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天驕(科舉) 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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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曜給了竇平旌一對大白眼,“說的好像你不是一樣?!?/br> 福王和雖然不是血緣上的舅甥,但就福王對竇平旌那股親密勁兒,以及兩人分不出誰更奇葩的行事作風(fēng),都讓大家懷疑當(dāng)初的太子妃是不是和現(xiàn)如今的淑妃換了個兒子。 只看行事作風(fēng)和處事手段,福王和竇平旌明顯更像親舅甥。 蕭景曜認(rèn)認(rèn)真真地給福王補課,福王肚子里有了一丟丟墨水,卻還是學(xué)不會賣弄。但福王最重要的是就是他的強大直覺,帝王,真的有一部分是天授。 太子都忍不住對正寧帝感慨道:“您也發(fā)現(xiàn)了對嗎?五弟總能將人安排在最合適的位置上?!?/br> 當(dāng)初太子還為此忌憚過福王一段時間,仔細觀察了福王許久,發(fā)現(xiàn)他真的就是個一門心思混吃等死的鐵憨憨,太子才徹底放下心來。 誰知道會有今時今日的局面呢? 正寧帝也諸多感慨,最終匯聚成一句話,“好在他還有一點天分。不然的話,蒼天待我,未免太過薄情。” 蕭景曜就看著福王一邊混日子一邊慢慢熟練地當(dāng)儲君,除了私底下在他面前崩潰打滾陰暗扭曲尖叫之外,福王越來越有個儲君的模樣,讓蕭景曜都忍不住夸一把福王的接受能力和學(xué)習(xí)能力。 福王苦著臉,“我總不能讓父皇失望。” 說完,福王又腆著臉問蕭景曜,“你說我現(xiàn)在把兒子扔給父皇,讓他幫我好好教兒子可不可行?” 到時候就讓兒子幫自己干活,美滋滋! 蕭景曜再次被福王給震驚了,許久才道:“太子殿下,做個人吧。看看陛下這個當(dāng)?shù)氖窃趺磳δ愕?,再看看你這個當(dāng)?shù)氖窃趺吹満⒆拥?。你就不覺得羞愧嗎?” 福王摸了摸鼻子,可算是不再提這茬,轉(zhuǎn)而問蕭景曜,“我前陣子看了你的殿試文章,你似乎有意開海禁?先前你在閔州,同梁千山的關(guān)系也不錯,還結(jié)交了海匪莊明。要說你對海禁沒想法,我第一個不信?!?/br> 蕭景曜詫異地看了福王一眼,再次感慨福王的敏銳。正寧帝和李首輔他們都沒察覺到這一點,福王看了蕭景曜的殿試文章,竟然就察覺到了蕭景曜最隱秘的心思? 不僅如此,福王還繼續(xù)追問蕭景曜,“你接下來肯定是要外放的,所以你打算去閔州?” 蕭景曜沉默片刻,對著福王豎了個大拇指。 福王眼神一亮,“開海禁好??!海上危險多,同樣也有諸多機遇。海域遼闊,也不知宇宙寰宇中還有多少個國家,是否有強大如大齊的國家,文化習(xí)俗又迥異于大齊。我在史書記載上曾看到過,說是西方曾有個大國,是叫大秦吧?說是能同我中土相提并論。也不知道它現(xiàn)在還在不在?” 蕭景曜算了算時間,平行時空中,福王嘴里提到的那個國家,大概就是蕭景曜原時空中的羅馬帝國。這個帝國存在的時間有一段和大漢重合。更有趣的是,兩邊雖然沒有過直接交流,卻都知道對方的存在,感慨于對方的強大。并都將對方稱為“大秦”。 如果平行時空發(fā)展大致相同的話,這個帝國應(yīng)該也早已不復(fù)存在。 四大文明古國,只有華夏,延續(xù)幾千年,從不曾斷絕。那些璀璨奪目的文化之花,在一代又一代的華夏人的呵護之下,綻放出了更加多彩的光芒。 而其他三個文明古國,早就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后世只能從那些一鱗半爪的記載中,遙想當(dāng)年它們的風(fēng)光和強大。 