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夜熙攘之前 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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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歲:“?” 大爺笑呵呵地解釋:“就是你們是想讓我來砍還是自個兒親自開刀。” 以前有聽說過東北大冬天街上賣冰棍的,賣椰子這還是頭一回,寧歲有些躍躍欲試。 還沒說話,手腕被謝屹忱輕拉了拉,他垂眸道:“太冰了,對腸胃不好?!?/br> 寧歲被提醒后也有些猶豫,打量那堆椰子片刻,依依不舍道:“那就算了。” 那副巴巴的神情顯得格外可憐,謝屹忱嘖了聲,抬手捏了捏她臉:“很想吃?” 寧歲舔唇:“有點?!?/br> 謝屹忱轉(zhuǎn)向老板:“那麻煩您來一個吧,謝謝?!?/br> 寧歲眨眼:“你不是說冰嗎?” 謝屹忱說:“我先給捂著。捂暖了你再喝?!?/br> 大爺不愧是會做生意的人,麻利地砍完椰子,臨走時還不忘跟寧歲夸一句:“小姑娘,你男朋友對你好得很喲?!?/br> 寧歲悄悄看向謝屹忱,這人一手漫不經(jīng)心地敞開拉鏈,另一只手抱著顆小椰子真往懷里放,她還以為他剛才是開玩笑的。 兩人還是照常在瑩亮的路燈底下走,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謝屹忱似笑非笑地瞥過來一眼:“怎么?” “……” 寧歲心猿意馬地扭頭。 她就是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抱顆椰子也跟隨時要上場打球一樣,那么有范的。 遙遙看到一個門面嶄新的綜合性超市,窗邊有一排座位,寧歲想進(jìn)去買點東西,順便坐一坐休息一下,里面有暖氣,謝屹忱就不用一直抱著這顆椰子。 誰知過去的時候,恰好有一對情侶邊吵架邊推門出來。 女孩一身比較可愛的元氣打扮,看著年齡很小,一邊喝酸奶一邊埋怨:“你就是不在乎我啊,過年的時候都是我一個人坐高鐵過來看你,你也沒想過去我的城市。還有,哪次不是我來找你,你家什么生活用品都沒給我準(zhǔn)備,每次都畫大餅說什么送禮物,一次也沒收到過?!?/br> 男人衣冠楚楚一臉精英相,苦口婆心地跟在后面:“那每個人表達(dá)愛的方式不一樣啊,我覺得我很愛你啊寶寶,你看我是不是來高鐵站接你了?對我來說,接你就已經(jīng)證明我很在乎你了?!?/br> “還有,最近節(jié)省開銷也是在為我們的未來考慮,現(xiàn)在花得多以后就花得少,我在努力存我們結(jié)婚的錢呢,你也要懂事地體諒我一些,對不對?” “……” 女孩一時被他不要臉的邏輯所震撼,直到看見謝屹忱牽著寧歲走過來,禁不住變得更加震撼。 “我靠!這年頭還有一米八幾的帥哥用腹肌給女朋友暖椰子?!?/br> 她轉(zhuǎn)頭看了看自己身邊油光滿面的這位大哥,沉默幾秒,真誠建議道:“要不,還是請你懂事地離開我吧?!?/br> “……” — 寧歲坐在靠窗的高腳座位上,舒適且愉悅地喝著甜甜暖暖的椰子汁。 雖說寧毀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但能夠幫助一個年輕女孩逃離苦海,也絕對算是功德一件。 謝屹忱就坐在她旁邊,他腿很長,隨意屈著膝也能踩到下面的橫杠。寧歲看他沒什么想喝的意思,就自己捧著椰子認(rèn)真地埋頭苦干。 意猶未盡地解決完畢之后,抬頭卻發(fā)現(xiàn)謝屹忱在專心致志撐著下頜看她。 寧歲心尖跳了下,抿唇提了句:“這個還挺好喝的。” 他散漫應(yīng):“嗯?!?/br> 不經(jīng)意看到旁邊貨架上賣的五彩棒棒糖,寧歲補充:“是不膩的那種甜?!?/br> 謝屹忱抬眉:“我嘗嘗?!?/br> 寧歲頓住,低頭看了一眼椰子:“……好像已經(jīng)被我喝完了。” 她有點心虛,真誠建議:“你要想喝的話,要不我們再回去買?” 她唇上還染著清透的水意,顯得格外紅潤欲滴。 謝屹忱低斂下眼:“不用麻煩了,在這找找就行。” 誒對,這兒是超市。 “那我看看——” 寧歲話還沒說完,就驀然被他摁住,低下頭明目張膽地在唇上親了一口。 “嗯?!?/br> 謝屹忱在她耳邊低笑:“找到了。” “……” 周圍零星有幾個人路過。 寧歲驀然頓住,雖說耳尖紅了,但是面上卻不顯。默默又無言地看了他一眼,跳下高腳凳往里走:“我想進(jìn)去逛會兒?!?/br> 謝屹忱插著兜,閑庭信步地跟在她身后,在寧歲要拿購物推車的前一秒拉過握桿:“我來?!?/br> 四周都是琳瑯滿目的商品。兩人推了一個購物車,走馬觀花地逛了起來。 這家超市足夠大,蔬果生鮮區(qū)域就在前面,草莓和葡萄個個漂亮飽滿,水蜜桃色澤粉嫩。 