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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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系統(tǒng)一看就是高維文明產(chǎn)物,想要cao控自己輕而易舉。一個可以輕松碾壓對方的強(qiáng)大者如果展現(xiàn)出善意,那肯定是真的,因為沒必要欺騙。何況系統(tǒng)對他沒有任何要求。 所以當(dāng)系統(tǒng)告訴朱襄,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過一次,不會有血脈留在這個世間,他也信了。 朱襄可以通過影響其他人來改變歷史,卻不能讓已經(jīng)死掉的人留下血脈延續(xù)。 雪只是這個時代的普通人,一個將為摯愛和至親延續(xù)血脈當(dāng)做畢生愿望的普通古代婦人。朱襄認(rèn)為自己不能耽誤雪。 所以他得知此事后就告訴了雪,愿意和雪結(jié)為兄妹,為雪攢嫁妝,送雪出嫁。 然后,朱襄挨了雪狠狠一巴掌,臉腫了兩天都沒消。 這真是一個想想就疼的故事。 后來朱襄拖到了十八周歲,與等了許多年的雪結(jié)為夫妻,繼續(xù)相互扶持到現(xiàn)在。 他們曾經(jīng)失去了家,差點失去了生命、失去一切。 然后,他們活了下來,組成了一個新家庭。 現(xiàn)在,他們還有了孩子。 一切遺憾都得到彌補(bǔ),一切都終將圓滿。 “謝謝你,政兒?!敝煜逵H了親嬴小政的小發(fā)髻,“謝謝你來到這個家。呃,我是不是真的應(yīng)該謝謝春花?” 嬴小政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正努力舉起小短手,為舅母擦拭眼淚。 雪眼淚瞬間止住,怒斥道:“不準(zhǔn)謝她!” 朱襄脖子一縮:“哦哦哦,不謝她,不謝她!” 嬴小政:“……” 他信了,原來舅母真的是一家之主! 雪哭過一場之后十分不好意思,借口要給嬴小政做衣服帽子鞋子,把朱襄和嬴小政都趕出了門,讓他們?nèi)フ也滔壬鷮W(xué)書。雪還收走了嬴小政的玉玦,說幫嬴小政做好紅繩再還給他。 蔡先生是個四處游說求官的落魄士人,和夏同身份差不多,但比夏同丑太多。 正常人的肩膀是斜向下,他的肩膀與地面平行;正常人的鼻孔向下,他的鼻孔對著正前方;正常人的鼻梁隆起,他的鼻梁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他還有小而聚神的眼睛,完美弧形的雙腿,卓爾不群的碎發(fā),這一切過于挑戰(zhàn)這個時代人們審美的長相,讓他的求官之路頻頻受挫。 蔡先生來邯鄲求官時,更是眼睛差點丑瞎的趙國貴族們連人帶行李丟出了邯鄲城。 “舅父大展神威,把想搶走蔡先生行李的歹徒打跑,把蔡先生救回了家。蔡先生非常感激舅父……” 朱襄當(dāng)然不會評價別人相貌,他只是在和嬴小政胡吹自己的神勇。 然后,他被一團(tuán)草砸了腦袋。 正在門口喂馬的蔡先生沒好氣道:“是是是,你見到歹徒就沖了上來,然后被歹徒一拳打倒。如果不是我及時出劍,歹徒恐怕就要跪著求暴怒的藺君子別殺他們?nèi)伊恕!?/br> 朱襄十分認(rèn)真地勸說道:“蔡先生,你雖然才華橫溢,但不太通人情世故啊。在聽見友人向自己的孩子吹噓自己時,你不應(yīng)該拆穿。破壞了孩子心中對長輩的完美形象,這是大罪過?!?/br> 蔡先生:“啊呸!” 