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曜來了興趣，“現(xiàn)在大齊開了多少個港口？”

    說到這個，對方立即來了興趣，“除了我們福安港口之外，天津港最快建成，其后便是粵州港，瓊州港等五個港口，現(xiàn)在各個港口都船似云來，附近的老百姓都像咱們福安縣的老百姓那樣，都過上了好日子！”

    福安縣百姓最為感激蕭景曜，幾乎家家戶戶都給蕭景曜立了長生牌位，每天三炷香祈求蕭景曜長命百歲。知道蕭景曜出海后，福安縣百姓又天天祭拜媽祖娘娘，求媽祖娘娘保佑蕭景曜在海上平平安安。

    不知道是不是百姓們的愿力太多，蕭景曜這一次出海還真沒碰上大風(fēng)大浪。在海上漂泊那么久，沒碰到過大風(fēng)浪，本身就是一件幸運(yùn)的事情。蕭景曜當(dāng)即笑道：“這得謝謝諸位父老鄉(xiāng)親，有你們的祈福，我們這一路都十分順利。”

    閔州本地的百姓聽得樂開了花，覺得自己也為蕭大人做了一點(diǎn)事，十分自豪地挺起了胸膛，“還是媽祖娘娘顯靈了。我就說我們的媽祖娘娘最是靈驗(yàn)！”

    蕭景曜笑著點(diǎn)頭，又對他們說了他在海外向其他國家的人提及媽祖娘娘的事跡之事。反正不管別人信不信，誰試圖向蕭景曜傳教，蕭景曜反手就掏出華夏神話體系。又因?yàn)槭澜绯鲇诖蠛胶r代，蕭景曜講的最多的就是媽祖娘娘。等蕭景曜離開某些國家的時候，已經(jīng)看到有探險家偷偷立了媽祖娘娘小神像，開始學(xué)著祭祀媽祖的禮儀，向媽祖娘娘祈福了。

    蕭景曜看到那個場景時，心情很是復(fù)雜，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反向傳教，聽起來確實(shí)有點(diǎn)離譜。

    但閔州百姓卻覺得這是應(yīng)該的，“媽祖娘娘那么靈，那幫海外之人還算有眼光，知道供奉媽祖娘娘！”

    “怪不得有些模樣怪異的綠眼睛，到了我們閔州后，看到我們在祭祀媽祖娘娘，一個個地激動得不得了，跟著我們一起拜，那表情，那動作，看起來十分虔誠?！?/br>
    蕭景曜萬萬沒想到，這一波最先上大分的，竟然是媽祖文化。

    這種離譜中又透著一絲合理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還有人在那兒嘀咕，“海外那邊還來了些什么傳教士，讓我們信他們的教。信什么呀，我們供奉媽祖娘娘多好！”

    “就是，我們閔州百姓，都是信媽祖娘娘的，才不會信外來神！”

    蕭景曜保持沉默。

    在聽到傳教士去了京城，被永嘉帝留下了一個授予了官職之后，蕭景曜也有些詫異。

    幾年沒回來，大齊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化，蕭景曜也十分期待，京城那邊是怎樣一番光景。

    最后，蕭景曜還是選擇了走水路，再次登上船，往京城而去。

    臨行前，路兩邊跪了無數(shù)老百姓，其中一位耆老雙手舉著一把傘，恭恭敬敬地呈給蕭景曜，言辭懇切，“蕭大人，您此番前去京城，想來又會高升，不會再回閔州當(dāng)總督。閔州能有如今這番繁榮的光景，閔州百姓能過上現(xiàn)在這般安穩(wěn)的生活，都是大人的功勞！大人公正廉明，不肯收百姓一點(diǎn)東西。我們沒有什么可以送給大人的，免得累了大人的清名。只有這把萬民傘，是我們閔州百姓自發(fā)送給大人的，還請大人帶上。”

    蕭景曜一怔。

    萬民書，萬民傘，代表了百姓們對一位官員最高的認(rèn)可。官員任滿離任，百姓若是夾道相送，依依不舍，送上萬民傘，這樣的官員，都是深得民心的好官，這樣的佳話，最刻薄的史官也樂意記上一筆。

