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天驕(科舉)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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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很急,但也沒必要這么急吧?讓我在正寧帝和你們六位閣老的眼皮子底下寫奏折。你自己看看,這合理嗎? 哪位臣子的奏折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寫出來的?。渴捑瓣渍媸遣鄱酂o口。 就離譜! 第057章 正寧帝也沒見過臣子在他眼皮子底下當(dāng)場寫奏折的, 看向蕭景曜的眼神格外有興趣。 蕭景曜冷不丁被胡閣老坑了一把,深深嘆氣。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胡閣老的品級不知比蕭景曜大了多少級, 還有個在一旁笑呵呵看熱鬧的正寧帝。蕭景曜嘆氣之余,還是得好好地完成這份奏折。 寫奏折的格式蕭景曜當(dāng)然會,但看著正寧帝和六部閣老目光灼灼的眼神, 蕭景曜也不想浪費時間,迅速決定摒除那些問安的廢話, 單刀直入,直接寫到辦報紙的好處。 除了先前討論的那幾點之外, 蕭景曜抬頭看了眼正滿懷期待看著自己的胡閣老, 念著這位胡閣老一心為公, 兢兢業(yè)業(yè)攢錢攢糧也是為了能更好的治理天下。這次魯州災(zāi)情, 胡閣老放糧也放得十分爽快, 是個心懷天下之人。 蕭景曜已經(jīng)把前面好幾點都寫了下來, 被胡閣老坑了一把的心氣也順了過來。想到胡閣老提到銀錢就雙眼放光,激動得不能自已, 蕭景曜沉吟片刻, 還是寫到了報紙的另一個大頭收入:廣告。 胡閣老伸頭一瞅,“廣告?廣而告之?” 蕭景曜一邊點頭一邊道:“沒錯。商人們也存在競爭,各大商號為了搶生意,花樣百出。大齊各地都有出名的富商,浙商閩商徽商……都是大齊境內(nèi)鼎鼎有名的商號。這是按地域劃分,實則同一地的商人,競爭更激烈。本地糕點就那么大, 其中一家吃的多了,其他家就吃的少了。我當(dāng)年在雍州和鄧氏書局合作, 鄧氏書局愿意給我大筆分紅,就是因為當(dāng)年的群英會活動幫他們奠定了雍州第一書局的地位。此后鄧氏書局占據(jù)了雍州更多的印刷書局市場,甚至將分局開到了京城,原本能同鄧氏書局打擂臺的雷氏書局,就這么沉寂了下去,份額被鄧氏書局占了不少?!?/br> 李首輔關(guān)注的重點偏了,“群英會?群英會是你的主意?” 鄧氏書局開到京城的第一年,就在京城辦了次群英會,一舉打響自己的名號。李首輔等人還為自己支持過的丞相買書投過票呢。 這事兒竟然是蕭景曜想出來的?他那時候才多大! 蕭景曜眨眨眼,點頭道:“確實是我給鄧氏書局出的主意,所以這次賣科舉書籍,我第一個去找鄧氏書局。第二次合作,也算是老熟人了,他們也不會故意給我挖坑?!?/br> 雖然挖坑也沒用。 蕭景曜很清楚,正寧帝把他往中書舍人這個位置上一放,估計有人已經(jīng)派人馬不停蹄地跑去雍州,將他從小到大的事情都查個底朝天了。估計其中也有正寧帝的人手。 帝王嘛,對近身伺候自己,又能看到各種機密文書的官員,肯定會有疑心的。 所以蕭景曜選擇狀似無意地將自己先前干過的事情說出來,免得正寧帝疑惑蕭元青把家底都敗光了,蕭家怎么還有錢在京城買大宅院。 要是以后有人拿這事兒做文章,現(xiàn)在蕭景曜提前和正寧帝以及六部尚書交了底,那人也只能做一回?zé)o用功了。 蕭景曜想了想,決定順手給可能這么干的挖個坑,不好意思地笑道:“臣父當(dāng)年受人蒙騙,將家中最值錢的兩個大鋪子都輸了出去,沒少被長輩數(shù)落。