嬴小政看著這個長相過分出類拔萃的蔡先生,總覺得這樣震撼人心的容貌,他絕對見過。 蔡……蔡…… 這不是朕未來的綱成君,蔡澤嗎! 第7章 始皇小桌板 綱成君蔡澤,一個因為長得太丑被各國拒絕,甚至被趙國驅(qū)逐出境的奇人。 這一次不能怪趙國有眼無珠。不止趙國,燕韓魏都?xì)埲痰匾悦踩∪司芙^了他。 最后,他只好來到了秦國,以“月盈則虧”點醒秦國相國范雎,被范雎推舉為相。 蔡澤沒什么匡扶天下的大志向,到處游說求官就只是為了求富貴。 他見秦國朝堂政局叵測,沒幾日就送還了相印,當(dāng)了個中上的官,偶爾給秦王出出主意,混些功勞,熬成四朝老臣,得封綱成君,富貴終老。 嬴小政的腦容量不夠,記不清人臉,現(xiàn)在連他連夜驅(qū)車嚶嚶嚶哭求回來的王翦老將軍的臉都記不住,但就是記得這個“綱成君”。 若另一個世界的綱成君知道此事,一定會感到很欣慰吧。 這個時空中,蔡澤被丟出邯鄲城的時候,朱襄正在門口擺攤招工。 他剛給藺家管田地的那一年,趙國正在打仗,青壯年勞動力稀缺,日日都要去門口招工的攤子上逛一圈。 朱襄救下他后(朱襄自吹),蔡澤缺少去他國的路費,又得知朱襄在給藺相如做事,想走藺家的路子,就留在了藺家的封地中。 恰逢夏同辭行,朱襄便聘了蔡澤當(dāng)賬房先生,順便求學(xué)。 蔡澤現(xiàn)在已是藺相如的門客,仍舊住在朱襄家附近,等著有一飛沖天的機(jī)會。經(jīng)過幾次蹭飯后,蔡澤和朱襄的友誼突飛猛進(jìn),愿意對朱襄傾囊相授。 嬴小政第一次在現(xiàn)實中見到夢中記憶碎片中的“未來臣子”,睜圓亮晶晶的黑葡萄眼睛,好奇地打量蔡澤。 蔡澤驚訝極了:“朱襄,這孩子你從哪撿來的,膽子有些大啊?!?/br> 朱襄得意:“那是,外甥肖舅,他像我?!?/br> 朱襄剛收養(yǎng)嬴小政,蔡澤還不知道嬴小政的事。但蔡澤知道朱襄的過往。 他打量著得意洋洋的朱襄,心里直犯嘀咕。朱襄收養(yǎng)了拋棄他的長姐的孩子?早就知道朱襄人善心好,但好到這地步,是不是有些過了? “別站在外面,進(jìn)來說?!辈虧砂疡R拴好,“你今天來就是和我炫耀外甥的?” 朱襄嚴(yán)肅道:“沒錯!” 蔡澤:“……請你離開?!?/br> 朱襄抱著嬴小政往門里擠:“不離開。政兒,我們沖!” 蔡澤被朱襄擠開,神情無奈極了。 他最初見到朱襄時,以為朱襄只是一個心懷善意但過于魯莽的少年。 后來相處久了,他佩服朱襄的德行,驚嘆朱襄的才華,發(fā)現(xiàn)朱襄遠(yuǎn)比同齡人心思成熟慎密。 當(dāng)熟悉之后,蔡澤對朱襄的評價又倒了回來。 這就是個心地善良但過于魯莽和純真,偶爾還挺頑皮的小年輕。有時候看得讓人嘆氣,有時候又看得讓人手癢。 嬴小政腦袋上冒出了許多小疑惑。沖什么沖?舅父又要干什么? 他還沒想明白,朱襄已經(jīng)反客為主,摸了蔡澤幾個軟墊給他搭座椅了。 嬴小政的身子骨還很軟,坐在軟墊上的時候總?cè)滩蛔⊥屡俊V煜褰o他用好幾個墊子墊了一個小“王座”。 他背靠著軟墊,手扶著軟墊,被框在小小的軟墊王座中,小腦袋一點一點,然后揉了揉眼睛,蜷縮在溫暖的墊子王座中控制不住閉上了眼。 小孩子本就多覺。嬴小政吃飽了犯困,終于撐不住睡著了。 朱襄手撐著下巴,笑瞇瞇地看著墊子王座中的外甥,表情慈祥極了。 蔡澤從屋里拿了一件外袍給嬴小政當(dāng)被子,壓低聲音道:“怎么不把他放在家里睡?” 朱襄道:“他剛被春花拋棄,肯定很惶恐。待在我身邊更好?!?/br> 這些話他沒有告訴雪。 小孩子更依賴本能行動。雖然雪已經(jīng)把嬴小政當(dāng)做了自己的孩子,但對于嬴小政而言,和他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雪,其實還是陌生人。 