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第4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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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做個清蒸鱸魚吧。 來到南方就要吃長江里的魚。朱襄定了清蒸鱸魚的主菜后,又加了韭花牛rou、孜然烤羊腿等硬菜,素菜是用芝麻油和蠔油涼拌的應(yīng)季蔬菜大拼盤。 李牧送了許多大概是生蠔的貝殼來,說是行船的時候打撈的。 朱襄是不知道李牧去南越練兵,怎么每次回來還能帶來那么多漁獲,反正他只管吃就行了。 吃了幾天蒜蓉粉絲生蠔扇貝后,還剩下許多生蠔貝殼。 朱襄就研究了一下,把貝殼rou和生蠔rou熬成蠔油,剩下的渣滓用來喂鵝。 李牧從南越抓來幾只鵝讓他養(yǎng)。正好烤鴨吃膩了,他想試試烤鵝。 可惜張良來的不是時候。再早來幾日,他就能吃上新鮮的生蠔了。 現(xiàn)在李牧又南下練兵了。這次不知道會帶回來什么好吃的。 朱襄之前還埋怨張良來早了,現(xiàn)在又遺憾張良來晚了,真是矛盾。 小嬴政完成了今日的巡視后,與張良約斗,比誰騎馬速度更快。 張良本不想和他比。 想也知道,他的騎術(shù)怎么可能比得過已經(jīng)十七歲的太子政。 但小嬴政幾句“不會吧”“怕了吧”“又沒有賭注”,就成功把骨子里脾氣還是很暴躁的張良給惹急了。 小張良不僅和小嬴政賽馬,還定下了誰輸誰抄書的賭注。 然后小嬴政一騎絕塵,小張良輸?shù)眠B馬屁股都沒看到。 蒙恬待太子政跑遠之后,才無語道:“你的馬不僅沒有太子的馬好,還不熟悉路,再者太子是能騎馬上戰(zhàn)場的人,你拿什么和他比?” 小張良老氣橫秋道:“這該問你的太子,他比我大,曾經(jīng)騎馬上過戰(zhàn)場,馬比我好,還比我更認(rèn)識路,他居然非要和我比。” 蒙恬:“……” 已經(jīng)醒來的小成蟜立刻道:“你叫張良是嗎?” 小張良道:“是,公子?!?/br> 小成蟜咧嘴笑著道,露出嘴里黑洞洞的豁口:“你這句話一定要講給大兄聽!” 小張良好奇:“為何?” 小成蟜得意地笑道:“舅父說,看見大兄惱羞成怒最好玩了!” 小張良:“……” 這對兄弟還真是親兄弟。 張良真的將這些話講給了嬴小政聽。 嬴小政嗤笑道:“你不過是為自己的輸找借口。” 張良:“你說是就是吧。那么太子,你敢把我們剛才的比試宣揚出去嗎?記得宣揚是你先約斗。” 嬴小政:“……” 張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嬴小政冷哼了一聲,道:“怎么不敢,反正是你輸了?!?/br> 朱襄來迎接客人的時候,就聽見嬴小政在那冷哼。 他經(jīng)常擔(dān)心,嬴小政冷哼來冷哼去,會不會哼出鼻炎來。 現(xiàn)在小成蟜都學(xué)會了嬴小政的冷哼,真是學(xué)壞容易學(xué)好難。 “什么輸了?”朱襄好奇。 嬴小政道:“沒什么?!?/br> 張良道:“太子主動約我賽馬,我輸了。太子果然很厲害?!?/br> 朱襄:“……” 他默默地看著嬴小政。 嬴小政理直氣壯地回看著舅父。 看什么看!有什么問題嗎! 朱襄默默收回了視線,什么也沒說,免得嬴小政惱羞成怒。 有時候政兒真的很幼稚啊。難道是我養(yǎng)孩子出錯了嗎? 朱襄先罵完子楚,現(xiàn)在又開始自我反省。 若沒有外人在,朱襄肯定已經(jīng)打趣嬴小政了。但有外人在,朱襄就要維護嬴小政的面子。 他轉(zhuǎn)移話題道:“好久不見。先休息吧,有什么等明日再說?!?/br> 既然張良都來南秦了,估計是沒有什么急事了。 張良看出了朱襄在維護太子政。 他不由想到了自己在新鄭的家人,神情不由黯然。 他與朱襄行禮后,簡略說了一下現(xiàn)在他準(zhǔn)備投奔老師韓非,不會再回新鄭的事,就被朱襄領(lǐng)著去整理好的院子收拾行李。 