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1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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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燒羊rou中加入了剛豐收的大豆和土豆,南瓜尖在開水中燙了一下之后直接澆上豆油和蒜蓉醬,南瓜花拔掉苦澀的花蕊后裹上雞蛋面粉糊油炸……朱襄做了一桌時令的佳肴,誘得眾人食指大動。 “這、這是什么味道?”李冰嘗了紅燒羊rou之后,疑惑道,“像是姜和蒜的辛辣,又帶了些清香。” 李牧道:“有點像茱萸油,但味道更勝一籌。” 朱襄道:“是青辣椒的味道。我在成都的庭院中種了辣椒,我和你們說過。” 他們這才想起來,朱襄挖了成都宅院中的花圃,全種上了稀奇古怪的植株。因為種的植株種類太雜,他們沒太注意種了什么。 “同為辛味,辣椒比茱萸油更可口,也更容易種植?!敝煜宓?,“蜀郡濕熱,多一種辛味蔬菜,民眾應(yīng)該會喜歡。不過糧食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只在自家種植,沒有推廣。你們?nèi)粝矚g,就分你們一些辣椒種子?!?/br> 李牧和李冰入蜀之后,都根據(jù)各自職位分得了許多田地,購置了許多奴仆替他們種田,朱襄說要分給他們種子,他們自然欣然接受。 “說來我還有一些小麥和水稻的種子,可以冬季種,明年夏季收獲。不過因為不知道蜀郡水土如何,民眾剛經(jīng)歷了洪災(zāi)恐怕也不敢貿(mào)然改種其他糧食,所以沒打算現(xiàn)在推廣。你們的田能不能借給我用?” 朱襄待兩人吃完飯之后,才“圖窮匕見”,笑瞇瞇讓他們“付飯錢”。 李牧嘆氣道:“我就知道,懶了許久的你突然好心說要請客吃飯,一定有問題?!?/br> 李冰木著臉道:“他請客吃飯的rou菜還是我二人出的。” 朱襄道:“你們就說給不給吧。” 他像個地痞無賴似的搓手:“吃人嘴短,吃了我做的飯,就要用田地來換。用不了多少田,別這么小氣?!?/br> 李冰道:“不是小氣。你需要多少就自己去圈地。只是分給你的田難道不夠種?” 朱襄千里迢迢來到蜀郡,就算身上沒有固定的實職,李冰也做主給朱襄分了不少肥沃的上等田地。 朱襄道:“我都用來種菽了?!?/br> 李冰先疑惑,之后琢磨過來,朱襄將自己的田地種菽,是想把糧食分給庶民。說不定,朱襄甚至直接將自己的田地租給了無地的庶民。 “你……”李冰皺眉,“你怎么不和我說?” 朱襄笑道:“我自己的田地種什么我自己做主,還得知會你一聲?我現(xiàn)在沒空地試種新糧食,把你們的地交出來。我?guī)淼男←溗玖挤N種出來的糧食口感特別好,產(chǎn)量應(yīng)該也比現(xiàn)有的品種高,這是帶你們享福,還不快感謝我?!?/br> 李牧道:“好,感謝長平君。等收獲后,我?guī)闳ヌ舻?,順帶教政兒騎馬。過了正月,政兒又長了一歲,可以騎小馬駒了?!?/br> 剛收獲的地,正好用來跑馬。 李冰也道:“需要多少耕牛,你直接去官府牽。” 秦國在各地設(shè)置了專門管理耕牛的官吏,李冰剛為蜀郡補充了一批耕牛。 嬴小政嘎吱嘎吱吃著撒了白砂糖的油炸南瓜花,眼珠子滴流滴流轉(zhuǎn)。 老師和李郡守又在心里感慨舅父的品性了,他與有榮焉。 舅父就是這樣的人,嚴(yán)以律己寬以待人,自己做好事從來不要求別人跟著自己做,甚至?xí)腋鞣N借口安撫親朋好友享受生活,不要學(xué)他。 