雪敏銳地察覺到了嬴小政對她的懼怕,被朱襄插諢打科混了過去。 不過這不是什么麻煩事。雖只有一日的相處,朱襄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嬴小政不愧是未來的始皇帝,比普通這個年紀(jì)的小孩要理智成熟許多。 可能嬴小政自己都沒有察覺,他正在有意識地用理智影響本能,努力接納雪這個長輩。 那之前,朱襄會一直陪著嬴小政,讓他順利地完成對新的家庭的適應(yīng)。 親密的人也不能無話不談,一些善意的隱瞞更有利于家庭的和睦和家庭成員心情的愉悅。這時候,朋友的重要性就凸顯了。 朱襄除了隱瞞嬴小政秦國王室的身份,其他一五一十告訴了蔡澤。 他不需要蔡澤為他出謀劃策,只是想找一個聆聽者而已。 蔡澤是一個辯士。他所向往的榮華富貴,都系與他那三寸不爛之舌上。但在私下,他卻是一個沉穩(wěn)到有些沉默的人。 這可能和他的長相有關(guān)系。人皆難免以貌取人,他沒有親近的朋友,親人也不怎么喜歡他,師長同門全都與他形同陌路。所以他私下常常一個人看書,一個人思考,不愛說話。 和朱襄相遇之后,朱襄是個愛說話的人。他被迫聽朱襄瞎叨叨一些有的沒有的事,被迫成了朱襄的聆聽者,又被迫和朱襄聊了很多話。 這次也一樣。 聽完朱襄的嘆息后,蔡澤道:“你不擔(dān)心你把這個孩子養(yǎng)好之后,春花又來搶你養(yǎng)好的孩子?孩童天生與母親親近,即使他的母親拋棄他了,但若他的母親撒了幾滴眼淚,他可能仍舊會偏向于母親,甚至為了母親謀奪你的家產(chǎn)。” 朱襄失笑:“春花肯定會做這種事?!?/br> 他看向熟睡的嬴小政,伸出手指頭,輕輕戳了戳外甥凹陷的臉:“但我相信用真心能換真心。只要好好養(yǎng)育政兒,教導(dǎo)政兒何為是非曲直,即便政兒割舍不了對生母的眷戀,也會顧忌我和雪的心情。而我養(yǎng)大的孩子,他也一定有能力處理好我們和他生母的關(guān)系。” 朱襄在心里道,我這是在給自己貼金。 這點小事,始皇帝怎么可能處理不好?大不了春花在宮里玩她的男寵,自己去南方幫政兒種地,兩不相見就不會讓政兒為難了。 他又輕輕戳了戳嬴小政的臉。 嬴小政抿了抿小嘴,小小的眉頭皺緊又松開,然后肚肚一翻,一腳踹開王座扶手,睡成了一個大字型。 朱襄忍著笑把外袍重新給嬴小政蓋上。 看著這一幕,蔡澤板著的臉浮現(xiàn)一絲無奈。 看著朱襄對小外甥喜歡的勁兒,他說讓朱襄為自己留一條后路,再收養(yǎng)一個更好控制的孩子當(dāng)嗣子,朱襄也不會聽吧。 蔡澤想,只能他早點求官,討個封地,等朱襄老無所依的時候把朱襄接到自己封地養(yǎng)著了。朱襄自己真是完全沒有對以后養(yǎng)老的規(guī)劃啊。 “我剛?cè)ツ愕膹N房,看到你的rou醬壇子空了,等會兒我讓人送來些?!敝煜鍍A述完畢之后換了個話題,“你什么東西吃完了就和我說啊,還要我每天來你廚房看,我又不是你兒子?!?/br> 聽朱襄在那胡言亂語,蔡澤眼皮子懶懶一抬:“你可以叫我一聲阿父,我不介意。” “呸。”朱襄道,“別想占我便宜。好了,來來來,今天教我什么?之前的書我已經(jīng)背完了?!?/br> 說完,朱襄從袖口掏出一卷紙。 蔡澤看著朱襄袖口里的紙,心中不由嘆了一口氣。 雖然他看到了很多次,他仍舊會嘆氣。 他近日來一直在考慮,留在趙國尋求富貴是否正確。以如今趙王的魄力和眼界,就算他求得了暫時的富貴,似乎也不能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