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3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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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襄道:“荀子罵我,我就不是儒家人了嗎?再說了,別說儒家,當世百家掌門人,我若想當,他們都會求著我去當?!?/br> “啊呸?!蔽簾o忌笑罵道,“你臉皮比我還厚?!?/br> 朱襄謙虛道:“還好還好。真不需要我?guī)兔???/br> 魏無忌道:“我死后,兄長和魏國一定會厚待我的家人。我后代中沒有才能特別出眾者,脫離朝堂安穩(wěn)度日也不錯。秦滅魏時,沒有權力的閑散宗室或許過得更好。若子嗣中有出色者,不需要我拜托你去尋他,他自會來尋你?!?/br> 魏無忌笑道:“不要低估貴族子弟的厚臉皮啊?!?/br> 朱襄笑著嘆息道:“行,我相信你的后代一定會有人繼承了你的臉皮?!?/br> 兩人打趣了一會兒,然后又安靜了許久。 直到月光更亮了,亮得朱襄感覺自己和魏無忌快要融化在月光里了。 魏無忌抬起手,看著自己變透明的手掌,道:“該和你告別了?!?/br> 朱襄只看著月亮,沒有轉頭去看逐漸消失的魏無忌:“保重?!?/br> 魏無忌道:“嗯,朱襄,你也保重?!?/br> 月光亮到了極致,隨即漸漸淡去。 朱襄仍舊仰面看著逐漸灰暗的天空:“等我到了大梁,我就把你的府邸改成信陵君祠,把你的祖祠中牌位都移到信陵君祠中?!?/br> 魏無忌的笑聲很縹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哈哈哈,沒必要,別為了我惡了秦王。即使秦王是你友人,君臣有別,你也要謹慎?!?/br> “朱襄,別如我一樣?!?/br> “千萬別如我一樣?!?/br> 朱襄回答:“放心,不會。” “那就好。”魏無忌伸了個懶腰,道,“我該走了?!?/br> 說完,他不再與朱襄道別,一邊往前踏著拍子,一邊歌唱,手舞足蹈。 “防有鵲巢,邛有旨苕。誰侜予美?心焉忉忉。 中唐有甓,邛有旨鷊;誰侜予美?心焉惕惕?!?/br> 魏無忌含著笑,唱著歌,跳著舞,融入了最后一縷月色。 朱襄幽幽轉醒。 他睜開眼,眼前是一輪殘月。 圓月已經(jīng)消失了。 朱襄坐起來,將酒壇放到一旁。 他看了一眼身上的棉被,嘆了口氣。 “誰見過堤上筑鵲巢,誰見過土丘長水草?” “誰見過庭院瓦鋪道,誰見過山上長綬草?” “誰在離間我和心上人,讓我害怕又煩惱?” “可是我的友人公子無忌,若心無間隙,哪能離間?離間,是先有間啊。” 朱襄雙手抱起酒壇,將酒壇中殘酒一飲而盡。 到最后,魏無忌仍舊對兄長懷抱最后一絲幻想。 難以抒懷。 …… 道別之后,魏無忌的好感度差一絲到四顆心,但贈送給了朱襄一把大豆。 公子無忌身份高貴,送給朱襄的離別禮物卻是一把大豆。 贈言里說,雁門郡的軍糧多是豆飯。他去雁門郡后,吃的豆子比之前幾十年加起來還多。若有些更可口的豆子吃就好了。 朱襄失笑。 吃不慣豆飯,不去想與兵卒吃不一樣的食物,而是希望有更好吃的豆子? 魏無忌啊魏無忌,不愧是你。 “黍稷菽麥稻”,菽即大豆。 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豆子作飯,豆葉作羹。豆子是中國從古至今平民最重要的糧食作物,從黃帝時期便是庶民最重要的口糧。 大豆不挑土壤,不耗水肥,生長周期短,耐儲存,既能當主糧,也能當蔬菜。 秦國雖已經(jīng)廣泛種植水稻和小麥,將石磨推廣到了村莊,但豆子也是最主要的儲備糧。軍糧多以豆子為主。 魏無忌給的豆子產(chǎn)量高,抗倒抗病,還抗低溫干旱,正好適合魏國和趙國的北疆種植。 優(yōu)良豆種即使到了現(xiàn)代也十分重要。豆子是優(yōu)良的油料作物,也是用途最廣泛的飼料作物。 現(xiàn)代中國進口最多的糧食就是大豆。關于大豆的糧食安全教訓是每一個糧食人心頭的疤痕。 魏無忌贈送的這不起眼的豆子,是中國從古至今與庶民關系最緊密的糧食。 “無忌,謝了。” 朱襄將這一把豆種種在魏無忌的墓前。 