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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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坐在未來的自己身邊,不由想到了那日為舅父而死的人,胖乎乎的小臉上出現(xiàn)一絲悵然。 即便是黔首,也有令人敬佩的一面。他們也是有血有rou有感情的人。 嬴小政突然萌生了這個想法,然后意識到了什么,轉(zhuǎn)頭一看,屋里突兀地出現(xiàn)了一面鏡子,鏡子中映出了他的模樣。 以前在夢境的房間中,他只看得見未來自己的虛影;現(xiàn)在,他能夠隨時從鏡子中看到自己。 嬴小政走到鏡子面前,捏了捏自己軟乎乎的肚子,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單手撐著下顎的威武挺拔的未來自己。 “你是我,”嬴小政道,“我不是你?!?/br> 他閉上了一會兒眼睛,然后睜開眼睛笑道:“你沒有舅父舅母疼,我有舅父舅母疼!” 說完后,他捧著肚子大笑。 不愧是年幼的自己,真幼稚。 嬴小政跳到桌子上坐著,手撐著桌面,面對著長大后的自己梳理這十日的事。 以前他來到這個夢境房間,都會將自己的行為調(diào)整得和夢境中的自己一致。 嚴(yán)肅,嚴(yán)謹(jǐn),一言一行都要符合秦公子的規(guī)范。 他從趙國回到秦國時已經(jīng)九歲。這個年齡的秦國公子已經(jīng)讀了兩三年的書,禮儀嫻熟。他雖在趙國接受了啟蒙,但老師質(zhì)量與其他秦國公子遠(yuǎn)遠(yuǎn)不如。即使那些秦國公子并非君父的孩子,他也遭受了許多嘲笑。 他被嘲笑是趙人,被嘲笑粗俗無禮,甚至有人暗地里傳言他并非秦公子,而是呂不韋的兒子。 所以,他那時起就對呂不韋起了殺意。 確實是遷怒,但那又如何? 回到秦國后,他刻苦讀書習(xí)武,將自己苛刻地變成最完美的秦公子、秦王。端正的舉止和神情幾乎刻在了他的身上。 秦始皇嬴政是這樣,但嬴小政不是。 嬴小政是能窩在老秦王懷里,拽著老秦王胡須打哈欠的人。 秦公子的言行舉止?他就是秦公子,他的言行舉止就是秦公子的言行舉止。 嬴小政捏了捏自己rou乎乎的下巴。其實自己現(xiàn)在的性格和當(dāng)了始皇帝之后自己的性格沒差別吧?那時自己就嫌棄繁文縟節(jié),所以廢六冕,穿玄衣纁裳通天冠,偏愛窄袖。 “啊?!笨偨Y(jié)完后,嬴小政伸了個懶腰,“舅父來到秦國,總算安全了。我看君父挺擔(dān)心舅父脾氣太好吃虧,他不知道,正因為舅父這脾氣,在曾大父手下才最為安全。曾大父的脾性和老了的你一樣,越傻的人越得你偏愛?!?/br> “舅父一身榮辱安危都系于秦王一人。舅父這性格,別說三人成虎,就是滿朝都說舅父不好,曾大父恐怕不會懷疑舅父,反而會懷疑自己對朝堂失去控制,滿朝都不聽話了吧。” 嬴小政說著,就咯咯直笑。 他很期待會有人在曾大父面前說舅父心思深沉,或心醉權(quán)勢。不知道有沒有人蠢到說舅父試圖染指秦國王位,成為后來呂不韋那樣的秦王背后之王。 “要是我成為秦王之后,有人告舅父謀反,那才有趣。”嬴小政越想越樂,“舅父謀反,然后王位交給我繼承嗎?哈哈哈哈!” 嬴小政開懷大笑了一陣子,才去自己記憶中學(xué)習(xí)。 大父和君父都才疏學(xué)淺,心思淺薄,無甚城府。他要盡快吸收未來自己的知識和經(jīng)驗,才能保護(hù)好舅父。 大父和君父,不行。連個華陽夫人都管不住。 嬴小政想著“記憶”中的華陽太后,努了一下嘴。 