    蕭景曜離開大齊時，是永嘉二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永嘉六年。四年的時間過去，閔州也有了新總督，蕭景曜委實(shí)沒想到，他離開閔州時，還能收到百姓們送來的萬民傘。

    梁千山可比蕭景曜耿直多了，當(dāng)即推了推蕭景曜，“趕快收下啊，你不收下這把萬民傘，日后還有哪位官員配收萬民傘？”

    一手將貧困的閔州變成如今這般繁榮的模樣，讓在溫飽線下掙扎的閔州百姓能吃飽穿暖，手里還有余錢。蕭景曜這個閔州總督，當(dāng)真是大齊歷代閔州總督之最。

    百姓們也催蕭景曜，“蕭大人，您就收下吧！”

    “梁大人說得對，您要是不收這把萬民傘，日后的閔州官員，沒一個人配收萬民傘。”

    往后來閔州的官員，想做出超越蕭景曜的政績，基本不可能。

    蕭景曜壓下心中復(fù)雜的情緒，平復(fù)了一下激蕩的心情，對著百姓們鄭重作揖，“蕭某謝過父老鄉(xiāng)親們的抬愛！”

    說罷，蕭景曜起身，鄭重地伸過雙手，從耆老手中接過萬民傘，對著百姓們燦爛一笑，“我這輩子收過許多禮物，這是最珍貴的一樣。這把萬民傘，日后就是我蕭家的傳家寶了！”

    百姓們心頭一熱，有人抹了抹眼淚，想著特地從老秀才那里學(xué)來的吉祥話，高聲喊道：“祝蕭大人前程似錦！”

    很快，這喊聲便像海浪一樣，一浪接一浪，不停地蕭景曜拍來。蕭景曜放眼望去，每個人臉上都流著淚水，每個人的眼神都無比真摯，即便有萬般不舍，他們都克制住了自己，高聲喊著對蕭景曜的祝福。

    蕭景曜的眼眶有些濕潤，想要轉(zhuǎn)過頭去調(diào)整一下自己的表情，只可惜周圍都站滿了人，蕭景曜避無可避，不管看向何處，都能對上百姓們笑中帶淚的祝福目光。

    蕭景曜眨了眨眼，將眼中的濕意壓下去，再次對著百姓們深深一揖，再三道謝。

    而后，蕭景曜挺直了脊背，在眾人祝福的目光中，一步又一步，堅定地登上船。

    百姓們潮水般涌上碼頭，不停地朝著蕭景曜揮手。蕭景曜站在甲板上，不停地?fù)]手回應(yīng)大家，直到船離碼頭越來越遠(yuǎn)，百姓們化為一個個不清晰的小黑點(diǎn)，蕭景曜都沒舍得收回目光。

    其他官員也深受震撼，看了一眼蕭景曜挺秀的風(fēng)姿，暗自決定，他們也要像蕭大人那般，做個得民心的好官。

    跟著蕭景曜回大齊的埃爾維斯等人更是被震撼到久久不能言語。他們實(shí)在是無法理解，為什么蕭景曜可以受到那么多平民們發(fā)自內(nèi)心的愛戴。并且覺得大齊的百姓和他們國家的平民不一樣，蕭景曜明明是貴族，這些平民在面對蕭景曜時，卻沒有平民對貴族的畏懼，雙方竟然還有很深的感情。這真是不可思議！

    蕭景曜得知埃爾維斯等人的困惑后，忍不住搖頭，“我并不是貴族，事實(shí)上，我以前也是平民，只是在通過大齊的考試后，成為了官員。”

    “大齊的貴族也不是永恒不變的，我們有一句話，叫做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哪怕是帝王，如果對平民們特別壞，也是會被憤怒的平民們給推翻?！?/br>
    埃爾維斯等人眼中的驚嘆更多，“真是個神奇的國度?！?/br>
    “通過考試就能成為貴族嗎？”

    “我們能不能也去考試？”

    蕭景曜笑著點(diǎn)頭，“如果你們能學(xué)好相應(yīng)的知識，忠于大齊，當(dāng)然也能去參加考試，成為大齊的官員。事實(shí)上，來自你們國家的傳教士，已經(jīng)被我們大齊皇帝授予了官職?！?/br>
    埃爾維斯等人更加興奮。不可否認(rèn)，在聽到這個消息后，埃爾維斯等人的心中安定了不少。來到遙遠(yuǎn)的異國他鄉(xiāng)，語言不通文化不同，心生不安是人之常情。在得知有自己國家的人在大齊做官后，埃爾維斯等人就好像找到了娘家人一樣，好歹有了點(diǎn)心里安慰。

