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拋棄的前夫登基了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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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出了那垂花門,蘇織兒才?陡然發(fā)現(xiàn)她根本不識路,可也只能淋著雨繼續(xù)茫然地沿著那小路往前走。 然沒走多久,她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拽死死住了,一件長襖兜頭罩來,擋住了淅淅瀝瀝淋在她身上?的雨水。 “你跑什么!” 蘇織兒抬首看去,便見那人滿目焦急,眉宇間揉著幾分淡淡慍色,見她不說話,須臾,一把?將淋得透濕的她攬進懷里?,疾步往回走。 蓋在她頭上?的長袍還留有男人的體溫和?氣息,蘇織兒懵懵地跟著他走,心底思緒卻復雜交錯如團怎也理不清的亂麻。 是啊,她跑什么?她為什么要跑呢? 蘇織兒自己也不明白。 就像她不明白,為什么看到他和?旁的女子在一起時,她會覺得這般難受,心口跟堵了塊大?石般滯悶。 她……究竟是怎么了? 第40章 醋意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教看門的家丁一時有些懵,在他?印象中,打這?位賬房先生來章家到現(xiàn)在, 向?來是?一副風輕雨淡的樣?子, 喜怒不?形于色,或是?不?想自己的瘸腿看起來過于明顯, 他?平日走路總是?慢吞吞的, 何曾見過?他?像今日這般慌慌張張追出去?的模樣?。 他?微張著嘴,眼見那周先生脫下自己的衣裳替自家娘子擋雨, 又攬著她重新回?了院子。 他?頷首對著檐下的女子淡淡道“姑娘方才吩咐的,小的都記住了,一會兒便去?辦, 小的暫且還有些事,就不?親自送姑娘了”,言罷,便自顧自帶著自家娘子入了屋。 家丁瞪大了眼, 不?敢相信這?周先生居然敢對老爺?shù)恼粕厦髦?,府中唯一的姑娘這?般態(tài)度,正咋舌間,原站在檐下的女子已帶著身后的婢女提步往這?廂而來。 他?登時恭敬地施禮, 便聽那婢女道:“我問你,方才你領進來那年輕婦人是?誰???” 家丁忙答:“她說她是?周先生的娘子?!?/br> 娘子…… 那章家姑娘聞言面色微變,旋即蹙著一雙眉頭?出了院子。 見自家姑娘似有些不?高興,那婢女跟在后頭?,思忖片刻道:“聽聞這?周先生娶的娘子就是?個大字不?識的村婦, 今日見著,果真如此, 看她那樣?子,也不?知怎的就跑出去?了,將自己淋了個透,到底是?上不?得臺面的,哪及姑娘您萬分之一啊……” 言至此,那章家姑娘驀然沉黑下一張臉轉(zhuǎn)頭?看來,婢女慌忙閉了嘴,曉得是?惹惱了自家姑娘,忙虛虛拍了兩下自己的臉,改口道:“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失言,那人哪里能跟姑娘您相提并論啊……” 章家姑娘面上的慍怒這?才緩了些,她下頜微抬,末了,只淡淡道了句:“莫再胡說八道!” 那廂,小院主屋。 甫一入了屋,蕭煜唯恐蘇織兒受寒,忙取來干凈的巾帕替她擦拭身上的雨水。 “怎的突然來了,也不?提前同我告一聲?!?/br> 蕭煜的語氣中透出幾分淡淡的埋怨,蘇織兒聽罷有些無措地攪著手指,聲若蚊吶道:“就是?想?來看看你……夫君,你生氣了嗎?” 蕭煜垂下眼眸,便見蘇織兒抬著腦袋,神色間透露出幾分小心翼翼。 “沒有……”他?將語氣放柔了幾分,旋即扯過?適才一道取來的長衫遞給她,“趕緊換上,莫要著涼了,我去?燒些熱水同你喝?!?/br> 蘇織兒訥訥地點了點頭?,眼看著蕭煜閉上了屋門,才慢悠悠脫了身上這?件打濕的藕荷襖子,將蕭煜的長衫穿上。 她拿著這?件才頭?一日穿,還不?曾給她那夫君好生瞧瞧的新衣,不?由得低嘆了口氣,只覺惋惜,要是?她剛剛不?那么傻乎乎地跑出去?就好了。 她想?起方才見到的那女子,看蕭煜對她畢恭畢敬的樣?子,大抵是?府內(nèi)的主人家,特意來吩咐事兒的。 他?們之間能有什么,根本?就是?她自己多?