他再想起“記憶”中的自己對只相處了三年的高高在上的君父的敬畏和仰慕,再次努了一下嘴。 嫌棄。 嬴小政在夢境中努力學(xué)習(xí)的時候,朱襄也做了夢。 夢中,藺相如正背著手微笑地看著他。 “在秦國可好?”藺相如笑著問道,“可有人欺負(fù)你?” 朱襄忙道:“藺公,你怎么在這?沒有,怎么會有人欺負(fù)我?老秦王對我可好了!” 藺相如臉色一垮,抽出袖子中的戒尺就對朱襄劈頭砸下:“說了多少次,不要口無遮攔!年老之人最忌諱別人說老,秦王虎狼之君,你敢在他面前說老秦王,他立刻會殺了你!”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會在秦王面前說,我連在私下都是乖乖叫君上!”朱襄抱著腦袋道,“我不蠢,藺公放心!” “唉,我怎么可能放心?”藺相如收回戒尺,皺眉道,“真沒人欺負(fù)你?” “真的沒有!”朱襄將自己入秦后的事告知藺相如。 當(dāng)藺相如聽到朱襄繞柱劈砍子楚時,笑得合不攏嘴。 “秦國大臣不一定會相信秦王夸贊你的話,秦王讓你和夏同當(dāng)眾舞劍,才是讓眾臣明白你和夏同地位最關(guān)鍵的一筆。”藺相如笑著道,“以秦王性格,讓你和夏同當(dāng)眾出丑,是向群臣告知,將你和夏同當(dāng)作真正晚輩之意。我放心了?!?/br> 朱襄點頭:“是啊,沒想到秦王對我這么好,我都誠惶誠恐,生怕他下一步就讓我去打仗。” 藺相如沒用戒尺,虛握著拳頭,輕輕敲打了一下朱襄的額頭:“秦王沒年老昏庸,就不會讓你去戰(zhàn)場。糧食乃是國之本,你令秦國豐收,不需要打仗,就有無數(shù)六國民眾前來投靠?!?/br> “下次我就這么對秦王說!”朱襄表示自己學(xué)會了。 藺相如又敲了一下朱襄的額頭,問起雪姬、政兒、蔡澤的事。 他聽到秦王封雪姬為長平君夫人,明日雪姬要去拜訪華陽夫人,很明顯地松了口氣; 他聽到政兒表現(xiàn)出非凡的早熟、膽識和聰慧,居然敢在秦王懷里撒嬌弄癡,還去拽秦王的胡子,開心地哈哈大笑; 他聽到蔡澤得了秦王賞識,又迅速和夏同成為一同抨擊朱襄的友人,欣慰地點點頭,說蔡澤前途無量。 然后,朱襄又說起范雎、白起和太子柱。 藺相如道:“秦王確實對你不錯,無論他內(nèi)心怎么想,都做足了保護(hù)你的姿勢。白起可信賴,范雎需討好,太子柱……” 藺相如眉頭皺起了一會兒,然后舒展眉頭道:“你盡力為他出謀劃策,他應(yīng)該不會忌憚你。讓夏同也可嶄露鋒芒了?!?/br> 朱襄點頭記下,又問道:“華陽夫人的事,不知道是呂不韋,還是公子子傒。反正不可能是楚國外戚。楚國外戚此事出手,秦王就要讓秦軍再去楚國邊境晃一圈了。” “呂不韋是商人,他可能利欲熏心利令智昏,但不會損人不利己?!碧A相如道,“他要做一筆大生意,在沒有回報之前,不敢有任何冒險舉措。我想?yún)尾豁f很快就會帶著厚禮拜訪你,并甘愿退一步,身居你之后?!?/br> 朱襄被點破迷霧:“呂不韋是商人,該從打量商人的角度去打量他。他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血本無歸,而不是逞一時之氣。就算他不忿,也會在坐穩(wěn)了秦國卿大夫的位置后再徐徐圖謀。那么,是公子子傒?” 藺相如道:“若是他,那你就不需要擔(dān)憂了。秦王還在世,太子都還未繼位,身為王孫雖然可以對王位有野心,但居然出手危害秦王剛下令厚待的賢臣,他從此以后都不會再成為你的威脅。你等他親自上門告罪,然后大度地原諒他即可?!?/br> 藺相如笑了笑,道:“若他想當(dāng)秦王,還不如同政兒一樣,對著老秦王的面天天叫嚷‘我當(dāng)秦王如何如何’,顯得極有野心,又無野心?!?