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單唐黑臉，趕走孔亭。

    孔亭更樂，走前順手拿了個沒切的蘋果，咬了一大口叼在嘴上，兩手仍舉著過頭頂，佝僂著背。

    他邊走邊囫圇道：“打擾了打擾了?！?/br>
    霍單唐在樓下跺腳，在客廳來回走，走了幾圈，腳步一頓，轉去廚房吃剩下的水果。

    他靠在臺子邊，嘎吱嘎吱地啃著水果。

    清理好臺子，霍單唐插兜走上樓。

    樓上的走廊較昏暗，關昭月上來時沒開燈。

    霍單唐再上幾級階梯，見到關昭月的房間亮燈，燈光也照亮走廊的一塊。

    關昭月面朝樓梯站，一見霍單唐，馬上直身站好，等他靠近。

    霍單唐也抽出手，放在身側。他看著站得筆直的關昭月，躊躇幾下，慢慢走近。

    還離半扇門，背手的關昭月小聲問：“我?guī)湍?？?/br>
    她仰頭，眼簾卻稍垂，在眼下打上一小扇的毛毛影子，遮去小片青黑的眼圈。

    她膽怯地說出大膽的話。

    “什么？”霍單唐詫異。

    走廊靜得很，擾人的窸窣聲也沒有，關昭月說這話的由頭生得突然，至少霍單唐沒想到，他一下沒反應過來。

    關昭月的嘴一抿，眉輕蹙，壓著眼。

    吸上一口氣，關昭月啟齒出聲道：“我?guī)湍恪?/br>
    話沒說完，余下的幾個字擠在喉嚨里，頭都不肯探出。出來的幾個字也害怕著，但無法了，只能裝模作樣，緊張瞧著霍單唐。

    “不用?！被魡翁苹氐?。

    關昭月閉上嘴，背后的手心出汗，關昭月動動手。

    “我回房了?！被魡翁莆⑿?，溫聲道，“明天要早起，早點休息?！?/br>
    他邁步，走過關昭月，捎起小小的一陣風。

    關昭月的發(fā)絲被帶起，有氣無力地飄，擦過臉，下飄，最后軟綿綿地搭在了肩頭。

    人怔怔地看著霍單唐。

    霍單唐到了房前，推門進屋，回身要關門，見關昭月還站著，眉眼彎彎。

    “晚安?！彼f。

    “晚安?！标P昭月說得快，說完便后退關門。

    霍單唐跟著關上門。

    關昭月的背抵門，腿曲起，人靠著門。頭后仰，一聲咚響，頭敲在門上。

    關昭月幽幽嘆氣，心里滿是李讓的那句話。

    “討好他……”她喃喃自語。

    她呆呆地靠了會兒，又是一聲嘆，起身去洗漱。

    睡前，她定了個鬧鐘。

    月落日升。

    霍單唐房間的窗簾沒合好，留了道縫。陽光透過縫投進光。

    霍單唐醒來，幾番看手機，翻下領子后疾步下樓。

    聲音要比人到的快。

    “阿姨，叫一下關昭月?！彼事暤?。

    說到“關昭月”時，語速放慢，聲音越來越輕。這句話到最后，與其說聽完了，不如說是聽不見了。

    關昭月放下盤子，站在桌邊不動，等霍單唐繼續(xù)說。

    等幾秒后，霍單唐合上嘴，靠近，低頭不看關昭月，移弄著盤子，“我，我以為——以為你——”

    他結結巴巴，耳廓發(fā)紅。

    關昭月見了，另外找話講，“吃飯嗎？”

    “嗯?！被魡翁泼Σ坏貞?，伸手為關昭月挪椅子。

    “謝謝。”

    關昭月坐下，霍單唐到她的對面坐下。

    二人相對無言。

    關昭月攪動湯，主動道：“我今天——可能要到很晚才結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