到臣開蒙后,見家中長輩為臣的讀書開銷發(fā)愁,一時便想出這個法子,讓陛下和閣老們見笑了?!?/br> 胡閣老幽幽道:“一時想出來的法子,就能賺京城一間大宅院還有剩余啊。” 群英會有多熱鬧,久居深宮的正寧帝都有所耳聞。也就是這幾年大家都過了新鮮勁兒,熱情沒有原來那般高漲。鄧氏書局第一次在京城辦群英會的時候,那架勢,當(dāng)真是書局門口人擠人,掌柜和小廝們每天都數(shù)錢數(shù)到手抽筋。 那會兒胡閣老每天都站在鄧氏書局對面,看著書局門口人潮涌動的模樣,胡閣老眼睛都綠了。 京中權(quán)貴云集,最不缺的就是銀錢。一場群英會辦下來,按胡閣老的估算,鄧氏書局起碼進賬百萬兩之巨! 一個月!進賬幾百萬兩! 胡閣老只恨想出這等摟錢妙招的人沒有出仕,不然怎么都要把他要來戶部,勤勤懇懇給國庫摟銀子! 都有這等聚寶盆的本事了,給自己摟錢算什么好漢,給國庫摟錢,讓天下百姓都過上好日子才不枉費老天爺賜給他的經(jīng)商天賦! 結(jié)果蕭景曜主動承認(rèn),群英會活動的法子,是他想的? 胡閣老看向蕭景曜的目光,從原來的看金子的眼神,變成了看金礦?,F(xiàn)在胡閣老眼里,左眼寫著大金礦,右眼寫著國庫金銀爆滿,大伙兒放肆搞工程干活。國庫有錢! 蕭景曜再好的心理素質(zhì)都有點扛不住胡閣老太過炙熱的眼神了,總覺得胡閣老再這么看下去,自己的衣裳就要憑空起火將自己給燒了。 胡閣老再次請求正寧帝,“陛下,如此良才美玉,一定要讓他來戶部!” 正寧帝看著胡閣老每只眼睛都亮著一輪火把,輕咳一聲,將歪掉的話題再正回來,“景曜還沒解釋廣告呢,胡卿先聽他說完再激動也不遲?!?/br> 蕭景曜得了正寧帝的示意,繼續(xù)說道:“正因為商號之間的競爭非常激烈,所以只要我們的報紙留出了夾縫頁給他們打廣告,他們就一定會捧著銀子來爭取這個小小的夾縫頁版塊!” “報紙可是要以陛下的名義出版,印的是《大齊日報》的名頭。有了這個名頭,臣敢肯定,不論何地的官員,都會搶著買一份報紙?!?/br> 《大齊日報》,勉強類似后世某七點鐘準(zhǔn)時播放的新聞。試問哪一個有著雄心壯志的公務(wù)員,不會準(zhǔn)時收看這個新聞呢? 除非他在加班忙不開。就算是加班,干完活后都得找時間把重要信息補回來。 這可是國家大事的風(fēng)向標(biāo),一般人看個熱鬧,有點興趣的配上華夏家外交黑話,看得津津有味。體制內(nèi)各個部門的,頭腦聰明的,就能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精準(zhǔn)預(yù)測官方接下來會有怎樣的大動作。 大齊官方發(fā)行的唯一日報,正寧帝都會閱讀的,或許一些文章策論還過了正寧帝的眼,經(jīng)由正寧帝同意后才刊印在報紙上的。 這代表什么? 代表他們也能從報紙刊印的文章策論的內(nèi)容和風(fēng)格上,揣摩正寧帝接下來的動作。 封建時代,揣摩圣意,是每個當(dāng)官的都要具備的能力。不然大家能力都差不多,陛下憑什么不選個最合心意的?當(dāng)然,個人能力優(yōu)秀到吊打同僚的,大概可能出例外。更有可能碰上個小心眼記仇的皇帝,把人一貶三千里,或者直接拖出去咔嚓掉腦袋。 帝王的生殺大權(quán)可不是開玩笑的,一句話就能定人生死。 所以不管是京官還是地方官,他們一定會買官方發(fā)行的《大齊日報》。 頭腦靈活的富商們更加會時刻關(guān)注《大齊日報》的動向。不管什么時候,權(quán)都在錢上面。商人們想賺錢,必然要關(guān)注朝廷動向,從中尋找機會。免得一不留神就踩進坑,買賣都做了一半了,結(jié)果朝廷說不允許這么干。 那砸進去的銀錢豈不是全打了水漂。 