/br> 朱襄得意道:“他怎么能和政兒比?” “確實?!碧A相如嘆了口氣,微笑著替朱襄理了理頭冠,衣襟。 朱襄低頭,自己所穿的居然是當(dāng)日在趙國與藺公離別時的衣服。 “秦王袒護(hù)你,太子尊重你,子楚也還是夏同?!碧A相如欣慰道,“政兒聰慧,雪姬堅韌,還有蔡澤相佐,你也有防人之心。我總算可以放心離去了。” “藺公要回趙國了?”朱襄問道。 藺相如笑著拍了拍朱襄的肩膀,沒回答:“保重。” 然后他轉(zhuǎn)過身,面帶著微笑,朝著一團(tuán)柔光走去。 第48章 藺相如贈禮 朱襄在窒息中醒來。 他睜開眼,越來越頑皮的胖外甥正捏著他的鼻子壞笑。 當(dāng)嬴小政見到朱襄醒來時,松開手就喊“舅母”。雪在朱襄即將逮住嬴小政撓癢癢的千鈞一發(fā)之刻,將嬴小政提起來。 “應(yīng)侯和武安侯已經(jīng)用過早餐,正在庭院里練劍。良人你再不起來,應(yīng)侯就要親自來叫你了。”雪無奈道。 她想讓朱襄多睡一會兒,但應(yīng)侯那張怒氣騰騰的臉,讓她想起了廉公。 藺公一向?qū)櫮缰煜澹煜迮紶柖嗨粫?他不會說什么;荀子雖不滿朱襄懶惰,但只會在朱襄起床時教訓(xùn);廉公不同,他會直接沖到朱襄床邊,把朱襄從床上拖下來,仿佛朱襄是他帶的兵似的。 范雎和白起在朱襄家居住的第一天,帶兵的白起沒對朱襄睡懶覺發(fā)表意見,范雎倒是暴躁了。 朱襄聽完雪的敘述后,猜測范雎該不會有什么強迫癥吧?我就見不得什么不按照我的心意來.jpg? 在舅父舅母說話的時候,嬴小政以為已經(jīng)安全,從舅母懷里跳下來。 他剛一下來,就被朱襄撈到懷里。 嬴小政眨巴著眼睛:“舅父……” “舅父在。”朱襄把嬴小政按在腿上就是一頓揉搓撓癢癢,嬴小政笑得眼淚狂飆四肢像被翻了肚皮的小烏龜一樣使勁翻騰。 雪在一旁看著,等嬴小政笑得嗓子有點啞后才去拯救可憐的胖外甥。 “好了,起床。”雪微笑道,“我收拾一下,該去太子府上呢?!?/br> “放寬心?!敝煜宓?“華陽夫人比你害怕多了?!?/br> 雪一愣,然后捂著嘴笑道:“好?!?/br> 她表現(xiàn)得很平靜,實際上心臟焦躁得胸口都疼了。但在朱襄說出這句半開玩笑的話之后,雪的心一下子穩(wěn)了。 雪換衣服準(zhǔn)備出門時,朱襄洗漱起床。 嬴小政一溜煙地跑到白起和范雎那里玩鬧,一點都不怕生。 待朱襄囫圇用完早餐,送雪出門時,嬴小政已經(jīng)左口一個白翁,右口一個范翁,看得在一旁的子楚臉色都扭曲了。 “怎么?嫉妒?”朱襄樂道,“你若小個十幾歲,也可以撲上去撒嬌。” 子楚道:“有的人比政兒年長個十幾歲,和政兒一樣愛向長輩撒嬌弄癡,我確實不如?!?/br> 蔡澤在一旁兜著手看熱鬧。 范雎見朱襄走過來,委婉道:“長平君,這幾日你是否太過勞累?讓太醫(yī)給你看看?” 朱襄聽懂了范雎的言外之意——廉公經(jīng)常這樣嘲諷他。他苦笑道:“確實有些累,不過今日已經(jīng)休息好了,明日一定早起。” 嬴小政抓著白起的衣擺,從白起的身后探頭探腦:“昨夜舅父一直在夢中笑,肯定做了什么好夢才不愿意醒來?!?/br> 朱襄反唇相譏:“昨夜政兒踢了我好幾腳,一定是做了什么飛揚跋扈的夢?” 嬴小政想起昨日自己在夢境房間中自己踢自己。怪不得他覺得踢上去仿佛有實感,原來是踢中舅父了啊。 子楚干咳一聲:“政兒,不得對舅父無禮。”他只是擔(dān)心兒子在糾結(jié)的地方挺多的應(yīng)侯面前與朱襄沒大沒小斗嘴,惹了應(yīng)侯不快。 “舅父譏諷親父,政兒是為親父出氣。”嬴小政張口就來。 白起嘴角忍不住上彎,然后立刻下撇。 范雎忍俊不禁:“政兒孝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