲音低低:“昨夜我喝醉了?!?/br> 他別過臉,避開宋令枝望過來的目光,“夜深了,我送你回宮。” 竹骨傘傾斜在地上,沈硯剛抬起,忽而又被人牢牢按下。 宋令枝手掌撐在傘面上,冰涼雨水滑過她手心。 她低聲一笑:“……是嗎?” 步步緊逼,宋令枝掌心壓在傘上,不讓沈硯移開半分。 雨水順著臺磯往下,天地萬物好像只剩下雨聲,檐角下鐵馬叮咚晃悠,震碎一地的雨聲。 四目相對,二人眼中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