謝屹忱見寧歲一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想吃什么水果?” 自從云南回來以后,寧歲就很喜歡吃人參果,但是考慮到這里離學(xué)校有十幾公里,要一路拎回去,還是搖搖頭說:“沒事兒,就看一看?!?/br> 嘴上雖這么說著,炯炯的眼神光還藕斷絲連地掛在上面。 饞嘴小貓。 謝屹忱沒忍住笑,徑直拿了她喜歡的小金果放進(jìn)購物車?yán)铮骸百I吧,我有背包。” 那雙桃花眼立刻就亮起來了,隨即亦步亦趨地跟上了他身側(cè)。 “其實我小時候一直有個夢想,就是開家超市?!?/br> 謝屹忱興味地側(cè)眸:“為什么?” 寧歲新奇道:“就覺得很有煙火氣,柴米油鹽,想要什么自己的店里都有,那種感覺肯定很幸福。” 謝屹忱腳步微頓,旋即輕笑著嗯了聲。 他們轉(zhuǎn)了一個大圈,還看到有賣棉質(zhì)家居服的區(qū)域,又隨意拿了點零零碎碎的小零食,到收銀臺付款。 前面排了兩三個人,好像有一對情侶。還在等的時候,寧歲忽然不經(jīng)意看到那個男生伸手,在pos機旁邊幾排花花綠綠的東西中拿了兩小盒。 “……” 幾秒鐘后才意識到那是什么,她目光像被燙到,睫毛抖了抖。 情侶很快結(jié)完帳離開,輪到他們。 那東西離得很近,上面的英文品牌名很顯眼。寧歲心底突突地跳,盡量控制著自己的目光不看向那里。 身邊人的氣息低沉溫?zé)幔裰X袋,余光瞥到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掃碼付款。 謝屹忱看上去沒什么異樣,把買的東西都收到背包里,兩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店,沿著街道繼續(xù)走。兩旁路燈微微亮著金色光,照見春夜空氣中隱約的浮塵。 大概是察覺到寧歲慢吞吞地挪動腳尖,謝屹忱眉梢微揚,語氣不明道:“干什么呢,計劃走到明天再回去?” 寧歲抬眸,把鼻尖往領(lǐng)口埋了埋,鎮(zhèn)定道:“噢,我在摩擦生熱?!?/br> “……” 謝屹忱眼睫動了動,伸手去碰她指尖:“冷?” 是挺冷的。 四月北京夜晚仍舊有些天寒,寧歲今天穿的就是薄款毛衣,也沒有什么多余的保暖物件。其實出門的時候本來要帶手套的,結(jié)果為了給崔嫻帶禮物手忙腳亂的就搞忘了。 謝屹忱斂了下眸,很快把自己的圍巾摘了,微俯下身,套在她脖子上。 寧歲發(fā)現(xiàn)這圍巾居然還是自己之前送他的有數(shù)學(xué)公式的那一條,但是看上去還是很新,那些她以為很脆弱的毛毛角角居然一點兒都沒有掉,保存得完好無損。 耐心地將圍巾一圈圈給她系好之后,謝屹忱又拉過她的手,牽著往自己口袋里揣。 他手很大,將她的指尖裹在掌心里,霎時有源源不斷的熱意傳遞過來,真的跟暖爐一樣。 寧歲眨了眨眼,情不自禁往他的方向更近地挨過去。 兩人慢悠悠走出一段距離。 這個姿勢走路很有安全感,她索性將另一只手也緊緊挽上他手臂。 正想說什么,轟隆一聲,天空突然打了聲悶雷。 還沒在兩旁街道找到什么暫時躲避的地方,雨就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四月不算是雨季,可北京的春雨說來就來,從一開始的滴滴砸落到了后來的狂風(fēng)呼嘯,路邊枝干上的樹葉也因此而搖曳起來。 他們離剛才那個超市差不多走出幾十米左右,沒帶雨傘,附近也沒有什么比較敞亮的店面,謝屹忱就帶著寧歲很快折返避雨。 重新回到光線明亮的超市后,兩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淋濕。 就剛才那短短片晌,寧歲頰邊的碎發(fā)已經(jīng)完全濕透,謝屹忱剛才還幫她擋了雨,現(xiàn)下外套也都是濕的,里面的黑t染著深深淺淺的水痕。 雨水順著他鋒利清晰的下頜線蜿蜒滴落,謝屹忱進(jìn)去買了條毛巾,先給寧歲擦了擦頭發(fā)和身上,才顧得上自己。 此時外面已經(jīng)變得雨勢傾盆,天色黢黑,水流不斷沖刷著潮濕不堪的路面。 里面和外面仿佛是兩個世界,寧歲光是站在大門口,都能感覺得到撲面而來的寒冷潮意。 “得趕緊換身干衣服,不然容易感冒?!敝x屹忱把圍巾親昵按在她腦袋上,細(xì)致地裹了裹,“但現(xiàn)在打車回去可能會要很久?!?/br> 現(xiàn)在這個點,估計叫車軟件上排隊都百來號人了。 寧歲攏了攏領(lǐng)口,舔了下唇,小聲:“超市里面好像有衣服賣。” 隔著厚重的雨幕,一切景象都變得模糊起來,但對面街頭的霓虹燈仍在閃閃發(fā)亮,仿佛凝聚成了一顆一顆朦朧的光點。 “要不,明天再回去……”寧歲聲音更小了,“也行?!?/br> 謝屹忱順著她目光看去,視線倏地頓在那處。 ——略顯狹窄的門面中,掛著粉色的招牌,光和影曖昧地揉雜在一起。 “24小時營業(yè)”幾個大字卻亮得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