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他說的委婉,其實謝譽的原話是,不許謝臨出門半步,還不許下人們同他多言。 這些下人到底是不敢得罪謝臨,但謝譽的話他們又不敢不聽。只能?是左右為難。 謝臨皺眉,一雙眼睛不解地看向小廝:“什?么意思?他要軟禁我?” 小廝搖頭,解釋道:“不是的,世子只說想讓您好?好?養(yǎng)傷,旁的事?情我也不知。” 謝臨氣急敗壞地扔掉了手邊的杯盞,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廝:“那夫人呢?你去傳夫人來見我!” 小廝搖頭,縮著腦袋:“夫人去了姑蘇,世子說夫人這些日?子心?力?憔悴,該出去散散心?了?!?/br> 謝臨坐在原地,忽然就xiele氣一般,沒精打采地垂下了頭。 如今這整個永安侯府,已經(jīng)是謝譽在當家作主了。他和楊氏之間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謝譽定然是知道了什?么的,不然他不會無緣無故軟禁自己?又送走?了他母親。 想到自己?一直以來想要在子女面前營造出來的那種慈父形象,或許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謝臨心?里發(fā)堵。 他已經(jīng)沒什?么可?失去的了,這輩子最在乎的也就剩下這么點臉面尊嚴了。眼下,或許已經(jīng)快沒有了。 這幾日?,謝譽也很忙,他的傷還未完全好?,但卻已經(jīng)回戶部?復職了。之前替蘇意凝辦的立女戶的手續(xù)也已經(jīng)重新又辦了一遍,他準備找個時間便?給她送去。 但這幾日?公務繁忙,每每他回到永安侯府別院時,都已經(jīng)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了。 想著蘇意凝或許已經(jīng)睡下了,他便?沒去打擾她。 但實際上,蘇意凝并沒有睡,這幾日?她也同樣忙得很。忙著籌備婚事?,忙著給蘇意韻當軍師。 前日?貴妃娘娘從欽天?監(jiān)那選了幾個大婚的好?日?子,送來了蘇府讓她挑選,可?畢竟大婚是兩?人的事?,她想先問問謝譽的意見再決定。 但這幾日?謝譽忙的人影都找不到,更別說商議了。 蘇意凝正為此事?煩悶著,一面坐在桌案前練字,一面朝著窗外看了一下又一下。 “這幾日?,守衛(wèi)都撤了?”她有些疑惑,停下了手中的筆,問文鴛。 文鴛點了點頭:“嗯,早就撤了,如今夜里整個院子里只有我和文秀兩?人值守,其他人都被派到了院子外頭?!?/br> 蘇意凝點了點頭,繼續(xù)執(zhí)筆寫字,只是心?情低落,手中的筆更是不聽話了,寫出來的字,更丑了幾分。 明明前些日?子,還油腔滑調(diào)地同她說,以后夜夜都來尋她。 可?這一連幾日?,人影都見不著,也不知是在忙活些什?么? 她正煩著,蘇意韻神神秘秘地跑進了她房里,一雙小手揣著,眼角眉梢彎彎,滿臉笑意。 “meimei,有個好?消息,”蘇意韻看了看蘇意凝的字,忍不住地咋舌,“你的字怎么如此丑陋?!?/br> “什?么消息?”蘇意凝放下了手中的筆,將剛剛寫完的紙張團成一團,扔到了一旁的紙簍中。 蘇意韻轉(zhuǎn)了轉(zhuǎn)頭,警惕地朝著四周看了看,壓低了聲音:“是四郎的事?。四郎恐怕犯事?了?!?/br> “犯事?了?”蘇意凝好?奇地豎起了耳朵,“他不是才去上任還沒多少天?嗎?” “犯了何事??收受賄賂?”蘇意凝追問。 蘇意韻搖了搖頭:“恐怕是會掉腦袋的事?。聽聞因?前些日?子的暴雨,黃河水漲,黃河堤壩最終撐不住決堤了,這一決堤可?就不是簡單的事?了,沿岸已經(jīng)有不少莊子農(nóng)田被毀家宅被洪水沖垮?!?/br> 這下子,蘇意凝聯(lián)想到了前幾日?蘇意韻才探聽到的消息,說是在決堤前已經(jīng)有了跡象,蘇典好?大喜功剛愎自用,強征佃農(nóng)百姓修堤壩。 若是堤壩決堤,首當其沖受到傷害的,便?會是這些被強征過來的佃農(nóng)百姓。 “可?是鬧出人命了?”她著急的問。 蘇意韻點了點頭,滿臉都是惋惜:“四郎不聽取當?shù)叵聦俚囊庖?,?zhí)意強征佃農(nóng)修補堤壩。佃農(nóng)們大多沒有經(jīng)驗,還有些人一輩子守著田地過活并不識水性,堤壩決堤的時候,有幾名?佃農(nóng)被洪水沖走?了,至今下落不明,這不就是,鬧出人命了嗎?” 她一面說著,一面替那幾個無辜受累的佃農(nóng)感到惋惜:“此事?被人壓了下來,暫時并未傳出來。我聽聞連那邊州郡上的縣丞打算上呈給陛下的奏折都會被人攔下了?!?/br> “真?是禍害,這種視人命為草芥的人,怎么配做官!” 蘇意凝站起了身,在屋子里打轉(zhuǎn),想了又想。 “jiejie,此事?既然被他們壓下來了,你是如何得知的?”她有些擔心?,蘇意韻是不是打草驚蛇,被人設計了。 蘇意韻忽然變聰明了,察覺到了蘇意凝在擔心?什?么,立馬解釋:“這事?不是我的人查到的,是謝譽的人查到的,之前因?我要同威北侯府和離之事?,謝譽怕我會遭他們報復,便?派了人跟著我?!?/br> 說到這事?,蘇意韻還得謝謝謝譽,不然她也沒那么快拿捏住威北侯府。 “謝譽做事?滴水不漏,他的人自然也是能?干的。我便?沒讓他們跟著我,派他們喬裝打扮跟著四郎去了?!?/br> “不過我看他們應當也不敢真?的瞞天?過海,恐怕也只是緩兵之計,想先壓著不發(fā),尋到替罪羊了,再報上去?!?/br> 蘇意凝點了點頭,心?里思索了片刻,坐到了蘇意韻身旁:“他們既然手眼通天?到能?壓下此事?,那咱們就將這事?送到更厲害的人手里。” 蘇意韻愁眉苦臉:“還能?有哪個更厲害的呢?陛下嗎?咱們無憑無據(jù)的,狀告朝廷命官可?是要挨板子的?!?/br> “jiejie,你想想,四郎身后之人是誰?”她又問道。 但不等蘇意韻回答,蘇意凝便?先一步開了口:“是六皇子,四郎一直在為六皇子做事?。且黃河決堤,堤壩定然是當初修建時便?出了岔子,這修建堤壩是工部?的事?,工部?是六皇子的人。” 一想到蘇典做的那些事?,蘇意凝便?恨得牙癢癢。端午宮宴之事?的內(nèi)情,貴妃娘娘已經(jīng)同她說過了,蘇典為了討好?六皇子,才對自己?下的藥。 她恨恨道:“既然咱們拿他們沒辦法,那便?將消息傳到能?抗衡他們的人那。你派人,去將消息告知三殿下吧?!?/br> 至于三殿下會怎么做,蘇典最終又會怎么樣,那便?不是蘇意凝能?控制的了。 但她不信,一個野心?勃勃的皇子,會輕易放棄一個可?以扳倒對家的機會。 蘇意韻點了點頭,立刻便?又出去了。 目送蘇意韻離開,蘇意凝也沒心?思再練字了,脫了外衫,只穿了身薄衫寢衣便?上了床,熄了燈準備就寢。 窗外月色如雪,皎潔月光透過窗棱將銀灰色的光暈灑進了她屋里。 她閉上了眼睛,夏日?煩悶,難以入睡,蘇意凝手執(zhí)羅扇,輕輕搖著。 忽然,窗外閃過一個人影,蘇意凝房里那個木質(zhì)雕花的窗戶發(fā)出了輕輕的吱呀聲,一個人影從外頭翻了進來。 輕車熟路地摸到了蘇意凝的床榻邊,也不說話,只是站在榻邊解了自己?的外衫,爬上了床。 蘇意凝本就沒睡著,這動靜也不小,但她仍舊閉著眼睛,裝作若無其事?。 只是在謝譽剛剛爬上床時,蘇意凝忽然坐起身,使出了十足力?氣,一腳踹在了謝譽的腰窩處,將他踹下了床。 “哪來的采花賊!”一面說著,蘇意凝一面拽起枕頭,直直朝著謝譽扔了過去,砸在了他身上。 謝譽抱著枕頭,不由分說地又爬上了床,直接拉過了蘇意凝的手腕,將她的雙手拉過頭頂禁錮住了,不讓她再動彈。 “真?怕采花賊,你不關窗戶?”謝譽一面扣著蘇意凝的雙手,另一只手扶上了她的細腰,見她仍舊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模樣,他輕輕在蘇意凝的腰上掐了一把。 不疼,卻癢。 蘇意凝睜開了眼,瞪他:“夜深人靜的,你來我屋里,還往我床上爬,不是采花賊是什?么?” 謝譽抿唇看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滿心?歡喜和無限柔情,他輕笑一聲,俯下身子湊到了蘇意凝耳邊,聲音清潤。 “有沒有可?