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天驕(科舉)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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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福王特別驕傲地?fù)P起了頭,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口,臉上都要笑成一朵花了,“父皇您這話說的,兒臣從小到大只會到處扒拉東西進自己的庫房,什么時候往外掏過?” 二哥搬了我的花瓶,這事兒堅決不能忍! 我是鐵公雞我驕傲! 寧王:“……” 確信了,老五就是個傻的。這么一想,寧王自己都有些沒勁,他跟個傻子計較什么呢? 反正就老五這沒出息的傻樣兒,父皇再怎么都不會考慮把皇位傳給他。平日里對他稍有些偏寵,可能就是關(guān)愛傻子吧。寧王心下嘆了口氣,暗道自己最近真是被氣昏了頭,怎么跟福王這個混不吝的滾刀rou計較起來了,他的對手明明只有太子一個,莫名其妙嫉妒福王,現(xiàn)在想想,自己都覺得可笑。 這么一想,寧王瞬間就心平氣和了,還主動提出再給福王添幾樣?xùn)|西做賠禮。 福王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二哥,你果然是愛護弟弟的好兄長!” 寧王得到了來自福王弟弟的一張好兄長卡,卻并不覺得高興。 正寧帝見兄弟倆芥蒂消除,心下很是欣慰,又安撫了寧王幾句,還賞了寧王一個花瓶,這才擺擺手,讓寧王回府。 寧王離開時,眼神又往蕭景曜身上掃了掃,臉色不易察覺地沉了沉。 福王見狀,也準(zhǔn)備走人。他這次進宮,堪稱大獲全勝,不僅被寧王拿去的花瓶回來了,還多了好幾樣回禮,福王心里很滿意。 然而正寧帝卻笑瞇瞇地抬了抬手,讓人給福王搬一張案幾過來。那笑容讓福王忍不住心里發(fā)毛,總覺得他父皇沒憋什么好主意。福王有種小動物般的直覺,察覺到了危險,當(dāng)即就要跑路,奈何正寧帝不點頭同意,他想跑也跑不了,只能焦躁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仿佛屁股下面有釘子似的,不斷磨來磨去。 正寧帝讓人拿了筆墨,還有一本賬冊,一個算盤放在福王面前,微笑道:“朕聽胡閣老說,你在戶部睡得挺香的。朕瞧著你現(xiàn)在精神頭挺好,正好能把這些賬目再算一算。” 福王當(dāng)即垮下了臉,試圖萌混過關(guān),“爹——” “叫爹也沒用。趕緊算!”正寧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不然,寧王給你的那些東西,都搬來朕的內(nèi)庫?!?/br> 福王瞳孔地震,簡直不相信這是他敬愛的父皇能說出來的話。福王的眼睛瞪得溜圓,試圖以眼神賣慘,讓正寧帝收回成命。 奈何正寧帝這回是鐵了心要收拾福王,“趕緊算,不然朕立馬就讓人去你的王府搬東西。” 朕都忙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為了點芝麻大的破事兒來煩朕??磥磉€是日子過得太閑! 福王苦著臉,慢吞吞地打開了賬本,一臉痛苦,仿佛翻開的不是賬本,而是寫上了他名字的死亡名單。 正寧帝這才氣順了一點,拿了一本奏折準(zhǔn)備批改。 說時遲那時快,福王一把彈跳起來,直奔正寧帝……身后的蕭景曜,眼神放光,“蕭狀元,我一看你的面相,就知你有陶朱公之才!我那邊的賬本,就勞煩你來算了!” 蕭景曜:“?” 不是,這事兒是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來的? 福王你別太離譜! 正寧帝順手往福王身上扔了本奏折,沒好氣道:“就那么一點點賬,你還算不明白嗎?” “就算能算明白,我也不想干活啊?!备M跣÷曕止?。 正寧帝又要發(fā)怒,御前總管小步快走上前,躬身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見?!?/br> 正寧帝壓下火氣,“宣?!?/br> 太子一進來,看到的就是掉在地上的奏折,強忍怒氣又無奈的正寧帝,還有一個委屈巴巴拽著正寧帝袖子的福王。仔細一看,福王的另一只手還拉著蕭景曜。 饒是太子見多識廣,這會兒神情都有些恍惚。五弟這又鬧的是哪出? 福王看到太子,就像看到救星一般,火速松開拽著正寧帝和蕭景曜的手,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到了太子面前,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大哥救我!” “別胡說八道?!