春去秋來,取豆莢,作一盤鹽水豆子,再與友人喝上一場。 “朱亥,昨日魏無忌來夢中尋我?!?/br> “主父說什么了?” “他啊,還堅稱魏王是聽信了讒言,本性是好的?!?/br> 朱亥狠狠地瞪了魏無忌的墓碑一眼。 朱襄攤手:“他還讓我勸你,別去挖他兄長的尸骨。我說我管不著,讓他自己去你夢里說?!?/br> 朱亥甕聲甕氣道:“主父若在我夢里來說這事,我就背對他?!?/br> 朱襄笑道:“對,就該這樣!” 朱亥生了一會兒氣,問道:“朱襄公,你說的是真的?主父真的入你夢來了?!?/br> 朱襄道:“當然是真的。你看,我在他墓前種下了好吃的豆子。他是不是說過,軍中的豆飯真難吃?” 朱亥嘴角上彎,露出一個許久未出現(xiàn)過的笑容:“是,主父說過!” 他再次看向墓碑,臉上表情很是驚喜。 原來主父真的與他一同南下了,并沒有留在荒蕪的戰(zhàn)場,也沒有去那令人厭惡的魏王身邊。 主父就在這里! “主父,我們到了?!敝旌ス蛳?,道,“知道你來了,我就安心了。 “但你的要求,我不聽?!敝旌ゾ髲姷馈?/br> 正往火盆里丟紙做的金銀珠寶的朱襄手一抖,差點把手指頭燒到。 第218章 滅六國號角 信陵君的頭七很快就過去了。 因信陵君自縊而造成的漣漪已經(jīng)平息,只有少數(shù)人在心底繼續(xù)哀悼信陵君。 再大的石頭扔進深潭中,激起再大的浪花,最終總是很快就恢復平靜。 只要是一潭死水,漣漪就只是漣漪,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就連魏國,都已經(jīng)無人再提起信陵君了。 信陵君被魏王逼走的時候,就無人向魏王死諫。朱襄在頭七的最后一夜又和墓碑喝了一場,笑那后世的腐儒騙廷杖行為,倒是比這個時代好了。 宋明清文臣雖迂腐,但別人真的敢拽著皇帝的衣袖噴,還會為了心中的正義直接磕死在宮里的柱子上。 這個時代六國大部分身在高堂的卿大夫與國君沆瀣一氣,眼中只有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的權力,與這個時代有識之士的慷慨悲歌,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這樣的矛盾,大概也是這個時代的魅力?!敝煜鍖δ贡?,“只是這種魅力,要與這一世無關的人看故事才能看出來。身在故事中的人,還是對這魅力敬謝不敏了?!?/br> 朱襄將酒倒在墓碑前,起身拂袖離去。 不回頭。 …… 新的一年春耕又開始了。 嬴小政處理一郡政務已經(jīng)駕輕就熟,秦王子楚派人來給他加了一點碼,讓他總領南秦三郡之事,協(xié)調(diào)三郡運糧屯兵收稅之事。 原本這些事是朱襄在負責。 別看朱襄自嘲他就是一個管種地的,其他政務都不怎么做。實際上他在南秦三郡的權力堪比割據(jù)南秦的諸侯。 只是他給咸陽報告政務太頻繁,才讓他這個“諸侯”不怎么顯眼。 現(xiàn)在秦王子楚將這個權力交到了嬴小政手中。 治理一個縣的人很常見,治理一個郡的人就已經(jīng)變得稀少,治理一個國家的人那就是千百萬也難見一人。 嬴小政已經(jīng)能治理一郡,秦王子楚便讓嬴小政治理一“國”——南秦之地的面積,比魏國和韓國還大。嬴小政若能治理好三郡,差不多就有治國之才了。 秦王子楚本來想將漢水流域諸地也讓嬴小政順帶管了,但被荀子勸住。 太子權力過大對朝堂并不是一件好事。開了這個頭,將來秦王和太子的關系不好處理。 現(xiàn)在三郡之地的統(tǒng)領者名義上仍舊是長平君朱襄。這算是南秦與咸陽太遠的權宜之計。 漢水流域直達關中腹地,是秦國權力的中心,必須在秦王手中,不能假以他人,就算是太子也不行。 秦王子楚被荀子勸住,只單獨給王翦秘密詔書。 王翦學了李牧,現(xiàn)在卡著大別山三關的關隘之地,又在江漢平原屯田,常駐四萬精兵基本能自給自足,不需要咸陽支援,所以可以隨意調(diào)動。 秦王子楚秘密下詔,若嬴小政有需要,不需要向咸陽請示,可直接先聽從嬴小政的指揮。 他又給嬴小政寫信,讓嬴小政隨時盯著南楚國。一旦發(fā)現(xiàn)機會,南秦三郡和王翦的兵隨嬴小政調(diào)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