    蕭景曜歸心似箭，船長也知道蕭景曜等人的心情，將船開得飛快，順順利利抵達(dá)天津港。

    蕭景曜到時，天津港那邊已經(jīng)有官員恭敬地等候他，想要為他接風(fēng)洗塵，卻都被蕭景曜拒絕了，只是問這位官員要了馬車，繼續(xù)趕路，一心回京。

    蕭景曜這邊的人數(shù)太多，官道也并不平整，再怎么趕路，也不可能插上翅膀眨眼間就到了京城。他們在路上的功夫，已經(jīng)有官員六百里加急向京城傳話。

    于是蕭景曜到達(dá)京城城門口時，便驚訝地發(fā)現(xiàn)，城門口竟然停著明黃色的帝王攆駕，竟是永嘉帝親自來迎他！

    蕭景曜面色一喜，迅速翻身下馬，大步上前，對著永嘉帝就要拜下去。永嘉帝卻已經(jīng)提前伸手扶住蕭景曜，興奮之情溢于言表，“我收到你快回京的消息，高興得好幾天都沒睡著。一別四年，終于再次相見，你可得好好跟我說說，海外之國都有些什么好玩的！”

    見到小伙伴實(shí)在太過高興，永嘉帝興奮之下，連自稱“朕”都忘了，話里話外還是當(dāng)年那個性子活潑的福王，一點(diǎn)都不因四年未見而對蕭景曜起了隔閡。

    蕭景曜順勢站直身子，眼神在永嘉帝身上掃了一圈，同樣開心，“一別四年，陛下風(fēng)采依舊?！?/br>
    “那是當(dāng)然，我什么虧待過自己？好吃好喝，還有太醫(yī)請平安脈，身子好得不得了?！?/br>
    好友相見，聊的都是家常瑣事。永嘉帝知道蕭景曜心系家人，拉了蕭景曜的手往回走，“接風(fēng)宴還是要去的，小湯包正好在宮里，等會兒我讓太子帶著他來赴宴。你們父子倆也有四年未見，可不能生疏了?！?/br>
    說著，永嘉帝又向蕭景曜說起小湯包在宮里的表現(xiàn)來。從小湯包四年前剛進(jìn)宮一直說到現(xiàn)在，各種趣事，永嘉帝都記得牢牢的，和蕭景曜提起來，還能具體到哪一年哪一天。

    蕭景曜心下感動，“臣替小湯包謝過陛下愛護(hù)之恩。”

    “什么謝不謝的，這就見外了！”永嘉帝擺了擺手，“你和我是什么交情？我可是拿小湯包當(dāng)自家子侄來看的，既然讓他進(jìn)宮做了太子伴讀，我自然會護(hù)著他。難道還能讓小湯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委屈不成？”

    蕭景曜心中又是一暖，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闊別多年的兒子，饒是以蕭景曜的冷靜自持，面上都忍不住露出激動之色。

    永嘉帝顯然十分清楚蕭景曜的心思，一點(diǎn)虛禮都不講，回頭看了蕭景曜帶回來的歐洲科學(xué)家一眼，讓那個明顯和大齊官員不一樣的金發(fā)碧眼的官員將他們帶去研究院安置。

    埃爾維斯等人正是驚奇又忐忑的時候，這會兒見到了自己人，心中也是一定。周圍神情嚴(yán)肅，右手放在刀柄上的侍衛(wèi)們給了他們很大的心理壓力，讓他們大氣都不敢出，那位尊貴的大齊皇帝，眼神往他們這邊看過來，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跟著和他們同行的大齊官員一樣，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這種感覺對他們來說簡直太新奇了，在蕭景曜和大齊皇帝離開后，他們?nèi)滩蛔@位來自嚶國的傳教士布魯克先生問東問西，布魯克先生十分耐心地回答了他們的問題，并帶著他們?nèi)ネ芯吭骸?/br>
    埃爾維斯等人看著宏偉的京城，干凈的街道，來來往往的衣著整潔的百姓，時不時拂過鼻尖的沁人心脾的香味，還有各種各樣帶著韻味的叫賣聲，以及散發(fā)著不同香味的吃食，每一樣都覺得新鮮，讓他們?nèi)滩蛔◇@呼上帝。

