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2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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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州和溫州的沿海平原雖鹽堿化比寧紹平原、杭嘉湖平原稍深,但自古也是產(chǎn)量大地。 就算到了后世,寧紹平原和杭嘉湖平原開發(fā)得更加成熟,溫州也至少有三個縣能名列浙江產(chǎn)糧大縣前二十之列。特別是樂清市,一直是前十守門員,從未掉過前十五。 溫州的沿海平原細分后,有樂清平原、永嘉平原、溫瑞平原、陶山平原、北港平原、南港平原。雖現(xiàn)在一些沖積平原還沒有后世那么大,零零散散可耕種面積也至少超過一千平方千米。 若能將其利用起來,無視溫州大片山地,也能滿足溫州糧食的自給自足。 朱襄道:“越王勾踐時,改革土地耕種,將鳥田改為井田,興修水利,發(fā)展農(nóng)具。現(xiàn)在我一路看來,東甌平原居然又恢復了鳥田,實在是令人心痛?!?/br> 鳥田又名鳥耘,其名稱在儒家經(jīng)典中是一個“德政”的傳說,即大禹在世,百鳥為大禹耕田,所以稱鳥田。 現(xiàn)實中,鳥田就是類似于“刀耕火種”的原始種植方式。百越多鳥,農(nóng)人引來鳥去田地間啄食野草,翻找蟲子,將土地翻松后播種,鳥糞還能作為肥料。 勾踐為了強國,改革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引進中原井田制,大步邁入了成熟的奴隸制度。 現(xiàn)在越國一散,大部分東甌人居然回歸漁獵,以魚蛤蛇為食,井田變成了“鳥兒快來幫我耕田”。 朱襄真想問越王后裔東甌王,你見著你不心疼嗎? 我這個外人都心疼極了。 他嘆氣道:“聽聞此地越人并不完全服從你的管束,東甌國西邊有自稱西甌的部落聯(lián)盟首領(lǐng),與東甌王并駕齊驅(qū)。越國怎么會淪落如此?先賢大禹若見后代子孫淪落到連田都不會種的地步,不知道會不會在會稽山上哀嘆?!?/br> 東甌國雖自稱勢力范圍是臺州、麗水和溫州一帶,其實只能管轄沿海一帶平原地區(qū)和海中島嶼。西邊大片山地中棲息著無數(shù)部落,推舉出部落聯(lián)盟首領(lǐng)對外爭奪話語權(quán)。 中原人稱這部落聯(lián)盟為西甌部落。 這是東甌王心中的痛。因為他可不想自稱什么東甌王,而是甌王。 就像是閩越王也沒想當閩越王,而是去掉個“閩”字,當越王一樣。 現(xiàn)在朱襄提起這件事,東甌王有些惱羞成怒,但又不敢惱羞成怒。 即便朱襄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后代不成器,讓先祖哭泣。但朱襄把大禹和勾踐抬得如此高,肯定了越人并非蠻夷,他都不知道該怎么發(fā)怒。 總不能說,先人看到越人如今連地都不會種了,一定不會傷心,還會叫好吧? 東甌王想了想,最終憋出一句話:“寡人還是吃稻米的?!?/br> 朱襄:“……” 李牧和王翦:“……” 東甌群臣:大王!你不知道怎么回答可以不回答! 朱襄嘆氣道:“正因為看到東甌君與東甌國眾高士仍舊與中原無二,我才如此感慨。昔越國頹敗之后,越國許多賢才高士離開越國,前往中原謀生存。