虧了錢還算是小事,真要犯了忌諱,撞到朝廷槍口上,那就該擔(dān)心一家人的腦袋還能不能好好留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所以商人們肯定會想盡辦法,一期不落的將《大齊日報》買齊。 現(xiàn)在來捋一遍,一定會花錢買報紙的是些什么人?官員,權(quán)貴,富商。 前兩個都是富商們的目標(biāo)啊。 老百姓們手里能有幾個錢?要論大主顧,還得是官員和權(quán)貴們。 想想吧,在高官權(quán)貴們每天都要看的報紙上打一次廣告。譬如鄧氏書局,在《大齊日報》上廣告一打,立馬名滿整個大齊。到時候,別說雍州第一書局了,就算是大齊第一書局的位置,鄧氏書局都有能力爭一爭。 胡閣老兩眼放光,右手握拳,狠狠砸在左手手心,激動道:“只要有一家商戶在報紙上打了廣告,和他同行的其他家就不可能不來打廣告!不然就會被打了廣告的那家商戶吃掉份……份額!” 李首輔也點頭,“如此一來,只要開了廣告版塊,《大齊日報》就能等著商賈們捧著銀子上門,求著《大齊日報》的官員給他們一個打廣告的機會?!?/br> 正寧帝雙眼大亮。 蕭景曜又補充了一句,“還有,若是日后再出現(xiàn)災(zāi)情??取眯慕o朝廷捐了大筆賑災(zāi)款項的商戶,《大齊日報》可以給他們一個小版塊,報道他們捐了多少銀子,也是朝廷對他們的贊許?!?/br>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胡閣老拍案叫絕,“有這么大一根胡蘿卜吊在他們面前,不愁他們舍不得往外掏銀子!” 正寧帝的神情徹底放松下來,舒舒服服地往椅子上靠了靠,端過茶杯輕啜一口,覺得今兒的茶真是格外香,比糖水都甜。 喝了口茶后,正寧帝樂呵呵道:“日后再有災(zāi)情,胡閣老也不必再為國庫錢糧發(fā)愁。想必有的是商人哭著喊著要為朝廷出一份力。今年魯州災(zāi)情,若是有報紙,一百萬石糧食,估計都不用朝廷出,商賈們立馬就給湊齊了?!?/br> “何止湊齊。怕是朝廷還能多賺一筆錢糧。”胡閣老心里頭那叫一個爽啊,每年災(zāi)情,他也想過辦法讓大商戶們捐錢捐糧。奈何他們都不大樂意,要么扣扣搜搜的,要么就直接裝傻。銀子在人家口袋里,胡閣老也不好明搶,只是心下難免郁郁。 蕭景曜這個法子一出,日后捐錢捐糧的問題,恐怕就要雙方易位了。到時候,得是商人們著急忙慌地捧著大筆錢糧來求朝廷收下,而不是朝廷費心讓他們出點善心。 想到那個場面,胡閣老就控制不住臉上的笑意。都顧不上正寧帝還在這里,胡閣老頓時拍桌大笑,“好好好!日后朝廷就等著商戶們心甘情愿上門送錢!” 蕭景曜頂著其他人或驚嘆或詫異的目光,摸了摸鼻子,一臉無辜。 自己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建議罷了,絕對沒有薅商戶們羊毛的意思。 只能說,薅資本羊毛,資本家才是專業(yè)的。蕭景曜這種天生的錢簍子,一提到賺錢,總能想到各種各樣的辦法。 花樣百出,讓人眼花繚亂。 反正現(xiàn)在的正寧帝等人是沒有見過這等能讓肥羊主動上門挨宰的套路的,對蕭景曜簡直驚為天人。 要不是太過缺德,蕭景曜還想在報紙上掀起各大商人的罵戰(zhàn),晉商罵閩商jian詐小人,不如晉商做買賣大氣。閩商罵浙商唯利是圖一點良心都沒有,哪像我們閩商,不賺不義之財之類的。 要薅羊毛,肯定逮著最大的幾只羊來薅。這些商號已經(jīng)有了商會,在外十分團結(jié)。這種名譽之爭,肯定誰都不讓誰。 幾地的商人打起來,那才叫熱鬧。這幾方都得在報紙上罵戰(zhàn),想要版面,不好意思,拿錢。最終幾大商戶全都敗北,被薅羊毛。唯有辦報紙的朝廷莊家通吃,賺個盆滿缽滿。 不過這事兒太缺德,蕭景曜也就在心里想想,摸著自己僅剩的良心,沒把這個損招告訴胡閣老。 搞資本,資本才是專業(yè)的/狗頭。 