    來自美食荒漠國家的布魯克對此深有感觸，“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馬克先生要稱這片土地為天堂。你們見過這么多豐富的吃食嗎？大齊人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一樣簡單的豆子都被他們做出了花來。磨豆?jié){，做豆飯，豆包，還有豆花，豆腐，每一樣都特別美味！上帝啊，我現(xiàn)在最發(fā)愁的是，帶來的錢不夠用，不能將大齊所有的美食全都吃光！”

    埃爾維斯等人一臉向往，也想要嘗一嘗布魯克口中的美味。

    布魯克非常大方，買了許多糖人，一人一個。埃爾維斯等人還沒開吃，就被做糖人的攤主那一手漂亮的做糖人的手藝給驚呆了。

    “上帝啊，糖竟然還能做成這樣！”

    “他是怎么想出來用糖來做畫的？這不是糖，是精美的藝術(shù)品，我都不舍得吃了！”

    也有人迫不及待地咔嚓一口，咬掉糖人的腦袋，而后眼神一亮，“好吃！”

    他們這么一堆金發(fā)碧眼的異族人，長相明顯和大齊百姓不同，身后還有侍衛(wèi)跟著，自然引起了老百姓強(qiáng)烈的好奇。

    不過現(xiàn)在京城的百姓也算是見過世面啦，這兩年陸陸續(xù)續(xù)有模樣奇怪的異族人前來京城，有人來做買賣，有人來傳教，有人代表自己的國家來覲見永嘉帝，次數(shù)多了，京城百姓也知道他們來自遙遠(yuǎn)的海外，蕭大人出使了他們的國家之后，他們才知道大齊開了海禁，愿意和外界來往，所以收拾了東西前來大齊這個神秘又富饒的國度。

    尤其是布魯克留在京城傳教，還被授予了一個欽天監(jiān)的官職，就更讓京城百姓覺得稀奇。再加上布魯克熱愛大齊美食，每天都要來他們攤位上轉(zhuǎn)一轉(zhuǎn)，京城百姓對于布魯克這樣奇怪可怖的長相也接受良好?，F(xiàn)在見到這么多金發(fā)碧眼的海外之人，京城百姓也就好奇地看幾眼，并不像最初那樣大驚小怪。

    埃爾維斯等人當(dāng)然也感受到了京城百姓們的打量目光，頗為不自在。但在看到京城百姓親切友好地向布魯克打招呼時，感受到京城百姓眼中的善意，埃爾維斯等人登時就放松了下來。

    果然，蕭大人沒有騙他們。華夏，是非常熱愛和平的民族，這里的人對外族十分包容，非常友好。

    瞬間就對接下來的生活充滿期待了呢。

    布魯克和其他禮部官員帶著埃爾維斯他們進(jìn)了研究院。這里的環(huán)境更是讓埃爾維斯他們欣喜若狂，華麗的實(shí)驗(yàn)室！細(xì)心的助手！美味的食物！更重要的是，他們想做什么實(shí)驗(yàn)，只要自己認(rèn)真寫好申請書就行，實(shí)驗(yàn)資金全都由大齊來出！

    這是什么神仙地方！

    一幫默默埋頭做實(shí)驗(yàn)的科學(xué)家們淚流滿面。有時候他們的實(shí)驗(yàn)做到一半就不得不中止，不是因?yàn)樗麄兊乃讲粔?，而是因?yàn)?，他們沒錢??！現(xiàn)在好了，終于不用考慮錢的事了，大齊果然是天堂！

    埃爾維斯等人對研究院接受良好，甚至覺得自己來晚了。研究院的實(shí)驗(yàn)室才是他們命中注定的家。

    另一邊，蕭景曜跟在永嘉帝身邊進(jìn)了皇宮。

    永嘉帝身邊伺候的人也是機(jī)靈的，在聽到永嘉帝和蕭景曜的談話后，早就有人跑去給太子和小湯包傳話，是以永嘉帝剛帶著蕭景曜進(jìn)了養(yǎng)心殿，就有人來稟報，說是太子和伴讀求見。