中原人感慨,齊國和楚國的強盛,就是重用了吳國和越國人才的緣故。” 東甌王和東甌群臣再次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 他們既自豪,又唏噓。 越國興盛的時候,重用來自中原的人才;待楚國截斷百越與中原的聯(lián)系,便再也沒有中原人才來到百越之地。但百越的人才卻可以去楚地,可以通過楚地繼續(xù)難上。 許多越國的人才不想回歸原始生活,便去了中原,讓剩下的越人更難保存原本的文明。 文明本來就很脆弱,竹簡和青銅器也不好攜帶。越國倒退到部落制也情有可原。 畢竟農(nóng)人的耕種技術(shù)只能口口相傳,關(guān)于耕種的書籍只有官方持有。而越人貴族南下的時候,大概只會帶上金銀珠寶,不會帶走那些礙事的竹簡。 朱襄對東甌王感慨了現(xiàn)在越人的衰落,表達了對東甌國荒廢平原的痛惜后,沒有要求東甌王立刻做出回答,借口自己旅途勞頓,先行告退。 東甌王本來為朱襄準備了酒宴,見朱襄說精神不濟,自己也被朱襄說得精神不濟,便取消了酒宴,只讓美人端著佳肴去伺候朱襄。 毫不意外,這位大賢不重女色,吃完東西就讓美人離開。 美人頻頻回頭,心都碎了。 朱襄沒想到,他剛來到東甌王宮,就成了宮中許多女子的夢中人。 朱襄離開之后,東甌王想著王宮里有李牧和王翦兩尊大神,雖然精神困頓,也怎么都睡不著。 他召來群臣商議,詢問他們對今日之事的看法。 群臣的意見分成兩派。 一派認為秦國向來聲名狼藉,此次前來肯定沒懷好意,該找借口早早把這些人打發(fā)走才行; 另一派大罵秦國的名聲和朱襄公有什么關(guān)系,朱襄公一片赤忱,一心為了指導東甌國耕種而來,半點不提東甌國需要付出什么代價,你們居然敢懷疑朱襄公,老夫和你們拼了! 終于可以披著頭發(fā)散開衣襟的東甌王嚇得趕緊爬起來勸架。 東甌國通文墨的大臣本就不多,這幾個重臣如果出了好歹,誰來替他撰寫文書? 他總不能學西甌那群蠻夷,下令靠吼吧? “消氣,消氣,我怎么會懷疑朱襄公?我懷疑的是李牧和王翦啊?!睎|甌王道,“雖然朱襄公一心為了我等好,但李牧和王翦可不一樣。” 那重臣氣呼呼道:“李牧和王翦若想對我們做什么,還需要用陰謀詭計?看見他們的大船了嗎?他們搶閩越的東西,閩越人連屁都不敢放!” 東甌王:“……” 那重臣捋了捋袖口,冷哼道:“聽聞與去過南邊的商人誰,秦國有吞并天下之勢,楚國的祖陵都被秦國燒了。秦國若真想要我們這塊地,肯定大軍直接壓來,還需要耍什么陰謀詭計?他們對楚國都沒有耍陰謀詭計?!?/br> 東甌王:“……”這話聽著怎么不舒服? 重臣繼續(xù)道:“若大王想要抵御秦國,就該立刻聯(lián)系西甌和閩越。只有越人合力,才可能拒秦人于國門之外。” 東甌王嘆氣:“若秦國已經(jīng)大軍壓境,我們倒是可能聯(lián)合?,F(xiàn)在秦軍并無太大動靜,恐怕他們不肯。” 特別是西甌部落,他們自詡被群山保護,即便東甌和閩越被滅,與他們也沒關(guān)系。想讓他們出力,太難了。 原本一個越國,現(xiàn)在變成了百越,怪不得朱襄公會嘆息不已。 重臣道:“既然現(xiàn)在百越無法聯(lián)合起來,那除了與秦國虛與委蛇,還能如何?借著朱襄公的好意,讓東甌糧食豐收,國力增強。將來抵抗秦國,也會更容易一些?!?/br> 東甌王再次嘆氣:“但寡人不敢相信,秦人真的會幫寡人種田啊?!?/br> 好了,話題又繞回來了。 兩派重臣再次爭吵,東甌王繼續(xù)勸架。 朱襄提前退場,非抱著枕頭要與李牧、王翦同睡,分享自己過剩的談吐欲。 