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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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臉上的笑容也自然許多。他親昵地拍著旁邊,讓范雎與他同坐:“看到他殫精竭慮的模樣,寡人想起了自己在燕國為質(zhì)時的情形?!?/br> 待范雎坐下后,秦王親自為范雎斟蜜水,然后繼續(xù)笑道:“他前途未卜,還想著與大才結(jié)交,并且……” 秦王說不下去了,笑得直不起腰。 范雎幫秦王順背,也笑道:“并且偷偷與摯友結(jié)成親家?這子楚啊,是否太不擇手段了一些?恐怕朱襄得知此事,會生他的氣。” 秦王擦了擦笑出的眼淚,道:“寡人真想看到那朱襄得知此事生氣后,子楚要如何應(yīng)對。” 看著自己的王如老頑童一般促狹,范雎也忍不住笑出聲:“臣一定好好盯著公子子楚,若發(fā)生了有意思的事,立刻就來報告君上?!?/br> 兩位既是君臣又是摯友的人,非常惡劣地笑了好一會兒,才開始說正事。 “寡人原本擔(dān)心子楚被呂不韋所挾持,看來子楚比寡人想象中更有本事。安國君平庸,有子楚在,寡人總算放心一些了?!鼻赝跸肫鹱约撼錾奶?,不由嘆氣。 出色的太子沒能活過他,秦王每當(dāng)想到此事,心中就十分遺憾。 看到隔壁趙國,趙國先太子也是沒能活過趙惠文王,結(jié)果讓無能的太子丹繼位,秦王就更憂慮了。如果安國君成為第二個趙王該如何是好? 還好安國君雖令他不滿意,處事也比趙王還是強不少。而見到子楚像年輕時的他,秦王更放心了。 “我老了,先生也老了,不能一直看著后人。子楚和朱襄都年輕,說不定會成為第二個你和我?!鼻赝踔笔阈匾艿?,“先生啊,你要好好教導(dǎo)子楚。待朱襄來秦國后,你也要好好教導(dǎo)朱襄。讓子楚和朱襄成為第二個你和我。” 范雎眼眶有些發(fā)熱,他哽咽道:“是,君上放心?!?/br> 范雎想,他上半輩子遭遇的困難,一定都是為了和君上相遇而鋪墊的磨難。 君臣二人含情脈脈地對視,伺候的宮人抬起頭瞅了一眼,然后迅速垂下腦袋,悄悄搓著自己胳膊上生出的雞皮疙瘩。 來了來了,君上和相國又開始互訴衷腸了! …… 上黨郡,王龁得到秦王的命令后松了一口氣,拔營認(rèn)認(rèn)真真攻打上黨,準(zhǔn)備打完上黨就給廉頗一下狠的。 他只需要做出兇狠地壓制趙軍的姿態(tài),讓趙國國內(nèi)以為廉頗是膽小避戰(zhàn),剩下的就看應(yīng)侯和武安君了。 邯鄲,秋收已經(jīng)結(jié)束,但這次冬小麥沒能及時種上。 一年兩熟黍麥輪作需要大量勞動力,還需要足夠的肥料增補土地的肥力?,F(xiàn)在邯鄲人口稀少,沒有足夠的人力來種植冬小麥。 朱襄故技重施,希望貴族能派遣門客和私兵幫忙。但冬季嚴(yán)寒,施肥和耕地比收割也要臟累許多,這次就算荀子也出馬了,仍舊沒能勸動貴族。 貴族的門客幾乎都是士子,士子也是低等貴族,和平民地位完全不同。讓士子幫忙收割已經(jīng)讓士子被折辱過一次,讓他們耕地施肥澆水,那就恐怕要氣得一些士子自殺了。 現(xiàn)在士子的氣性都挺大的。 朱襄無奈,只好增加土豆的種植面積。 土豆就算不精細(xì)種植,只是發(fā)芽后埋進(jìn)土里,也能有些收獲,總比什么都不種好。 可正當(dāng)朱襄推廣土豆種植時,卻被趙國官吏告了。因為土豆有毒,朱襄推廣土豆是用毒物擠占良田,對趙國有害。 趙國官吏認(rèn)為,應(yīng)該在田間種植牧草。這樣既能支援前線,又能肥地,來年的黍稷才會獲得豐收。 趙國不缺乏了解農(nóng)事的官吏。這個官吏的狀告得到了了解農(nóng)事的官吏一致認(rèn)可。 他們都認(rèn)為朱襄空有會種田的名聲,其實只是一個沽名釣譽之人。