和舅父當(dāng)朋友,不會因為舅父是圣賢而心里有壓力。 嘎吱嘎吱……嬴小政端起碗:“舅父,沒吃夠,我還要吃油炸南瓜花?!?/br> “忍著?;ǘ急荒愠怨饬?,還結(jié)不結(jié)南瓜了?”朱襄輕輕敲了一下貪嘴的嬴小政的額頭,“南瓜比南瓜花好吃。等南瓜收獲,舅父給你做南瓜蛋糕。” 嬴小政乖巧放下碗,沒有任性:“好?!?/br> 李冰嘆氣道:“政兒真是太乖巧了。一想到我家那孩子……唉?!?/br> 朱襄問道:“你其他家眷快到成都了?你兒子也來了?不是留在老家嗎?” 李冰先行入蜀,王夫人稍晚一點,家丁帶著其他女眷和財物從老家出發(fā),走得更慢,又遇到暴雨耽擱了一個多月,冬季還沒到。 李冰道:“我長子留在家中讀書求官,二郎頑劣,老母難以管教,所以送來蜀郡讓我教?!?/br> 李冰提起家中二郎,就不由扶額。 “二郎?”朱襄想起,好像都江堰廟宇中供奉的李冰父子,那“子”就是李二郎。 怎么在李冰口中,李二郎似乎是個熊孩子? 李冰不住嘆氣道:“嗯,我家二郎……怎么說呢,他文不成,武不就,雖然有著一身力氣,讀書也算聰明,但既不思戰(zhàn)場立功,也不愿當(dāng)門客求官,每日就向往燕趙游俠。什么燕趙游俠,不就是地痞嗎!整日佩劍到處閑逛,好幾次被官吏抓住……” “咳咳咳?!崩钅梁椭煜逋瑫r干咳打斷李冰。 嬴小政捧著水杯,偷笑著提醒:“李冰伯夫,老師和舅父都是趙人?!?/br> 李冰疑惑:“你們還當(dāng)過燕趙游俠?” 李牧道:“沒當(dāng)過,不過我下屬有許多曾是游俠?!?/br> “游俠也不全是……地痞?!敝煜宓溃把嘹w好武,庶民若想成為貴族門客,除了跟隨名師讀書,就只有成為游俠,以勇武揚名這一條路。不過李二郎要在秦國當(dāng)游俠,確實……水土不服?!?/br> 秦國禁止無業(yè)游民佩劍閑逛,見到就抓去勞改。這個想當(dāng)游俠的李二郎看來的確會讓李冰cao碎了心。 李冰苦笑:“他還真想去燕趙投奔什么信陵君平原君。你說他這不是去送死嗎!還會連累家人!” 朱襄道:“家中子弟去他國求官,應(yīng)該不會連累家人。不過燕趙……燕趙恐怕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魏國也一樣。他去了會失望。” 李牧沉默。 朱襄給李牧倒了一杯茶。 雖然茶樹后世經(jīng)過許多次改良,口感與古茶不同,但古茶同樣非常好喝。現(xiàn)代有生長了一兩千年的古茶樹,古茶葉價值不菲,他有幸蹭著研究的名義喝過幾次。他到成都后找了茶樹移植,并準(zhǔn)備在峨眉山的別院也種一些。 李牧抿了一口茶水,聲音低沉:“是的,會失望。” 李冰這才想起,李牧是被趙國“送”給秦國,朱襄也被趙國迫害入秦,連忙起身作揖道歉。 李牧制止道:“沒什么,不用在意?!?/br> 朱襄笑道:“你那二郎交給李牧磨礪些時日,與軍中真正的燕趙游俠相處一段時間,他就不會想當(dāng)游俠了。不過你才剛?cè)?,你二郎多少歲?” 李冰道:“十四?!?/br> 朱襄:“……你大郎呢?” 李冰道:“十六?!?/br> 朱襄:“看來你成婚很早?!?/br> 李冰疑惑:“我成婚年齡很正常?!?/br> 堅持十八周歲才成婚的朱襄和因為忙于軍務(wù)所以不僅成婚晚還無子的李牧:“……” 嬴小政:“撲哧?!?/br> 朱襄立刻把嬴小政撈到懷里揉搓。嬴小政差點把水杯打翻。 “政兒,成婚太早對身體不好,而且你成婚后就要搬出去了?!敝煜宓?,“十八歲以后再成婚好不好?” 嬴小政翻白眼,懶得理睬莫名其妙的舅父。就算他成婚了,也能和舅父舅母住在一起。就算搬到王宮,舅父舅母也可以一同住進來。 