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色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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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盼著魏召南平安,有時又想,他會不會真回不來? 他不受皇帝寵愛,皇帝不重視他的性命。做使臣去王庭,皇帝必是連最壞的打算都做好?,才決定遣他。 若真有個?好?歹,皇帝不會出手救他的。 喻姝時常神思游離。 有時走出主帳,卻能?一個?人怔怔站許久。久到弘泰都忍不住提醒:“夫人還是吃些??這幾日吃得少,水也不怎么喝,沒等?殿下回來人都形銷骨立了?!?/br> 頭一夜她?很難睡下。 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索性披斗篷,去帳外吹了大?半宿的風。 最后她?倚靠木樁,竟在拂原而過的風聲里睡著了。 很快喻姝發(fā)現,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干磋磨是無用的。 她?可以焦急不安地整日等?待,但飯得吃,覺要睡,否則一整日神思是要倦憊的。 喻姝又調了一種濃香,為了強迫自?己安睡。 十七偶爾還會入帳說會兒話。 喻姝撐著下巴說, 講些?有意思的事,分分心神罷。 十七是個?白臉太監(jiān),打小?在宮里長大?,宮外的日子早記不得了。他說,那奴才為夫人講些?宮里的。 他說起了鄯王自?小?做霸王的事,如何橫行宮闈。 喻姝忽然問:“這些?年你一直伺候殿下嗎?” 十七笑說是,他跟了魏召南有十年。 喻姝想了想:“我想聽殿下的事?!?/br> 營帳里的安神香越燃越重,濃得她?昏昏入睡。 喻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之時只?見帳內光線黯淡,竟一時困惑,不知這是未出日頭的清晨,還是日頭初下的黃昏? 她?仍覺有些?累,想,要不再睡一會兒吧。 剛要閉眼,忽然聽到外頭有人呼:“殿下回來了——殿下回來了——” 喻姝忙掙起,套了件外裳便?鉆出主帳,果然看見魏召南從馬背翻身而下。 不僅是他歸來,他身后還有親信隨從,一人不少。 原來,這個?時候是黃昏。 殘陽如血,大?喇喇映著草原。 “我便?說夫人的平安符管用?!?/br> 魏召南笑著朝她?走來,逆著黃昏,一抹晚霞落在他眉梢間,金光瀲滟。 他很自?然地去拉她?的手,將一枚青鳥花樣的平安符按在她?掌心。 “如今完畢歸趙?!?/br> 喻姝很不爭氣的雙眸泛濕了。 “怎么掉淚了?”魏召南又笑她?。 他總愛笑她?,笑她?臉皮薄,笑她?小?女子,可沒有一點是錯的,他的夫人還真就是這樣。 這一晚喻姝睡得難得安心。 就寢之前,魏召南坐在榻邊,攬她?在懷里說:“我本是備了刀劍在身,那吉魯可汗倒還真是與我談和,有歌舞酒菜。夜里我宿在王宮,其實?睡得并不安穩(wěn),總怕有人來殺我。怕我一闔眼,一松懈,就死在睡夢里。我就這樣過了兩日,他們最后倒是和和氣氣送我回來?!?/br> “那談和都談妥了?” 喻姝想起他們原先要的七十萬歲幣,問還是如此嗎? “吉魯的主力不在襄城,我們也只?是重新拿回襄城。吉魯這兩年朝各部招兵買馬,下重金養(yǎng)兵,更別說年初換了個?新可汗,若要認真打起來,大?周勝算也只?有六成?。以往年年都是他們向?大?周朝貢,這兩年突然作罷。官家說不想見到流血漂櫓,他們若要歲幣,最多議個?二十萬,布帛綢緞另論。這一項我才說出,王庭竟輕而易舉應下了。 喻姝凝起秀眉:“先前他們還氣勢洶洶要七十萬歲幣,這回兩軍還未正面開戰(zhàn),竟能?一口應下二十萬,莫不是有詐?” “是了?!?/br> 魏召南的目光落在她?臉頰上,“所以我們得靜待,沒這么快打道回府?!?/br> 甫一說完,他似忽然想到什么,便?提著她?的腰,將她?轉了個?身,分著膝坐他腿上。 魏召南手臂圈著她?的腰,盯著臉頰升起的霞云,笑笑問:“我不在這兩日,夫人過得如何?有沒有想我?” 喻姝雙手搭在他肩上,竟是難得認真道:“是很擔心?!?