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29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重生:在殘疾老公的心尖尖上撩吻、綁定讀書系統(tǒng),八零炮灰一夜暴富、指染姝色(雙重生)、和秦始皇一起造反、咸魚給雞娃幼崽當(dāng)爸爸后、本王才不是歌伎、空相沙漏[刑偵]、韓娛之只能靠性愛維持生活(BL)
朱襄:“嗯?!?/br> 他知道。他現(xiàn)在弄出了許多“玩物喪志”的東西,就是想讓君上在人生最后時刻快樂一下。 秦王柱告訴朱襄,現(xiàn)在他很快樂,仿佛回到了兄長還在的時候。 那時候秦王柱還只是安國君,秦國的現(xiàn)在和未來都與他無關(guān)。他喝著小酒,抱著美人,滿腦子都是怎么今日怎么玩樂,明日怎么玩樂。 “人生最后一刻能回到最懷念的時候,很不錯?!鼻赝踔転⒚?。 第157章 守孝豆腐干 秦王柱的身體一直持續(xù)虛弱著,許多人都知道他快挺不住了。他和他身邊的人都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朱襄也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但誰也沒料到,朱襄在送走秦王柱之前,先送走了另一位長輩——范雎。 范雎年紀(jì)本來就不小了。在秦昭襄王辭世之后,他的精神就瞬間萎靡,好像有一部分生命隨著秦昭襄王去了似的。 范雎回到了封邑,子孫的悉心照料也沒有讓他恢復(fù)精神。 秦王柱召他回咸陽的時候,范雎的子孫本來是希望范雎能拒絕的。 但范雎不準(zhǔn)。 他強(qiáng)撐著虛弱的身體回到咸陽,回應(yīng)秦王柱的請求。 范雎在咸陽城有宅院。他回封邑時也沒有收回。子孫擔(dān)心他的身體,與他一同前來咸陽。 朱襄回來時,范雎派遣子孫來探望過朱襄;朱襄病好之后,也去探望過腿腳已經(jīng)不便利的范雎。 那時范雎的精神還是很好的。 范雎回到咸陽城之后,精神就變得好多了。其他人一直以為范雎的身體會好起來。 在范雎辭世的前一日,他的身體看著還無事,睡覺前還用了一碗粥。 但第二日,子孫伺候范雎起床時,范雎已經(jīng)與世長辭。 如此平靜,平靜得讓人不敢相信。 秦王柱不肯相信范雎就這么去世了。他以為有人謀害范雎,讓子楚徹查此事。 但查來查去,太醫(yī)和民間名醫(yī)都輪流過來看了,最后結(jié)論是應(yīng)侯范雎確實(shí)很自然地睡過去了。 永遠(yuǎn)地睡過去了。 以范雎的歲數(shù),在睡夢中沒有痛苦的去世,應(yīng)該是喜喪。 但秦王柱怎么都不能接受這件事。 他被朱襄扶到范雎的靈堂上,呆呆看著范雎的棺木許久,不住地問朱襄,“應(yīng)君怎么就睡過去了”。 朱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也還未接受這件事。 范雎和朱襄的關(guān)系在這幾年疏遠(yuǎn)了,但朱襄剛到秦國的時候,范雎和白起住在朱襄家中,當(dāng)時建立的感情不會這么容易淡去。 在朱襄剛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時,全靠范雎和白起保護(hù)。 秦律和秦國官場的一些潛規(guī)則,都是由范雎和白起手把手地教導(dǎo)朱襄。他們二人是朱襄和嬴小政的引路人。 在秦昭襄王在世時,二人對朱襄,就像是藺公和廉公。 當(dāng)然,范雎和白起與朱襄的感情中摻雜了許多復(fù)雜的利益,不如藺公和廉公純粹。但他們對朱襄的好,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 前些日子朱襄拜見范雎時,范雎還說等身體好些了,腿腳便利一些了,再在朱襄莊子上住一陣子,好好休息一陣子。 他現(xiàn)在仍舊管著秦王宮的防衛(wèi),事情很多,閑不下來。無論秦王柱是否辭世,子楚和朱襄都回到了咸陽,他這個老人也該將位置還給年輕人,不需要再充當(dāng)最后的保險了。那時候,他就在朱襄家中多住一陣子,再回到封邑。 朱襄都讓人把范雎原本住的院子收拾好了,隨時等范雎過來住。 誰也沒有料到,范雎就這么離開了。 也已經(jīng)很蒼老的白起,佇立在范雎的棺木前,久久不言。 白起道:“先主駕崩時,應(yīng)君就變得很蒼老。那時候他隨時都像是會追隨先主而去似的?!?/br> 白起又道:“他現(xiàn)在精神看著好起來了,卻真的走了。” 