想?了。 待蘇織兒換好了衣,沒一會兒,在外頭?燒水的蕭煜便提著水壺進來,滿了茶水推到蘇織兒面前。 他?復又穿上方才那件略有些打濕的長袍道:“我尚有些活要干,恐不?能陪你,午食我會托人送來,待活做完了,我會盡快趕回?來?!?/br> 聽得此言,蘇織兒心下略有些失望,但想?著她本?就是?沒打招呼就突然過?來,沒道理耽誤他?當?值,就乖巧地點了點頭?,道了聲“好”。 蕭煜凝視了她片刻,卻沒立刻走,而是?自靠墻的桌案邊取出筆墨紙硯擱在蘇織兒跟前。 “若是?無趣,便試著寫寫字,你如今雖已?認得許多?,但用筆寫字和用樹枝寫到底不?一樣?,你可自己試試。” 見著這?光滑的紙張和筆,蘇織兒雙眸一亮,適才因著蕭煜不?能陪自己的失望此刻也一掃而空,重重點了點頭?。 蕭煜離開后,她拿起那筆,將紙張鋪得更平整了些,旋即學著蕭煜曾教過?她的握筆姿勢,沾了墨往紙面上落。 然縱然知曉這?字怎么寫,真正寫起來,蘇織兒才曉得有多?難,那墨汁甫一沾了紙面便暈染開來,軟趴趴的筆頭?根本?控制不?好力度,最后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毫無筆鋒可言,著實難看得緊。 蘇織兒皺著眉頭?嘗試了好幾次,但始終如此,可她一向?是?個執(zhí)拗的脾性,不?寫好便決不?罷休,很快就一門心思拱了進去?,直到聽見外頭?響起一陣敲門聲。 她推開門一瞧,是?個端著食案的婢女。 蘇織兒這?才想?起蕭煜說會托人給她送午食的事,忙伸手接過?,連聲道謝。 那來送飯的婢女是?個年歲小的,看起來還比她小上幾歲,她送完了也不?走,只歪著腦袋看了蘇織兒半晌,驀然笑道:“你生得可真好看,怪不?得周先生每十日便要急著回?家去?,我們原還以為……” “以為什么?”蘇織兒好奇道。 “沒,沒什么……” 那婢子哪里敢說,他?們這?些府中的下人,原還以為周先生娶的娘子是?個粗俗潑剌的,是?故意逼著周先生每隔十日回?去?一趟的呢。 她呵呵笑了兩聲,道了句吃完了放在外頭?,她自會過?來取,便急匆匆跑開了。 蘇織兒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眉,但也沒在意,端著食案回?了屋。 看著食案中的一道魚,一道青菜和那碗白米飯,她不?禁有些吃驚,沒想?到原來她夫君在這?府里吃得這?般好。 她瞥了眼自己擱在桌角邊的腌豇豆,一時間竟覺有些寒酸。 看來一會兒回?去?還是?將這?一小壇腌豇豆帶回?去?吧。 飯罷,蘇織兒收拾了碗筷擱在門外,復又埋頭?繼續(xù)開始練字。 蕭煜回?來時,便見蘇織兒正抓耳撓腮,對著那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直嘆氣,他?湊近一瞧,亦有些忍俊不?禁。 他?悄無聲息地站在了蘇織兒背后,俯身握住了她提筆的手。 蘇織兒微驚了驚,但很快便冷靜下來,縱然看不?見身后之人,但她也很清楚這?人是?誰。 她放松下身子,任由他?半環(huán)著自己,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在紙上游走,伴隨著低沉醇厚若山間清泉般的聲兒在她耳畔幽幽響起。 “寫字需以腕運筆,這?起收均有所技巧……” 他?領著她寫了三四遍,便放任她自己寫,蘇織兒到底有些悟性,不?過?三五遍,原歪七扭八的字總算有了些樣?子。 正當?她寫得入迷之時,卻驟然聽見外頭?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的雨聲,蘇織兒這?才反應過?來,慌亂地問蕭煜,“什么時辰了?” “快到末時了?!笔掛洗?。 “呀,我得回?去?了?!碧K織兒忙站起身,“我是?搭牛三叔的車來的,可他?今日留在城中不?回?去?,我得搭城門口的車回?村,再晚恐是?趕不?上了?!?/br> 她推開窗子想?看看雨勢,可瞧見外頭?的傾盆大雨,一時間懵在了原地。 這?……教她如何回?去?? 蕭煜側(cè)首看了眼蘇織兒憂心忡忡的模樣?,薄唇微抿,少?頃,低聲道:“這?么大的雨,要不?……今夜留下來吧,明日一早我再送你回?去?……” 留下來? 蘇織兒怔愣著在屋內(nèi)環(huán)視了一圈,這?屋子實在說不?上大,里頭?