/br> 魏召南仍笑:“那如今我回來了,你親一親我罷?!?/br> 這是第三?回,他要求她?主動。 以前對他沒有心思時,喻姝大?多時候是不愿主動的,雖然后面還是被他迫了來,但她?臉不紅心不跳,并不覺得有什么,只?暗罵他浪|蕩。 現在不一樣了,她?心里開始有他。 她?沒再抗拒,只?手指緊張攥著他的中衣,初初靠近時,她?臉燙得要滴血。 喻姝還沒親,忽然她?的臉頰被一只?冰涼手掌捂上,冷熱相碰,激得她?周身一哆嗦,顫巍巍睜開眼眸。見他笑得正壞,偏要問她?:“臉怎么這么燙?” 喻姝羞臊地瞪他一眼,再不要主動了,起身就想出去吹風。他忙拉住,使點力把人兒又帶到懷里:“說笑的、說笑的......” 說罷,他大?掌撫上她?細白的脖頸,貼著她?的衣裳,一點點往下挪。 喻姝背靠在他的胸膛前,懵了一下,但聽見他在耳邊低低地說:“臉這么燙,不知道心是不是也這么燙......” 果然,他就是那浮花浪蕊里打出來的人。 她?暗暗咬牙道。 ...... 魏召南歸來后,大?家都清閑了幾日。清閑到喻姝走出帳子,時不時還能?聽見章隅與弘泰的口角。 話說弘泰到底是個?粗人,在軍中待得久,也不重規(guī)矩。每每怠慢了章隅,便?要挨其叱咄。偏弘泰膽大?,也不怕他官高。 “我問你盛王去哪兒了,你就給我擺這副臉子?” 弘泰折了根谷莠子,懶洋洋叼嘴里:“殿下去哪兒干翊衛(wèi)郎何事?” “怎就與我無關?!圣上遣我與盛王同往漠北,他做了何事說了何話,我還不能?知道一二?” 章隅氣不打一出來,“你也知道我是翊衛(wèi)郎,看我回京中怎么收拾你,你家殿下也保不住你!” 章隅兩眼一瞪,擼起袖子,又見弘泰鬈毛絡腮,膀大?腰圓,打不過,氣哄哄甩袖離開。 章隅說得沒錯,魏召南雖然平安歸來,但這兩日確實?不常在營地。 到了五月初十的夜晚—— 主帳內黑暗無光,喻姝睡得正熟,忽而有人輕輕搖醒她?。 她?緩緩睜眼,灰暗朦朧里魏召南正在榻邊。 他低下頭,貼近她?耳朵極小?聲道:“盧賽飛欲喬裝,往吉魯地界打探。我剛剛收到密報,他身中埋伏,恐有性命之危。盧賽飛于我萬分重要,我欲深夜領四十親衛(wèi)去救他,但此事不可讓大?家知曉,尤其是章隅,他是皇后的人,夫人且替我瞞一瞞罷?!?/br> 他于她?額角輕輕一吻,不再多言,便?速速離去。 魏召南拋下一堆話之時,喻姝尚在困乎。 等?他走后半盞茶的時間,她?逐漸清醒。 ——盧賽飛身中埋伏了? 喻姝起身,趿了翹頭軟鞋踱到門口。 她?輕輕掀起帳門的一角,窺見天上夜色,月影清幽。 這月色與她?入寢時相差無幾,或許只?有三?更天。 他離開得十分隱蔽,營里沒有分毫人馬動靜。 喻姝走回主帳內。 她?靜靜坐在被褥上,心想,他這趟也會平安的罷? 畢竟臨走前,她?把平安符塞他懷里。 她?如此不信命的人,有朝一日竟也相信天仙娘娘的符真能?保平安。 喻姝不知靜坐多久,久到她?雙眸惺困,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她?聞著帳內安神的濃香漸漸躺下,頭一沾上枕頭,眼皮便?耷拉下去。 喻姝正要翻身,額頭忽然磕到一個?冰涼硬邦的物什,登時清醒了些?。伸手一摸,是個?木匣子,里面裝的是魏召南臨行前,留給她?的匕首。 匣子的邊角十分直銳,磕的她?額角發(fā)青。 喻姝吃痛揉了揉,起身下榻,去包袱里摸藥。 那包袱正在銅爐旁邊。 此時喻姝翻找,忽然聞到銅爐的濃香,竟夾了一絲水菖蒲的氣息。 她?又凝神聞了聞,這香里確有水菖蒲的氣味,只?是很淡,若離著遠了些?,又不仔細,必然聞不出。 可她?明明沒帶水菖蒲來...... 喻姝覺得很是奇怪。 她?輕輕掀開銅爐頂蓋,借著火折子的光一看,焚燃的灰燼里還殘留著水菖蒲的根葉! 她?驚得手指打顫, 調香時根本沒放過此物,現在卻突然出現,定是有人暗中放進去的! 這水菖蒲焚出來的氣味含有乳香,雖也能?調香,但許多人卻不用它。因為它有使人迷糊困頓之效,若劑量加得重,還能?致幻。 喻姝忙滅去香爐,快步踱回榻邊,將匣里的匕首藏在身上。她?又翻開墊絮,取出自?己帶來的刺粉。于她?這樣不甚功夫的女子而言,刺粉遠比匕首更容易施展。 到底是誰對銅爐動了手腳? 此番隨行西北,兩百多人都是他的親衛(wèi)。若有誰,一定是其中出了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