他不會立王后,后宮還得交給舅母來管。 夢境中秦始皇不立王后是因為母親的影響,以及擔(dān)心外戚勢力?,F(xiàn)在嬴小政也沒打算立王后,原因與夢境中的自己一樣。 他不信任別人。 “政兒才多大,別教壞孩子?!崩钅练鲱~,“而且政兒的婚姻,是秦王做主。” 朱襄腦海里閃過子楚病懨懨的模樣,不由浮現(xiàn)出擔(dān)憂的神色:“不知道夏同現(xiàn)在身體如何,有沒有好好休息,按時吃飯。他不會又偷偷把藥倒掉?” 嬴小政道:“阿父肯定會偷偷把藥倒掉!” 朱襄揉搓著嬴小政的腦袋,唉聲嘆氣:“要不要向君上請一份詔令,專門派人監(jiān)督他吃飯喝藥?” 李冰開玩笑道:“我正好要送文書給君上,你要送嗎?”看來公子子楚和朱襄的感情與傳聞中一樣親密。 朱襄道:“好?!?/br> 李冰表情一僵。 李牧放下茶杯:“別和他開這種玩笑,他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br> 但李牧的提醒已經(jīng)晚了。朱襄真的寫了一封長長的書信,請求秦王派人監(jiān)督夏同吃飯喝藥。 這封信與李冰請求為蜀郡修大型水利的文書一起送往了咸陽。 李冰的文書中詳細描述了蜀郡因洪災(zāi)造成的苦難。 他知道庶民的痛苦不一定能打動秦王,便以糧食和水運為理由,請求整治蜀郡江河。 成都平原水網(wǎng)密布,但連通者甚少,都是“斷頭河”。 李冰在文書中說,他想將成都平原的大小河流與岷江打通,這樣水運就能從成都城直達長江,秦國若要運兵運糧去楚越之地就會非常便利。 同時,當(dāng)遭遇洪水時,岷江的洪峰會被成都平原的水網(wǎng)削弱;干旱時,岷江就能為成都平原提供灌溉水源。成都平原旱澇保收,糧食一定能比以往穩(wěn)定增產(chǎn),為秦國平定六國提供軍糧保障。 李冰寫這封文書十分冒險。 正如他入蜀時所說,郡守什么都不做,只撫民收稅,大部分都能安享富貴;做的事越多,危險就越大。 想要馴服岷江,甚至讓岷江成為成都平原的灌溉水源,其工程量可想而知。 一條河流上的堤壩或者橋梁就罷了,當(dāng)?shù)氐胤焦倌茏孕薪鉀Q。但李冰所說的大工程,蜀郡一地難以支撐,需要秦王下令征召役夫支援。 秦國與后世封建王朝不同,不僅朝堂風(fēng)氣功利,秦王只看結(jié)果,而且律令十分嚴(yán)苛。一旦李冰修建的水利灌溉工程達不到預(yù)期,李冰可能就會因為濫用民力財力而身首異處。 李冰寫這封文書,就是在給秦王立下軍令狀,將性命拋到了腦后。 能在三十歲就坐到郡守的位置,李冰并非天真之人。但此刻,他卻決定用命為蜀郡換一個希望。 朱襄不知道歷史中的李冰是不是見到了洪災(zāi)中的民不聊生,直面天災(zāi)中人的無力,然后決定向上天宣戰(zhàn)。 但他現(xiàn)在認(rèn)識的李冰就是如此。 “我來幫你?!睂畋?jǐn)慎半輩子,而立之年突如其來的莽撞和沖動,朱襄沒有多言,只簡短道。 李牧拍了拍李冰的肩膀,自嘲道:“方以類聚,物以群分,鳥同翼者而聚居,獸同足者而俱行。一起。” 他們是知己好友,他們做過相同沖動的事。這兩件事不知道誰先誰后,誰因誰果。 或許互為因果。 李冰就算已經(jīng)下定決心,但心中也不免忐忑。友人堅定不移的支持,讓他內(nèi)心稍安。 知己難求,不看相處時間長短,只看內(nèi)心。 他有兩位知己,有何懼怕?! 李冰道:“我要鑄造三位銅人測量水位,鑄造我們?nèi)说娜讼袢绾???/br> 朱襄神情古怪:“好兄弟就要一同沉江?不知道你是什么惡趣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