能?,我是來當花的?” 按理說,即便?定了婚約,他們也不該在私底下見面的,更別說倆人還以這么曖昧的姿態(tài)一同出現(xiàn)在床榻上。這事?于禮不合。 可?謝譽不管不顧,他向來如此。 年少時來她房里,跟在自己?家似乎沒什?么區(qū)別。時常在這樣的夜里,翻過院墻,便?摸進了蘇意凝房里。 但從前的他,都是守禮的,雖然做了離經(jīng)叛道的事?,卻又恪守著自己?想要守的禮節(jié)。那時的蘇意凝便?明白,謝譽雖然偶爾犯混,嘴里還總愛說些不著調(diào)的話,但為人其實古板的很。 不該做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可?如今不一樣了。從前兩?人便?是再親密,也不過是只到過接吻那一步。謝譽愿意守禮,不想唐突了她,蘇意凝便?不怕他深夜來訪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可?如今不一樣了,兩?人已經(jīng)有過夫妻之實,這事?有一便?有二?。 說實話,蘇意凝此刻緊張地心?跳加快,手腳也不怎么聽使喚。剛剛?cè)雽嫊r,她是猶豫過要不要關窗戶的。 可?是最終,鬼使神差的,她還是沒有關上窗戶。 甚至說,她躺在榻上,聽到謝譽風塵仆仆而來的腳步聲,心?底里,是愉悅的。 她心?里頭好?像有一頭小鹿,正在橫沖直撞,快要撞死了。 忽然,謝譽松開了一直扣著她的手,轉(zhuǎn)而將她的雙手從頭頂拿下,一路向下,帶著她來到了他的腰腹處。 蘇意凝還未來得及反應,謝譽已經(jīng)將她的雙手扣到了自己?的腰上。 “怎么樣,我這朵花,腰上有勁嗎?” 蘇意凝覺得燙手,嚇得立馬收回了手。 她別回了臉,不去看謝譽。 窗外吹來了一陣風,將窗棱吹得飄起復又落下,發(fā)出一聲不輕不重的吧嗒聲。 蘇意凝緊張得呼吸急促,但她不敢在謝譽面前喘得太急,只能?強忍著,慢慢深呼吸。 “只是摸一下,你害羞什?么?更過分的,你又不是沒做過?” 第43章 謝譽垂眸看她, 一雙眼睛直勾勾的,帶著欲望。與少年時青澀懵懂的他不同,此刻的謝譽多了幾分成年男子才有的壓迫感。 蘇意凝緊張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長睫輕顫,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 便是?這?樣一個細微的小動作,很快便叫謝譽捕捉到了。 忽然,他勾唇看她, 帶著她一起翻了個身, 將蘇意凝整個人調(diào)轉(zhuǎn)了過來,迫使?她由躺臥變成了坐姿。 她整個人騎坐到了謝譽身上,扶在?他腰間?的雙手也被?迫撐在?了謝譽的胸口處。 他朝她微微挑眉, 語氣懶懶:“看吧, 還說?是?對我沒意思?” 蘇意凝的臉紅得滴血,此時正是?盛夏,兩?人都身著單薄的夏衫, 彼此之間?幾乎并無?遮擋。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謝譽的體溫越來越高,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肆意生?長。 她僵直了脊背, 根本不敢動彈。 謝譽到是?坦蕩, 一雙含情的桃花眼微微上挑, 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他也不說?話也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安靜乖巧的躺在?那。 衣衫凌亂領口微敞,露出小半截凸起的鎖骨,像一朵正含苞待放, 任人采擷的花骨朵。 隔了好半晌,許是?見蘇意凝不主動, 謝譽微微皺眉,拉著蘇意凝的手,摸到了自?己的鎖骨上,而后用她的手指輕輕挑開自?己的衣領,再沿著鎖骨向?下,慢慢剝開自?己的上衣。 像是?,在?剝一個橘子一般。從鎖骨處開始,一點點褪去包裹著橘瓣的外皮和經(jīng)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