他欺騙了農(nóng)人,賺取了良好的名聲,只是為了求得更大的官做。 現(xiàn)在朱襄終于露出了馬腳,居然用毒物擠占良田,影響趙國接下來的收成,浪費趙國良田的肥力。這樣只知道為自己攬名聲,而危害趙國利益的人,應(yīng)該被處死! 朝堂上下都在抨擊朱襄,趙王認(rèn)為言之有理。 看在藺相如和在前線征戰(zhàn)的廉頗的份上,且趙王已經(jīng)知道朱襄是秦國質(zhì)子的舅父,若殺了朱襄,趙王一時半會兒想不到讓誰去收養(yǎng)秦國質(zhì)子,所以放過了朱襄,只讓朱襄出錢贖罪,沒有懲罰朱襄。 藺相如差點氣得吐血,要進(jìn)宮與趙王理論。 朱襄勸住了藺相如。 “他們說得沒錯,如果不在乎這些平民的死活,平民確實應(yīng)該種能喂飽戰(zhàn)馬的牧草,而不是種會消耗肥力且不能喂馬的土豆?!敝煜宄谅暤溃岸椅业拿曇呀?jīng)引起了朝中貴族的嫉妒和警惕。藺公若去找趙王辯解,恐怕他們會更加厭惡我?!?/br> 朱襄釋然地笑道:“我能做的都做了,民眾也已經(jīng)悄悄種好了可供果腹的土豆。就這樣吧,再鬧下去,我擔(dān)心他們會禁止民眾種植土豆,命令平民把有毒的土豆都拔了?!?/br> 藺相如沉默了許久,老淚縱橫:“朱襄,待政兒離開趙國的時候,你也一同離開。政兒是秦國宗室,他比我更能護住你?!?/br> 藺相如死心了。 這樣的趙國,根本不配擁有朱襄! “秦國也不一定好到哪去。”朱襄卻十分消極,“秦國也有貴族,也不一定在乎平民的死活。他們也或許更樂意平民在良田里種牧草,而不是種救荒的糧食。” “唉?!碧A相如拍了拍朱襄的肩膀,將想說的話咽下去,轉(zhuǎn)移話題道,“我來出錢?!?/br> 朱襄雖然很想拒絕,但最終他還是接受了藺相如的好意。 趙王讓他出千金贖罪。他就算把政兒的私房錢賣了,也湊不夠這么多錢。 不過朱襄也湊了八十金出來,這是他能迅速湊到的所有的錢了。除了住的房子、政兒的私房錢和友人贈送的禮物,他能賣的都賣了。 嬴小政抱著朱襄的手臂哭道:“不用給政兒留錢!” 嬴小政再次把父親的玉玦掏出來:“這個賣掉!” 朱襄揉了揉嬴小政的腦袋,道:“不行。政兒的錢留著,以后政兒來養(yǎng)舅父舅母,好不好?” 嬴小政哭得撕心裂肺。 他聽到舅父差點被殺,就害怕得好幾日睡不著。現(xiàn)在家里的東西都被變賣,屋里變得空空蕩蕩,嬴小政難過極了。 他好不容易擁有的家,屋里好多東西上都留有他亂刻亂畫的印跡。全都沒了! 雪也不住垂淚。 一家人好不容易過上了安穩(wěn)的生活,怎么突然就變得岌岌可危了? 朱襄哄了嬴小政,又去哄雪,急得自己都來不及郁悶了。 其實發(fā)生這種事,朱襄反而松了一口氣。 沉甸甸的重?fù)?dān)壓在他的肩膀上,他想做什么卻很難做到。現(xiàn)在趙王免了他的官職,也免去了他的責(zé)任。雖然這樣只是逃避,很不高尚,但朱襄確實卸下了精神上的重負(fù)。 逃避雖然可恥,但真的很舒服。朱襄本就不是多高尚的圣人。 朱襄需要用千金來買命,藺相如和李牧得知此事后,都趕緊讓人送來黃金。荀子、相和和許明也送來錢財,連清貧的蔡澤都不知道從哪找來十金。 這些就罷了,朋友之間的感情債可以慢慢還。讓好不容易精神重負(fù)少了一些的朱襄,精神壓力又大起來的是,附近的農(nóng)人和小商人不知道從何得知了此事,居然都捧著不多的錢財要幫朱襄贖罪。 朱襄不收,這些人就在晚上悄悄把錢幣包好,從朱襄家的圍墻外扔進(jìn)去。 朱襄一覺睡醒,墻根處就多了許多錢。 他看著墻根處被扔進(jìn)來的錢,皺眉沉默許久。 嬴小政抬頭看著舅父眉間的皺紋,感覺舅父好像幾天之內(nèi),老了很多很多。 “政兒。” “嗯?” 朱襄道:“沒什么。” 朱襄本想對嬴小政說,記住這些人的恩情,以后對他們好一些。 但他沒能說出口。 這些人的恩情是對自己的,不是對政兒的。該還這些情誼的人是自己,不是政兒。 