正寧帝深深看了蕭景曜許久,十分贊同胡閣老的話,“你確實是陶朱公在世,適合去戶部。” 正在拍桌狂笑的胡閣老頓時更開心了,“陛下圣明!” 李首輔等人下手慢了一步,只能扼腕。 說完薅商賈們羊毛的事情后,蕭景曜還提到了辦報紙的另一種好處:掌握輿論。 大齊倒是沒有文字獄。但因為民眾受教育水平普遍不高,放眼望去,遍地文盲,民智未開,就容易受人蒙蔽。 比如某個一心只想造反的輕水教。這個時空,周朝滅亡了,輕水教就反梁復(fù)周,梁朝滅亡了,它又跳出來反楚復(fù)梁?,F(xiàn)在大齊滅了前楚,它又開始嗶嗶反齊復(fù)楚了。 蕭景曜也只能說,這是個神奇的組織。真愛是造反,口號就隨便喊喊。 輕水教起事,大多是假扮道人神婆搞封建迷信,蒙騙老百姓。老百姓不明所以,迷迷糊糊就被他們給帶進溝里。等到官府派兵抓人,他們溜得倒是挺快,只是苦了老百姓,莫名其妙就成了階下囚。 蕭景曜覺得,可以在報紙上再增加一些破除神棍神婆招搖撞騙的內(nèi)容,然后再戳穿一些騙術(shù),附以真實事例,讓老百姓們對騙子有戒心,不再被蒙蔽。 蕭景曜聽過,輕水教有人祭行為,選童男童女和妙齡女子獻祭給他們的輕水神。 這等拿人命獻祭的教,當(dāng)然是邪/教。蕭景曜當(dāng)然要抓住機會,趁著報紙這個利器,戳穿他們的一些騙術(shù),免得有更多的老百姓上當(dāng)。 官府愛民如子,擔(dān)心百姓受騙,可見正寧帝之仁德。 等到百姓們對《大齊日報》越來越信任,其他居心叵測之人再想搞事情,也得掂量掂量他們還能不能煽動他們眼中的愚民。 正寧帝和六位閣老繼續(xù)用火熱的眼光盯著蕭景曜,看得蕭景曜背后隱隱發(fā)涼,但蕭景曜堅強地穩(wěn)住了,沒有露怯,對著他們露出一個完美無瑕的笑容,鎮(zhèn)定道:“臣只能想到這些,讓陛下和閣老們見笑了?!?/br> 李首輔和胡閣老幾人對視一眼,齊齊向正寧帝道喜,“恭賀陛下再得一肱股之臣!” 他們先前的評斷是錯的。蕭景曜不是有閣老的天分,他現(xiàn)在就能入閣給他們打下手了!如此機靈聰慧,走一步看十步的后輩,當(dāng)真令人驚喜。 正寧帝開懷大笑,看向蕭景曜的目光格外滿意,起身拍了拍蕭景曜的肩,“朕和閣老們都對你寄予厚望??!” 蕭景曜躬身道:“陛下和閣老們謬贊了,景曜愧不敢當(dāng)?!?/br> “這可不是謬贊?!闭龑幍勖寄渴枥?,眉心的川字紋都笑開了,“如你這樣的官場新秀,還未歷練過,大多只會照本宣科,從經(jīng)史子集中找先人之例。像你這樣奇思妙想的,寥寥無幾。更別提你還能給出具體可行的辦法,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算得清清楚楚。閣老們這聲夸贊,你當(dāng)?shù)闷?!?/br> 胡閣老也點頭,“有本事的人,才華是遮掩不住的。” 正寧帝更是得意,這可是朕的祥瑞,合該有這樣出色的表現(xiàn)。 有了蕭景曜這個祥瑞,不知能解決朕多少煩心事??纯矗@一出手,未來幾年,朕都不用再為國庫錢糧發(fā)愁了。 李首輔畢竟更老辣一些,等正寧帝笑完后,李首輔沉吟片刻,又補充了一個想法,“若是辦報紙十分有用的話,朝廷或許可以再重新請大儒來正儒經(jīng),為儒經(jīng)做注?!?/br> 正寧帝和其他閣老都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李首輔這話有何意思。 李首輔微微一笑,“如今在世大儒,北有孔垂玉,南有徐世經(jīng)。他們各自見解不同,罵戰(zhàn)無數(shù)次。若是朝廷在報紙上放出要重新注儒經(jīng),理儒學(xué)的口風(fēng),恐怕這兩位大儒立馬就要馬不停蹄地進京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