三人便把寢具上的干草和木板、錦緞鋪到了地上,讓朱襄睡在中間瞎叨叨。 朱襄:“現(xiàn)在他們一定吵得很厲害!” 李牧:“嗯?!?/br> 王翦:“他們吵什么?你好心幫他們,他們還不樂意?” 朱襄:“他們認為我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李牧:“嗯?!?/br> 王翦:“什么?黃鼠狼還會給雞拜年?” 朱襄:“其實我真沒抱什么壞心思,沒想過他這里糧食豐收后,缺糧的閩越和西甌會來搶他?!?/br> 李牧:“呼……呼……” 王翦:“然后我再去搶閩越!” 朱襄和王翦聊到天蒙蒙亮,李牧在嘈雜的聲音中一夜無夢睡到天明。 第二日起來,朱襄和王翦神色都有些萎靡,李牧精神飽滿。 朱襄看著李牧的眼神滿是幽怨。說好的夜談,你居然一個人偷偷睡覺。早知道我就該踹你幾腳,把你踹起來。 李牧道:“你們?nèi)绻癫缓?,就再睡一會兒??/br> 王翦搖頭:“我去洗個臉就精神了。” 他說完就去沖了一個冷水澡,果然重新變得精神奕奕。 大概將領(lǐng)都有這種立刻清醒的本事,否則不好夜襲。 只有朱襄仍舊精神不振。 東甌王的精神也很不振。他看到同樣精神不振的朱襄,問道:“朱襄公可是沒睡好?伺候得人不盡興?” 朱襄勉強笑道:“沒有。只是一想到快要錯過耕種時間了,就難以入眠?!?/br> 東甌王身后的重臣眼睛再次放光。 這就是朱襄公??! 東甌王硬著頭皮道:“朱襄公的好意,寡人很敬佩。只是……只是……唉,寡人有些臣子不太相信秦國。” 朱襄道:“我明白東甌君的擔憂。東甌君可派人保護我?!?/br> 朱襄見東甌王仍舊猶豫,道:“除了幫東甌國種地,我不會索要任何好處。秦國也不會索要任何東西?!?/br> 東甌王驚訝無比:“這……這朱襄公能決定?” 朱襄道:“就以今明兩年為限,一年半的時間,足以讓你們的人學會我教授的種植方式。在明年秋冬豐收之前,我保證秦國和東甌國不會起兵戈之爭?!?/br> 朱襄笑了笑,道:“我好歹是秦國的長平君,吳郡的郡守。這點事,還是能決定?!?/br> 東甌王再次愕然:“朱襄公居然是吳郡郡守?!吳郡郡守不是李牧將軍嗎?!” 朱襄表情古怪:“我來吳郡,就是接任郡守一職,已經(jīng)好幾個月了?!?/br> 不是吧?東甌國這么閉塞嗎?連吳郡郡守換人了都不知道? 不過東甌都城與吳郡隔著兩片山,可能真的消息不靈通?唉,所以要開發(fā)海運啊。 東甌王興奮道:“那李牧將軍會調(diào)往何處?” 朱襄看著東甌王興奮的表情,心中同情了東甌王一秒。 “李牧將軍是統(tǒng)率整個南秦三郡邊疆兵力的大將軍,他本就不該兼任吳郡郡守一職?!敝煜褰忉尩溃袄钅翆④娙耘f駐守吳郡,防備楚軍南下。” 東甌王:“……”你確定李牧將軍是防備楚軍南下,而不是天天南下來搶東西? 他都懷疑李牧是不是胡人,怎么每次都是搶了東西就跑?聽說只有北邊的胡人會這樣,連西甌那群部落人吃相都沒有這么難看。 雖然搶的不是自己,自己還與秦軍交易中獲得了許多好處,但東甌王還是有些擔心。 “現(xiàn)在你放心了嗎?”朱襄道,“如果你實在是不同意,我也不勉強。唉,只是可惜那些地了?!?/br> 東甌王見朱襄念念不忘的只有那些可供耕種的地,心中天平不斷向朱襄偏移。 朱襄又道:“如果你同意,我可以讓秦軍來幫忙修建水利?!?/br> 東甌王驚得合不攏嘴:“這、這真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