朱襄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jìn)了蜘蛛網(wǎng)里一樣,他越是掙扎著想要往外跑,就被這些蛛絲束縛得更深。 第21章 果醬蒸蛋糕 朱襄交夠了罰金,被免了官職,朝中仍舊有人盯著他這個名聲越來越大的平民。 為了安全,他連藺相如封地里的農(nóng)事指導(dǎo)工作都停了下來,每日閑在家里,要么和嬴小政一起聽荀子授課,要么捏著毛筆,用他除了端正之外沒有其他優(yōu)點可言的毛筆字,記載自己在農(nóng)事上的心得。 朱襄在家中憑著想象,琢磨這個冬季邯鄲的農(nóng)人們可能會遇到怎樣的困難,然后將自己思索出的解決方法寫在紙上,交給許明。 “老許,你是農(nóng)家人吧?”朱襄問道。 許明這次沒有隱瞞:“我是?!?/br> 朱襄道:“我知道農(nóng)家不是為了種田而聚集在一起,而是在朝堂上為農(nóng)人爭取利益。但你們有人脈,又懂農(nóng)事,請幫我這個忙?!?/br> 許明雙手接過朱襄遞過來的淡黃色粗糙紙張,道:“農(nóng)家就是農(nóng)人,農(nóng)人就是種地的人,沒有比種地更重要的事,朱襄公請放心?!?/br> 許明離開之后,朱襄又找到相和,拿出了耬車、鋤頭、鐮刀三種圖紙。 三腳耬車是漢武帝時期的發(fā)明,鋤頭在漢朝時形成將柄加長刃加寬的模樣,鐮刀也是在漢朝形成了延續(xù)至現(xiàn)代的模樣。 這三種在現(xiàn)代工業(yè)時代到來前延續(xù)了幾千年的農(nóng)具,都是在兩漢時期就定型了。沒有一個大一統(tǒng)的時代,平民們就沒有余力去改進(jìn)農(nóng)具,提高生產(chǎn)力。朝廷也沒有能力去推廣這些農(nóng)具。 朱襄知道這些農(nóng)具無法推廣,他只是希望相和能做一些新式農(nóng)具出來,讓自己的鄰里先用上。他沒有拿出曲轅犁,是因為現(xiàn)在趙國沒有足夠的耕牛,用不上牛犁。 “圖紙你拿著,無論在哪個國家,只要有機會,你都把它們傳出去?!敝煜宓?,“這些圖紙只是一個思考方向,具體怎么改良,還得你和墨家的工匠自己琢磨。我知道你們和農(nóng)家不是很合得來,但這件事上,希望你們能合作?!?/br> 相和這次沒有否認(rèn)自己是墨家人。他道:“沒有農(nóng)人耕地,我們怎么用自己的手藝活換取糧食飽腹?朱襄公放心,這種大是大非上,我們沒有門第之見?!?/br> 朱襄作揖道謝。 許明等人代替朱襄幫農(nóng)人解決耕種難題,相和等人拿著朱襄有些抽象的圖紙琢磨改良農(nóng)具,荀況有些不滿。 他嘀咕,我儒家難道就沒事可做嗎?! 但他是長者,不愿直接去找朱襄要活干。于是荀況就催促蔡澤去問朱襄。 蔡澤有些無語。他不是儒家人啊,為什么他要幫儒家做事?荀子你有那么多跟隨你的儒家弟子,找他們啊! 蔡澤心里雖然嘀咕,對荀況一個反對的字都不敢說,只能委屈地對朱襄旁敲側(cè)擊。 朱襄道:“儒家能干什么?你這話可不能被荀子聽到了,他會用寬劍拍碎你的腦袋?!?/br> 蔡澤:“……荀子不會這么殘忍?!?/br> 朱襄嚴(yán)肅道:“不,荀子肯定會。你知道什么叫做以理服人嗎?只要打得對方說不出話來,就……蔡澤,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蔡澤顫顫巍巍伸出手指,指向半敞開的窗戶。 朱襄回頭一看,荀況正兜著手,從窗戶縫里看著他。 朱襄立刻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妄想奪門而逃。 自從家里有了凳子,荀況又不反對他坐凳子后,朱襄就不喜歡跪坐了?,F(xiàn)在他腿一蹬,跑路的速度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