福王一看蕭景曜這表情就知道蕭景曜肯定知曉不少內(nèi)情,當(dāng)即來了精神,一把拽住蕭景曜的衣袖,眼神亮晶晶地看著蕭景曜,一迭聲催促道:“快說說,那個大秦怎么樣了?” 蕭景曜無奈地看著福王。 福王繼續(xù)眼神放光地看著蕭景曜,順便安撫了蕭景曜一句,“放心吧,我嘴嚴(yán)得很,絕對不外傳!” 都是祥瑞了,沒點奇異的能耐還配稱為祥瑞嗎?福王很是坦然。 蕭景曜揉了揉眉心,十分簡單粗暴地告訴他,“那個大秦,早就滅亡了?!?/br> 福王“啊”了一聲,掐指一算,又淡定了,“都過了近千年,它要是還存在,那也太過神奇。果然,這世上根本沒有什么不滅的王朝?!?/br> 蕭景曜沒想到福王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又聽到福王接著問,“也不知那邊現(xiàn)在是誰家天下,國號是什么?” 蕭景曜想了想,實誠地告訴福王,“沒有,那里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分成了無數(shù)個小國家。那個強大的大秦,已經(jīng)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中,連記住它的人都很少?!?/br> 福王瞳孔地震,實在無法理解。原來強大到可以和華夏比肩的國家,怎么會分成那么多塊?華夏再亂,最終也會有天命之主一統(tǒng)天下,怎么對方不行? 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兒還真說不清楚。蕭景曜唯有沉默。 福王卻被蕭景曜勾起了興致,繼續(xù)追問蕭景曜遙遠國家的事情,更想知道是否還有像華夏這樣一直強大的國家。 蕭景曜想了想,對福王講了四大文明古國的故事。 福王大為震撼,二話不說,將蕭景曜拖進政事堂。 正寧帝和閣老們也是第一次聽到四大文明古國的事,俱是心旌神搖。原來同華夏一樣,孕育過璀璨文明的國家還有三個,它們也都曾強大到令人心馳神往,最終卻四分五裂,再也沒有收復(fù)的可能。有的甚至連文字都丟了,徹底成為歷史。 李首輔忍不住感嘆道:“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這幾個國家的消亡,也能給大齊一些經(jīng)驗教訓(xùn)?!?/br> 正寧帝想到蕭景曜說的日心說,地圓說等理論,正寧帝都覺得欽天監(jiān)那幫人聽到這話后估計要瘋一半。 但正寧帝也不是個太過迷信的人。或者說,皇帝們,就沒有迷信的。所謂的君權(quán)神授,天子代天行事,不過是他們用來治理天下的工具。所以蕭景曜說的這些違反現(xiàn)在人的認(rèn)知的東西,正寧帝他們倒是接受良好。 胡閣老忍不住問蕭景曜,“你如何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蕭景曜很是坦然,“事實勝于雄辯。等到段研究員將蒸汽動力做出來,讓段氏造船廠造出了蒸汽船,這世間,就沒有我們大齊的水師去不了的海域。到時候讓人坐船繞著海走一圈,看看最終會不會回到原點,不就證明了地球是圓的?” 正寧帝終于將目光放在了海禁上,眼神沉沉地看著蕭景曜,十分篤定,“你想開海禁?” 蕭景曜肅容拱手,恭敬道:“回陛下,臣確實想開海禁。海禁弊大于利,海上交易更是利潤巨大。若是開了海禁,海上的收益,估摸都能占國庫的一半?!?/br> 不趁著現(xiàn)在趕緊馬六甲海峽掌握在自己手里,還等什么? 第087章 正寧帝定定地看著蕭景曜, 想到蕭景曜嘴里的四大文明古國中,另外三個已經(jīng)歸為塵土,唯有華夏長存, 又想到宇宙寰宇,眾生皆是滄海一粟,大齊如此強大, 萬國來朝,在這寰宇之中, 竟然也不過是一個小角落。 雄主天然就對開疆?dāng)U土有著狂熱的追求,正寧帝性情溫和, 但也有自己的追求。先前正寧帝憋著一股氣, 一心想要做出一番成就, 好證明是先帝看錯了他, 用事實去打先帝的臉。