簡單換洗后,張良穿了一身稍大的絲綢衣服出來。 他十分疑惑:“朱襄公,為何會有我穿的衣服?朱襄公早就知道我會來了?” 朱襄道:“這是政兒以前的衣服。” 張良:“……” 為什么太子政以前穿的衣服現(xiàn)在還留著! 朱襄很疑惑張良的震驚。 嬴小政個頭躥得很快,衣服沒穿幾次就換新的。這些衣服材料很好,怎么可能直接扔了? 何況孩子就是穿舊衣服才更好,朱襄準(zhǔn)備把嬴小政穿過的衣服送給成蟜,或者朋友的兒子。 沒想到子楚居然把成蟜丟了過來,那嬴小政以前的舊衣服就更不能丟了,正好給成蟜穿。 嬴小政對此無所謂。 他身為皇帝,經(jīng)常賞賜穿過的衣服給心愛的臣子?,F(xiàn)在舅父做的事和他在夢境中做的事差不多。 張良有點難以接受朱襄的節(jié)儉。 這類絲綢衣服洗了容易褶皺,許多公卿家族的衣服穿一兩次就要丟掉,更別說國君。 國君每日換的衣服,基本很難穿第二次。若穿洗過的舊衣服,就稱得上節(jié)省。 所以國君常把穿過的衣服賞賜給別人,或者裁剪成其他東西。 朱襄公居然節(jié)省到把太子以前的舊衣服都留了下來,還準(zhǔn)備給公子成蟜穿? 朱襄知道自己的庶民思維和當(dāng)世貴族可能有點格格不入。 他見張良神色不對,立刻道:“是不是不習(xí)慣穿舊衣服?你稍等,我派人去買一套新衣服。廣陵城有成衣店?!?/br> 他語含歉意道:“這外衣政兒只穿過一次。我見你沒有帶足夠的衣服,就忽視了禮儀。” 張良立刻道:“不,沒事。按照禮儀,我得到了長輩賜予的舊衣,是長輩看重我?!?/br> 禮儀上確實是如此。 親朋好友到了他家做客,主人將質(zhì)地好的舊衣給親朋好友穿,是他們關(guān)系親密的象征。 張良將要拜韓非為老師,朱襄又是韓非實際上的長輩,所以張良也是朱襄的晚輩。 張良暫住朱襄家中,朱襄將家中孩子的舊衣給張良穿,是把張良當(dāng)做子侄的表現(xiàn)。 公子成蟜比較廢衣服,所以現(xiàn)在他的衣服,都是嬴小政的衣服改的。 嬴小政以前穿的衣服,也是朱襄的衣服改的。 朱襄以前住在藺相如家的時候,藺相如常將藺贄的舊衣送給朱襄穿。 若是普通士人家,這么做很合理。只是嬴小政是秦國太子,如此節(jié)省,讓張良有些驚訝罷了。 驚訝之后,張良心中生出一股暖流。 朱襄公會十分自然地拿太子政的舊衣給自己穿,心中是真的完全將他當(dāng)做子侄。 張良第一次獨自離開家鄉(xiāng)。 這第一次獨自離開家鄉(xiāng),就跨越了整個中原,距離遠得他以前根本不敢想象。 說他不忐忑不安,是不可能的。 他畢竟還是個孩子。 朱襄如此對待他,張良懸起的心終于落下了少許,對未來沒有那么不安了。 朱襄見見張良的眼眶紅了,先有些慌張。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張良眼眶微紅,是被感動的。 被感動……朱襄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張良在想什么。 只有把張良當(dāng)做子侄,才會將家中孩子的舊衣給張良穿。張良大概是察覺了自己對他的親近。 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若換個外人,朱襄根本不會插手衣服的事,頂多派人帶他去成衣鋪子。 張良拜韓非為師,韓非又不會帶孩子,這孩子大概是會自己帶。他就把張良當(dāng)自己的子侄對待了。 “別擔(dān)心。韓王和你的家人都不會有事?!敝煜逭f完后,補充道,“只要新鄭不謀反,韓王就不會有事?!?/br> 張良把感動憋了回去。 他很想捂住耳朵,說自己不想聽這種安慰。 嬴小政大搖大擺地來問張良換好衣服沒,他餓了,要開飯,正好聽見朱襄安慰張良。 嬴小政的變聲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但他仍舊故意笑出了仿佛鴨子般的聲音。 朱襄無奈地瞥了嬴小政一眼。 人家張良沒怎么你吧?一直是你欺負(fù)張良。你究竟為什么非針對他??!