    蕭景曜神情一緊。

    永嘉帝則笑道：“接風(fēng)宴之前，特地讓你們父子私下見見，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br>
    蕭景曜再次謝過永嘉帝。

    永嘉帝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對著蕭景曜好一陣擠眉弄眼，在聽到外面?zhèn)鱽淼哪_步聲后，又迅速收斂了神情，努力做出一副嚴(yán)肅的模樣。

    蕭景曜一雙眼睛急切地往門口看去，果然看到一個跟在杏黃色身影后面的半大少年。

    小家伙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到了蕭景曜的胸口，不能再用小家伙來稱呼他。五官也長開了不少，蕭景曜離開時，小湯包臉上還有討喜的嬰兒肥，稚氣滿滿，就是個白白嫩嫩的討喜小包子?，F(xiàn)在，小湯包已經(jīng)有了清晰的下頜骨，五官逐漸向少年發(fā)展，再加上蕭家人的高個子，長手長腳，配上承襲自蕭景曜和顧希夷二人的好相貌，當(dāng)真是一個風(fēng)姿如玉的小小少年郎，依稀可以窺見他長大后是何等奪目的風(fēng)采。

    永嘉帝用手肘捅了捅蕭景曜，“我就說小湯包的五官就跟從你臉上扒下來一樣吧？果然是親父子，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小湯包年歲漸長，自覺已經(jīng)是大人了，不太喜歡別人再叫他的小名。奈何碰上了個玩心重的帝王，十分熱衷于“欺負(fù)”小湯包，每天小湯包長小湯包短，看到小湯包臉上的無奈神情就覺得可樂。

    這會兒小湯包都來不及對永嘉帝的這個稱呼做出反應(yīng)，一雙瑞鳳眼直愣愣地對上蕭景曜的瑞鳳眼。兩雙相似的眼睛相對，蕭景曜燦爛一笑，大大的瑞鳳眼就彎成了殘月，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小湯包面前，張開胳膊就將小湯包抱住，“小湯包，爹爹回來了。對不起，爹爹這幾年沒有陪在小湯包身邊，錯過了小湯包的成長?！?/br>
    說著，蕭景曜拍了拍小湯包僵硬的脊背，語氣欣慰，“小湯包都長成大孩子了?！?/br>
    小湯包哪里能想到蕭景曜竟然會二話不說就將他抱住，身子已經(jīng)僵硬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了。但這個懷抱太過溫暖熟悉，記憶十分好的小湯包瞬間回想起年幼時被眼前這人抱在懷里到處撒歡的模樣。

    不知為何，小湯包突然就有些委屈，眼睛一陣濕潤，低低地叫了一聲，“爹。”

    “欸！”蕭景曜高高興興應(yīng)了，終于將快要變成小僵尸的小湯包松了開來，從上到下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了小湯包一番，欣慰地點(diǎn)頭，“再過幾年，我們家又有個風(fēng)采奪目的少年郎了！”

    小湯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蕭景曜的目光卻亮晶晶的。

    蕭景曜挑眉，“怎么？當(dāng)初是誰拿爹爹當(dāng)柱子，像小猴子一樣往爹爹身上爬的？”

    小湯包終于一掃方才的拘謹(jǐn)，瞇著眼睛笑起來，“誰讓爹爹這么寵我！”

    理直氣也壯。

    永嘉帝大笑，“放心吧，小湯包這個性子，誰會不喜歡他？宮里那些個太監(jiān)宮女都爭著搶著去伺候他，恨不得打起來?！?/br>
    小湯包不干了，“陛下此言差矣，小的可沒故意哄人?！?/br>
    “就是因?yàn)槟銢]故意哄人，才更顯得你格外討人喜歡?！庇兰蔚垡娏诵』锇?，心里也高興，順便在小湯包面前賣了一把小伙伴，“你爹當(dāng)年也深受太監(jiān)宮女的歡迎，在廊下用飯，為了爭給你爹送飯的活，宮女們都能互相斗起來。后來她們還在一塊兒排了個當(dāng)值時辰，輪流來，免得真的傷了和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