到后來, 蕭景曜出現(xiàn)后, 正寧帝對成為一代圣君的渴望更重。 天降祥瑞,這等機緣, 要是還不把握住, 能后悔八輩子。 蕭景曜現(xiàn)在能在正寧帝面前不斷叭叭,不怎么掩飾自己,也是摸清了正寧帝這番心思。 正寧帝想到海禁,也覺得頭疼,“這是太/祖定下的規(guī)矩,現(xiàn)在想要改,怕是不易?!?/br> 后繼者的無奈, 祖宗家法不可改。海禁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豪強從中受益, 他們又成為了朝中一些官員的支持者和恩人,多方利益糾葛之下,哪怕他們不在朝堂,依然擁有攪動朝堂風(fēng)云的力量。 正寧帝作為大權(quán)在握的帝王,當(dāng)然不會為了這些豪強頭疼。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時代早已經(jīng)過去,哪怕是世家,在皇權(quán)面前也該低下高貴的頭顱,更別提所謂的地方豪強。 高高在上的帝王是不會覺得豪強能真正威脅到他的。不信看歷朝歷代的末帝,朝堂都腐敗成那個樣子了,依然能作天作地,發(fā)起瘋來要宰人,別人也攔不住。 這就是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 讓正寧帝頭疼的是,海禁是本朝太/祖定下來的規(guī)矩。太/祖當(dāng)年在水師上吃了大虧,哪怕最后一戰(zhàn)中,太/祖以弱勝強,將對手狠狠打了下去,但心里依然對水師沒什么好感。登基后,又因為海上事務(wù)繁多,瞧不上各地小國,索性直接禁海,不許大齊官民在海上同其他人有任何往來。 交流都不行,更別提做生意了。 蕭景曜知道這段歷史后都覺得離譜。因為嫌麻煩,就放棄海上貿(mào)易,順便直接定下海禁的規(guī)矩,也不管至關(guān)重要的馬六甲海峽,這是什么絕世大聰明??? 蕭景曜無法理解。 開國之初,國庫再弱,也不至于弱到這個份兒上,連水師和戰(zhàn)船都不想養(yǎng)太多?;蛘哒f,開國那一圈能臣中,估計沒有特別會做買賣的。不然的話,禁什么海?走海上貿(mào)易,開通了航線后,國庫立馬就能充盈起來! 但問題就在于太/祖對大齊來說,地位太過特殊。開國太/祖本就享有至高無上的威望與聲譽,甚至有各種神異的傳說,在百姓心中早已神化。正寧帝作為太/祖子孫,當(dāng)然知道各種太/祖的各種神異傳說都是為了鞏固他“天命之主”的地位,將他奪得大位的行為合理化。 但問題在于,祖宗家法,后世子孫想要改,那真是困難重重。尤其是要改太/祖留下來的法度,一個不留神,正寧帝就得背上一個不肖子孫的罵名。 正寧帝本就重名聲,舍不得讓自己的名聲沾染任何污點。冷不丁讓他擔(dān)上這樣的名聲危機,正寧帝也需要深思熟慮。 就算正寧帝最終同意下來,朝中那些在海禁中獲利的官員,必然會默契地形成黨羽,扯著太/祖這桿大旗,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正寧帝指指點點。 困難再次超級加倍。 蕭景曜十分清楚正寧帝會面臨的困難,但他更清楚海權(quán)的重要性。真要錯過這個機會,那蕭景曜未來幾十年,半夜醒來都要坐起來扇自己一巴掌。若是蕭景曜記憶中那段因為閉關(guān)鎖國而造成的慘烈歷史依舊發(fā)生,那蕭景曜就算化為塵土,千百年后都會有一抔黃土半夜起來狠狠抽自己大嘴巴子。 正寧帝定定地看著蕭景曜,蕭景曜毫不畏懼地直視正寧帝的眼神,用眼神告訴正寧帝自己的決心。 正寧帝沉默片刻,倏而問蕭景曜,“開海禁,很重要?” “非常重要!”蕭景曜神情堅定。 “重要到什么程度?” 蕭景曜也不藏著掖著,連用語言包裝一下后果都不干,徑直告訴正寧帝,“若是不開海禁的話,后世子孫很有可能碰上亡國滅種之災(zāi)。到時候究其原因,提出海禁的太/祖,可能就要背負千古罵名。” 正寧帝神情一肅,李首輔等人也震撼到腦子一片空白,連話都說不出來。 正寧帝腦瓜子也嗡嗡作響,心中已然掀起滔天巨浪。