碧用夹囊惶?,仔細看了看正寧帝的神色,又瞥了一眼旁邊案幾上的算盤和賬本,太子心里也有了數(shù),一邊往福王面前側(cè)了側(cè)身子,一邊數(shù)落他,“你整日在戶部偷懶,父皇讓你勤勉些,也是為你好?!?/br> “太子所言甚是!”正寧帝大感欣慰,和福王這個糟心兒子比起來,太子是多么貼心! 正寧帝本就偏愛太子,現(xiàn)在更是覺得太子哪哪兒都好,對太子的語氣也極其溫和,“珩兒有何事?” 太子不好意思一笑,“兒臣聽聞五弟進了宮……” 懂了,太子這是怕朕被老五氣狠了,特地過來關(guān)心朕,真是朕的好兒子。 懂了,大哥這是怕我被父皇收拾得太慘,特地前來為我解圍。果然大哥才是我最好的哥哥! 這些年太子習(xí)慣性在福王挨打的時候過來勸正寧帝愛惜龍體,給正寧帝和福王一個臺階下。 現(xiàn)在太子這么一說,正寧帝和福王都覺得太子這是在關(guān)心自己,心下都十分感動。 這就是寧王明明知道福王對皇位沒威脅,還是會嫉恨他的原因。一是福王確實惹眼,從正寧帝那兒拿到的賞賜,是諸皇子中除了太子之外最豐厚的。其二就是,福王挨打,太子十有八九跑去勸架當(dāng)好人。說福王和太子感情一般,誰信?。?/br> 野心勃勃要干翻太子自己上位的寧王必定是不信的。 說實在的,寧王也想像太子這樣,在福王挨打的時候來替福王解圍。既能獲得福王的感激,又能讓正寧帝好感倍增。這樣劃算的買賣,誰不想做? 奈何寧王吃了地理位置的虧,他都出宮開府了,哪能像住在東宮的太子那樣,消息靈通,還能正好掐著時間及時來刷正寧帝的好感。 蕭景曜算是看明白了,福王差不多就是個工具人,每進宮挨打一次,就能讓太子在正寧帝面前刷一波兄友弟恭的好哥哥形象。 這一波下來,福王收獲了正寧帝的賞賜,太子收獲了正寧帝的贊賞,正寧帝收獲了兒子們團結(jié)互助的美好心情。屬實是邏輯閉環(huán)了。 妙??! 福王還在那兒用深情的眼神看著他的好大哥,等著他的好大哥救他狗命呢。奈何他的好大哥十分冷酷無情地避開了他的視線,甚至還反過來勸他,“不過是一點賬目,你認(rèn)真算算,一下子就算完了?!?/br> 福王痛苦面具,一臉天崩地裂。 正寧帝實在看不下去了,沒好氣道:“多少人求個差事都求不來,你倒好,朕給個差事你還不樂意干。日后你還能有什么出息!” 福王不好意思地笑了,眼巴巴地看著正寧帝,開始瞎說大實話,“我多好命啊,托生成了父皇的兒子,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是親王了,這世上除了大哥之外,誰還能比我更幸運?” 就算是大哥,每天也要苦哈哈地處理政務(wù),還沒有自己這個親王過得爽快呢。 正寧帝和太子:“……” 這話雖然沒毛病,但他們的手怎么就這么癢呢? 半晌,正寧帝才沉著臉道:“那你也該為兒孫想想,總不能一直這么憊懶下去?!?/br> 福王繼續(xù)震驚,“我兒子不如我會投胎,這也能怪我沒出息?” 蕭景曜火速低頭,遮住自己臉上的笑意。 擺爛擺得這么清新脫俗,不愧是你啊福王。 正寧帝已經(jīng)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生氣才好了。 良久,正寧帝對著太子擺擺手,示意他別管福王,而后沉下臉,“今天,這本賬你要是算不完,就別想出宮。接下來一個月也不許進宮?!?/br> 太子給了福王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優(yōu)雅告退。 福王嘀嘀咕咕,“明明有更精通此道的蕭狀元在,父皇為何要為難我?過分?!?/br> 蕭景曜:“……”一時間竟不知道福王到底是在胡說八道還是真的覺得他特別會算賬。 正寧帝露出了一個核善的笑容,“這賬目,是給望州百姓賑災(zāi)糧的數(shù)目,若是你算得不仔細,朕拿你是問!” 福王瞬間閉嘴,老老實實地在案幾前坐好,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把算盤打得啪啪響。 蕭景曜狀似不經(jīng)意地瞄了一眼,福王這算盤打得還不賴,至少沒有錯處。 正寧帝也很滿意,轉(zhuǎn)頭給了蕭景曜一個眼神,“繼續(xù)為朕念書?!?/br> 蕭景曜和福王腦袋上齊刷刷冒出一個巨大的問號,福王忍不住開口道:“父皇,兒臣還要算賬,您讓蕭狀元念書,這不大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的?朕就是要磨一磨你的性子。你算你的賬,朕聽朕的書,若是你賬目算錯了,受苦的可是老百姓,到時候朕就將你的王府給搬空,你給朕滾回皇子所去?!?/br> 福王垂頭喪氣,晃了晃腦袋,又給了自己一巴掌,終于讓自己再次精神起來,聚精會神地繼續(xù)和賬本死磕。 蕭景曜也只能在正寧帝的示意下繼續(xù)念書,只是聲音到底放輕了些,正寧帝也沒再說什么。