也僅一張窄窄的床榻可睡而已?。 她看了蕭煜一眼,紅著臉遲疑著問:“方便嗎?兩個人會不?會太擠了些?” 蕭煜雖新搬到了這?個小院子,內(nèi)里也有幾間廂房,但那里到底沒人收拾過?,塵灰密布不?可住人,他?原想?說今日他?睡地上便可,可聽蘇織兒盯著那床榻說出這?話?,似乎壓根沒有跟他?分床的意思,他?默了默道:“無妨,一會兒我同人再借條棉被便是?。” 蘇織兒聞言復又看了眼外頭?的大雨,旋即無奈地點了點頭?,看來也只能這?般了。 待雨小了一些,蕭煜便撐傘出去?了,沒一會兒便折返,告訴蘇織兒,棉被和晚食都會有人送來。 果然不?消一炷香的工夫,屋門便被扣響,蕭煜起身開了門,來送棉被的小廝與他?還算熟識,遞去?棉被的同時,還不?忘玩笑道:“我說周先生,您家娘子好容易來一回?,您怎的還不?同她睡一塊兒呢,同一個被窩也好親近不?是?……” 蕭煜看著那小廝神色間的曖昧,掩唇低咳一聲,“她怕冷,不?過?想?多?備著一條罷了。” “哦,原是?如此?!?/br> 那小廝說話?間,雙眼還不?住往屋內(nèi)瞥,乍一看見蘇織兒,他?雙眸微張,頓時看得眼都直了。 蕭煜劍眉蹙了蹙,不?動聲色擋住了那小廝的視線,聲音不?自覺涼了幾分:“多?謝你將被褥送來,明日我親自給你還回?去??!?/br> “不?必謝,周先生客氣了?!比绱嗣廊耍P哪舍得只看一眼,仍不?識相地拼命踮腳往里張望,然下一刻卻見那屋門毫不?留情?地在他?面前“啪”得關上了。 蘇織兒聽得這?重重的閉門聲,納罕地抬首看去?,便見她那夫君薄唇輕壓,微沉著臉,似有些不?虞。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正欲詢問,緊接著又是?一陣敲門聲。 這?回?的兩小廝是?來送晚食的。 兩個食案,蘇織兒料想?蕭煜當?是?拿不?過?來,便也至門前幫他?,那兩小廝乍一見著她亦是?看傻了眼,直勾勾盯著她瞧。 這?賬房周先生的美人娘子來了府上的事,不?消半日,早已?在府內(nèi)各處傳遍了,再加上那前來送午食的婢子將蘇織兒夸得一通天花亂墜,如今府中不?少?人都對蘇織兒心生好奇。 就比如那來送棉被的,和現(xiàn)下來送晚食的,不?過?都是?來搶著湊熱鬧,驗明傳言真?zhèn)蔚摹?/br> 瞧見這?倆小廝滿目驚艷,赤.裸.裸盯著蘇織兒的眼神,蕭煜只覺心下越發(fā)?不?舒服,極為敷衍地道了聲“謝”后,便毫不?客氣地閉了屋門。 用晚食時,蘇織兒只看出他?略有些不?高興,至于為何不?喜,她著實匪夷所思。 難不?成那幾個小廝哪里惹到他?了不?成。 外頭?本?就下著大雨,天色灰蒙蒙,故而今日暗得還比往日早些。不?過?燃著燭火,倒是?不?愁天黑看不?見,可即便如此,蕭煜還是?早早鋪了被褥。 見他?準備睡下,蘇織兒也沒有拖著的道理,畢竟明日還得早起去?城門口趕牛車。 蕭煜刻意沒有熄燭火,便是?怕蘇織兒對這?廂不?熟悉,起夜時摔著絆著,雖說這?燭火昏暗,不?影響入睡,可蘇織兒仍覺有些扭捏。 往日在草屋,她都是?在一片漆黑中褪去?外襖的,如今要當?著蕭煜的面脫,她著實不?好意思。 她遲疑少?頃,但想?著兩人是?夫妻,而且他?也不?是?沒見過?她只穿里衣的樣?子,有何好羞的,這?才微側(cè)過?身,將身上穿的那件蕭煜的長衫給脫了,旋即迅速爬進床榻內(nèi)側(cè),背對著他?鉆進了被褥中。 很快,隨著床榻的低陷,蘇織兒感受到一人躺在了她的身側(cè)。 與家中那能睡下不?少?人的土炕不?同,這?床榻就這?么大,還比尋常床榻要窄一些,兩人并排躺下,緊緊挨著,就多?少?顯得有些擠。 身側(cè)人只消有任何動靜她都能感受到。 蘇織兒微屏著呼吸,死死拽著身上的棉被,只覺分外緊張。 這?般境況下,她自是?不?可能睡著,少?頃,想?起蕭煜那條棉被似比她的要薄上一些,她忍不?住問道:“夫君,你冷嗎?” 身后沒有動靜,蘇織兒還以為他?這?么快睡著了,下意識轉(zhuǎn)過?身,直到撞進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才發(fā)?現(xiàn)那人其實一直面對著她的方向?。 那為何不?答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