良久,正寧帝才找回自己的理智,“何至于此?” 蕭景曜的神情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冷酷,“為何不能如此?四大文明古國,其他三個,又何嘗沒有強大的時候?而它們?nèi)缃裼衷谀睦锬???/br> 關(guān)上國門,捂住自己的耳朵,蒙住自己的眼睛。不去聽不去看這世界的變化,最終只會讓人用炮火轟開國門,留下一段字字泣血的屈辱歷史。 蕭景曜這話一點都不夸張,倘若這個平行時空歷史真的像蕭景曜上輩子那樣發(fā)展,那大齊的開國太/祖,必然要被后世釘在恥辱柱上。 閉關(guān)鎖國由他開始,是他讓華夏自廢武功,成了聾子瞎子,不去睜眼看世界。留下的祖宗家法還限制了子孫的雄心壯志,不管他開國時有多雄才大略,這個千古罵名和華夏罪人的名頭他都當(dāng)定了。 說這話的要是別人,正寧帝早就以危言聳聽胡說八道對太/祖大不敬的罪名將對方下大獄了。但說這話的是蕭景曜,是為大齊帶來諸多好處,早就展示出自己神異之處的蕭景曜。 別的不說,從倭島運來的黃金白銀才剛剛歸入國庫呢,正寧帝一想到蕭景曜隨手就將倭島的金銀礦指了個清清楚楚,就對蕭景曜天生祥瑞之事深信不疑。 這種能耐,除非天授,再無其他解釋。 蕭景曜說若是海禁不開,大齊可能成為華夏的罪人。 正寧帝憤怒之余,心中更多的驚駭。 正寧帝不知道蕭景曜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未知才更令人恐懼。蕭景曜將事態(tài)說得如此嚴(yán)重,正寧帝原本還雄心壯志,覺得自己有實力拼一拼“千古一帝”的稱號,結(jié)果嘎嘣一下,蕭景曜直接來了一句華夏的罪人。 這個落差,誰能遭得?。?/br> 正寧帝的臉色青白交加,明明暗暗,看向蕭景曜的目光也忽冷忽熱,復(fù)雜難辨。 最終,正寧帝合上雙眼,長嘆一聲,“景曜啊,碰上朕和太子,是你的幸運?!?/br> 換個皇帝,蕭景曜這會兒已經(jīng)人頭落地。正寧帝是個仁君,繼任者同樣宅心仁厚,有人情味,還對蕭景曜十分親近,拿蕭景曜當(dāng)好友對待。 對于蕭景曜來說,這確實是一件幸運的事。 不然的話,讓蕭景曜眼睜睜地看著海禁遺毒百年,最終給華夏帶來滅頂之災(zāi)? 那對蕭景曜未免太過殘忍。 穿越本就是一件殘忍的事,尤其是從便利的現(xiàn)代社會穿越回生產(chǎn)力不發(fā)達的古代,多年打拼全都化為烏有,蕭景曜沒有崩潰,那純屬是他心理素質(zhì)夠強悍。 要是再讓蕭景曜清醒地看到華夏再次走向那段屈辱的歷史,卻無法改變一星半點。那蕭景曜覺得自己還不如噶了算了,命運待他何其殘酷。 好在蕭景曜上輩子積德行善,這輩子雖然所處的時代背景不夠便捷舒適,但蕭景曜的幸運值還不錯,又收獲了千金難買的真情,還能盡情施展自己的抱負,如此一來,這一輩子,也不算白活。 蕭景曜琢磨著正寧帝話里頭的意思,覺得他應(yīng)當(dāng)是同意了開海禁之事。蕭景曜當(dāng)即神色一喜,激動地拱手道:“陛下和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一心為了江山社稷,是萬民之福!” 正寧帝又是一聲嘆息,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朕怎么能當(dāng)華夏的罪人?” 正寧帝又看向李首輔幾人,眼中寒光乍現(xiàn),“這些話,朕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曉!” 李首輔幾人趕緊跪伏在地,再三保證,“臣等必將守口如瓶,絕不透露只言片語!” 海外小國,不過蠻夷爾。華夏內(nèi)部亂成什么樣,腦漿都打出來,那也是自家人的事情。被蠻夷之人逼到近乎亡國滅種的地步,那是整個華夏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