瞟了一眼正在埋頭干活的福王,正寧帝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欣慰之色。 這個小混賬,朕每天起早貪黑地處理政務(wù),忙得跟個陀螺似的,他卻在戶部偷懶。讓你偷懶!現(xiàn)在也得老老實實干活吧! 正寧帝心理平衡了。 蕭景曜不知道正寧帝如此豐富的內(nèi)心活動,只是敏銳地察覺到正寧帝的心情似乎變得更好了,當(dāng)即又松了口氣。 期間,有宮女恭敬地端了碗藥呈了上來,正寧帝嘆了口氣,一飲而盡。 算盤打得越來越熟練的福王頓時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擔(dān)憂地看著正寧帝,“父皇要好好保重龍體?!?/br> 蕭景曜眼皮一跳,他好像聽周翰林他們八卦的時候提過一嘴,說是近來正寧帝傳喚太醫(yī)的次數(shù)好像比以往要多。 這可不是小事啊。 蕭景曜心下也有些擔(dān)憂。正寧帝是個性格寬和的帝王,他的身子要是垮了,寧王現(xiàn)在蠢蠢欲動,和太子必定有一番爭斗,到時候他們這些當(dāng)臣子的,指不定就什么時候成了炮灰。 真心祝正寧帝身體健康。 正寧帝神色淡淡地放下藥碗,仿佛他剛剛喝的不是能把人膽汁都吐出來的苦藥一般,掃了福王一眼,“不過是尋常養(yǎng)生的湯藥罷了。別分心,繼續(xù)算?!?/br> “哦?!备M趵蠈嵉皖^,不再作妖。 * 自從時不時被正寧帝傳到宮里為他念書后,蕭景曜在翰林院的地位瞬間就上來了。 現(xiàn)在秦學(xué)士一看到蕭景曜就跟看到親侄子似的,不,是比看到親侄子更親熱。起碼碰上親侄子時,秦學(xué)士是板著臉等侄子上前同他問安的。哪像碰到蕭景曜,遠遠見了蕭景曜,秦學(xué)士臉上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雖然沒有朝著蕭景曜走過來,還是矜持地站在原地等蕭景曜過去同他打招呼,但那熱切的眼神,和善的笑容,無一不在表明他對蕭景曜的親近。 蕭景曜的臉上同樣掛上了客套的笑容,優(yōu)雅地朝著秦學(xué)士拱了拱手,就聽見對方感嘆道:“蕭翰林這是又從宮里頭回來?陛下當(dāng)真愛重你。” 蕭景曜低頭,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微笑,“許是陛下見我年紀(jì)小,擔(dān)不了大任,便讓我念念書,磨磨性子?!?/br> 秦學(xué)士心里咕嚕咕嚕冒酸水,陛下隔三差五就宣你進宮,你還在這說陛下覺得你擔(dān)不了大任?這種擔(dān)不了大任的方式,哪個大臣不想要? 秦學(xué)士為官多年,自然不會讓蕭景曜看出他心里對蕭景曜的酸意,不僅看不出,他對蕭景曜的態(tài)度簡直好到過分,主動問蕭景曜,“我看你一個人修史,難免枯燥乏味,不若來我身邊幫忙?” 這也算是變相要給蕭景曜升職了。從冷板凳到一把手助理,這待遇,在翰林院中也算是小小的飛升了一把。 不過蕭景曜已經(jīng)猜出之前自己被打壓的事有秦學(xué)士的手筆,這會兒并不想受他這份人情。免得到時候撕起來,秦學(xué)士還成了提拔自己的好人,自己這個苦主反而成了忘恩負(fù)義之輩。 雖然蕭景曜自己不太在乎名聲,但讀書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聲,入鄉(xiāng)隨俗,蕭景曜自然也會愛惜自己的羽毛,不讓自己沾染上任何污水。 看著秦學(xué)士殷切的目光,蕭景曜笑著拱手道:“多謝大人抬愛。只是……先前陛下對下官修史之事頗為感興趣……” 聽話聽音,秦學(xué)士當(dāng)即心領(lǐng)神會,笑著擺擺手,“既如此,你還是先待在原來的地方。等過些時日,本官再將你調(diào)至身邊?!?/br> 蕭景曜再次謝過秦學(xué)士,一老一小笑著對視一眼,秦學(xué)士表示很滿意,蕭景曜這個小年輕還是很好糊弄,很上道的。 蕭景曜臉上的笑容不變,悠哉悠哉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屋,進來就被鄭翰林塞了杯茶,“早就泡好的,放涼了點,現(xiàn)在喝正好?!?/br> 自打蕭景曜上回在正寧帝面前一一夸了屋內(nèi)的同僚們后,蕭景曜在這間辦公屋,幾乎就是團寵的待遇。 每天桌椅都有人幫忙擦,還能收到來自同僚們各種各樣的投喂。要是像今天這樣,被正寧帝宣進宮念書,他們就會提前煮好茶,算著時間給他放涼一點點,省得他回來后還得等熱茶涼下來。 念書多費嗓子啊,蕭景曜回來后必定渴極了。作為蕭景曜的貼心好同僚,他們當(dāng)然要幫蕭景曜解決這個小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