當(dāng)誰都以為范雎會很快去世時,范雎沒有離去;誰都以為范雎會再活幾年時,范雎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這世間的事,為何會如此出人意料? 范雎去得如此突然,他的子孫在為范雎布置靈堂的時候都神情呆呆的,居然一時半會兒哭不出來。 嬴小政丟開了手中的政務(wù),執(zhí)晚輩之禮,親手幫范雎合上棺木。 他的神情也呆呆的。 嬴小政想起幼年時與范雎同住,范雎的食量很小,他太貪嘴被舅父舅母禁止吃太多零食,所以常常在范雎那里偷吃。 范雎要了一只香噴噴的烤雞,自己只吃翅膀、脖子和一只雞腿,其他部分都是嬴小政的。 還有什么糕點(diǎn)和果脯、rou脯,嬴小政來到范雎這里,總有吃不完的零食。 所有長輩中,就范雎對嬴小政最沒有底線。 連白起都會教導(dǎo)嬴小政,范雎就只知道給嬴小政投喂。 朱襄曾向秦昭襄王抱怨,嬴小政如果長大后仍舊是一顆球球,范公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嬴小政長大了,不是一顆球球,身姿很挺拔,如青松般。 范雎見到從南秦回來的嬴小政后,笑著對嬴小政道,“先主未能看到這樣的政兒,我看到了,之后與先主重逢時告知先主,先主一定很高興”。 嬴小政當(dāng)時回答“范翁要在曾大父面前多夸夸政兒。” 但他沒有料到,范雎會這么快就去他的曾大父面前夸贊他。 嬴小政對朱襄道:“舅父,政兒心里有點(diǎn)難受?!?/br> 朱襄從恍惚中回過神,道:“舅父也一樣。” 他看著棺木,又低頭看著手中的黃紙。 范公真的去世了? 他以為范公還能活好幾年,所以沒有過多打擾范公。 若他知道,若他知道…… 若他知道又如何? 朱襄有些茫然。 范雎的突然辭世,給咸陽城也造成了較大轟動。 有些人傳言范雎是被人所害。雖然秦王柱最后宣布,范雎真的是無病無災(zāi)地睡過去了,是喜喪,但仍舊有人在暗地里碎碎叨叨,還有人將這件事歸結(jié)于六國jian細(xì)。 秦王柱本應(yīng)該利用這件事來做些事,但他突然意興闌珊。 范雎在咸陽城停靈七日后,由子孫扶靈歸鄉(xiāng)。秦王柱特意準(zhǔn)許范雎的兒子多承襲一代范雎的封地。 棺木歸鄉(xiāng)前,秦王柱叮囑他們將棺木抬去秦昭襄王的陵墓前拜祭。 范雎在世時曾經(jīng)向秦王柱請求過此事,希望自己的棺木能夠在秦昭襄王面前停留一會兒,這樣或許能夠追上先主的腳步。 秦王柱當(dāng)時不允許,認(rèn)為違背了禮制。但現(xiàn)在他同意了。 范雎離開后,秦王柱讓白起立刻解除職務(wù),好好休息。 白起住進(jìn)了朱襄的莊子,每日教導(dǎo)嬴小政和朱襄習(xí)武和兵書,看著精神還不錯。 但范雎辭世的前一日精神都不錯。朱襄的精神很緊張,生怕白起也出事。 白起沒有出事。 接下來的事情發(fā)展如他們之前做好的心理準(zhǔn)備那樣,秦王柱在天氣降溫之后,逐漸不行了。 世事還是如此無常。 做好心理準(zhǔn)備時壞事不發(fā)生,一旦松懈下來,壞事就降臨了。 秦王柱突然意識不清,持續(xù)昏迷了幾日。 待醒來時,他便無法起身了,連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 這時,一直表現(xiàn)得對生死很灑脫的秦王柱,心情突然變得軟弱。 他抓著朱襄的手哭著道:“寡人要死了嗎?寡人不想死?!?/br> 秦王柱像個孩子一樣不斷哭,十分害怕,害怕得不敢閉上眼,擔(dān)心閉上眼就再也無法睜開眼睛。 他問朱襄:“朱襄,你是不是神仙?你知道死后的世界是如何?我真的好害怕?!?/br> 朱襄只能給秦王柱編一些地府小故事,告訴秦王柱死后的世界很美好,他不會遭遇痛苦。 他變得畏懼黑暗,一定要徹夜點(diǎn)著燭火,不敢一個人待著。 太醫(yī)很惶恐。 秦王的身體本來就已經(jīng)很虛弱,他不肯好好休息,身體衰敗得更快。 子楚、朱襄和嬴小政不斷勸說秦王小睡一會兒,他們會一直陪著秦王。 秦王柱不斷抽泣,顯得無助又可憐,最后還是控制不住睡意沉沉睡去。待醒來時,他再次惶恐不安,畏懼黑暗和死亡。 如此持續(xù)了幾天,秦王柱終于控制住了情緒。 他趕走了子楚和嬴小政,只留下朱襄。 秦王柱羞愧道:“寡人真是丑態(tài)百出。若被君父瞧見,他又要對我失望?!?/br> 朱襄道:“這是人之常情,先主不會失望。” 秦王柱嘆息道:“他肯定會失望。他經(jīng)常對我失望?!?/br> 秦王柱抱怨了幾句秦昭襄王,然后問朱襄:“寡人是一個好秦王嗎?” 朱襄回答:“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